万鬼万仙-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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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远桥等四道立时脸色苍白,犹豫片刻,宋远桥叹道:“师父他。。。老人家并未让咱们来少林,更不曾让咱们挑衅灵王。”
众人一凛,忙问其因,宋远桥道:“师父闭关修炼,许久不曾露面。我等听说少林比武之事,心中好奇,遂赶来瞧瞧热闹,谁知灵王如此强横霸道,竟要江湖朋友臣服。我。。。。无法可想,唯有将此事揽在师父头上。”
阳问天见四人愧疚懊悔,心中反生敬意,说道:“义弟,你为大义,不惜将那魔头引上武当山,这份心胸气魄,不愧为武当弟子,侠义中人。”
四道苦笑起来,但笑容中殊无欢喜之意,那俞道人叹道:“这些年来,师父常常感叹自己威名太盛,争强过度,大违他原本之意。他老人家显露功夫的初衷,乃是发扬所悟武道,传授独门武学,令世人强身健体、明心静志,谁知眼下反引来数不尽的挑战之徒。”
赤蝇笑道:“几年前,我仰慕张真人武名,也想上山求教,可又怕唐突,惹他不喜,唯有作罢。如此看来,我这见识胸怀,可远不及这位大宗师了。”
另一位张小道说:“赤大侠何必过谦?师父他老人家也是顾忌太多了,不及这灵王如此果断。咱们在少室山上自作主张,回去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定颇不高兴。”张三丰脾气极好,二十多年来从不动怒,这几个道人料想师父不会大发雷霆,可若累恩师因此困扰,又不免好生惭愧。
阳问天问道:“四位也曾见过灵王功夫,不知张真人与之相比,孰高孰低,他可有必胜把握?”
宋远桥想起灵王那随心所欲、轻重自如的功夫,心生惧意,但仍说道:“若师父也胜他不得,那咱们四个,可真成了本派的大罪人了。”
赤蝇说道:“若张真人也难以取胜,整个武林皆将罹受浩劫,但不管结局如何,咱们总受了武当派极大恩惠。”
眼下多说无益,唯有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路上依旧洪涝不断,行程艰难,终于在第八日早一步回到武当山。
武当山自古乃是灵山仙谷,山上道观、庙宇、宝刹、高塔、处处可见,漫山遍野。武当派所住道观甚是宏伟,打扫的也甚是干净,只是朴素简洁,无半点奢靡之气,这乃是一位富豪受张三丰恩惠,购买古屋,转增于他。
来到道观之外,见一块石碑立于石阶前,其上文字密密麻麻,又有人体图像,竟是一套由浅入深的武功。阳问天甚是惊愕,不明所以,但宋远桥等心下忐忑,行色匆匆,他也不便多问。
赤蝇早有耳闻,笑道:“师弟,这正是张真人了不起的地方。他将早年所创的功夫,全数清清楚楚的刻在这石碑上,若有人能将这石碑武学练成,他就收那人入门为弟子。如若练不成,也能从这石碑上受益。古往今来,各大门派,皆对自身功夫视若珍宝,岂肯示于外人?唯独这张真人胸襟广阔,全无门第成见。”
阳问天大感佩服,细看这门功夫,果然奇思妙想、精妙绝伦,处处可见这位大宗师的才华横溢。他观望一会儿,又道:“若有心术不正之人,习练这上头功夫,为祸世间,那又该如何是好?”
盘蜒笑道:“这也是那张老道精明之法,这门功夫,唯有本质良善、关怀弱苦之人才能习练有成,若是心怀叵测之辈,观此武道,连第一步都无法打通。”
阳问天惊呼一声,感慨万千,道:”苍鹰师父曾说过:‘武学练到最高境界,最难处不在于体、不在于气,而在于心。若心有滞碍,必有软肋。’原来张真人也持此见地。”
赤蝇指着山下层层庙宇房屋,道:“二十多年来,从这石碑上获得好处之人数不胜数,虽不曾得殊荣身列武当,可感激张真人恩德,于是在山边住下,自诩为武当弟子。唯有宋小弟、两位俞小弟、还有那位张小弟参透石碑,得蒙张真人亲传绝学。”
阳问天道:“原来义弟悟性这般惊人。”
盘蜒道:“并非他悟性如何了得,而是他心中正气不移,有舍己为人之心。问天侄儿、赤蝇老弟,你两人若习练石碑上的功夫,多半也能成功。”
阳问天忙道:“这如何敢当?”赤蝇也道:“吴大哥抬举了。”两人心中对这位张真人敬仰至极,急想与他见上一面。
步入山门,几个道童得宋远桥吩咐,将阳问天等人引入屋中,再走入后院,来到张三丰闭关之地。见一座铁门,牢牢闭合,挡住山洞,其中并无声息。宋远桥等跪在地上,正在静候老道答复。
吉雅低声问道:“怎么了?道长不出来么?“
宋远桥道:“怪了,师父为何不答话?他以往闭关,也绝不会一声不吭啊?”
