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新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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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只能看见小半张脸,看不见全貌。
卫渊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渴,端起黑漆嵌螺钿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却仍旧不解渴。
卫渊正要让下人去打探这是谁家的姑娘,对面卫沨放下茶杯,神情淡淡地道:“方才有一事忘了告诉堂兄,陛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青水山的灾民已经安顿了,剩下的编册入户一事,需堂兄在今日之内解决了。”
卫渊霍地站起来,一脸惊讶:“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卫沨歉意地笑了笑,起身道:“一时忘了,堂兄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
今天都过去半日了。卫渊这会儿哪还顾得上美人不美人,赶忙穿上自己的披风,领着侍从下了假山,往清水山赶去。
豫王世子离开后,八角亭里只剩下两人。
大皇子卫季常朝卫沨看去,若有所思地弯唇笑了一笑,用食指蘸了蘸杯子里的茶,在桌上写字道:“想不到,卫世子还有忘记事情的时候。”
卫沨看一眼桌上的字,面色不改道:“偶尔。”
恐怕不是偶尔,而是跟某个人有关罢了。卫季常没有戳穿他,又缓缓写:“时候还早,不如跟我下一盘棋?”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卫沨直接拒绝,脸色从容,没有丝毫愧疚。
走前看了一眼对面的桃院,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
苏禧从桃院出来,把桃花酿交给身后的丫鬟抱着,小脸挂着浅盈盈的笑。
方才她看到桃花瓣从树上落在地面上,底下铺了薄薄一层花瓣,大部分都埋进了土壤里,跟着一块儿腐烂融化了。倘若树底下埋着桃花酿,那花瓣就不会烂得那么快,应当比别的树下的花瓣都多才是。
苏禧依照这个法子找了找,果真就找到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倒也不着急,她慢慢地走着。绕过一扇月洞门,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穿着鸦青色四合如意云纹锦袍,英姿修长,如松如柏,正是卫沨。
苏禧停下,刚想叫一声“庭舟表哥”,可是就想起他上回调侃她“太小”,快脱口的话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等到卫沨走到跟前,他表情坦然,好像丝毫不记得那回事了。
苏禧最终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卫沨点点头,对苏禧身后的丫鬟道:“宛平翁主正等着这坛桃花酿,既然找到了,就早些送过去。”
丫鬟知晓宛平翁主的脾气,稍有不顺心便要打要罚,眼下听卫沨这么说,更是不敢耽误地往花厅去了。
廊下只剩下卫沨和苏禧,以及苏禧的丫鬟听雁。
卫沨垂眸看了苏禧一会儿,眼眸漆黑,然后道:“怎么是你去桃院拿酒?”
苏禧一边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去了桃院,一边把她们玩击鼓传花的事解释了一遍:“我没答上宛平翁主的问题,就要答应她做一件事。”
卫沨便没再说什么,只垂眸看着她。
苏禧被他看得有些奇怪,屈了屈膝道:“庭舟表哥,我先回花厅了。”说罢便要从卫沨身侧走过。
卫沨叫住她:“等等。”
苏禧下意识停住脚步,朝他看去,道:“庭舟表哥还有什么事……”下一瞬,忽然就没声儿了。
卫沨伸出手,拇指轻轻地放在她的额头上。
苏禧刚才找酒的时候头上落了许多桃花瓣,花瓣洇出了汁儿,在她眉心印了一小块红色的痕迹,远远看着像一抹朱砂痣。
卫沨用拇指拭了拭,把那桃花印抹掉了,然后收回手,面色如常道:“好了。”
苏禧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讷讷地“哦”了一声。见他坦坦荡荡,想必只是单纯的帮她而已,苏禧便没有多想,同他道别后领着听雁离开了。
第37章 天造地设
过了午时,寿昌长公主领着一行人去后院听戏,请的是如意班reads;玄血沸腾。 男女分席坐,中间竖了一道十二扇麻姑献寿纹屏风,互相看不见对面的光景,倒是能听见声音。
苏禧坐在宛平翁主后头,手边八仙桌上的粉彩碟子里摆着松子、花生、瓜子,她也不吃,低头剥了果仁就放在旁边干净的碟子里,打发时间。
唐晚不客气地拿起一个松子仁吃了,问道:“幼幼,方才你去哪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禧剥松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弯起眼睛道:“唐姐姐忘了?我去拿酒了呀。”
唐晚又吃了一个松子仁,忽然想起什么,低头附在苏禧耳边小声地问道:“那你可有看见卫世子?”
