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俩谁是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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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月娃干脆就将酃祈霖屋里所有的旧东西都换掉，把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两个人就睡在里面。
在人前，月娃总是一脸的毕恭毕敬，黑黑的皮肤，掩盖着他所有的表情，酃祈霖则总是对他做足了主子的架子。
蓝茵总是有事无事地找月娃说些话，问些事，不喜 欢＇炫。书。网＇月娃对酃祈霖那么恭敬的样子，所以说道：“你怎么让他欺负成那样？就是做样子，也有些太过分。”
月娃嘿嘿一笑：“只要他在这里好好地伺候我就行了，咱这做奴才的，还要那个脸面有什么用，只能给自己招祸。”
蓝茵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月娃说得是真的，因为每天下课回来，酃祈霖都乖乖地拎水，还不时被月娃体罚，一句话都不敢顶，对月娃更加佩服，觉得他比以前的那些人都聪明，心中越发对他有了意思。
她哪知道，这些都是月娃在督促酃祈霖练武功。
转眼，三个月过去，进入六月份，天也开始热起来。月娃发现，酃祈霖这几天情绪变得有些不安，问他几次，总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但在与蓝茵的说话中，无意知道了实情。
六月二十三，是酃祈霖的生日，因为他的相貌，从出生的那一天就被他的父皇宣阳帝叫做妖孽，若不是他母亲的求情，他几乎被摔死，又由于他母亲为生他而死，同天出生的林贵妃的儿子也夭折，所以，他又被人叫做灾星。
这宣阳帝为了将这个罪责落实，每年从他生日这一天开始，要让他一个人在祭天台上跪拜祈祷三天，以消除他的罪孽。这是从他的一岁生日时就开始的，年年不间断。
在这三天中，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他就要跪在祭天台上，不吃不喝，直到太阳落山，晚上要回到她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心怡宫住下，说是要让他记住他的母亲是因为他而死。
这个议事，将在他满十五周岁以后，才能取消。
晚上，月娃将酃祈霖搂在胸前，轻轻的问道：“你是不是因为你的生日要到了，所以不开心？”
酃祈霖终于肯说实话：“哥，我害怕，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很害怕。”
“你怕什么？”
“那么大那么高的台子上，孤零零的只有我一个人，有时是下大雨，有时又热的要命，下雨时，我害怕打雷时会把我劈死，因为我是妖孽，天热时，晒得我头昏眼花，每次昏过去时，都怕我再也醒不来，只有晚上一个人住在母妃的宫里的时候，心里才安稳，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来害我，每晚我都不让自己睡，生怕她来看我时，我看不见她。祭天回来更是提心掉胆，怕我的祈祷不灵，天下闹灾，那时，我会不会被当成灾星被父皇处死。林贵妃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不停地打我，因为是我让她的孩子死的。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害怕得要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去。”
酃祈霖边哭边说着，听得月娃心中这个难受，才多大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么多的苦难和压力，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不要总是认为自己是妖孽灾星，我不是告诉你吗？天下的老百姓都把你当成救星，以后祈祷的时候不要害怕，只要虔诚的为天下百姓祈福，上天就会知道，不但会保佑天下百姓，也会保佑你，今年你更不用怕，我会在下面陪着你，至于那林贵妃，如果她还要象以前那样对你，那我就会让她动不了。”
酃祈霖突然插嘴：“象当初二皇兄那样的吗？”
月娃点点头：“不错。”
“现在，我也不相信我是妖孽了，如果我是妖孽，怎么可能把哥哥送给我呢？你说是不是，哥哥？” 黑暗中，酃祈霖那双大眼睛闪着璀璨的亮光。
月娃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
酃祈霖用脸蹭着月娃的胳膊，因为天气已热，月娃穿着短袖的衬衣。
月娃抗议道：“臭小子，大热天，你离我远点，两个人挤在一起，有多热。”