张道人说:“莫非。。。。莫非师父在里头生了病?道童说他好几天不曾开门了,连送饭前来,他也不应答。”
众人绝不信这位大宗师竟会病倒,但离与灵王约定日期不过两天,非及早见到他不可。宋远桥等惶惶不安,拿不定主意,可对张三丰奉若神明,不敢擅闯禁地。
盘蜒走上前,飞起一脚,砰地一声,震脱门闩,那铁门就此开了。众人吃了一惊,宋远桥忙道:“吴前辈,你为何这般鲁莽?”
盘蜒哼了一声,道:“这老道压根儿不在里头,他早出门去了。”
宋远桥不由慌张,抢进去一瞧,洞中宽敞,约有二十丈方圆,乃是一间石室,里头空无一人,却唯有另一块石碑,镶嵌在石壁之中。
俞道人大感无措,道:“师兄,师父不在,这。。。。这可如何是好?”
宋远桥道:“师父没准只是出去一天,明晚便回来了,咱们稍安勿躁,静候即可。”
阳光涌入,颇为明亮,盘蜒环视这石室,其中并无异样,再凝视那石碑,看着看着,神色变化,眸中露出同情、怜悯却又有些不屑的情绪来。
宋远桥也是头一回进入此室,观那石碑,见上头文字稀奇古怪,一字不识。阳问天道:“义弟,这石碑写些什么?”
宋远桥摇头道:“这我委实不知,师父他。。。博古通今,学究天人,这必是他武学精髓所在。”
小默雪见盘蜒发愣,走到近处,看那石碑,低呼一声,发觉自己竟能看懂不少。
石碑写道:“。。。。我等异人,得天道,悟天灵,故身怀神通,本当兼济天下,救助世人。
然则贫道钻研起源学说,知我等躯体仙气,来自芸芸众生之灵。亿万人体之气,凝聚于山海树木,凝为露泉,涌为冥池,我等自泉中而生,故而乃寄生于苍生之上。
我等自诩为仙,实为蛀虫,大违天理,实非此世之幸。
故而我等若运神通,乃是钻髓饮血,残害众生之举。运用越多,为祸越烈,终有一日,会致人于死。
我生平诸多罪孽,不少过错,本当补救,可一旦运此伏羲通天道之法,不免罪更深,错更多。可世道大乱,妖魔丛生,我不得已,又非用此法不可。
呜呼,此心魔哉?此真相哉?我等背负镣铐,手持屠刀,心怀正义,可时刻残害无辜。
我等乃乱世祸端,非万不得已,不得再干预凡俗之事。
然则蒙人凶残,汉如牛羊。世道不公,我等置身事外,是对,是错?
北海、塞外、西域、极地,异界灾祸频繁,乱象不断,我等以神法除灭,虽惠及一隅,却暗害众生,留有隐患,是善,是恶?
对对错错、是是非非、善善恶恶、正正邪邪,我等焉能参透?
我等是正是邪?
我等是否当存?
我等或需隐忍。”
这石碑冷冷冰冰,顽固坚硬,但上头一句句问话却饱含自责,充满疯狂,如烙铁般印在小默雪心上。她深感害怕,却又万分无奈,似乎能见到那刻字之人悲天悯人,却又深陷迷茫的心境。
小默雪瑟瑟发抖,险些哭泣,但盘蜒伸出手来,握住她小手,助小默雪宁定心神,他传声道:“这上头的字,你虽能看懂,但不许对任何人说,明白么?”小默雪点了点头,好生感激,连忙收摄心神。
阳问天发觉她神情有异,问道:“默雪妹妹,你怎么了?你瞧出门道来了么?”
小默雪道:“不,我。。。我总觉得这洞中好冷,我。。。我得出去片刻。”
宋远桥道:“师父既然不在,留在此间,也是无用,咱们去大殿中等着吧。”
众人无法可想,纷纷来到大殿,小默雪借口小解,独自一人来到山崖上,望着丛云、苍松,不断思索张三丰所留言辞,不知怎地,她想到了灵王。
盘蜒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观望片刻,说道:“小侄女,你不必杞人忧天。像张三丰这等超俗之人,总能参悟出自己的道来,你小小姑娘,何必为他们担忧?”
小默雪道:“可。。。。可石碑上说,像张真人这般人物,一旦运功,借用世间凡人之灵,就像是吸人血、吃人肉一般,与灵王颇为相似。他深怕因此害死寻常人,故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全力。他。。。。不会管这件事,也不会对付灵王,咱们找上道长,可是做错了么?”