这个卫世子指的自然是晋王世子卫沨,而不是豫王世子卫渊。
苏禧眨巴眨巴眼,长睫毛跟着一扇一扇,她有点惊讶地看向唐晚:“唐姐姐,你也……”
唐晚一瞧就知道她想多了,赶忙摆摆手打消她的想法,“嗳……你可别乱想。”
卫沨固然出色,可就是太出色了,她心里清楚自个儿是没可能的,所以也就趁早打消了那些念头。
唐晚看着身边的小丫头,粉嫩剔透的双颊,精致无瑕的五官,若是再过两年,必定是倾城倾国之貌。若是卫世子将来会娶妻,唐晚觉得今儿在场的姑娘里,也就苏禧跟卫沨最般配,站在一起绝对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便是傅仪、殷萋萋之流都比不上。
可惜就是苏禧年龄太小了点儿,等到两年后她长大成人了,说不定卫世子早已经娶妻了。
苏禧见唐晚独自惋惜地摇了摇头,闹不懂她什么意思,“唐姐姐怎么唉声叹气的?”
唐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又滑又腻,“没什么。你陪我去外头走走吧。”
这时候说去“走走”,便是去更衣的意思。
苏禧说好,跟另一边的郁宝彤说了一声,俩人便一块儿离开看台了。
屏风另一头,苏祰看着卫沨道:“庭舟,你怎么不说话?”
卫沨端着墨彩小盖钟,拇指缓缓婆娑上头的纹路,淡声道:“想一件事。”
苏祰来了兴趣,笑道:“哦?什么事,说出来让我听听。”
卫沨弯唇笑了笑,看了一眼苏祰,没有回答。
苏祰自讨了个没趣儿,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耳边是屏风那头姑娘的声音,只不过大部分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加之台上戏班子唱戏的声音,便是听也听不清。他一扭头,瞧见两个小姑娘走远了,穿樱色对衿衫儿的是他的九堂妹,另一个穿着湖绿色挑线裙子的是唐府的三姑娘唐晚。
唐晚牵着苏禧的手,笑容明媚,灿若云霞,远远地看着便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苏祰喝了一杯茶,不知想起什么,唇边也跟着染上一丝笑意。
*
陪着唐晚方便了后,俩人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刚才戏班子在台上唱戏,唐晚憋了一肚子话,这会儿总算能敞开了说话了,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苏禧听着,眉眼弯弯,冷不防月洞门下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差点儿就撞了上去。
苏禧赶忙后退两步,但因为退得太急,脚下没站稳,身子一倾就要往后倒去reads;朱颜计。
对方下意识伸出手扶她。苏禧一抬头看清了对方的脸后,条件反射地一挥手,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唐晚叫道:“幼幼。”
苏禧自然是摔倒在地了。好在唐晚伸手拉了她一下,倒是摔得不怎么疼。
厉衍的手微微发麻,方才苏禧那一下打得不轻,让他颇为错愕,这姑娘宁肯摔倒在地,也不肯让他扶一下。厉衍目光落在苏禧有些愠怒的小脸上,她生得好,饶是生气也别有一番娇蛮的滋味,尤其是那双明亮黝黑的杏眼,抬头瞪着人时,让人一点儿也生不起气来。
厉衍觉得她有点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遂抱了抱拳道:“是厉某无礼,冒犯了姑娘,请姑娘恕罪。”
苏禧扶着唐晚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她的愤怒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厉衍,苏禧没有丁点心理准备,下意识就把上辈子的情绪带到了这会儿。现下苏禧理智归位,她敛了敛眸,大方道:“是我走路不小心,与厉公子无关,厉公子无需自责。”
态度转变得太快。厉衍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那厢公主府的下人听闻这边的动静,赶过来道:“苏九姑娘,您没事吧?”
苏禧摇摇头,“没事。”想了想又道,“还是替我寻一个房间吧,我去换身衣服。”
好在苏禧让听雁随身带了一套衣裳,放在府里的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刚才摔在地上把衣服都摔脏了,定是不能再参加寿宴的。
那丫鬟应道:“苏九姑娘请跟奴婢来。”
待人走后,厉衍才想起来,苏九姑娘就是两年前那个对他莫名排斥的粉团子。当初圆圆胖胖的,没想到长大后竟换了一个人似的。
厉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直觉不会错,那小姑娘确实非常排斥他,甚至有些恼恶。可为什么?他做过什么令她讨厌的事么?
