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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清梦无痕-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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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点头道:“知道了。”那长随行了礼退下。那拉氏站起身来,稍一沉吟向我说道:“衡儿,你去便是。”

等了小半个时辰,四阿哥方至,一副风尘仆仆模样。小凡服侍他脱了大衣,我示意她出去,亲自端了茶过去。

四阿哥坐到桌旁,也不看我,接过那茶杯,竟然掀开盖子一饮而尽,“啪”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手搁在扶手上,微微发抖。我大惊,随即顺了下气问道:“皇上不好了?”

四阿哥抬头,目光倏地看向我,我已难掩惊诧之情,过去握住他的手。他手上的凉意好似传到了我心里,可那颤抖却是渐渐地止住了。

“我不能多耽搁,随后还要再入园子问安。”四阿哥站起身来,“只是回来换了朝服。”

四阿哥生性精细,虽是去斋所,随身衣服带的也是全之又全,何用赶回府里来换?我心跳加快,点头出去准备。

再回来时,但见房门紧闭,我摆手召来守在门外的人,吩咐几句退了回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又进房间。

四阿哥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不再有一丝异样。我默默过去帮他换好衣服,偶尔间碰到他双手,还是冰凉一片。扣好最后一个扣子,我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轻声说道:“总会如愿。”

四阿哥手拂过我的头发,似是安慰般柔声说:“等我回来。”

我抬眼看他,他居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只是此时看起来奇怪的很。我也一笑,送他出门。

当晚,一队官兵突至,奉命守在圆明园门口,禁止任何人进出,整个园子的人都闹不清楚发生何事,渡过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日,消息传来,康熙帝驾崩,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宣布遗诏,皇四子雍亲王继承大统。大行皇帝的遗体被连夜运回大内。嗣皇帝已在隆科多的护佑下提前驰回紫禁城,以哭临大行皇帝梓宫。皇城九门紧闭,隆科多亲守朝阙,非有旨令即亲王也不许入内,一直到二十日国丧。

我伴着那拉氏,在圆明园捱了那难熬的七日。二十日,皇四子胤禛即位,免百官朝贺,诏告天下,年号雍正。

二十一日清晨,我和那拉氏入城。

浓浓的晨雾中,街道上一片寂静,我坐在马车上,只听得到滚滚车轮之声和周围护卫整齐的跑步声,心中没由来的焦躁,不算长的一段路,却似走了很久。

马车突然停住,我掀开帘子向外望去,重重宫殿在这阴沉的早晨竟显得有一丝诡异。我默默放下帘子,听着车轮之声又复响起,随着车队缓缓走入这将伴我度过以后生活的地方。

国丧期间,宫里满是刺目的白色,陌生的宫女太监在低着头在廊下穿梭,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因宫中各殿还皆是一片混乱,我便暂住在永和宫偏殿。差人请示那拉氏,回话说德妃身子欠安,免了我们的进安。于是我吩咐小凡整理行装,自己前前后后转了一圈,见了管事的人,细问这几日宫中情况,一番折腾后,已是过了晌午。

刚要随便传些东西来用,却有一位陌生的太监过来通传:“衡主子,皇上传您去东暖阁觐见。”我只得随便梳洗了一下,随他出去。

软骄停在东暖阁前,小凡扶我下来,看着那肃穆的宫殿,我的心有一丝(炫)恍(书)然(网)。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迎了上来赔笑道:“衡主子,皇上说您来了直接进去便是,不必再通传。”

我迈进屋去,里面一片寂静。我四处望望,四阿哥——不,如今是皇上了——倚着塌上软垫,竟然沉沉入眠。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塌旁。天气昏暗,屋里并未点灯,胤禛脸上有薄薄一层阴影,我默默看了他一会,起身在一旁找到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

胤禛却是倏地惊醒,见是我,神色才柔和下来,放下毯子,坐起身来。

“四爷,”我叫出口来方觉不对,忙改道,“……皇上。”

“到朕身边来坐。”他见我呆呆的样子,笑着说。我听到“朕”字,又是微微一愣,胤禛有所觉察,复又说道:“衡儿,到我身边来坐。”

我依言过去,胤禛揽我入怀,在我脸上亲了又亲,我们相拥良久,都觉恍若隔世。

“今儿早上才到,累不累?”他拉着我的手问。

“我有什么累,倒是你,这些日怕是连觉也没空睡吧。”我看着他那明显的黑眼圈皱眉道。

“没有空睡,总是比无法入睡好些,是不是?”胤禛嘴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低下头,本有千言万语,见了他一切却都变成无需多言。

胤禛又问:“用了午膳没有?”