五十八 移花接木真人归()
盘蜒摇头道:“这老道脑袋不清,可绝不至不分轻重缓急,他人若在此处,当不会放任灵王不管,但他另有要事,不知云游何方。”
小默雪指了指自己,又道:“我为何会识得那碑文上的字?为何读过之后,又害怕的要命?我觉得。。。我这天灵者与张真人一般,也对这世道有害。”
盘蜒想:“那恐惧源于血寒。山海门的真仙,能耐得自天神的真气。然则那真气则以世间生灵为食,故而源源不绝,消而再生。血寒、三丰皆已知晓此节,因此顾虑重重,隐世不出,仙人做到他们这份儿上,当真可笑极了。”
小默雪身躯发颤,清澈的眸子忧虑万分,盘蜒想了想,道:“侄女,我想起一件故事,你想听么?”
小默雪登时打起精神,忙道:“好,好,什么故事?许久没人为我讲故事啦。”
盘蜒道:“约莫千年之前,在西方大海边上,有许许多多的部落。那些部落的人都很强悍,要么做海盗,要么做强盗,他们不停抢钱、抢女子、生儿育女,渐渐壮大。成了千百个小国。这些小国也都很凶猛,谁也不服谁,于是大伙儿拼斗很是厉害,整日厮杀,血流成河。那时,海边上的每个百姓,无论男女,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这般无止境的征战,终于有一个国家脱颖而出。那国家赏罚分明,法令严厉,训练军团,四处征讨。只要敌国不服,他就以更为残暴的手段,屠杀那国的男子,强娶那国的女子。如此过了一百年,成了个强盛的无以伦比的大国。”
小默雪道:“那国家如此残忍,就像蒙人一般,怎能服众?又怎能持久?”
盘蜒道:“你有所不知,那国家延续了好几百年,幅员辽阔,人民富足,比之汉、唐、宋犹有过之。它立国之后,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战事不起,无忧无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或是不慎横死了。”
小默雪奇道:“为何会如此?”
盘蜒笑道:“只因那国的本质可以延续,其历代君主,也都想着长治久安,故而与民互惠。它虽也征极高的税,颁布极严厉的法令,出外打仗,仍旧屠城,可总体而言,百姓在国内受惠享乐,远胜过昔日百国战乱之苦。若遇上异族厉害的敌人,也唯有这强大的国家才能取胜,保护百姓平安。”
小默雪眼睛一亮,明白过来,道:“这国家便是。。。张真人,国家中的百姓,便是这世间的生灵。”
盘蜒点头道:“你很聪明,悟性不错。似这等一统天下、本质不坏的大国,我称之为巨兽。”
小默雪念道:”巨兽?“
盘蜒道:“是,巨兽。这巨兽之内,自然有无数弊端,无尽恶念,但非有这巨兽,不能镇守天地,震慑群魔,保护弱小,安定四海。那张老道的顾虑,实则不过是心魔作祟,他既然已受这乾坤之惠,更加不能袖手旁观、尸位素餐。否则便是辜负天恩,违背天理。”
小默雪抚掌笑道:“你这番话,该当对张真人说才是。他听了之后,定然会解开心结了。”
盘蜒见她笑容满面,问道:“你听了我这故事,心情好些没有?”
小默雪道:“好多了,我也不知怎么的,自己胡乱添堵,叔叔这么一劝,我就全想通啦。”
盘蜒心想:“此言多半已传达给血寒知晓,她若有心魔,或许能稍有所获,也算我对山海门些许补报。”向小默雪摆摆手,示意她回屋去,小默雪目光依恋敬仰,道:“叔叔,我在此陪你一会儿,成么?”
盘蜒笑道:“回去吧,我想自个儿在山中逛逛,你这小丫头老陪着我老头子,只怕被闷的坏了。”
小默雪脸上一红,低声道:“陪着叔叔,半点不闷,反而有趣得紧。”嘟囔几句,这才乖乖跑开。
盘蜒凌虚遥望,见云海茫茫,星空明亮,心生波澜:“真仙之躯,本质与万仙颇为相似。万仙倚仗无数贪魂蚺的炼魂,打开通路,与鸿源池水中那古神相连,这才能长生不死,体质健壮。而真仙则从世人体内汲取精粹,精粹又在冥池水中炼化,方可不生不灭,永世长存。万仙之人不知来由,若是知道,是否也会惶恐不安?
盘蜒,你呢?
从古至今,从死到生,你不断吞噬炼魂,壮大气力,修习邪法,你难道不曾愧疚懊悔?
