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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逆行天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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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的王后是个相当温驯的女子,也相当美丽,是魏国有名的名门闺秀,才华横溢,不可方物!不可方物?苦笑,这种事情本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还想来干什么?

坐在昏黄的房间里,看着纱 飘动,感觉整个世界像是都空了。空得有点气闷。

“隐帆……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凡州的夜灯节比正月十五的花灯节还热闹。尤其这两年来,她极力发展民间商会,加之凡州本身就是六国地交通枢纽,自然也是商人们最爱聚集地地方,商业带动民生,自然而然,这里渐渐就热闹起来了。

用纱巾遮住半张脸,不是怕羞,而是怕街上的闭子花粉,她沾不得凡州这种特产的花粉。

凡州的格局其实很规矩。街道、巷子都是齐齐整整的,一道运河直通整座城,连着城外的护城河。每到六月初六夜灯节时,伴着天上的满天星子,运河上飘浮着上千盏水灯,其景就像人在天上行走一样。由此凡州的夜灯节还得了个雅称——天上人间。

沿着运河边走边看,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本以为出来走走,心里会舒服些,没成想到是越来越闷了。

走到城主衙门门口,发现门口围了一堆人,像是出了什么事。3g华 夏网网友上传她想上前看个究竟时。官兵已经分开了众人,恰好给她让出了一条道。但见钟离莲急火火地跑到她面前,。“北南不见了。”

“什么?”

“我跟丫头买花灯时。他还站在我腿边的。”钟离莲地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别慌,先派人分头找。”虽然这么说,可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以前也经常带他出来,到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最近各国经常派刺客 来,不知道会不会……不会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分派了几路人分头去找,她跟钟离莲刚想着往南走,没想一个兵丁分开了众人,拿了封信给她,上面用狂草写着两个字:岳地!

这笔迹她认得,钟离莲看到那个“岳”字后也大概明白了。

“我去叫华黎来。”尉迟尊这个时候来很可能是想接他们母子回魏国,但看那个岳字就知道,那是金云溪在魏宫的封号!

金云溪捉住钟离莲衣袖,“相信我。”

钟离莲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让相信她不会离开她们,“……对不起。”是她太自私了。

除了隐帆外,没人跟着她,她知道他在哪里,即使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总之她是找到了。

定风坡是当时他被囚在凡州城三日时所去过的庄子,他说喜欢那 里,在赠了庄主一枚大魏通关金牌后,这庄子就成他地了。

没想到前来迎接她的不是他,也不是侍卫,而是他们地儿子——北南,小家伙已经三岁多了,按民间的算法应该是四岁了,出奇的调皮,但从来不哭,即使从桌子上摔下来,摔得一腿的淤青也没流过一滴眼 泪,不知道这一点像不像他。

小家伙本以为娘亲见到他会高兴地扑过来,谁想娘亲却只站在门 口,他很聪明地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仰脸与娘亲对视,他看得出来,娘亲似乎不大开心,“善律己者,乃堪大用。”突然童声稚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害金云溪也跟着笑了出来,这是钟离莲给她荐才时说得话,没想到他在一旁到学去了。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蹲下身子,扯了脸上地纱巾给他擦拭小 手。

见娘亲笑了,他就知道这句学来地话肯定是好话,但他不懂是什么意思,“不知道。”

“不求甚解,学来何用?”

揪着嘴,咬了咬唇瓣,在确定娘亲没有生气后,双手赶紧伸进衣 袋,从棉布

摸出了一只薄薄的小金牌,上面 刻着“四方享业”

四方享业?这就是他给儿子的恩赐?果然够厚重。

“母亲,无功不受禄!”或许他地意思是要娘亲还回去吧?总之是把这个礼物留给娘亲处置了。

“你把他教得很好。”一具黑影罩到了母子俩身前。

她没有抬头,而是看着灯光里儿子的小脸蛋,“他平常很调皮的,今天怕是见了生人才会这么乖顺!”

