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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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难道我真能灭了这泱泱大魏不成?从见到你解决乐窑的事开始,我就已经泄气了,本以为自己是魏宫里最聪明的人,没想到……山外终还有山!再看看这次方昌之行,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没有一个是笨蛋,反倒是我自作聪明了,怎么样?既然你能猜出我的身份,应该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我了吧?”
“没有,而且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就算我想把你的身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我,尤家长子尤阔早已下了家书定你为管家钟石祖的长女,我说了这话谁会信?我又跟谁说去?以我这种尴尬的身份,能自保就不错了。”这也算是实话,沧龟国覆灭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怕是连街头说书的都快忘了那段尤穆途大战沧龟六十四阵的故事了吧!
“那娘娘今天提及我的身世又是何意?”
“我只是想让你停止一次又一次对我的试探,说我博文广识也好,说我奸猾阴险我也不介意,人总要有休息的时候,整天裹着金丝铠甲防范暗箭,说真得,穿多了很热!”放下茶杯,指了指茶几上的“茶杯阵”,“我五岁的时候跟干娘玩过,虽然记不得她的长相了,但这游戏却记得相当清晰,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撩开金丝帘,车驾正好经过一片树林,白花漫天飞舞,如同飞雪般美丽,她还模糊地记得那是个飘雪的冬天,她坐在娘亲的怀里跟干娘玩这个游戏,干娘夸她是天上之水,之后就再没任何记忆了,其实她也很可怜,连父母的样子都不记得。
人若是有所忆之人,那还算幸运,若是像她这样,连所忆之人都没有,那才可怜。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她这样,连让人可恨都还来不及就已经可怜了,是不是应该算可悲?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无聊,也很绕,不免对着帘外的飞花傻笑,“我真是无聊。”
“还很没规矩!”尉迟尊骑马正好经过,“宫闱内子居然抛头露面!”
在金云溪看来,他说这话时虽然严肃却没有过多苛责的意思,转头望望碧蓝的天空,可惜啊,女人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不然她好想像他一样可以在无人的荒野舍弃车驾策马奔驰!伸过手想摸摸他的马头,可惜这御骑太高傲,连碰都不让她碰,一个偏头闪过了她的手。连马都看不起女人吗?金云溪淡笑,白色花瓣飘落在她的云髻上,星点的白花装点得她有些失真,眉心那两点殷红的梅瓣装饰更让人觉得她像画中人。
“想骑马?”尉迟尊的话甚至没经过大脑,说完不觉自己也笑了,简直是自相矛盾,前一句还在斥责她抛头露面,后一句到问起了这种话。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放松的笑出来,迎着晚霞,满脸通红,金云溪感觉眼睛里飞进了沙子,抬手想揉眼之际却突然被他抓了肩头,整个人被这么拉了出来,吓得车驾里的钟离莲一声惊呼,近卫兵士们张皇地看着眼前的皇上,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金云溪却是笑得。
一扬手里的马鞭,红色御马飞奔出去,车驾及尉迟尊身旁的侍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钟离莲则巴着窗口望出去……
护驾将军尤阔一个眼色示意,两名羽林军少将悄悄跟在御马几十丈之外,既护了驾,又不至于影响了皇上的雅兴。
钟离莲放下帘子,遮住了尤阔望向她的目光。
晚霞映红了整片山谷,尉迟尊一边策马一边后悔自己的义气用事,干吗非要把她拉出来?但低头看看她兴奋的脸,又觉得自己没做错,起码她是真得开心!至于为什么非要让她开心,这个问题他还来不及深究。
“你没见过落日?”勒住马缰,让马站在悬崖之上。
天际处一片殷红,一轮红日悬在尺高的天边,再近处是一片平原……
金云溪轻轻地摇头,“我只在画上见过,没想到这么壮阔!难怪古往今来的文人们都爱咏叹它!”
“不害怕?”用下巴示意前面的万丈悬崖。
“想听真话?”笑着仰头,眉眼均是落霞的颜色。
尉迟尊很喜欢她笑,虽然这种时刻并不多,或者以后会更少,这么想来,还是趁机会多看看吧,“假话!”
“害怕!”
尉迟尊的拳头一紧,没想到她的答案是这样的,“为什么?”