酃祈霖嘻嘻笑出来，脸和手都往月娃的身上蹭：“哥，这是因为你的身体太好啦，天冷的时候，你是暖的，可现在天热了，你的身体又变凉了，摸上去特别舒服，你说我怎么可能离开你自己睡呢？”
月娃倒不否认酃祈霖的说法，以前的他也是这样，所以，一到夏天，弟弟妹妹们都爱粘着他，倒是他自己很不好受。
“还有，有你在，蚊子不咬我，专咬你。” 酃祈霖得意地又补充了一句。
酃祈霖这边高兴着，月娃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是被这个小子吃定了。
六月二十三日，宣阳帝带领诸位皇子，后宫嫔妃和文武百官，在祭天台上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这个仪式是为了感谢十二年前上天送来及时雨，解除旱灾，并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月娃和众位随行太监跪在台下，也是虔诚地祈祷着。
祭天结束后，人们逐渐散去，只有酃祈霖双手合在胸前，继续笔直地跪在那里，月娃做为酃祈霖的随行太监，和守护的侍卫，站在台下。
中午临近，天也变得热了起来，月娃开始心疼起那跪在台上的酃祈霖，此刻的他一定是非 常（炫…书…网）难受和辛苦。
月娃看着那些侍卫，心里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现在，他已经知道冯锁骗了他，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当上侍卫的，但知道如此，后悔也没用。
两个下了岗的侍卫边走边说着话，其中有个侍卫说道：“七殿下真是仁慈，为了天下百姓，年年都要如此受苦。”
另一个说道：“可不是，我妈知道今年我能参与护卫七殿下祭天，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可太辛苦，这大热的天，都快把人晒昏了。”
“走了，那边有棵树，喝点水，凉快一会儿。”
月娃在台下不停地踱着步，虽然他也很热，但他还有水可以喝，而台上的酃祈霖却是连水都不可以喝。他几乎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他是怎样熬过来的，那瘦小的身体，怎么可以承受得住这么多的折磨，却没有死掉。
台上的酃祈霖不吃不喝，在骄阳下纹丝不动，台下的月娃也是有水喝不下，和他一起一刻一刻地挨着时光。直到太阳落了山，一顶小轿将酃祈霖抬走之后，月娃这才放下心，展开身行，先行回到宫里。
第十三章 苦难的生日（二）
先回到宫里的月娃直接到了御膳房，领了已经做好的消暑汤和晚饭，去到心怡宫，在那里，把洗澡水也准备好，等酃祈霖回来。
不多时，抬着酃祈霖的小轿到了宫门口，月娃顾不得太多，将酃祈霖从轿里抱出来，直接进了屋里。
酃祈霖看见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哥，谢谢你一直在那儿陪着我，今天我没害怕，一直都很好，没有快昏过去的感觉，我边祈福，边运气练功，腿也不那么麻，而且，时间过得非 常（炫…书…网）快。”
月娃心疼地说道：“那就好，明天你继续那样做，不过，你现在先少说话，你的嗓子都哑了，我们先喝解暑汤。”
一天下来，酃祈霖那面正常颜色的脸晒的通红，那面青色的脸却是泛着紫光，使他看上去，妖娆中带着些煞气。
真的好象天神，月娃心想，若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看惯了，他现在的样子，还真的让人有些害怕。
他把酃祈霖放在床上，先是将解暑汤给他喝下，然后让他躺下。
“来，试着把腿伸开。” 月娃将气运在手上，为酃祈霖揉搓跪了一天，膝盖已经红肿的双腿。
酃祈霖听话地慢慢将打着弯的腿伸开，可以看出他在忍着痛，但他的脸却是愉快地笑着。
从记事到现在，这个可怕的生日赎罪祈福，第一次变得不再可怕，第一次在辛苦一天后，有人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他，酃祈霖心中被幸福充满着。
等到酃祈霖的腿可以伸弯自如后，月娃将他的衣服脱去，把他放进浴桶中，先是温柔地替他洗了头，又在水里将他的全身拿捏了一遍，这才把他抱了出来，为他擦干身体，换上薄丝短袖衬衣，这才松了口气。
“你吃饭吧，吃完饭就睡觉，这样明天才有力气继续祈福。”
浑身轻爽舒服的酃祈霖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道：“哥，我们一起吃，这一天，你一直都在陪着我，你也是没吃东西。”
月娃也不客气，坐到他的对面，把两个人的饭菜合在一处，然后说道：“开动。”
于是，两双筷子打着仗，争着抢着，一会儿就将桌子上所有的饭菜全部吃光。
月娃打了饱嗝，问道：“你说我们今天晚上还用去御膳房再偷些吃的回来吗？”
酃祈霖揉着撑得鼓鼓的肚子：“我看不用了。”