我摇头道:“没有,我陪皇上一起用?”

“朕留了十三弟,你们也多年未见,想不想一起来?”胤禛拂着我的头发笑问。

十三他当然应该已经出来了。我欣慰的同时,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和他见面时的情景,心中突然别扭之极,竟想不出该用何种表情对他。

“如今我们的身份,方便吗?”我并未直接回绝,只是问道。

胤禛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勉强,接道:“你不说,朕倒是忘了这一层。”

“皇上快去吧,别让十三爷等急了。”我起身说。

胤禛看了我一眼,我拿过外衣替他穿上。他看着我系好带子,低头问道:“你看好哪处宫殿?过些日子便可搬过去,如今便先委屈下,在永和宫那将就住几日。”

“哪处都行?”我随口问。

“这个自然。”他笑说。

我看他自得的样子,不由想开个玩笑:“坤宁宫吧,我看就那最敞亮。”

胤禛却是一愣之下方才反应过来我是说笑,看着我脸色微变。

我见他如此,明白以后这样敏感的话,怕是不能随便说了。

“衡儿,坤宁宫的事莫要再提,可皇后的位子,朕却不是不能给你。”胤禛严肃道。

“你明知我并不在意,何苦如此说。”我偏过头去。

“是我在意,可不可以?”他低声说道。我张了张嘴,他却拦下我的话头,整了整衣领说:“朕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一会,若是累了,睡一觉也好。”

“这儿是东暖阁……”我不由迟疑。

“规矩是人定的,你以后不需想这么多。”胤禛不容我反驳,拍了拍我的脸转身而去。

我立在当地目送他离去,一时间千般滋味涌上心头。明年,便是雍正元年了

第三部 回归

芷洛篇

我抬头看着“廉亲王府”匾额稳稳落在了门楣上,红底黑字,红底如血,黑字如挽歌。

没有人脸上有喜色,我跟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进府去。天冷得很,人们低声说着话,吐出的白气都是一缕一缕。我把手放在袖子里,仍觉得五个指头冰凉冰凉——今年这冬天格外的冷。

我旁边走着一个叫玉儿的丫鬟,正和她旁边的小厮悄声道:“看来皇上对咱们八爷真有情义,这亲王的名号叫得可响哩。”

那小厮“嗤”了一声,叹道:“你们女人这见识……”说罢声音低了下去,两人只是窃窃私语。我别开头去,正要绕回小院,便一眼见到了八福晋向我走来,她一身孝服,显得脸色更是苍白。

“洛妹妹,爷说叫你过去。”说毕引我向书房走去。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好{炫&书&网久以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拉着我的手问我街市好不好玩儿,眉开眼笑;而后每次见到她,都必在众女之中心,神采奕奕。只是这些年,离得近了,才知道这个强女子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累得连个笑容也施展不出。现在她静静的走着,恍惚间恰似一个虔诚得近乎绝望的修女。

“妹妹最近还没见过熹妃娘娘吧?”她忽地转头来问我。

我一愣之下,方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叶子。“是没见过。福晋大概忘了,这一个月来府里的人都在为先帝服丧,门都未出过呢。”

八福晋点点头,道:“我却见过娘娘一次。”她停了一下,续道:“宫里守孝时,我见着她,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我默默想着和叶子这一月未见,其间的惊涛骇浪,真让人感觉好似隔了一世那么长,上一次见她竟还是两个月前,两个人都穿着厚重不堪的棉氅,看谁的皱纹又多了没有。那时她还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许康熙爷的大限到了,而且他中意的并不是四阿哥。当时我俩都是无语,因为就像一部电影,知道了开头结尾,那因由却不是我们猜得中的。所以她马上转而唠叨起她儿子有多早熟多懂事让她这个做妈的老是不知所措……

唉,没想到突然间一切都发生了,虽在意料之中,却仍让人震撼非常。我日日只能憋在府里,日日想她,想到若是能在彼此身边度过这些日子,那心里该有多安稳……

遂出了会子神,方静静回道:“杜衡还是杜衡,她自是不会变的。”

八福晋忽地冲我厉声道:“妹妹,娘娘的名号岂是你叫的?”

