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落雨潇潇-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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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见高大夫始终不见踪影,心下焦急,问道:“令尊现在何处?”
高公子道:“家父几日前被孙将军请入府中,至今未归。”
崔安见他神情不似作伪,情知不假,不由大急,道:“这姓孙的也是可恶,怎地不迟不早,偏偏在这个时候留人不放!”
高公子见她秀眉紧蹙,双颊急得通红,忙安慰道:“姑娘莫急,在下这就到将军府求见,就说有人在此等着家父救命,孙将军向来通情达理,定然不会强留家父不放。”
崔安见他说得这般笃定,心知也只得如此,低声道:“那就一切仰仗高公子啦!”
高公子微微一笑,道:“悬壶济世乃是医家本份,更何况姑娘既然说大家是武林一脉,在下岂可不尽心竭力?”说着面上忽然微微一红,急忙大步走出。
崔安见杜晓月躺在榻上,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甚为古怪,奇道:“你怎么啦?”杜晓月微笑道:“崔姑娘,那高公子只怕是瞧上你啦!”
崔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腕,觉得似乎已不如方才那般冰冷,这才略略放心,嗔道:“人家在为你担心,你在这当口倒还有心思胡说八道!”
杜晓月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悠然笑道:“只可惜我杨某人身为大明皇室后裔,乃是真龙天子,一生自有百神呵护,遇事逢凶化吉,这位高公子只怕是没机会乘虚而入啦!”
他这几日寒毒发作甚苦,连说话都已是有气无力,此时服下“九转丹”之后,只觉身上寒意大减,说话时中气也似乎足了不少。
崔安见他大有好转,对这高大夫更有信心,她这些日子忧心如焚,至此方始渐渐放下心来,数日来的忧闷郁郁之气一扫而空,嫣然一笑,道:“是,太子殿下当真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说着在床榻边坐下,与杜晓月两手相握,两人四目交投,默默无语,小室内一时寂静异常,两人奔波数日,从未有过如此执手相对的时刻,只觉得天下最幸福之事莫过于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向小室而来,崔安耳音灵敏,听出只有一人,心下先是一沉,当即立起身来。只见高公子大步冲进门来,一见崔安,便大声道:“真是怪事,孙将军说家父不在府中!”
崔安见他亦是满面焦灼之色,情知并非作伪,踏上一步,急道:“高公子见到孙将军了?这是他亲口所说?”
高公子点点头,道:“正是。孙将军说数日前他确实召家父入府,但第二日家父便说有事匆匆离开,临行前也并未说起要去何处。”
第187章 夜探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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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沉吟道:“这倒当真是奇了,既然是蒙将军召入府中,令尊如何能说来就来,说走便走?这孙延龄的话不尽不实,定然另有隐情!”
高公子摇摇头,道:“这个决计不会,孙延龄是家父门下弟子,他绝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家父定然已不在将军府中。”
崔安心下一凛:孙延龄居然是高大夫门下弟子,这高大夫果然并非寻常医士!那高公子说至此处,猛然想到父亲素日叮嘱,绝不可将孙延龄与高家的瓜葛泄露给外人,怎地今日竟然如此大意,将此事告诉了两个来历不明之人?
崔安心道:这高公子江湖阅历不深,瞧上去倒是无甚机心,倒是那孙延龄颇为可疑,高大夫既然是从他府上离开,想查到他的下落,也必定要着落在孙延龄身上。一念及此,心意已决,沉声道:“高公子,将军府怎么走?”
高公子吃了一惊,道:“孙将军黄昏之后从不见外客,你此时前去求见,又如何能见得到?”
崔安淡淡地道:“我不是‘求见’,我是要‘见他’!”转过头瞧着杜晓月,柔声道:“等我回来!”
杜晓月亦是凝视崔安,低声道:“将军府绝非等闲之地,万事小心!”两人四目交投半晌,崔安忍住泪水,转身疾步而出。那高公子怔怔地立在当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似是已然痴了。
崔安向高宅的下人稍一打听,便知道了将军府的所在。广西境内虽不似湖南连年战乱,但亦是市面萧条。此时已近初更,街上店铺早早便已下板关张,路上连沿街叫卖的小贩也难得见到一个。
高宅与将军府相距不远,崔安不多时便已到了将军府前的横街。只见这将军府门口挂着两串长长的灯笼,石阶下昂然挺立着两排手持钢刀的士卒,个个目不斜视,纹丝不动,犹如两排钉子一般。不远处隐隐有人影晃动,似是有军士正在巡逻。
崔安悄悄绕到后墙之外,纵身掠上高墙,见院墙数尺远有一株大树,当即足尖一点,跃到树上,隐身在枝叶之间查看四下地势。
这将军府外面威严,可府内却不甚气派,比起高宅来也多不出几进院落。崔安在树上四下一望便是一目了然。
前面的一进院子似是孙延龄料理公务之处,天一黑也就没了灯火。中间是个小小花园,花木倒是枝繁叶茂,但也是寂静无声。只有后面的两三进院落人影憧憧,不但仆役往来穿梭,亦是有军士四处巡逻。
崔安瞧得清楚,当即从树上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已是掠上第四进院落的墙上,只见这院子当中的堂屋灯火明亮,偶尔有侍婢往来送茶,却不见有士卒巡逻。
崔安轻轻来到屋外,屏息静听,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口道:“庭训总是这样,那招‘峭壁生云’需得细细下苦功琢磨,像他现下这样偷懒,只怕一世都练不成!”
