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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抢你没商量-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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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更乱了,有人往前院那边边跑边喊“抓刺客”,殿里不断有尖叫声呼救声混着拳打脚踢声传出,分不出到底是哪头占了上风。但听宫门隆隆开启,灯光忽地就亮了许多,一群皂色锦衣的佩刀男子轰轰轰冲进来,又迅速分作两批,一批将明哲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批则进了明哲殿。

一时间金戈撞击声大作,但专业的毕竟是专业的,没多会儿殿内就归于平静。灯火照得院里宛如白昼,一个五花大绑的白衣人被两名侍卫提到院中央扔下——甫落地又闻一声痛呼,显见得这厮伤势不轻。

红笑歌睨眼一望,眼角眉梢荡上丝讥诮,扯扯紫霄的袖子,粲然道,“老鼠落网——咱们可以下去了!”

破笼卷 第五十九章 只是一点家事

红笑歌的意思本是让紫霄再抱她下去,哪晓得紫因蓦地起身挽住她左臂,紫霄也不肯相让,一把挽了她右臂。两个相视一眼,俱弯了嘴角。“走!”不等她反应过来,这兄弟两个已默契十足地齐齐腾身,竟挟她一路乘风而下。

灯火掩映下,这一行三人仿若踏风而来的仙。男的是白衣胜雪面冠如玉,端地是出身脱俗,俊秀飘逸;女的则红衣若血青丝飞扬,当真是风华无双,难描难画!

这出场惊艳非常,震撼效果不是一般两般。院中众人闻声注目,只一眼便皆如木雕泥塑,再也无法从他三个脸上扯脱目光。

众人正痴望,紫霄出人意料地一旋身,不动声色地拨开紫因的手,飞快将红笑歌一把抱起,翩然落下——甫及地,便冲着愣在一旁的莫礼清淡淡一笑,“公主的鞋呢?”

莫礼清犹在怔忡,手中那双金红双凤翘头绣鞋已落到紫因手中。他俏皮地朝紫霄眨眨眼,趋近身挡住众人的视线,不由分说便捉住红笑歌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手指还在那白皙的脚背上一划,这才笑着退开,“霄,可以让公主下来了。”

两个人都存了一争高下之心,这一过招却仍是不分胜负。紫霄轻垂睫羽掩住蓦然深沉的眸色,将她轻轻放下,“公主小心脚下。”

那空中飞人表演发生得太过突然,红笑歌吓得险些肝胆俱裂。哪有闲情注意他两个的暗中交锋。愣了半天缓过神来,感觉脚下踩地是实实在在的地,悬在半空的心才猛然落下。紧抓着紫霄的手臂勉强站稳,登时气上心头,不好当众发怒自毁形象,只得不偏不倚每人赏一记飞刀眼。

紫霄不安地低下头去,不时偷瞄她一眼。似小孩子做错事被当场捉住。紫因却眉梢微动,笑盈盈回赠她媚眼一枚。

他三个眉眼官司打得欢快。真正是旁若无人。麟祥宫的人看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怪。那群大内侍卫却有些发窘,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不敢再朝这边多看一眼。

莫礼清瞧着不是事,忙干咳一声,拿眼示意身旁那个枣红锦衣的男子上前行礼,又堆了笑提醒红笑歌。“公主勿须担忧,那刺客已被侍卫总领温大人带人拿下了……”

那年轻男子这才从恍惚中惊醒,急忙上前跪下,“臣温文灿叩见公主——臣等巡守不力,让公主受了惊吓,还望公主恕罪。”

众侍卫闻言也慌跪下。红笑歌定定神,目光在侍立的宫人里梭巡一回,瞧见惜夕笑吟吟立在那后头——视线交汇只一瞬又飞快地错开。她唇畔便荡上丝了然笑意,略一挥袖,朗声道,“都起来吧。若不是你们及时拿住刺客,本公主何止会受惊吓?”瞟眼场中被绳索重重绑缚地白衣人,一抹厉芒自眼底飞快划过。“明晨就要出殡,竟还出了这等事。若是父皇得知,岂非又要忧心……”