你不同,你从无软弱的念头,你知道宿命,知道真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知道世上本无正邪,是非混淆,唯有坚持自己的道,才不至于迷失,不会被罪孽淹没。
你不断吞噬,因此是那巨兽。
你们是最早的、从太古残存的巨兽,你们见证了黑蛇的一切。
那三丰不在武当,定是去应付更大的灾祸。灵王欺上门来,以这老道风轻云淡的性子,即便武当由此颜面尽失,沦为笑柄,中原武林俯首称臣,他也必满不在乎。
隐忍,隐忍,他绝不想扬名立万,更不想再与凡人动手。
好一个隐忍,我太乙偏不让你如愿。我本不想管灵王之事,但山海门受无知之徒挑衅,又岂能轻易言败?
我替你打发此人,我替你建立高远响亮的名头,我要你再摆脱不了俗事凡情,我要令你名垂千古、被世人捧上云端。
。。。。。。
宋远桥、阳问天等寻遍武当山,却不见张三丰影子,这两天之内,各门各派、山里海里的好汉陆续赶来,终至数千人,遍布山野,密密麻麻。
其中不乏曾败在张三丰掌下的高手,有的自称山神,有的自命海怪,或有西方尊者,还有东方耆宿,此时却无一不盼张三丰获胜。
到比武之日正午,少林方丈领着十多个和尚,也抵达武当山上。宋远桥、俞莲舟等不见张三丰返回,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得不出面相迎。
长难僧不见张三丰,奇道:“宋少侠、张真人眼下何处?”
宋远桥强自镇定,道:“恩师他。。。。他。。。。。正在后山静养,对付灵王,可不能疏忽。”
长难察言观色,猜测张三丰身体不适,心里凉了半截,道:“事到临头,关乎武林同道的存亡,张真人可不能出岔!”
宋远桥抹汗道:“这是自然,自然。”
来到后屋,与众人商量,吉雅出主意道:“既然张真人不在,不妨与灵王再做约定,要他再等几天?这日子本是灵王定下,张真人并未答应。”
宋远桥点头道:“只怕也唯有如此了。”
就在这时,有道童匆匆喊道:“师伯,那灵王来了!”
众人慌忙赶到门外,只见灵王身穿紫袍,气度沉着,拾阶而上,身后跟着百来人,排场依旧极大,但却比上少林时收敛许多,可见他对此战何等看重。山上群雄知道此人野心勃勃,既然抵达,在场每人皆已不能置身事外,心下无不惶惶。
灵王见到宋远桥,微微点头,忽然目光如炬,扫向万里遥、韩霏、秋羊、虎斑、吕似霞等人,露出残忍笑容,道:“原来尔等叛逆都在,好极了,当真好极了。”
虎斑朗声道:“邵威灵,你本就罪恶滔天,如今想要与天下好汉为敌,我等也不能安然旁观。”
灵王当年残害崖江派满门,此后一直想吞噬虎斑、吕似霞二人体内灵气,否则心中空荡荡的,颇不好受,见到二人,眼现异光,旁人与他视线一触,无不寒毛直竖,忐忑万分。
但他此时心境超然,片刻已平复如初,向宋远桥道:“本座依约而来,不知张真人又在何处?”
宋远桥面对此人,仿佛直面通天彻地的巨怪,加上自知理亏,不由得冷汗直冒,道:“恩师。。。恩师。。。。身子不适,今日委实不便与。。。与国师交手,还请国师通融,暂且。。。宽限数日。”
群雄听得明白,登时吵成一团,心想:“咱们千里迢迢、冒着洪水跑来替你武当助阵,这张老道居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当真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灵王轻轻一笑,说道:“小道士,你莫要消遣本座。当天本座一听张真人所言,当即饶过少林,应允今日之战。张真人邀我上山,举世瞩目,如今却言而无信,武当派当真如此下作无聊么?便是江湖上的小毛贼,怕也不会开这等玩笑。”
宋远桥郁闷欲死,知道若再推脱,从此武当在江湖上声誉一落千丈,一蹶不振,门人行走江湖,再也抬不起头来。可此事是他自作聪明,如何能累及满门?
他大声道:“国师,此事错在宋某,未能及时传达消息。国师怪罪,理所应当,还请国师一掌击毙宋某,以泄心中之恨。”
阳问天、赤蝇、武当众弟子齐声道:“不可!”
赤蝇抢出人群,道:“邵威灵,当年你我一战,可未分出胜负,今日群英荟萃,在下再向你讨教拳脚!”
灵王目光轻蔑,走到山边,忽然拍出一掌,刹那间群山巨震,风声狂啸,只见一个黑手掌穿破浮云,直落大地,那云层间破开个二十丈方圆的大窟窿,许久无法愈合。
连同赤蝇在内,见此神通,顷刻间心下大骇,无言以对。赤蝇惨然暗叹:“原来他。。。。他境界已截然不同,到底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