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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笛落雨潇潇-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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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将军府中早已是一片大乱,各院都有到处搜查的士卒,惊叫声、哭喊声、呵斥声乱成一片,一名校尉从院门奔入,对着吴世琮屈膝行礼,大声道:“回禀将军,标下已命人搜遍全府,找不到孙庭训的下落!”

马雄闻言面色一变,手下加力,厉声道:“姓孙的,你儿子现在何处?”孙延龄见他们搜不到孙庭训,更是放心,淡淡地道:“我孙延龄纵有过犯,罪不及妻孥,你找庭训做什么?”

马雄怒极,抬起手来正要打向孙延龄,忽然又阴阴地一笑,道:“你不说难道我就猜不到?你定然是把儿子藏到高士天家里,以为这样就能逃过追捕?”

崔安心下一惊,右手悄悄握住了短剑的剑柄,心道:只要这姓马的下令去搜查高宅,就立即出手制住吴世琮,就算冒再大的风险,也顾不得了!

孙延龄冷冷地瞧了马雄一眼,又似有意似无意地将目光瞟向崔安,随即闭上双目,不再说话。

马雄收回钢刀,瞧着崔安,忽然色迷迷地一笑,道:“孙将军不必心急,孙夫人是元帅点名相请,本镇自然不敢冒犯,可这位姑娘原来是将军的红颜知己,不知是否也随将军一起入湘?”

第205章 义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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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雄因有保柱在侧,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踏上数步,色令致昏之下竟然想来拉崔安的手。

严为训突然冲上数步,短铳指向马雄的面门,沉声道:“马大人,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半句,休怪我手下无情!”

马雄面对黑沉沉的铳口,全然不以为意,笑道:“严管带,演戏也不必演得这般过火罢!赶紧把孙夫人押过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孙延龄情知只要严为训用火铳指向孔四贞,崔安纵然武功再高,也难以带孔四贞逃脱,厉声道:“严为训,你是马雄的人?”他方才一直神色淡然,此刻语声又是焦急又是失望,似乎霎时间已是方寸大乱。

严为训的火铳依旧指向马雄的脑袋,并不瞧向孙延龄,缓缓地道:“不错,我正是奉了马总管之命到将军身边卧底。”

孙延龄瞪视着严为训,并不说话,但目光中充满愤恨之意,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严为训早就被他杀死了千百次。

严为训仍是不瞧向孙延龄,淡淡地道:“马总管命我随时向他密报孙将军的消息,这些我都没有忘记。可到了将军帐下之后,发觉孙将军为人光明磊落,对我又委以腹心,严为训也是七尺男儿,怎能再做出背叛将军之事?所以这些年来,凡是机密大事,我从未泄露给马大人。”

马雄万料不到严为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大吃一惊,面色一沉,登时笼罩了一层杀气,阴森森地道:“严为训,这两年来你的妻小锦衣玉食,花费了我不知多少银子,可是你别以为我马某人只会使钱,不会杀人!”

严为训冷哼了一声,道:“马大人为我买房置地,自然是花了不少银子,可为何我几次想要让家人回乡居住,马大人都是一概不许?当年马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铭记不忘,但严为训也绝不会因为报恩,做出不齿于人之事!”

马雄甚为恼怒,厉声道:“既然如此,当初派你潜入火枪营,你又为何一口应允?”

严为训冷冷地道:“当时我家人俱在马大人掌握之中,马大人但有所命,我又岂敢不遵?马大人尽管放心,此事严某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马雄一惊,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大声道:“严为训,你要干什么?”

他话音甫落,蓦地里只听孙延龄大喝一声,身上的麻绳被崩得结界而断,马雄大惊之下挥刀便向孙延龄肩头砍去,两人相距甚近,孙延龄此时双手甫得自由,又是无寸铁在手,待要闪避已是不及。

崔安立在孔四贞身后,待要跃上相救亦是不及,眼见到寒光一闪,钢刀已距孙延龄肩头不逾数寸,突然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院中陡然硝烟弥漫,中间还夹着马雄的长声惨叫。

孔四贞只听得一阵衣襟带风之声,孙延龄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阿贞,你没事罢?”转头瞧去,却见孙延龄手中拎着一柄单刀正立在身旁,虽然身上伤痕累累,可却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喜极而泣,哽咽道:“龄哥……”

此时院中硝烟逐渐消散,只见马雄仰面朝天倒在地下,胸腹间被火枪轰出了一个大洞,肚破肠流,其状至惨,显是不得活了。

吴世琮亦未料到孙延龄竟然能自行挣断绑绳,但他自恃有保柱在侧,自己带来的士卒又已将这小院团团围住,倒也不怕孙延龄逃走,只是冷冷地道:“严为训,你恩将仇报,真是好汉子!”