我吸了口气,看着她脸色慢慢发青,终回道:“我还真不知叫她做什么。只是我想如果我俩再见,她也准不会让我叫她娘娘就是了。”

八福晋紧紧盯着我,半响方垂下眼帘,待再抬起头来,神色已恢复,却携着几丝讽刺,耳语一样道:“你可知道,我出嫁的前夜,熹妃娘娘曾说‘姐姐,我真得多叫你几声姐姐,日后只怕没机会,要叫你娘娘了’,她那模样我一直记得,现在想来……”说罢只是冷哼一声,转头前行。

我不再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杜衡和芷洛的名字,本就是强加给叶子和我的,更何况现在这个熹妃娘娘?这名号,叶子绝不想要,而却是八福晋一生所求。她显然并不甘心。

一夕之间四阿哥变成了雍正皇帝,京中表面有条不紊地大治国丧,其实内里无数股力量在暗暗流涌,即使仅在这八爷府中,我都仿佛时时能听到空气抽紧后绷断的声音。

八福晋将我带进书房便独自离去。八阿哥正立在桌边,他抬起头来看见我,微微笑了。

这和我一路上想象到的他的表情截然不同。纵然他不怒不怨,也不该这样淡淡地笑。

我一个月以来也是首次见他。只听说康熙爷驾崩那日,他急急奔向畅春园,而七日之后方回,仅能做半日停留,便又入宫守丧。

他走近我,道:“洛洛,我带你去见个人。”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我背脊窜上一阵冷汗,僵在原地。见个人?是他么?四阿哥如愿即位,他自然也重获自由得回万千荣宠。是他么?这么多天我都不愿意想,想了也抵不住人事皆非。

可是——是他么?

八阿哥看着我神色,哈哈的笑出声来,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瞬间敛了笑意,拉了我道:“随我来,迟了可来不及。”

我下意识地挣开他抓我的手,压抑心跳,竭力稳住声音道:“八爷,我不想去。”

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再说话。我心神已定,回道:“我是您的侍妾。”

八阿哥道:“你不想见他,绝不因你是我的侍妾。若是几年前,你是跪着去躺着去都愿意的。”

他语调里的鄙薄,让我心中被重重一击,冲口而出道:“八阿哥你到底要什么?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你又何苦再提及?我愿意想着你的好你的苦,在这小院里做一辈子你的侍妾,我愿意忘了你对我做过的一切和我自己的过去,你到底要怎样?你既然心里没我,又为何不让我自生自灭?”

我喘了口气,冷冷续道:“当然,你若是看着我难受你就舒坦,那我无话可说,你如今是王爷了。”说完心知自己也刺中了他最脆弱的一环。

果然八阿哥脸上笑意全无,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显是也燃起了怒气,脸色铁青,后又转成苍白,半响后方咬着牙笑道:“原来你还有伶牙俐齿,原来你还有七情六欲,这么多年我还道你早不是肉胎凡身。只是你这怒气是为了谁?自然不是因为我这个王爷。”他说道“王爷”二字语调一变,扬声道:“快走。这儿不是你说了算。”

说罢他转身出门,我知道再躲不过,索性随他出去。

八阿哥在马车上低头轻语:“真不知会是什么情形。”我听到了但不想答言。这一去,眼前没有美景没有期待,要发生什么就随它去,我只受着便是。

我却全然想错了。他带我见的人,并不是十三,而是太子爷。当我在咸安宫下车时,全身着实放松,心里却无法抑制住淡淡的惆怅。

走到太子爷住的江叮趴冢税⒏缧毙笨戳宋乙谎郏坪跎钗约旱亩褡骶缱缘谩N椅蘖Ψ纯梗嘈α艘幌拢溃骸拔未依矗俊�

他鼻子里嗯了一声,道:“你应该看看他。”说罢走进门去。

里面早候着一屋子人。当中是一位身着孝服的男人,他缓缓迎上前来,老态尽显,我细细一看,心不禁狠狠一颤,那竟真的是太子爷,早年风姿尽去,只眉目之间仍看出些往日痕迹。

他不卑不亢地冲八阿哥道:“八弟,你来了。”好像昨天才见过面一般。

八阿哥点点头,淡淡道:“二哥,许久未见。今次是皇上命我来看看你。”太子爷嘴角微微一翘算是笑道:“谢皇上……”话未说完,他忽地看到了我,遂慢慢没了笑意,眼中带上一抹奇异的神色,不声不响的盯着我的脸。

我不知为何忽地要掉下泪来,眼前的花白头发的男人是芷洛曾经倾心相许的恋人么?我却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就像一个久久未见到女儿的父亲。强打起精神,我过了礼,想请个安,却不知道说什么,太子爷吉祥么?笑话!二阿哥么?似乎也不是。只能扁了扁嘴又站起身来,冲他点头微笑。

太子爷也笑道:“你竟一直像个小姑娘,一如以往。”

八阿哥接道:“二哥,这次我来是带了皇上的旨意。皇上有意封王给你做,正准备在陕西给你盖新府第……”