身子往后一仰,“我也不知道,等知道了再告诉你吧。”风吹着两人的衣摆,从远处看过去,就像一对飘逸的游仙。
红日渐渐下落,天色渐渐转暗,转眼间,已是一片青灰,刚刚的壮阔河山瞬间变成了水墨山水,清雅柔和。东南方的夜空,残月由白渐渐转黄,金云溪和尉迟尊身上宽大的月白衫子在月下白得发亮,像两只飘舞的白蝴蝶。
“尉迟尊……我有些怕你……”
“……”他自问还没做出什么让她怕的事。
“我想让你也能怕我,就像我怕你一样。”
“……”女人的心思果然很难理解。
她知道他可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喜欢一个人是绝对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也许是因为他不经意的笑,也许是因为他不经意流露的关心,或者宠爱,总之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喜欢就是喜欢,如果可以用理智来控制的话,那就不叫喜欢了。
她说害怕他,那是因为理智的原因,理智告诉她,爱上帝王的女人,命运往往是可悲的,深叹一口气,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总比连爱都没来得及就可悲的强。
这是金云溪第一次坦白,即使被坦白的人什么也没听懂,这也是尉迟尊第一次觉得女人的心思很奇怪,不过也没有深究,毕竟这种时代教给男人们的“男则”里并没有研究女人这一项,女人只是男人的一种附属品,这是男人自出生以来就被教导甚至遗传的概念,因此,男尊根深蒂固,且“责无旁贷”地取代了女人在历史上的地位,这是“应该”的,并且“应该”一直应该下去。
第一卷 后宫三千战 十二、悖逆之卒 一
方昌一议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但从魏国今后的利益来看还是很有建设性的,也因此当尉迟尊归来时,朝中大臣并没提出多少异议,但很明显,先前几位重臣都很在意太后,懂得隐藏自己明哲保身,如今再观新帝尉迟尊的手笔,自然而然又往皇上这边偏了一点,这当然应该算是件大好事。
既然皇上的位子已经稍有稳固,自然是后妃们为自己考虑的时候,如今放眼后宫院内,有资格一决高下的也不过五人而已,金、庄、尤三位贵妃,何昭容,尹昭容,这五人都属家世笃厚,论相貌也相差不多,论皇上的宠爱,虽有出入却也没有云泥之差,如今大局稍稳,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结局已定,后悔莫及。
自古后宫争宠的手法虽然多,却也逃不出几类:一、以美貌取胜,虽短暂,却也是最快的方法,端看各自的肚子是否争气,能生出个皇子来,自然是母凭子贵。二、投其所好,做位好贤内助,但切忌不可凡事都问,管多了自然是要招人非议的。三、家族势力,这一项非平常人所能为,毕竟家族势力能让皇帝忌惮的,到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四、党派存活,攀交后宫受宠的人,就算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坏处,起码不会是首当其冲挨斗的那个。这四条是最基本的,前两条以皇帝本身为主,后两条则以后宫、朝廷为主,期间变化多端的手法又根据个人的性格不同有所变化,但终还逃脱不了这几条。这就是金云溪所总结的后宫女人攻伐录,从方昌回来没几天,她就感觉到了后宫情势的异样,甚至连太后那儿也变得有些奇怪,即使表面上依如往常。
“娘娘,我觉得最近各宫都有点奇怪。”南雪摆好绣架,端着朱砂笔描图样。
金云溪则一副悠然自得,进了七月后,天气变得燥热,索性她的岳阳宫地处后宫小山的东面,灼阳直射的时间相对比较短,且穿堂风也大,到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此刻凉风袭来,吹得人昏昏欲睡,好不自在!
南雪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我总觉得这些日子静得有些出奇,心里没底,怕会出什么大事!”
金云溪幽幽地睁开眼,望向窗外被灼阳炙烤的琉璃屋面,“也该出事了,每个人都忍得很辛苦,等到大家都忍不住时,那就精彩了。”
南雪心理虽也清楚以金云溪的智谋不会有什么大碍,可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就是塌实不下来,“娘娘……您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未卜先知那不是人能做到的。”她在意的是尉迟尊的态度,他始终对后宫里的事不管不问,很明显是在等着看这场女人之间的争斗,毕竟这也是各自家族的较量,期间能透漏出多少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起码对他来说,并没太大的坏处,只要不太过分,他还是愿意观赏这出戏的,虽然这做法看似过于残忍,可谁又能去斥责他,毕竟连他也控制不了这场女人的战争,自古如此,能活下来的未必是皇帝最爱的,却也是最得他承认的!
这场争斗始于灼热的七月,起因也很平常——巫蛊!据说是后宫女人惯用的伎俩,也是最管用的伎俩!