话语不愠不火,眼神却冷冽至极,叫温文灿心底陡地一寒,不由自主又跪下去,“公主请放心,臣明白该如何做了。”

“公主,我并非刺客!”那被绳索缚住的男子突然振声大叫。

紫霄一听那声音,脸色霎时便白了许多。身体也难以抑制地一僵。这变化异常明显。红笑歌诧异地望他一眼,又朝场中看去。

只见那人白衣污糟。脸上紫一块青一块辨不清美丑,而右脚上一只硕大铁夹隐闪寒光,血已染得鞋袜尽红——人虽狼狈不堪,一双吊稍眼却依旧恶狠狠盯着紫因和紫霄,“我乃是秘卫府紫连璧,奉命暗中保护公主——两位莲华大人俱可为我作证!”

此言出,场中一片死寂。紫因不知何时闪到紫霄身旁,暗暗握紧了他地手。温文灿愣了半晌,目光不自觉就往他两个脸上溜,掌心里也泌出汗来,“两位大人……”

紫霄呼吸急促,脸色变了又变,只觉一股寒意漫上身来,胸口闷得极是难受。紫因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黑玉般的眸子如同蕴了冰雪,幽幽闪闪,只不肯往那人脸上望。

看来关系很紧张呢……红笑歌笑笑地瞥他两个一眼,又望着温文灿,无来由地嘀咕了一句,“持之以恒才能养成好习惯啊……”眉斜斜一扬,轻轻一拍他的肩,声音恰能让三个人都听得分明,“随身带块堵嘴帕也不是什么难事,怎地上回记得,这回就给忘了呢?”

温文灿的脸色霎时一变,心跳震得耳朵都发疼,跪着不敢起来。她低笑一声,绕过他,径直走到那紫连璧面前,缓声道,“你方才说的话,可以再说一遍吗?本公主最近耳朵不大好,没听清楚呢!”

灯光披泻,那双长而媚的眼烁烁生辉,紫连璧一时竟望得呆了,老半天才结结巴巴把话重复了一回。

“有趣!”她嫣然一笑,若春花怒绽。音调低柔清冷,却无端叫人心生寒意,“那么说,你不经通传便潜入明哲殿,并非是想伺机谋刺本公主,而只是来保护本公主地啰?”

紫连璧伤处剧痛阵阵,多磨一刻也觉难忍,慌不迭地点头,“还请公主明鉴!”

红笑歌定定望他数秒,蓦地轻笑一声,“原来只是场误会……丞相大人也真是的,如此爱护本公主,本公主感激都来不及,又何必藏着掖着不说?”不等他开口,又笑道,“要是早点知会本公主一声,无论房梁还是床底,本公主必当备好被褥吃食恭候,又怎会以捕鼠的兽夹相迎?”

这话明显不对味,紫连璧不禁一愣,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应对。众人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却听她话锋一转——“小小家事,还劳烦温大人兴师动众,本公主真是于心不安……小莫子,明日支三千两银子奉与温大人和旗下众弟兄,就当是本公主为今日秘卫府的失误……替他们向各位赔罪了。”

她说的不伦不类,却叫温文灿听出来一脑门子汗,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正要说些打圆场的话。她已挥袖,字字如钉生生砸得一干大内侍卫晕头转向,“各位慢走不送——以后还请各位务必如今日一样,多在北苑附近转转。以免真混了刺客进来,路远误事!”

温文灿不敢多说,忙急急谢恩,撇下紫连璧,领了手下逃一般出门去。红笑歌瞥眼面色苍白的紫霄,轻弯嘴角露出点笑,“这回清静多了……咦?我北苑公主府的待客之道,就是站在旁边光看不动手?”

破笼卷 第六十章 关门打狗

莫礼清反应何等之快,登时明白了红笑歌的意思。转身朝一旁的巧巧丢了个眼风,低声冲众宫人呵斥道,“都站着干什么,没事做?”