尉迟尊也蹲下身子,试图与金云溪平视,可惜被儿子挡住了光线,看不到她的表情。

小家伙在娘亲与这个陌生男人之间逡巡了数眼之后,一把抱住娘亲的脖子。在她耳朵旁悄悄说了一句话。“母亲,里面有好多跟隐帆姑姑一样的人。”见识过几次刺杀他们地刺客后,他知道,除了隐帆姑姑 外,其余像她那样地人都是坏人,都想刺杀娘亲。

金云溪笑着点了点头,“以后再不许吓唬姨娘了,否则师傅又要打你屁股了,懂吗?”姨娘是钟离莲,师傅自然是尉迟华黎。

小家伙回脸看了一眼尉迟尊。再转头对着娘亲点点头,毕竟他带他走时是用强迫的,只不过来到这里后,他一直陪着他玩,看在这个份 上,他打算不在计较被他抓来的事。

“隐帆。”看着尉迟尊的脸。“走了。”

既然她已经来到这儿了,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她走。这次北行,一来是视察北疆军防,二来是接她们母子回国,在外飘流了这么久,如今大局也算暂时稳定。自然不能让她们母子就这么飘在异邦。

几个内卫高手将她们三人围在中间。小家伙紧紧抱着娘亲的脖子,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对不起娘亲,是他害娘亲和隐帆姑姑被这几个坏人围住的。如果下次再看到这些人,他绝对会让师傅把他们都打趴下。

尉迟尊来到金云溪面前,双母炯炯有神望着她,“我不会每次都由着你的性子。”

他变了,变得更加霸气,连她记忆里依稀记得的温柔都没了,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被权利和雄图吞噬掉了,这让她突然记起了当年皇嫂摸着皇兄的脸说过的话,“你越来越像君王了,已经不能再是我地夫君 了。”皇嫂那时的表情很温和,脸上除了笑没有一丝痛苦,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皇兄此后再也没在昭阳宫夜宿的原因,那句话里的拒绝之情何其断然,何其隐晦!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她爱过,也爱过她的男人,他突然明白了皇嫂当时为什么会笑得那么真切,笑是此时唯一一种能表达心情的方式,因为眼睛里已经再没有眼泪了。

“听说庄妃去世了,什么时候?”下巴放在儿子地小肩膀上,此 刻,这世上只有这么一只小肩膀是完全没有目的给她靠得。

“……”他不大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到庄妃。

“我该谢谢她地。”

“明天一早就起程到祁羊去。”绕过这个话题,他不想对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多加评论。

“听说……皇后张氏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皇上是该早些回 去。”说这话时,她突然觉得对不起儿子,同为他的孩子,他却见不得光,“如果诞下男丁,您也不愁后宫的嫡位之争了。”据说他宠爱张氏皇后比当年宠爱她更甚,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事总会觉得心里空荡荡 的。

“……这些事,你……不用想它。”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皇上打算把我们安排到哪个州郡?”磨蹭着儿子地手背,软乎乎地,很舒服。

“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不过……”早就想好的说词,不知道为什 么,见了她后却说不出口了。

“放了我吧,我原本就不是您那只笼子里的雀鸟。”

深呼一口气,“儿子呢?难道你要让他跟着你姓金?他是我尉迟家地血脉!再说……”他并不想说这些话,可嘴却不听大脑使唤。

“北南,来,你不是想知道父亲是谁吗?”用下巴示意尉迟尊, “他就是父亲。”

“守鹰,带三王子进去!”他真得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如果她想听,回去后他会讲给她听得。

隐帆早已被扣下,小家伙也被守鹰接了过去,门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四处都是蛙叫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身边萦绕,门前的灯笼只照出朦胧的黄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开你吗?”迎面望着他的双眸,“除了儿子外,我……还害怕一件事,我怕我有一天会恨你。”

尉迟尊转开眼,望了望天上的星子,良久没说话,恨他?恨他总比见不到她好吧?一伸手,抱起她,如果带她回去可能会让两人的后半生活在痛苦中的话,那么他愿意承受这种痛苦。

四十七 封后 二

在内卫的护持下,尉迟尊一行人安稳地出了凡州城,不是金云溪不想反抗,也不是她没能力,至少在凡州这块属于她的一亩三分地里想对付她,还没那么容易,她敢这么放心的跟他走,自然有她的理由,就像华黎所说得,她也变了,人啊,随着时间的迁移,都在不断地改变,再坚强的人也会被时间所削割,有的成了英雄,有的成了狗熊,有的很积极,有的很无奈。

尉迟尊即便知道她这么顺从地跟自己走,肯定有什么不为所知的原因,但他更肯定自己的判断。在他的潜意识里其实是有些低估金云溪 的,因为他现在正是豪情迸发的时刻,与金国的乐窑之争尽管获利很 少,但至少也算是个小小的成功,与金宏相比,他肯定金云溪比不上她的哥哥,至少在大事上他敢如此下定论,因此,他能保证在进了大魏之后,他可以掌控一切。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待在他的身边。