庄妃一向身康体健,进了七月后却连连生病,太医院的御医一个换了一个,始终也找不到病原,就只是心痛,疼起来甚至连手指都抓破了,可见真得很严重。
也不知始于谁的口,说是巫蛊作得怪,这下子可不得了,后宫最忌讳的就是巫蛊之术,虽然屡禁不止,却也是最大的罪行,查出来轻则幽禁后宫,重则宫刑处死。太后一反常态,居然管起了后宫的事,虽然表面上无可非议,后宫无主自然宫权由太后掌管,可这之前她从未过问过后宫的事,就算当今皇上的养母离奇病逝也没招来她的一瞥,如今居然兴师动众地查起了庄妃病重一事,很显然是有欲谋的,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因此都不敢有所动作,怕不小心惹祸上身。
“这巫蛊之术,自大魏开国以来就是严禁的。”太后吹着茶碗上的热气,即使酷夏,她依然如故,只喝热茶。
下面站了一地的后妃,今天的早安并没分等级,所有人一起请,也没叫座,一律站着回话。
“这些日子,庄妃的身子不大好,我本来没怎么在意,小病小灾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如今连太医也使不上劲了——”长叹一口气,拉长声调,眼睛瞥过下面一片后妃,“昨夜,一个盥洗的丫头找到了件物事。”示意侍女展给众人看。
红漆托盘上盖着一块白绸,绸缎拿下后,上面摆放了一只人偶。
一地的后妃没一个敢出声的,金云溪暗自叹了口气,怕是今天定要有人来顶下这个罪名了,能把这东西摆到众人面前,自然是不会毫无结果的收回去。
“玉儿——你上前来认认,这东西你见过没?”放下热茶,一脸的泰然,表情并没怎么变化。
何玉立惊恐地抬头望过去,嘴巴张了大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太后,我……这不是……我不知道——”哭音毕现,看来真是跟她有关。
“这都是我平常把你惯坏了,没想到你玩出了这种花样。这人偶的布料确实是只有我这儿和岳阳宫里有,不过,前几天想给几个丫头做身衣裳,就先跟云妃要了来,没想到正好可以帮云妃做证,你啊——”眼睛瞥过金云溪,定在哭泣的何玉立身上,“你难道忘了,这布料本就是你爹爹送进来的?”
何玉立张着嘴巴,像是想说什么,张了半天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金云溪低下眼,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泛了一层苦涩,太后这招敲山震虎做得极好,只是何玉立输得太不值了,被人利用后还什么也说不出来,这魏宫真是深如浩海,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太后真得把注意力分到了她们的头上,连牙都还没长起就想跟她斗,也不想想自己都是什么处境,不过是她手里攥得几条金鱼,想蹦腾出去,还早着呢!她赵氏可是几十年都没被打垮过,居然敢在她背后捅刀子!乐窑一事是让她见识到了她们几个的实力,可凭这几招就想压倒她,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何玉立的下场是搬入冷宫,庄妃的身体自那天之后渐渐好转,几乎不药而愈,这事也再没人提起过,即使很多人还不明白当中的来龙去脉!
八月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各宫侍女们通常会到御花园里采摘些桂花来压制香料,或者晒干做香枕,互赠香料、香枕也成了后妃们来往的好借口,伴着桂花飘香,各宫的来往也渐渐多了起来,恰好巫蛊的事也过去了一个多月,气氛渐渐缓和了不少。
钟离莲借着送香枕的理由踏进了岳阳宫,这还是自方昌回来之后她第一次见到金云溪。
一切宫礼行毕,钟离莲坐到了南雪的身旁,金云溪则坐在她们对面,最近被南雪感染地也做起了针线活,她还从来没做过,不过自己动手做香枕到也很有意思,起码这种感觉很好。
“娘娘觉得太后这招用得如何?”帮着南雪一起缝边角,钟离莲的针线活看起来很不错。
再看金云溪这边就差远了,针脚很大,针路也是歪歪扭扭的,不过她看起来还是相当有劲头,“这招用得当然好,何妃的父亲被皇上夺了兵部的职位,再无可用之处,利用她开这出戏再合适不过,庄丞相有意偏向皇上,自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太后能让庄妃神不知鬼不觉的病倒,当然是想让庄丞相知道,如今大权还是捏在她手里,想弄垮庄家非常容易,最后又扯上了我,牵连上我的原因更简单,我这种异邦之女,只不过是寄生的蝼蚁,想在这里活下去,千万要记得别做什么出格的事!一举三得!而且既安了后宫,又震慑了朝廷,不亏是多年执掌大权的人物,一出手就把咱们先前的小动作一起收拾了,而且只用了一个人偶!咦?”缝错了!看来她还真不适合做女红。
南雪拿过她手里的布料,用针尖挑开线头,慢慢拆着,“何昭容也真可怜,被太后这么利用!不过一想起她本来是要诬赖岳阳宫的,又觉得她不值得同情。”挑完缝错的线,又递给了金云溪。
望着手上的白绸香枕发呆,继而转笑,“从某个方面讲,她其实并不可怜,也只有她是最真挚的,仅仅只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心。”
钟离莲捧起篮子里的干花塞进枕头罩里,“可惜这里不是佛寺,万事都是明明白白、清清朗朗的,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太后能让人去挑唆她做这件事,就意味着已经要拿她开戏了,换了其他妃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上当!”