巧巧与他共事数月,也学得精明不少。瞧他眼神不对,立马随着他领了宫人们悄悄退走。春雪正欲跟去,莫礼清扭头又是一瞪,“给你机会伺候公主,怎么?不愿意?”

春雪偷偷瞄眼红笑歌,果真见她已将视线驻留在自己身上,后背一阵飕飕的凉,腿如同灌了铅,不想留下也不行。

不多时,前院宫门又隆隆作响,竟是大内侍卫才刚走,她们已将大门关上。紫连璧惊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何故关门?”扯到伤处,疼得闷哼一声,又颓然瘫坐下去。

红笑歌笑而不答,施施然坐到惜夕让人搬来院中的贵妃椅上,扭头冲紫霄和紫因招招手,“来,趁没旁人,赶紧来认认人——记得看仔细些,万一有人觉着被打得面目模糊就可以鱼目混珠……呵,我也好让小莫子把温大人再请回来……”

她这是……要试他兄弟俩忠心与否?紫因心头一动,后颈上汗的本已被冷风吹得干了,这时节却又泌出层新汗腻在上头,说不出的难受。他为难地瞥眼紫连璧,又望望怔忡中的紫霄,暗暗抱怨红笑歌这招太狠。

紫连璧情知不妙,倒也不慌,冷笑一声。拿眼死死盯住紫因和紫霄,“两位该不会换地方住了几天,就连我这个二叔也不认得了吧?”

哗!居然还是条大鱼!红笑歌眼睛一亮,掂量着这位“二叔”的分量,在心底把小算盘打得山响。瞅瞅依然垂首侯在一旁地春雪,唇就挽起个诡异的弧度,“春雪。还不去打盆热水来?若这位真是贵客,咱们岂可这般慢待了?”

春雪先前没得着吩咐不敢动。心里直念叨求老天保佑别叫红笑歌注意到她。没想到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被点名,一时间心惊肉跳,应一声就低着头快步走开去。

紫霄不语也不动,额上的汗沿着脸颊流下来,悬在微尖的下巴上欲落不落,牙咬得颊上都浮出两道清晰的棱来。紫因急得轻轻推了他一把,他却仍像是脚被钉子钉在了地上。死活迈不出那一步去。

紫连璧听红笑歌语气有所缓和,不由得有些得意,仰脸直视她,还轻轻一撩嘴角,“其实这件事完全是场误会。公主进宫没多久,不曾听过我的名字也是正常的……”又忿恨紫因与紫霄不帮忙,冷哼一声又道,“只是自家人见了面却不相识。这就有些可笑了!”

啧啧,那么说,她要是进宫久了还不知他名字……就不正常了?红笑歌心中冷笑连连,目光在他那张标准倒地三角脸上来回梭巡,如蘸了墨的笔,一寸寸细细点评——额角不够红。眼圈不够黑,鼻梁还这么挺,嘴角和下巴似乎遗漏太多……唔,不补个几拳,还真是容易被人认出来!

紫连璧被她盯得头皮发乍,忍不住摸摸脸,触及肿胀之处,心底那股子火忽地就腾起来。忘了脚上还咬着个大铁夹,手一撑地就想站起来——铁齿扣住地是筋骨,哪里容得他这么个折腾法?不动还好。一动那齿又入骨半寸。疼得他又是一声闷哼坐倒在地。

惜夕扬唇浅笑,只站到树下暗影里静静欣赏这种难得一见的好戏。

这局实在难解。紫因心里也有点发虚——认了就不好下手,可不认……几百人看着紫连璧被拿住,灭口已是不能。他兄弟二人如果摆明站在红笑歌这边,紫幕锦又如何肯放过他们?

进退两难,偏红笑歌不愿轻易放过这机会,等了半天不闻他们出声,回头之时目光便有如刀刃,锋利中蕴了霸气,刺得他一阵心慌。红唇微启,丢出来的话硬得能砸死人,“平日里不是活泼得很?如今叫你们认个人,怎么站了半天也不吭声?莫不是要等他老死了,你们再来认尸?”