严为训抛下火铳,凝视着马雄的尸身,惨然道:“马大人,我这是迫不得已,只望你在九泉之下体谅我的苦衷。”

吴世琮冷哼一声,道:“人都死了,你还这等假惺惺的做戏,又做给谁看?”

孔四贞低声对孙延龄道:“龄哥,咱们和崔姑娘一道冲出去!”说着便要抽出长剑。

孙延龄却伸出手按住剑柄,摇了摇头,道:“阿贞,今日能再见你一面,足见老天爷待我不薄。”说着瞥眼瞧了瞧马雄的尸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道:“马雄这厮终于死在我眼前,也算是老天爷有眼。如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庭训,若是你一时忍耐不住,随我而去,我就当真是死不瞑目了。”

说着,伸出手去抚了抚孔四贞被晚风吹乱的秀发,孔四贞抬起头来,凝视着这个曾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男子,二十多年来的日日夜夜蓦地里兜上心头,只觉得心痛欲碎,想哭却又哭不出声,泪水簌簌而下,夕阳斜照之下,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吴世琮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此情此景,美人似水柔情,孙延龄又如何舍得弃下孔四贞而去?

孙延龄转过身去,拍了拍严为训的肩头,笑道:“严兄弟,孙延龄一生自负英雄好汉,今天算是服了你啦!只恨我不能早几年慧眼识人,少和你喝了几年好酒!若是不嫌弃我这个将死之人,咱们就在此地结为兄弟如何?”

严为训见孙延龄丝毫不以自己是马雄派来的奸细为忤,不由心下一宽,胸中更是豪气陡生,大笑道:“正是求之不得!”

当下孙延龄、严为训相对而立,同时跪倒相互拜了八拜,竟然就在此地义结金兰。两人结拜已毕,各自起身,孙延龄大笑道:“好兄弟!这是我平生又一大快事!”

话音甫落,蓦地里寒光一闪,手中的钢刀已插入了腹中!

吴世琮等人只道是孙严二人结拜完毕,便要做困兽之斗,个个凝神戒备,只待两人一有异动,便即一拥而上,谁料到他竟然在这当口挥刀自戕!

孙延龄结拜之际便死志已坚,他心知崔安身手敏捷,唯恐被崔安所阻,起身之际便站在了严为训身前,崔安目光被严为训所挡,待到惊觉,孙延龄的钢刀已插入了腹中!

院中登时死寂异常,崔安呆在当地,几乎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得见了。

第206章 纵有清歌亦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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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四贞身子一震,怔怔地瞧着孙延龄,似乎没看清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孙延龄身形挺立不倒,凝视着孔四贞,嘴角微微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低声道:“阿贞,不要怪我,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话未说完,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足下一软,身形摇摇欲坠。

孔四贞突然如梦初醒,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扶着孙延龄缓缓坐倒在地。

孙延龄靠在孔四贞臂弯之中,只觉得一阵淡淡的幽香萦绕在身旁,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恍惚之间似乎又瞧见了与孔四贞初见面的情景,微微叹息一声,闭上双目,低声道:“阿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一生一世再也离不开你了,可惜……可惜……我终于还是要先走一步。”

孔四贞凝视着孙延龄英挺的面容,柔肠寸断,珠泪难抑,哽咽道:“龄哥,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么?不能同生,但愿同死……我一定会陪着你……”

孙延龄腹中鲜血不断涌出,本来神智已近昏迷,一听到这话,突然奋力张开双目,靠在孔四贞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孔四贞闻言面色一变,抬起头瞧了吴世琮一眼,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孙延龄伸出手臂,轻轻握住孔四贞一只手,两人四目交投,只觉得天地间一切似乎都已不存在。

良久良久,孙延龄摇了摇头,目光中尽是悲凉无奈之意,低低地吟道:“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此生休……”吟到此处,已是气若游丝,轻轻将孔四贞的手一握,头侧向一旁,就此逝去。

孔四贞痴痴地凝视着孙延龄的面容,用衣袖为他拭去面庞上的血迹,几颗晶莹的泪珠落在了孙延龄的额头,不知怎地,院中所有人都似觉听到了她泪水滑落的“簌簌”轻响,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几颗泪珠猛地一沉,不知是何人喟然长叹一声,院中的一切也恍若在这一声长叹声中凝固。

从马雄被杀,到孙延龄自尽,这院中惊心动魄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吴世琮和保柱虽经历过无数打打杀杀的场面,此时心中仍是沉重异常,不由自主地想到:我死之后,有谁能如此为我一恸?