原来，这两个孩子本来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需要的饭量大，饿得快，尤其是酃祈霖，每次练功结束后，都会喊饿，晚上做宵夜的点心跟本不够他们吃的，逼得月娃想出了一个主意，到御膳房偷吃的。
他利用主动取饭送餐合的时候，弄明白了御膳房的布置，然后，每天晚上都会前来偷吃的，开始是自己去，后来酃祈霖也跟着，他对此事，更是乐此不彼。
月娃说道：“你先到院子里活动活动，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回去洗个澡，然后陪你睡觉，今晚就不练功了。”
酃祈霖知道，月娃对自己的太监身体一直都很忌讳，每次洗澡，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灯也不点，在黑暗中做着这一切。
望着月娃离去的俊挺背影，酃祈霖心中说道：“哥，我一定会强大起来，到那时，让你不再为自己的身份而难过，我要让你成为天下最荣耀的太监，你做不了侍卫，我要让你做统领所有侍卫的御林军首领。”
月娃回来时，手上还是拎了个食合，这是御膳房给酃祈霖晚上当做宵夜吃的。
知道酃祈霖心里的不安，月娃主动将他搂进怀里，让他靠上自己冰凉的肌肤。
“睡觉吧，不要想太多，要攒足力气，明天还要继续祈福。”
“你说母妃会不会来看我？” 酃祈霖问道，对这个问题，他又期盼，也有些害怕。
月娃想了想，说道：“不会。”
酃祈霖有些失望：“为什么？”
“听我娘说，人死了之后是要喝黄婆汤，过奈河桥，忘掉以前的事儿，然后投胎从新做人。也有的人会因为某种原因，会成为鬼魂，可以回到他原来生活过的地方，你想，哪个喜 欢＇炫。书。网＇自己儿子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如果她真的成了鬼魂，哪能这么些年眼睁睁地看你受苦而不管你？所以，我说她肯定已经从新投胎做人了。”
“她为什么不变成鬼魂来照顾我？”
“变成鬼魂是很痛苦的，可能永世都不能超生，最后，只能魂飞烟灭，而且人鬼殊途，她未必有能力照顾你，你是她的儿子，难道不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
酃祈霖只是轻哼一声，听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月娃知道他的心结还是没开，继续说道：“每个人的命生下来就是注定的，我知道你很委屈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但也许这是上天在考验你，要不然，你怎么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
见酃祈霖在认真的听他说，月娃继续道：“还记得那天先生讲的＜告子下＞那篇文章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不觉得你的情况很象那里所说的吗？”
酃祈霖听得心跳加速：“你是说我也可以当皇帝吗？”
月娃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先是愣一下，想了一会儿说道：“能不能做皇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成为为天下百姓造福的人，你的苦也是为他们而受的，如果你要是做了皇帝，老百姓肯定拥护。”
酃祈霖说道：“我要是做了皇上，就让你做我的总管太监和御林军首领，让你管那些侍卫。”
月娃开心地笑道：“那感情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要是真能那样，他的这个太监当得就真值了。
两个半懂不懂的孩子，偷偷地说着心事，说着这些在他人听来大逆不道的话，却也将此定为了他们以后努力的目标。
老天爷似乎在怜悯酃祈霖，第二天和第三天竟都阴了天，到了晚上才开始下雨。
结束了祭天，酃祈霖被送到华庆宫门口。这时，月娃不好抱着他，只好搀着他慢慢地往里走。
蓝茵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冷淡地对酃祈霖说道：“娘娘让你去见他。”
这不是什么新鲜花样，酃祈霖脸色没有表情地继续向里走着。
蓝茵叫住了月娃：“娘娘要见他，你不要过去，你跟我到这边来。”
月娃跟着蓝茵来到侧殿，蓝茵让他坐下，端过一个水果盘，说道：“你这几天跟着那个东西吃了不少苦，你想不想换个地方？” 她说着，给他递过一个消了皮的梨。
月娃受宠若惊般的接过梨，嘴上连忙说道：“我现在这样很好，我长的这个样子，到哪儿都不受欢迎，跟着这个主子，虽然苦一点，可不受气，还有姐姐你照顾，不用象其他太监那样还要用自己的月钱孝敬上司，我很满意，姐姐可千万不要让我离开，等我有钱，我一定会多多孝敬您的。”
他的话，说得蓝茵心花怒放，半羞地说道：“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不管怎样，都不可忘记姐姐。”