时隔三年多。金云溪第一次踏进魏国的土地,祁羊城外依然是茅草丛生,只是城门外没了衣杉褴褛的流民,没了成堆地枯骨,有地是络绎不绝的商队、出入有序的百姓……

“皇上……”守鹰勒马俯身靠到马车窗口,像是有什么事想报又不敢报。

尉迟尊正在跟北南对弈,或者确切点说正在教他下象棋,“什么 事。”

“……”

看了一眼金云溪,确定她脸上没什么异样之后才下马车,车驾早在守鹰禀告时就停下了。

“宫里来信了……”此后的话她再也没听见。或许是他不想让她听见。

宫里来信了?还能是什么呢,除了那位新任王后临产,怕是没什么事了吧?“北南,你可知道这棋盘当中的是什么?”

小家伙仰脸望着她,“楚河汉界!”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伸手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袖。

“姨娘说,楚河汉界就是一条大沟!”

一条大沟?钟离还真会解释。

“姨娘还说。北南要先学围棋,因为围棋最简单。也最难。母亲,为什么围棋既简单,又难呢?”

“等你跟姨娘学会了就知道了。”摸着他的小脸蛋,这个孩子既可怜又幸福,生下来就注定不会有多少父爱。却也因此得救了。

“姨娘她们也会来吗?”

“会。姨娘会来接咱们,北南想回凡州吗?”

“想,凡州有师傅、有姨娘、有龙刃哥哥、有小四叔叔。有很多叔叔,姑姑……”

“可是没有父亲。”

小家伙看了看掩着的车帘,“师傅说,父亲有很多儿子,还有很多很多女人,没有我也一样,可是她跟姨娘不一样,她们只有我一个,我是她们的希望。”

原来华黎都是这么当师傅的,难怪她直嚷着一定要当师傅, “那……你不喜欢身上这些漂亮衣服吗?”

有模有样地叹一口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没想到钟离教了他这么多东西,揽过小家伙的小身子,“母亲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句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些事到了该放地时候一定要放,否则害人也害己。”

小家伙从母亲的脖子上抬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突然咯咯笑出了声。

“怎么了?”

爬到母亲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母亲也跟着他笑了。

尉迟尊回来时,只见他们母子二人正开心地笑作一团,场面很温 馨。她很少笑,至少在他面前很少笑,他甚至还有些嫉妒她和儿子,嫉妒他可以得到她如此纯净的笑容,嫉妒她能与儿子相处地这么融洽,甚至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她也看得出来,虽然他极力维持原状,但眉眼间依然露出了喜悦之色,看来他那位皇后应该诞下地是位龙子吧,或许再过几天,这孩子就会成为魏国的储君,继续传承着尉迟家地帝王霸权。原来,他终归还是他,从开始就不曾站在她身边,到最后还是如此。

捏着棋子,被金云溪的眼神盯得有些压迫感,只能转眼与她对视,说实话,他心里有种莫名的胆怯,怕看她的眼睛,但又不想这么承认。

“怎么了?”走棋,让儿子研究下一步走法。

“再给我点一次梅吧。”

“……”她怎么了?

兀自抽出一支狼毫笔,在朱砂砚里沾了一下递给他。

拿着朱笔的手在空中停了很久,终还是抬了起来。



完棋后,抬头看着自己地父母,还从未见母亲这么温 过妆,这场面有些奇怪,不过看起来不算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尉迟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即使增加了几个内卫守护,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清楚她不会这么乖乖地跟他走,尤其他确定她已经猜出他会立张氏皇后地儿子为储君之后,他更加担心心中的那份猜测会成真。但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地她,再想猜测她地目地,已经很难了。

“沿途有人跟踪吗?”左手执笔。快速批示着京里传来的奏折。

守鹰立在一侧。“没有,探子已经放了三十里不止,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凡州也有报,尉迟华黎跟钟离莲都还在城里,并没有出城。”

“嗯,京里还有什么事?”

“哦……据兆席说,皇后娘娘像是身子有些虚,精神也不大好,想请张丞相夫人进宫陪伴。”

“……这些事就由着她吧。让兆席多费点心。”

“是!”

“等一下,南都那边的行宫怎么样了?”

“禀皇上,已经收拾妥当,只是……”

“怎么?”

“南都离京城有点远。”

执笔的手停在半空,“嗯,我知道。这对她们母子俩、对后宫都 好,起码没有人会有性命之忧。这次北行没带兆席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不留神说漏了嘴,回宫以后,记得什么话也别说。。”

“是。”他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既在保护云妃,又在防着她。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一个男人既爱她,又怕她的地步!