说来说去,她只不过是只弃卒,太后利用这颗弃子震动了朝廷、后宫的悖逆之卒,大家心照不宣,想继续悖逆的自然就该知道失败后的结局。
金云溪一针针缝着,对于太后,她或许才刚刚开始认识,这个女人的确不俗。
八月的桂花香气溢满皇宫后院,甜腻的香气里隐藏着淡淡的秋意,女人们忙着将香料晒干,忙着手里的女红,忙着其实根本就无所谓的事情,只因孤寂驱使她们忙碌着毫无意义的事……
或许冷宫里更舒适些吧,起码心没那么累。
第一卷 后宫三千战 十三、悖逆之卒 二
除了新年、元宵,最热闹的节庆就要属中秋了,今年的中秋不同往年,太后设宴后宫山,邀请二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进宫,各宫后妃也需参加,据说是要君臣同乐!
钟离莲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凑这个热闹,早早地找了人替换自己,并不打算跟尤妃一起参加宴席,尤妃也没强求她,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知趣的,例如驻京前锋营统帅尤阔,他此次应邀前来,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南雪抱着礼物先行了,怕给太后的礼物送得晚了不好看,徒留金云溪一人独自走在灯火通明的宫道上,屋檐上的圆月被明亮的宫灯衬得失色不少,望着那轮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涩涩的感觉,自古人月两团圆,她能跟谁团圆呢?
“好悠闲!”熟悉中带着些陌生的男音从身后传来,这大魏国里敢这么胆大的,除了尉迟尊,就剩尉迟枭南了。
金云溪看看前面的宫道,没人,这下到好,本想偷个闲散散步,没想到却碰上了这尊瘟神。不理他似乎不行,真不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盯着她会有什么好处?
金云溪保持着正常的步子,并不转身,他的脚步比她快,很容易赶上她的步伐,金云溪始终没转脸,毕竟两人的身份太特殊,有一点不对那就是天大的错!
“你怕我?”
金云溪并没理他,如果每一句都顺着他的来,很容易像上次一样争辩起来,而尉迟尊现在正在前宫与大臣们闲聊,绝不会再次恰好出现在她面前帮她解决。
两人默默地走在冷清的宫道上……
“出去!”一声轻浅的喝声从拐弯处的一道侧门里传出来,虽然声音并不大,可安静的环境里却依然可以听得清晰。
金云溪的脚步有些僵,一半是怕人看见身边站着的男人,一半是因为那声音很熟悉!
“这儿是禁宫,如果你再不出去,就算恶闯!你该知道后果!”声音虽然冷硬,却带着些颤抖,看来说话者还是很心虚的。
不久之后,从侧门里走出一具高大的身影,转过弯时,恰好正面对上他们,是前锋营统帅尤阔,随之出来的还有……钟离莲,这场面真是……精彩!金云溪心里暗自苦笑,这看起来更像是两对偷情的男女恰好撞见!要怎么解释?
四个人对面僵持了良久,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幸好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尉迟枭南跟尤阔顺脚转进了刚刚的侧门,毕竟两个大男人出现在禁宫里是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的。钟离莲上前搀住了金云溪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那人我不认识……”想解释却发现说出来反而是不打自招,钟离莲勾起唇角苦笑,“很奇怪吧?他居然会喜欢上自己的仇人!”
“敢这么大胆地闯入禁宫,可见非常‘执迷不悟’。”
“……是啊,非常执迷不悟。”
两人静静地走着,一群宫女迎面路过,齐齐福身后又匆匆离去……
几片黄叶从出墙的枫树上飘飘荡荡地落地,“尉迟枭南这个人……很难对付。”钟离莲弱弱地吐出一句。
“哦。”金云溪突然伸手接住飘落的枯叶,“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答非所问,捏着枯叶翻来覆去地看。
钟离莲没回答,她自认为自己并没喜欢上谁,所以也不知道那种感觉。
“觉得有些孤单了。”迎着宫灯的光亮送给钟离莲一个微笑。
钟离莲猜测着让她觉得孤单的男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