太子爷不待他说完便挥手道:“那我就换个地方待着便是。”又回身道:“你们都下去吧,离这儿远远的,还要这排场做什么?”屋里的人呼拉拉退出门去,我留神其中女眷,却没见到太子妃和菊喜,这才想到太子妃已于几年前故去。

太子爷走到桌边坐下,沉吟片刻,方冲八阿哥道:“八弟,你也明白,别说我这一辈子就没有帮你的念头,现下就算是我想帮你,也没力量。”

八阿哥没答言,我却看他面部微微抽动。太子爷叹口气,道:“斗了多少年了,先是我,后是四弟,你还不累?现在胜负已分,我们就都是斗败了的,认了吧。”

八阿哥淡淡道:“二哥你认了命,还不是这个结果?”太子爷不语,看着八阿哥,后者嘴角噙着丝冷笑,眼中光芒毕现,雾气全无。这时我才醒悟,他早就选择了要对抗,决定已下,人反而松弛。他那些笑容背后带着的是某种决绝,就好似重重乌云镶上的金边,诡谲地夺目,阴恻地耀眼。

太子爷显然明了,当即只缓缓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八阿哥垂目作了个揖,返身要走,忽听太子爷道:“可否停下说句话?”竟是冲我说的。

我看了看八阿哥,他不置可否,只是自行出了门去。我转过身立住,静静回望。太子爷却不说话,嘴边眼角的皱纹沟壑分明,只是眼中柔和之色冲破浑浊,轻轻地投向我,好像要把我的样子印进去刻起来。

我心里微颤,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倒是他打破沉默,轻声道:“洛洛,现下跟了老十三,对你才是最好的。”我苦笑了,道:“不可能了。”

他摇摇头,道:“未必尽然。你只等着便是。”我也只是摇头,不停苦笑。他见我如此,也不再说,这时冯才已经在门口候着,想是八阿哥叫他来催。

太子爷无奈的笑笑,送我向门口,踌躇片刻后说道:“洛洛,我想可能以后再没机会了,只有这时问你,我以前对你做的,你可曾怨过?”

我看着他憔悴已极的脸,只觉得在这面容之前那种种纠缠早就无影无踪,一切不过是命运。

想了想,我清清楚楚地回答他:“不。我从未怨过你,无论什么时候。你是佟佳芷洛永远的太子爷。”这是我自己说的,也是为曾经的芷洛做的答复。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下的太子爷对我轻绽笑容,欣慰而满足。年少岁月时的他,与芷洛终日为伴,其幸福或许也不过如是。

八阿哥正在院门等着我,我快步走过去。他环顾整个花园,轻声问我:“这种日子,你愿意过么?”

我耸耸肩:“哪里对我都是一样。但我知道,你不行,所以我不会劝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

八阿哥定定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无论什么结果。”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开始为了书写自己的历史而挣扎,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自己此刻的挣扎,就是后世的历史。

他忽然一笑,道:“洛洛,别这么看我。从你我认识那时你就总这样看我,就好似……我是你房中那只病死的鹦哥儿。每一次我总以为你有什么话儿和我说,结果等了又等,最后却不是。”

我此刻确实是满心的话都无法说出口来,只有默然调开眼神,却忽地瞥见庭院角落里的人影,那是菊喜。她茕茕而立,身子很是单薄。

我下意识地走向她,她愣了愣,也迎面走来。我打量着她,却见她竟比从前做丫头时还要光彩几分,不禁大感意外,随即想到让她陪在太子爷身旁,自然地狱也是天堂,被囚禁也是常相守,焉能不幸福呢?

我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这么多年了,好好陪着他。”

她竟然也抿嘴笑了,挺好看的,从前的芷洛到了这个年纪就该是这样吧。

可随即她咧开了嘴,哈哈的乐,并一发而不可止,边笑边瞟着我,越笑越大声。我被吓得倒退一步,幸好身后八阿哥一把扶住了我。菊喜看了看我,又看看他,更是笑得声嘶力竭。

八阿哥正拉了我要出门去,却忽然听得身后狂笑声停歇,只是咯咯的声音,遂回头一看,只见菊喜正狠狠抹去满脸的泪,昂起头对我冷冷地道:“我是会陪着他,可是他要的永远不是我,多少年都是一样。这么多年的仗,只有我自己在打,到头来却是你,赢了。”说完,她挺直了背,转身离去。

我任八阿哥把我拽上了马车。菊喜对我的怨恨,这么多年竟都未变,这只能说,她对太子爷的心意,也同样的深。她或许本以为守在他身旁,就是幸福;时间长了,便要索取那整颗的心,想来却是不能。我深深吸口气。唉,今天动的感情是太多了,多少年的情绪波动敢情都攒到了这一刻,这可不行,正准备借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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