明明是在斥责那两兄弟,紫连璧却听得大是窝火。他在朝中虽无官职,但人人一提起秘卫府的二把手连叔,哪个不惧他三分?可恨紫幕锦大材小用,非要让他来监视红笑歌和这两兄弟的行动。紫家宗主之命难违,而他也确是许久不曾尝那倔强小子的滋味视线沿着紫霄鬓旁微散的发丝滑到他白皙地耳际,心头一酥,脚背上那种摧心刺骨的痛也似减轻了几分。瞧着他微颤的身子、汗湿的额发,心里犹如有只小爪子,挠得他麻痒难耐——若非紫幕锦警告他这一回不可乱来,单这几日里就不知有多少机会不自觉又瞥向紫因那柔媚的眉眼,呼吸也急促起来——天晓得这小子怎会越大越生得这般勾人!只可惜当年应承了老三,仅能拿那大的泻火,这小的却是看得动不得说起来,今天这事真是奇了怪了!凭他的武功,怎可能轻易陷进那等不入流地陷阱里去?只是,他本想趁乱开那床头小屉探看有无玄机,没想到才走到桌旁就突然进来个宫女。还好他身手敏捷,一纵便上了大梁——鬼知道兽夹怎会放在大梁上,且那位置精准得像是等着他来踩一般!

紫连璧想得出神,惊觉光线一暗,这才发现红笑歌已站在跟前俯身相望。背着光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眸仿佛夜空里聚了星子,于幽暗里烁烁。

“你在想什么?”她好奇地逼近来,若盯住了青蛙的蛇,伺机欲扑。紫连璧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他杀人之时也极喜欢这般看人,未杀先丧其心志。瞧着对手因恐惧扭曲的脸,实在有意思得很……可这女人怎会突然拿这种目光瞧着他,难道阵前轻敌,因早知她不懂武功,可此时她那气势甚是骇人,迫得紫连璧不由自主就往后退,“公、公主?”蹭到伤处,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为他每退一寸,红笑歌便踏进一寸。不多不少,只令她的影恰可覆住他整个人。

“真糟糕,没人能肯替你证明身份呢……”红笑歌启唇低笑,似在惋惜,语气却无有丝毫惋惜的意思,反是隐隐杂了兴奋,令他遍体生寒,“没人证明,那就不是贵客……温大人怕是走远了,再劳动他怕是不好……啧啧,还挺麻烦啊。”

纵紫连璧再如何镇定,听了这话也不由骇然失色。惊急之下,把紫家兄弟也当做救命稻草——但他不是哀求,而是威胁,“你们两个还不快说句话?凡儿就在附近瞧着你们呐!若等他报与宗主知晓,定要叫你们两个……”

话未尽,红笑歌已漫不经心地抬脚往那兽夹上猛地一踏。寂静中,铁齿咬碎筋骨,发出种令人悚然地声响。那紫连璧猝不及防着了这一下,竟连叫也没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她慢慢转身,粲然一笑,贝齿于灯光映照下,显出种森然冷意。眼波微转,觑着呆若木鸡的紫因和紫霄,温言笑语好似闲话家常,“莫非你们两个听不清他说的话?人都快死了,你们还不肯说句好听的……让他去得也安心么?”

破笼卷 第六十一章 死罪难逃

这等手段,纵紫霄看了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尖颤颤巍巍像是立在悬崖边上。轻唤一声“公主”,嗓音喑哑异常,似琴弦生了锈,再往下就不知该说什么好。

紫因却蓦地轻笑出声,那点紧张也被欣喜冲得消弭无踪。缓缓越过她去,照着紫连璧脚上的兽夹狠狠踩下去。

紫连璧犹在昏迷,身体却受不得那痛,止不住地抽搐起来。紫因含笑用脚慢慢碾压。瞧着血在地上汪出个小洼,眸子深处也似腾起两簇狂炽的火,“是不是二叔又怎样?叫大哥瞧见了又能如何?莫忘了,咱们紫家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公主,我送他的临别赠言不错吧?”