院中数十名士卒本来弓上弦刀出鞘,意欲擒拿孙延龄夫妇,可此时却俱是怔怔地呆在当地,谁也不愿上前惊动了孔四贞,不惟不愿,更是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严为训突然自腰间抽出单刀,向着马雄的尸身拜倒,朗声道:“马大人,标下这就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说着疾速无伦地横过钢刀,在颈间一勒,只见一股鲜血自他颈下疾喷而出,映在夕阳之下,竟似一只只凄迷美艳的血色蝴蝶飘落在尘埃之中。

严为训仰面跌倒在地,凝视着如血的夕阳,微微一笑,便即气绝身亡。

众人都想不到严为训亦是早萌死志,大惊之下纷纷惊呼出声。吴世琮忍不住踏上半步,瞧着严为训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严为训果然是条汉子,可惜偏偏是马雄对他有救命之恩。”

崔安暗自叹息一声,心道:可这一切又岂是他能左右?有些事情任你武功盖世,贵比王侯,上天若已注定,那就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孔四贞对身周之事恍若未觉,轻轻将孙延龄的尸身平放在地下,缓缓立起身来,对吴世琮沉声道:“我要面见元帅!”

吴世琮见她目光中虽仍是悲痛欲绝,可话语之中却是包含了极大的决心,心下不觉一凛,点点头道:“元帅正是命我恭迎夫人入湘,夫人可要先安葬了孙将军?”

孔四贞淡淡地道:“不必了。”她踏出一步,又回过头来,凝望了孙延龄片刻,然后抬眼向崔安瞧去,崔安明白她的心意,缓缓点了点头。

孔四贞回过身来,快步而出,吴世琮和保柱紧随其后,一众兵卒亦是收刀入鞘,走出院子,不少人临去之时还不断回头瞧向孙延龄和严为训二人的尸身,对崔安是何许人也,竟然没有人想起来问上一问。

崔安只听得众人步声错落,渐去渐远,终不复闻,四下里又是一片死寂,偌大个将军府似乎在片刻间变成了一座空宅。

崔安凝立在院中,呆呆地望着孙延龄的尸身,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伤痛,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傻子,你以为自己武功绝顶,就无事不能么?孙延龄半世功名富贵,位极人臣,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世事变幻,谁能料定?或许他的今日便是你明日的下场!

崔安只觉得一颗心似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捏住,剧痛之余,似乎连呼吸都难以为继,禁不住喃喃地道:真是这样?真是这样?蓦然间想起杜晓月,心下不由一沉:吴世琮如此轻易便离开将军府,难道是直扑高宅,要搜出孙庭训?

四下里瞧瞧,不知何时天色已然全黑,一弯新月初升天际,一阵夜风吹过,斑斑驳驳的竹影正印在孙延龄的尸身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院中,尚未散去。

崔安上前轻轻拎起孙延龄、严为训二人的尸身,飘身掠上院墙,向着高宅而去。她本来担心吴世琮此刻正自带兵围困高宅,逼高士天交出孙庭训,再加上手中拎着两具尸首,自是不能在街道上行走,是以一路在屋顶上纵跃而行,来到高宅左近,却见大门紧闭,四下里静悄悄地并无人迹,当下飘身跃入院中

只见正堂已被布置成灵堂,一名少年身穿孝服跪在供桌之前,崔安将孙严二人的尸身放下,缓缓走到堂屋门外。

那少年察觉背后有人,猛地转过身来,大声喝道:“什么人?”烛光之下只见这少年面色苍白,相貌俊美,正是孙延龄之子孙庭训!

崔安心下一凛,向供桌上瞧去,果见供桌上的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徒孙延龄之位。不由暗叹一声:孙延龄既然落入吴世琮之手,一死原不过是早晚的事,高伯伯自然早已料到了。

第207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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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庭训这一声大喝,高逸仲和马筱薇闻声奔出,马筱薇见崔安衣衫上斑斑点点俱是血迹,惊道:“崔姐姐,你受伤了么?”

此时高士天和陆一峰亦是从后堂走出,高士天目光锐利,一眼便瞧见院中有两具尸首,登时心神大震,快步抢到院中,孙庭训跟在两人身后,一下子便认出院中正是父亲的尸身,扑到孙延龄的尸身上放声痛哭。

高士天虽是已然料到孙延龄有此结局,可乍见爱徒横尸眼前,还是禁不住老泪纵横,眼见得孙庭训哭得声嘶力竭,轻轻将他扶起,沉声道:“庭训,男儿流血不流泪!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

孙庭训拭泪起身,双拳紧握,大声道:“师祖,是谁杀了我爹爹?”高士天向崔安瞧来,崔安叹息一声,低声道:“庭训,没有人杀你爹爹,孙将军他……是自尽身亡的!”

孙庭训冲到崔安面前,大声道:“你胡说!我爹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尽?我娘呢?我娘在哪里?”