月娃并不明白蓝茵的心事，但知道她对自己好，所以也愿哄着她：“我没有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堆，所以，我一定把你当亲姐姐。”
他在这面应付着蓝茵，耳朵却是听着里面的声音，因为他知道那个林贵妃肯定会拿酃祈霖出气，想着怎样才能将他救出。
听声音酃祈霖已经进到了里面，因为林贵妃已经开始了怨恨的骂声。
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月娃再也坐不住，抬腿就向里面冲去，蓝茵想拦都没来得及。
还没到里面，透过珠帘，让月娃看到了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酃祈霖手抱着头，把后背暴露给林贵妃。林贵妃对他拳打脚踢，手里还拿着什么，直往他的背上猛扎，他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
月娃好后悔没有跟着进去，转眼的工夫竟让酃祈霖受这么大的伤害，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他本是要冲进去，抱住酃祈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但当他看到珠帘时，头脑突然清醒，有了主意。
他假装要跌倒，用手去拉帘子，然后整个人向前扑去，不自觉中，手中的珠子飞向林贵妃的几个大穴，他是成心要让她在床上倒着，再也起不来，除非有人知道她是被用特殊的手法点了穴，并能解开。
林贵妃见有人突然闯进，只觉身上几处酸麻，然后就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月娃做出恶奴的样子，喝斥着酃祈霖：“怎么告诉你都记不住，看你把娘娘气的，你这个灾星妖孽，到底让娘娘倒霉了。”
随后跟进来的蓝茵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厌恶地说道：“你快把他带走，不要让他在这再祸害人。”
月娃继续做着好人：“姐姐赶紧去请太医，我把他带走，再也不让他进来这里。” 说着，他将酃祈霖抱起，大步离开林贵妃的寝宫。
回到酃祈霖的屋里，月娃这才开口说道：“对不起，说是不再让你受伤害，还是去晚了一步。”
酃祈霖却是咧嘴一笑：“我看见哥打那个恶女人啦，真过瘾。”
他随后担心道：“他们会不会发现是你干的事？”
月娃说道：“管他那么多，大不了这皇宫我们不住了，你我浪迹天崖去。”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也是担心，心说，看来得想法偷着回趟家，把家里人转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以免以后牵连他们。
酃祈霖听说他要偷着回家，也是吓了一跳，当他明白月娃的想法后，从床下拿出十两黄金，交给月娃。
月娃没有全要，只是拿了其中的一半，约有五两，他知道，这些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是个天大的财富，够他们买地买房生活得很好的。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月娃当天就偷着出了皇宫，先到钱庄将黄金换成可以花的银子，然后买了一匹马，昼夜兼程向家里奔去。
家里人对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月娃简单地告诉家里人，他是来给他们送钱的，让他们连夜搬到其他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以免将来他在宫里有事，连累家人。
父母自然担心要命，可听他说他现在伺候的主子就是那个天神下凡的皇子时，却也替他高兴。约好以后见面的方式，月娃将马也留给了家人，便急忙向回赶去。
免去了后顾之忧的月娃，归心似箭地向京城奔去。
当风尘仆仆的月娃在离开的三天后再次出现在酃祈霖的眼前时，酃祈霖只是一个劲地哭，抱着他，不肯放手。
这三天，有谁知道他有多么地提心吊胆，在月娃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就开始后悔，生怕月娃一去不返。
太医给林贵妃的诊断是气火上身，导致血气瘀积，因为谁都没想到她的这个样是被人点了穴，经过药物和针灸调理，她的病情好转，其实是月娃点的穴道自行解开。但经过这么一闹，她避酃祈霖如丧门星，严令他不得再踏进华庆宫半步。
酃祈霖与月娃自是高兴得没法，除了拎水得去更远的地方，一切反倒跟方便。
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自己也沾上霉运，也暗中为月娃可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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