这厢,苏禧去客房换了一条干净的月白色八宝璎珞纹马面裙,回到戏台的时候,戏曲已经唱得差不多了。正赶上傅仪说要给宛平翁主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一行人准备去临水的亭子里听曲子。
走了几步,傅仪看了看四周道:“怎么不见安宜妹妹?”
刚才人还在,戏班子散场后就看不到她了。
宛平翁主帮着找了找,见找不到,就没放在心上,催促傅仪道:“别管她了,仪姐姐不是要给我娘亲弹奏曲子吗?咱们先走吧。”
傅仪只好先去了八角凉亭。
一干女眷们坐在亭子里,寿昌长公主坐在上首,亭子中间摆了一张琴,傅仪坐在琴后,抬起手试了试弦。八角亭对面有一个楼阁,楼阁共有三层,男宾们站在楼上能遥遥看见亭子里的光景,琴声穿过水面传进楼阁里,傅仪尚未开始弹奏,已经有人忍不住探头张望了。
*
厉安宜没去别的地方,戏曲散了以后,她见屏风那头的苏祉起身离开了,便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走过一段路,出了露华园,走上了廊庑,厉安宜这才发现苏祉是往前院去的。
他要回府么?厉安宜禁不住想,没发现前头的人已经停了下来。
苏祉穿一袭藏蓝色锦袍,背影挺拔,停步后没有回头,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淡:“姑娘想跟到什么时候?”
厉安宜立即跟着停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七上八下地乱跳reads;御剑掌劫。她脸蛋红红的,说话也有些不利索,“我……我是,禧姐儿托我给苏二公子带句话,我并非刻意跟着你的。”
这话漏洞百出,苏禧若是有话对他说,自己说或是遣了丫头过来说就是,何必让外人帮忙稍话?何况这是在公主府,幼幼向来是有分寸的,不可能让一个姑娘来接触他。
苏祉回身,与厉安宜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他眉眼清冷,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有劳厉姑娘了。倘若幼幼真的有事跟我说,一会儿我自己去问她。”说完这话,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厉安宜哪里料到他居然连问是什么事都不问,原地跺了跺脚,眼看他要走远了,心中着急,就忽然往地上一蹲,皱着眉头“哎唷”一声。
前方的人果然停下了,厉安宜强忍住上扬的嘴角,作出痛苦的模样:“呜……我的脚好像扭了,好疼啊。”
厉安宜有点庆幸自己来的时候没带丫鬟,这会儿身边没人帮她,苏祉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候苏祉把她扶起来,她就可以趁机跟他说说话了,这么一想,厉安宜觉得自己“脚崴了”真是太明智了。
可是她抬头,却见苏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了。
厉安宜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他就这么走了?她赶忙从地上站起来,追了两步,叫道:“嗳。”兴许是因为太着急,没注意脚底下有一块石头,她一脚踩上去,只听脚腕传来一个骨头错位的声音,厉安宜脸色一白,这下是真的崴着脚了。
*
临水亭内。
傅仪收起双手,一曲弹奏完毕,亭子里的围栏上停了一排黄鹂、百灵等鸟儿。
苏禧站在后面,总算是知道为何傅仪的琴声能吸引鸟儿。公主府的院子又大又多,栽种了许多高大阔叶的树木,树上自然而然栖息着不同种类的鸟,春风吹拂,把树上的种籽吹到了亭子里,这些鸟儿吃种籽,于是就来到了最近的亭子里。
以前是没人注意,今儿傅仪一弹琴,大家看到这些鸟来了,就以为是傅仪的琴声吸引来的。
所以才有了“百鸟和鸣”的说法。
不过不得不承认,傅仪的琴确实弹得不错,起承转合,行云流水,让人身临其境。
寿昌长公主面容含笑,看着很是满意,称赞道:“傅姑娘琴声绝妙,依我看,便是弹给陛下听也使得。”
傅仪站起来朝长公主行了一礼,谦虚道:“长公主谬赞了,小女只是略通琴艺,万万不敢在陛下面前献丑的。”
亭子对面这头的三楼楼阁里,几个世家公子听得如痴如醉,琴声停下许久了,那几人才睁开眼睛,由衷地赞了一声“好”。
苏祰也不住地点头,道:“傅姑娘的琴音绝妙,怕是没人能比她弹得更好了。”说完见对面的卫沨只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好像对他的话很不以为然,他问道:“怎么,庭舟认为我说的不对?”