崔安心下微微一惊:这“峭壁生云”是华山派的剑招啊,难道这孙延龄竟然是华山弟子?那高大夫想必也是华山派的高手了?但仔细回想华山派耆宿之中,却又并无哪一位是以行医为生,且收录了官府中人为徒。
当下轻轻捅破窗纸,向屋内瞧去,只见一男一女正自坐在桌边,那男子约在三四十岁,长得面容白皙,鼻挺口方,长眉入鬓,一双眸子朗若晨星,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当真是少有的美男子。他身着白绸长衫,仅是随随便便在桌边一坐,便似有无限的威严。
他身边那女子衣饰华贵,相貌美艳之中亦带着一股英挺之气。这两人面前还有一名少年垂手而立,因是背朝窗户,瞧不见面貌。
崔安见这一男一女两人目光湛湛有神,心道:这必是孙延龄和他的夫人孔四贞了,听方才孙延龄的话头,这少年多半是他们的儿子。孙延龄本是武将出身倒也罢了,孔四贞自幼被孝庄皇太后收养,生长在深宫之中,居然也能练得一身武功,当真是少见之至。
只见孙延龄一皱眉,道:“庭训,你把‘峭壁生云’这招再练一遍。”那少年应了一声,退开数步,长剑出鞘,左手捏了个剑诀,便欲再练。
崔安见他此时背心距屋门口不逾数尺,正是良机,当即抢到门边,伸手一推,那屋门本是虚掩,一推之下应手而开。那少年听得背后有人进门,方自愕然回首间,崔安已是飘身而上,出手如电,点了他背心数处穴道,随即抢过他手中长剑,横在他颈项之间。
孙延龄素来以军法治家,此时见有人居然未经通禀便即擅闯内堂,不由勃然大怒,厉声道:“大胆!……”下面的话尚未出口,突然间看清来人已把爱子挟持在手中,不由心神大震,大声道:“庭训,你怎样?”
崔安冷冷地道:“孙将军,你若爱惜儿子的性命,就得交出高大夫,倘若在明日天亮前还见不到高大夫的人影,就等着为你儿子收尸罢!”
孙延龄此时方看清了来人居然是一名女子,虽是姿容美艳,但妙目流盼之间却是杀气四溢,不由心下一沉:这女子指名要找师父,不知是什么来头?
他多年戎马生涯,久历战阵,方才是陡见爱子被擒,舐犊情切,这才心神大乱,但片刻之间便已镇定如常,沉声道:“姑娘是谁?找高先生有何事?”
崔安心道:这姓孙的跟随吴三桂造反,又私下和清廷有来往,只怕也是个反复无常之辈,晓月受伤之事告诉他有何好处?当下冷冷地道:“我找高大夫,和你有什么相干?你交出高大夫,我就将令公子奉还,咱们立刻两清,啰啰嗦嗦地问这些干什么?”
孙延龄瞧了儿子一眼,又盯着崔安沉声道:“姑娘是高大夫的仇家?”
崔安见他仍是刨根问底,甚是不耐,冷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她话音未落,蓦地里一阵兵刃破空之声,孔四贞疾跃而起,伸手拔出挂在身后木柱上的一柄钢刀,向崔安当头劈来!
第188章 孙延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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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并不瞧向孔四贞钢刀,听风辨形,向后轻退半步,孔四贞钢刀劈到中途,猛然间发现自己这一刀已变成了劈向爱子头顶,大惊之下硬生生顿住钢刀下劈之势。
崔安冷冷一笑,抛下手中长剑,右手二指拈住孔四贞的刀尖,轻轻一振,只听“叮叮叮叮”数声轻响,孔四贞手中的钢刀已是断成数截。
孔四贞惊得面色雪白,心知自己武功与对方相差太远,再也不敢有何异动。
孙延龄见来人武功太高,情知崔安只要掌里轻轻一吐,便可将孙庭训心脉震碎,就算叫来士卒围攻亦是无用,沉声道:“姑娘若是高大夫的仇家,尽管将庭训一掌杀了,就算是将孙某夫妇杀了,也休想知道高大夫的下落!”