出了皇上批折子的书房,迎面走进深灰的夜色里。皇上早已习惯了幽暗的夜晚,甚至对灯火通明还有点抗拒,他知道这是受谁的影响,但他不能说。

跨过前院地游廊,站在池塘一角眺望对面的雅居,伴着虫鸣蛙叫,依稀能听到雅居里传出的童声与温柔的女音,他很想上前告诉她,告诉她魏宫里还有一个女人正在苦苦地等着她,等着她带她一起逃出去,可惜他不能,也不想。因为他的想法跟皇上的一样,即便留不住那人地 心,也要留住她的人,尽管这也许会让他们彼此痛上一辈子,但他无 憾。

转身隐进黑暗,南雪地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地出现,但终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他要她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这是他的选择。

很多男人对固执有种奇特的崇拜,即使有时已经到了偏执地地步,但他们依然觉得这是对地,女人想不通这样的男人,就像男人想不通女人为什么不能抛弃儿女私情顾全大局一般。这是个盲点,没人能解决的了,大家都选择放逐,直到所有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后,再去后悔、再去指责,但为时已晚。

魏武正帝地第五个儿子,即正宫嫡子,取名尉迟征恒,征恒二字预示着尉迟尊想让下一代继续传承他尚武精神的意图,同时也预示着这个孩子将来的地位,在国家日趋稳定、外围强国的压力也日渐增大的大环境下,权利中央急需要给百姓们一颗定心丸——恒定、平稳的统治,立储就是安民心的最好方法,因为这样一来,等同于在给百姓一个承诺——君王早已想好了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计划,他们无须担心将 来。

此时,没人计较招摇是否会伤害到其他皇子,或者皇上的其他女 人,这是大事,儿女私情完全不可与之相提并论的国家大事!

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只为了皇上嫡子的诞世,金云溪觉得领着北南走在其中有些尴尬,他也是那人的儿子,可惜只能隐姓埋名地活在遥远的行宫之中内,或许他会荣华一生,或许他的父亲会很疼爱他,然而人都是有欲望的,一旦他长大成人,一旦他知道了权利的好处,他一定会不平,会气愤,甚至会将这一切全部归咎到他人的头上,更甚者会做出些不该做得事,人都这样,在没有得到之前安于平静,在得到之后开始不平。

望一眼儿子的小脑袋,蹲下身,与他对视,“北南,这是娘亲第一次给你做决定,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不管将来如何,你记得一定要走自己的路,人生最痛苦的就是一边看着别人一边走自己的路,但你相信娘亲,痛苦之后,你会找到很多你觉得值得的人和事。”摸摸他的小脑 袋,知道他也许一句也听不懂,但她必须跟他讲。

小家伙怔怔地看着她,“母亲,我不要漂亮衣服。”

这是金云溪第一次真正被一个男人感动,这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儿子,满眼的泪水含在眼眶里,却没有滴落。

尉迟尊勒马立在街市尽头,正好可以将他们母子俩的身影收尽眼 底。

她一定会离开,而且此后一定再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了——这是他的预感!

掌控得了天下,未必掌控得了一个女人,这话他现在到是有点相信了。

四十八 段氏遗财 一

在大金暗门的人接走他们母子时,她留了一封书信于案上,她从来都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东正(尉迟尊的别号)吾夫:

今日一别,再见之日已是遥期,君之抱负,妾私明了,然,魏、金之祸旦夕之间,妾不愿择枝而栖,况魏之境内,怨妾者居众,若魏负,则妾之母子必亡,若金负,则妾之子亦为魏之笑柄,非妾不信君,实乃帝王无家事,万民皆为子,妾实不愿届时以泪求君,而终不遂愿。

妾此去大金,只因长嫂如母,思其过甚,并非弃君投兄,望务以此定兄之过。

回想数载之前,曾受君之宠三千,奈何如今劳燕两地,非你我无 情,实则世事无常,妾非不解大体之人,授于君前一年有余,知君雄图伟略阔然于胸,妾自知身无半两福泽,不能伴君长笑天下。

北南吾子,定会教其成人,君勿念。

数字不成言,墨落之后方知能言之话皆无须言,妾之心、君之心,只留在那日枫树之下。再勿掀开。再勿试探,情就只一字,害死天下有情人。

妾不成言,君不成句,朝夕对望间只求来世君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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