卫沨意味不明地“唔”一声,看向远处的亭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下苏祰好奇了,凑上去问道:“难道还有人比傅姑娘弹得更好?你倒说说。”
卫沨支着下颔,没来由地想起那个下雪天坐在谷先生的竹园门前弹奏的小丫头。红衣黑发,肌肤胜雪,她垂着眼睛,专心致志地弹奏曲子,远远看着像是跟雪景融为一体,那段琴声才是真正的绝妙。
第38章 法言义疏
回府后,苏禧洗完澡后坐在藤面罗汉床上看书,听雁跽坐在后面给她擦头发。
听雁擦干后,又往手心里倒了四五滴蔷薇油,两手搓热后涂抹在她的发梢上。
苏禧今儿有些累,看着看着就阖上了眼睛,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让丫鬟整理床铺睡觉,外头听鹤掀开璎珞帘子,神色古怪道:“姑娘,二夫人和二老爷来了。”
苏禧闻言,瞌睡去了大半,放下书疑惑道:“他们来干什么?”
听鹤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奴婢今儿听说……”
苏禧今日去了公主府,是以不清楚府上发生的事。
前几日二老爷把四爷苏祰从族谱里除名后,苏祰一直住在与将军府隔着两条街的葫芦胡同里。二夫人郭氏这几日常常去看他,饶是苏祰受到了这么大的惩罚,也没见他老实多少,仍旧成日跟着以前的朋友喝花酒、听曲子。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兴许是一言不合,苏祰跟那几个纨绔公子起了点儿争执,因着苏祰如今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四爷了,那几人就无所顾忌地狠狠将他打了一顿,现在苏祰被打得鼻青眼肿、昏迷不醒,听说连床都下不来了。郭氏知道后哭惨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初被二老爷苏扬赶出家门的时候就闹了好几天,要是再有什么好歹,她也活不下去了。
苏禧听完这些话后,大概猜到了二叔父和二婶母的来意,她来不及换衣服了,就让听鹤拿了一件绿色苏绣蝶恋花纹外衫穿上,走到外头。
果不其然,郭氏一见她便声泪俱下地求道:“禧姐儿,祰哥儿是你的四哥……他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那种事来,他已经受了教训了,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祰哥儿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如今你锦儿嫂子又有了身孕,孩子眼看着要生了,你忍心看着自己侄儿一生下来就没有爹吗?禧姐儿,二婶母知道你从小心地善良,二婶母求求你,跟老太爷说一声,把祰哥儿接回家养伤成不成?”
苏禧站在帘子前,头一次看见二婶母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
以前郭氏心气儿高,见不得大房和三房比他们二房好,说话也总是酸溜溜的,这么一对比倒是显得有些可怜了。可是苏禧一想到苏祰与苏凌蓉合谋要坏了自己的清白,就不得不硬下心肠,看向一旁的二伯父,道:“二伯父也是来求我的吗?”
苏扬大抵是觉得没脸,他知道自己儿女做事不地道,可是架不住郭氏的哭求,而且苏祰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也心疼。苏扬抹了一把脸道:“幼幼,你就原谅你四哥这一回吧,改日我让他跪在你面前向你赔罪。”
苏禧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郭氏见苏禧没有松口的意思,哭得更大声了一些,几乎整个人都扑到苏禧身上,“禧姐儿,难道还要我们两个跪下来求你吗?何况……何况你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你就这么狠心,看着二叔父和二婶母老了以后孤苦伶仃的,无人送终吗?”
苏禧皱了皱眉,问道:“我没出事,四堂哥和四姐姐就没错了吗?我就活该被算计吗?二婶母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
郭氏噎了一下,否认道:“当然不是,二婶母没有那个意思……”
苏禧移开视线,硬下心肠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二婶母求错人了。天晚了,我要休息了,二婶母和二叔父也早些回去吧。”
这便是送客的意思。说着就让听鹤送二叔父和二婶母回去,她转身进了内室。
郭氏不相信苏禧真这般铁石心肠,错愕地盯着她看,见她果真往屋里走去了,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咬了咬牙。
*
翌日二夫人郭氏果真求到老太太和老太爷跟前去了,而且带着窦锦儿一块去的。
窦锦儿身怀六甲,如今已经六七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模样真是有些可怜。丈夫不在身边,她这两天已经消瘦了一圈儿,虽说苏祰是个不顾家的,可身边好歹也有个男人,如今苏祰被赶出去了,她就没了主心骨。
俩人一起为苏祰求情。殷氏得知后摔了杯子,赶去上房对老太太和老太爷道:“若是叫苏祰回来,儿媳这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殷氏态度坚决,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不好松口。何况苏老太爷自打中风了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听不得跟前有人吵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