孔四贞闻言心神大震,转过头怔怔地盯着孙延龄,颤声道:“龄哥,你可不能害了庭训!”
孙延龄面色铁青,直勾勾地盯着崔安,目光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半晌,方瞧向孔四贞,目光已转为柔和,道:“阿贞,庭训这条命本就是高大夫捡回来的,倘若今天因为心疼他,而任由仇家加害高大夫,不但让人家骂我夫妇忘恩负义,庭训将来又如何做人?”
孔四贞颤声道:“可是……可是……庭训他还小……”说至此处,突然之间扑地跪倒,对着崔安泣道:“这位姑娘,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庭训,我愿意以身相代,你杀了我便是!”
崔安一怔,拎着孙庭训退后一步,只见孔四贞面色惨白,泪痕满面,鬓发凌乱,哪里还有半分和硕公主的高贵仪态?
孙延龄上前扶起孔四贞,又是生气又是怜惜,低声道:“阿贞,庭训是堂堂大好男儿,要死便死,何必如此屈膝向人?”
孔四贞伏在他怀里,已是泣不成声。孙延龄盯着孙庭训,大声道:“庭训,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你可不能贪生怕死,坏了我孙家的名声。几年前若不是高先生救你,你的性命早已不在,今日为高先生而死,正是天经地义之事。只要爹爹一日不死,总能替你报得此仇!”
崔安侧目向孙庭训瞧去,却见他虽口不能言,但目光中却并无恐惧之色,只是对爹娘甚为恋恋不舍。当下淡淡地道:“孙将军为了怕授业恩师遭仇家追杀,宁可陪上亲生儿子的性命,这份师门情谊,当真是令人钦佩。”
孙延龄面色一变,沉声道:“不错,高大夫正是孙某的授业恩师,此事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崔安伸掌拍开孙庭训穴道,将他轻轻推向孙延龄,淡淡地道:“此事出于高公子之口,你们华山派谁拜谁为师,和我并不相干,我只想知道,高大夫如今人在何处?我的同伴八日前中了玄阴指之伤,如今危在旦夕,孙将军既然知道怜惜爱子,为何不能让高大夫出府救人一命?”
孙延龄见她眉宇间尽是焦灼之态,已是信了七八分,当下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姑娘来得太晚了!”
崔安心下一沉,急道:“莫非高大夫出事了?”此言一出,立时觉得不对,若是高大夫出事,方才高公子入府寻父,孙延龄万无隐瞒他之理。
只见孙延龄面色沉重,叹道:“几日前我邀师父过府一叙,本欲仅留宿一晚,便送师父回家,不料当夜便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一笔账二十年前的旧账要算。师父看了信之后当即出府,说是最少三日,至多五日必回,临行前吩咐此事不要让师弟得知。”
崔安心下疑云大起,道:“既然如此,孙将军方才照实说高大夫不在府中便是了,为何还要苦苦隐瞒,不惜搭上爱子的性命?”
孙延龄苦笑一声,道:“我见姑娘武功高强,又不肯说是不是师父的仇家,如何还能据实相告?”
崔安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点点头道:“孙将军可知高大夫去了何处?”
孙延龄沉吟道:“我只听师父念叨了一句,说是二十年前漓江之会,可这几天我派军士前去打探,可都说江边没有见到什么江湖中人。”
崔安皱了皱眉头,这漓江之畔绵延数十里,就算当真在漓江边约战,一时半刻却又到何处寻找?但她心知孙延龄所知只怕也仅止于此,再问下去徒然耽搁时刻,也并不说话,转身便欲出门。
房门甫一推开,忽见院中不知何时已站了数十名士卒,人人弓上弦刀出鞘,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崔安面色微变:这姓孙的居然如此狡诈!探手握住剑柄,只要背后三人稍有异动,当即便出手擒下。
便在此时,突听一人大声叫道:“孙将军,这位姑娘确是来求家父诊病,绝非刺客!”只见高公子越众而出,快步向屋门口走来。
孙延龄一皱眉头,走到门口,摆摆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下去罢!”崔安心知必是杜晓月放心不下,央求高公子前来查探,不由心下一热,低声道:“高公子,我那同伴没事罢?”