红笑歌静静望着恨意和喜悦在他脸上交杂,嘴角微微一弯。旋即又拿眼锁住紫霄,微笑似在鼓励,“紫霄,机会难得,你可要想清楚了。过了今日,就算你想说,他也未必能听得见了……”

紫霄心底一震,猛地抬头,眼中坚冰骤然迸裂,杀气无可遏止地漫了满脸满眼。恰春雪端着水盆正走到他身旁,他劈手便夺过那盆热气腾腾的水,一个箭步冲过去,朝着紫连璧的头,“哗”一下尽数浇下去!

春雪因怕风大水凉得快,冷水只掺了一点点。而紫连璧的脸早是青红肿胀,遭这滚烫的水劈头盖脸地一泼,整个人便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但尚余的那几处白皙连同脖颈已尽皆化作猪肝色——别说是紫幕锦。就算他亲娘见了也未必认得出!

紫因环住红笑歌地腰,飞快地避开四溅的水花。惜夕却仍默默立在树下阴影中,眼底蕴进种安心笑意。

紫霄心中的那种惧意已消尽,很有耐心地等紫连璧清醒。四目相接,望着他忽然扭曲的脸,紫霄忍不住笑起来,攥得指节也泛白。话出口却变作声嘶吼,“我不怕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再也不会怕你了!” 目光如刀。出手若电,竟是一掌直取顶门,势必要他血溅当场!

紫因方猜出红笑歌要拿紫连璧做交易的心思,哪晓得紫霄会突然爆发,欲上前阻拦却已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一掌劈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黄影蓦然飞射而出。又听紫连璧忽地哀嚎一声。再看场中,紫霄的掌风将青石砖也击得四分五裂,而紫连璧却遥在三尺之外。

瞧地上那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竟是被条黄绢带缚住脖颈,硬生生往后拖离那处地——绢带的另一头,正握在树下立着地惜夕手中!

“霄莲华不必太激动。”她笑吟吟地自阴影中走出来,慢条斯理地将绢带收回来,“公主留他还有用处。”

紫因忙过去把紫霄扶到一旁。紫连璧躺在原地。止不住地颤抖。生死一线的惊怖体验压过了疼痛,也彻底击溃了他的心志。过了许久他强撑着坐起,不敢触碰火辣辣发疼的脸和颈,只望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右脚,又试着动了动——脚踝处有剧痛传来,再往下已是鞋袜猩红。骨裂筋碎。

他的右脚,废了。对一个紫家暗杀者来说,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紫连璧比谁都清楚。心蓦然间空空荡荡,他艰难地仰头望着走到面前来地红笑歌,吊稍眼里满盛忿恨怨怼,吼声中杂着难抑的哭腔,“你这毒妇!宗主不会放过你的!我们紫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红笑歌扬起半边唇角,露出颗长而尖的虎牙,悠悠地道。“哦?是么?难道你们紫家也曾打算要放过我么?”

她笑微微将左手往旁一伸。惜夕立时从袖中取出本米黄的小册子放到她手中。紫连璧蓦地变了脸色,忽然间呼吸难继。汗流浃背,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

红笑歌执着那册子轻轻在他额上一拍,明明是调侃的语气,旁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杀意,“你猜,秘卫府中人借暗中保护本公主之名,不仅偷窥本公主沐浴,且连细节也记录得详尽无遗——这种事,若叫父皇与白大将军知晓……他们又肯不肯放过你紫家呢?”

紫连璧浑身一震,旋即又一撩嘴角笑起来,“捉贼拿赃,谁看见这东西是从我身上搜出来地?公主要把这事推到我身上,也该做得高明些!紫家人绝不会容人如此污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红笑歌无语至极,差点五体投地以示钦佩。摇摇头,把册子扔给惜夕,自己回去椅上坐了,“惜夕,你来吧。跟白痴说话太费劲——紫因,你们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人才?”

紫因回以秋波一枚,边替紫霄拍背顺气,边冲她轻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知他是如何练到这等境界的。”

紫连璧怒然欲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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