崔安将方才的经过缓缓叙说了一遍,孙庭训呆呆地立在当地说不出话来,马筱薇听说父亲横死,亦是垂泪不已,高逸仲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

高士天走回灵堂中颓然坐到椅中,喃喃地道:“龄儿当真是个血性的汉子,我没有收错这个徒弟。”孙庭训冲到高士天面前,大声道:“师祖,我不懂,我爹他为什么要自尽?”

高士天长叹一声,道:“你爹爹是因为做错了事,心中有愧这才自尽的。”孙庭训抓住高士天的手臂,连连摇撼,悲声道:“师祖,你常常告诉我,一个人若是做了错事,只要改了,大伙儿仍说他是好人,爹爹就算做错了事,改了也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自尽?”

高士天凄然一笑,转头凝视着孙延龄的尸身,道:“庭训,有些事一旦做错,就再也不能回头,时间拖得越长,心里就越痛苦,最后一死反倒成了解脱,你爹爹他就是这样。”说到后来,话音已近哽咽,泪水划过面颊,滴滴而落。

孙庭训从未见过师祖也伤心落泪,吓得不敢再问。当下高逸仲吩咐下人买来棺材为孙延龄、严为训两人操办后事。吴世琮从桂林城撤走之时竟然毫不理会马雄的尸身,高逸仲便花钱请人将马雄的尸首从将军府抬出一并成殓,择吉日安葬,马雄这才免于“死无葬身之地”。

从这一日起,高士天摘下匾额,暂停行医,崔安也在高宅住了下来。高士天每日在密室中为杜晓月闭门治伤,除高逸仲帮忙照料火蟾之外,余人均不许踏入密室半步。

陆一峰要查探司徒海的踪迹,连接数次夜谈总管府,可吴三桂新派了一人担任东路总管,此人与拜月教绝无瓜葛,陆一峰情知再查下去依旧一无所获,便告别众人,飘然离开桂林。

两个月之后,杜晓月的伤势大有起色,高士天这才能够时时出屋,指点高逸仲和孙庭训的武功,就连马筱薇也传授了一些粗浅的内功,马筱薇天资颖悟,入门极快,练了一段时日之后,居然也渐渐步捷身轻。

崔安见高士天所传授的俱为正宗华山派内功,心中疑问终是不解,高士天也觉得无需隐瞒,便将众人叫到一起,把自己的来历讲了一遍。

原来高士天本名叶天士,是华山派掌门杨至平的大弟子,他悟性奇高,二十岁上便已尽得了师父的真传,杨至平也早已说过要将华山派掌门之位传给他。不料便在他二十二岁上这一年,叶天士的家乡发生瘟疫,叶家上下二十余口全都死得干干净净。

叶天士大恸之余发誓要下山精研医术,救治天下疾病。杨至平初时不允,叶天士便在师父居室门外整整跪了三日,杨至平见他志不可夺,只得准他下山。

叶天士从此浪迹天涯遍访名医,一去便是四十年。在这四十年间,叶天士先后拜过数位名医为师,尽得医道精华,又以医道与武学相印证,终成武学高手。当年他救起崔安时,叶天士已用“高士天”这名字行医十余载,得了“着手成春”的名号。

此时杨至平早已仙逝,掌门一职由二弟子楚天鸿出任,叶天士心知自己若是回到华山派,突然惊世骇俗,也就绝了回山的想头。在四十岁上收了孙延龄为入室弟子,又收养了高逸仲,但却始终隐居在广西乡间,直到孙庭训被莫孤影的玄阴指所伤,这才来到桂林住了下来。

这一番经历就连高逸仲也是第一次知道,高士天既然已将过去和盘托出,索性用回真名,高逸仲也自然跟着改名为叶逸仲。

叶天士自从孙庭训被玄阴指所伤之后,便一直想创出一种武功与玄阴指相抗,在给杜晓月治伤之时逐渐明白了玄阴指内力的诸般奇妙之处,终于创出一种内功心法,以指力发出,名为“少阳指”,自是取其与玄阴指相克之意,传给了崔安。

崔安悟性甚高,又有深厚的内功做底子,练上三个月已能运用自如,虽不知是否当真能克制玄阴指,但指风到处,已可隔空点穴,百试不爽。而此时已是康熙十七年的七月间了。

这日晚间,月色如水,崔安在庭院中练罢碧波剑法,瞧着清冷的月光,忽然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当下悄悄出门,来到了漓江之畔。

崔安坐在一块巨石上,凝视着水中的圆月,想起杜晓月伤势久治不愈,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这是第二十回到江边来啦!这些日子每次去看你,你总是昏睡不醒,叶伯伯又总是说过几天就能好,可过了这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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