高公子点点头,道:“不到十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若是耽搁过了明日,只怕就算是家父也束手无策了。”
崔安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高公子,孙将军说令尊可能在漓江附近,咱们去找找。”高公子点点头,忽然道:“在下高逸仲。”说这面上微微一红,转身快步而出。
两人自将军府借了两匹马,又有了将军府的通行腰牌,自是顺利出城,不多时便已来到了漓江之畔,只见月光下一条银光闪烁的玉带朝着两边蜿蜒而去,两岸高耸着奇形怪状的巨岩,不时在江心投上一抹阴影,四下里寂静异常,水声潺潺,在耳中说不出的动听。
当下两人分头寻找,崔安生恐忙中出错,漏过了什么地方,岩旁树后,草丛石洞,没有一处不细细看过,只差将石头搬起来瞧瞧有没有地洞。
可这江畔深夜里杳无人迹,便是连水鸟也没一只,天却渐渐的亮了。
第189章 悲莫悲兮生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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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跃上一块巍然高耸的巨岩,向下游望去,只见江上泛起万点金光,透过朦朦胧胧的晨雾,将两岸的景物映得纤毫毕现,哪里有半个人影?
高逸仲立在她身后,只见薄雾笼罩之中崔安衣衫单薄,一身萧瑟,双肩微微颤抖,似是在低声饮泣,当真是楚楚可怜,一时之间胸中热血上涌,便想冲过去将她揽在怀中温柔抚慰。但随即又想到她已是心有所属,自己堂堂君子,怎可乘人之危?
一念及此,不由暗叹一声,道:“姑娘,说不定此时家父已然回到家里了,还是回去瞧瞧罢!”
崔安犹如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一根浮木一般,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精神略略一振,低声道:“多谢你啦!咱们这就回去。”说着转过身来。
晨曦之中只见她莹润如玉的双颊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犹如鲜花上的露珠一般,高逸仲不由又是胸口一热,一时之间豪气万丈,只觉得眼前这女子无论是要自己做什么艰难困苦之事,都是在所不辞。
崔安忧心如焚,并未察觉高逸仲神情有异,只是当前而行。两人回到高宅,高大夫却并未回家,高逸仲又派人到将军府打听,孙延龄也派出士卒在漓江两岸搜索,仍是毫无消息。
崔安又和高逸仲两人在城中四处打听,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眼见得又是暮霭四合,崔安惦念杜晓月的伤势,只得回到了高宅。
一进高家大门,却见杜晓月正在院中负手而立,身上衣衫焕然一新,见到崔安回来,便含笑道:“早就听人家说漓江山水为天下之秀,今晚咱们去江畔踏月如何?”
崔安听他语声微微颤抖,心知他必是在强自与寒毒相抗,今日已是第九日,大量寒毒郁积在五脏六腑之内,就算是服下高大夫炼制的“九转丹”,只怕也难敌寒毒发作之苦。
崔安心下一痛,强笑道:“正是,桂林山水难得一见,岂可轻易错过?”说着转过身悄悄拭去泪水,与杜晓月相偕出门。
杜晓月依旧坐了马车,崔安赶车缓缓向江边而去,到得漓江江边,已是明月初升,两人倚着一块巨石席地而坐。
杜晓月瞧瞧月亮,微笑道:“天目山上的月色,现下也是这般好了罢?”崔安听他提到天目山,胸中不由一阵酸痛,心道:倘若此刻不过是南柯一梦,醒来时仍在天目山上,该有多好?侧过头去,望着江心的一跳一跃的月光,泪水滑落了下来。
杜晓月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只见玉人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在这江畔月色之下,岂非正是自己梦中的仙境?禁不住暗自心酸:到得明日,我就再也见不到这等美景,想要再与安妹相依,只怕是永不能够了。鬼神之说终数虚妄,我不在人世之后,又要她如何独自面对漫漫岁月,面对江湖中的风风雨雨?
一念及此,不由心中剧痛,从腰间取出玉笛,横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悲凉凄婉,正是“春江花月夜之曲”。
崔安心下大震,缓缓转过头去,那夜在天目山中与杜晓月在月下吹笛的情景又是历历在目,正是这一曲《春江花月夜》,两人才永结鸳盟,可时隔仅仅一年,竟然要与萧郎从此人鬼殊途!
崔安强忍心痛,和着笛声微微吟诵:“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吟至此处,蓦然间体会到诗中千古悠悠的悲凉之意,一时之间柔肠百结,再也和不下去,伏在杜晓月肩上泣不成声。
杜晓月亦是鼻中一酸,只觉得喉头蓦然间哽住,笛声戛然而止,待要安慰崔安几句,偏偏心中千头万绪,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一声清啸直入云端,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好一曲《春江花月夜》,怎地忽然又不吹了?”
另外一人亦是哈哈大笑道:“老叫花子为老不尊,江边赏月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好端端的你又来搅合个什么劲?”听声音亦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