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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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锦和落微在后方担心喊道:“娘娘,当心路滑。”
静娴绝望的抬头,见吴书来躬身向这边小跑过来:“雪天难行,娘娘当心身子啊。”
静娴像是抓到了救星般,忙起身大喘了口气,急切说道:“麻烦公公通传一声,本宫的额娘
病卒了,望皇上开恩,容本宫尽尽孝道。”
吴书来面露惋惜,沉重说道:“嘉嫔娘娘动了胎气,皇上便是赶忙去往承乾宫,宫里的子嗣是越来越少,皇上是顶紧张这个孩子的。奴才跟着皇上身边的时日虽不长,但也看出皇上待娘娘与旁人不同,娘娘何必争一时之气,落了这样的境地呢。”他见静娴不语,便又说道:“奴才去为娘娘通传,娘娘先回宫等消息吧。”
静娴一听这话便怕了,上次她足足等了一夜,她忙说:“本宫便在这里等。”
“可……可这雨雪纷飞的……”
“不碍事,公公快去吧。”
吴书来迟疑了一下,便急步向承乾宫追去。
“主子先行回宫,奴婢在这里等候,主子还病着呢。”落微搂着静娴,像是要为她遮挡些雪花。
“不必了。”静娴搓了下冻麻的手,每次喘息时鼻尖都似喷着一股热气。今年第一场雪便被她赶上了,不知是幸运还是老天故意刁难。她有些浑浑噩噩的靠在落微身上,望着清冷的宫道,像是深不见底的洞,那打在面上的雪花便似刀片般割着她的心,估摸着半个时辰,才见一个小太监朝此处跑来,几人忙迎了上去。
“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允了娘娘出宫送殡,不过……嘉嫔娘娘差些动了胎气,钦天监说是西南角主宫双亲中有病卒,与嘉嫔相克,皇上说要娘娘迁移宫殿。”
静娴一笑,苍凉而凄婉,她残喘着说完一个“好”字,便颓然晕倒。
第62章 (六十一)日薄西山情依依
织锦本想让静娴歇息下再出宫,奈何拗不过她,只能吩咐落微好好照看她,小信子快马加鞭的直往府中奔去。这次与上次不同,随行保护的人寥寥无几,但她却不知,在不远处,始终有一个人默默守护着她。
静娴在马车中就不停的咳嗽,当她看见府外挂着与梦境一样的白幡时,喉间更是哽咽难受。她扑在棺椁上,鲜红的蔻丹划过庄严的红木,那颗心膨胀着喷出的火热好似溅在喉间,她分明可以感受到那股腥甜,一句句“额娘”像是要唤醒西去的亡魂。
静娴看着阿玛朝她一步步走来,他并非像是梦境里给了他一巴掌,而是不顾君臣礼仪,父子俩抱头痛哭。若是她与弘历没有争吵,若是在御花园门口她再坚持一些,也许她便可以陪伴额娘度过最后一程。她是在怨恨弘历也是在怨恨自己。
静娴失声痛哭,恍惚间听见有人通传:“荣亲王驾到。”她抬头,见弘轩一身银白色锦袄,外罩墨狐貂裘,他的目光一直锁着她憔悴难堪的容颜。
那尔布急步上前迎接,“臣叩见王爷。”
弘轩一把扶住欲跪地的那尔布,温和说道:“大人无须多礼,本王奉太后之命来此,太后要大人和娴妃节哀顺变。”
那尔布知道太后是因对孝敬宪皇后的情分才特地派了荣亲王来慰问,他激动的回道:“老臣谢太后娘娘眷顾。”
静娴也无力的上前,走到弘轩面前要谢恩,可她却看着眼前的弘轩变成了两个摇晃的人影,她脚底一软,便失去了知觉,她太累了,为永琏的事情愧疚,为弘历的不信任痛心,为额娘的逝去遗憾,纵使铁打的身子也装不下这么多心事,更何况她身在病中。
弘轩一个箭步便冲上前,趁她还未倒地之前将她扶住,她瘫软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倾倒,弘轩看了眼旁人焦急的面色,暂时将男女之情抛到了一边,忙抱起她向房间走去。
她的身躯窝在他炙热的胸膛中,软绵绵的,像是一条锦被。弘轩体会着这来之不易的接触,怜爱的抱着她瘦弱的身躯,贪婪的想让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瞬。可他只能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默默的后退了几步,那深情的眼眸像是可以融化千年寒冰。
落微刚要在床榻旁燃几根蜡烛,弘轩便制止了,“本王看娴妃咳嗽不止,这股着烛火味倒也呛人,不如在外殿燃几根照明。”他将屏风后的琉璃盏宫灯递给落微,“便将这个挂在榻旁吧。”
微弱的荧光十分柔和,弘轩见此情形不便多留,才有些担忧的离开。他回到府中,便魂不守舍,坐立不安。直至过几日听闻福晋已经下葬,他才装作体慰朝臣,硬拉着子乔再次前往府中。
弘轩和子乔还未至府门前,便见落微指挥着几个奴才,他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落微扭头见是他二人,忙行了个礼,她看着子乔依旧儒雅的清颜,情不自禁红了脸,便扭头对弘轩说:“奴婢一大早去主子房中,见里面空无一人。府中上下都寻遍了,也未见踪影。”
“啊?她可有说过什么?”弘轩一惊。
“主子昨个儿说了句‘日薄西山情依依’,奴婢有些莫名其妙。”
弘轩望着不远处耸起的小山,未待二人反应过来,便立时上马奔驰而去。
西山是一座小小的山坡,不算很高,但从此处正可以看到夕阳西下的美景,弘轩急切的爬到了最高点,赫然见到一抹盈白蜷缩成一团,落日映下的昏黄笼罩在她周围,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子即将腾空而起。
弘轩轻轻的走近她身旁,见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便搭在膝盖处,下巴则随意的枕在双手间,盈盈的清泪便缓缓滑落,这样无助的神情让人心疼,他真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他一直都在,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找到她。
静娴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投在了她身侧,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弘轩,像是要看穿他是如何知晓她会在此地。
弘轩也默默的坐着,诉说着她眼内的疑惑,“‘日薄西山情依依’,离这里最近的只有西山才可见到如此美丽的落日。”
静娴一笑,唇边还挂着的清泪便顺着下颚钻进了脖间。原来,他懂她,他这个谦谦君子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那是昔日额娘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弘轩怅然远望,“我都不知道额娘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静娴忽而盯着他清晰的侧脸,余晖在他面上金光闪闪的跳跃,她恍然醒悟,在她最失落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安慰,无论是在空灵寺还是当下失宠。她突然有些感激,但又无法言表,只能看着落日渐沉,很不应景的说了句“咱们下山吧。”
弘轩看见她小心翼翼的踩地后蹙眉咬了下唇,他便问道:“你脚伤了?”
静娴点了点头。
弘轩心里反复纠结着,还是说出了口,“我背你下山吧。不然天黑了路更难走了。你无须介怀,君子坦荡荡,现下实属情非得已。”
静娴犹豫了下,而后红着脸点了下头。她趴在弘轩背后,除了弘历她从未与第二个男人这般亲近,弘历身上的龙涎香让人沉醉迷恋,弘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像是雨露松竹的清幽,又像是雪染梅花的清雅,让人贪婪的留恋。
弘轩上扬的唇角承载着无限的喜悦,心内翻滚的热潮将理智冲的烟消云散,他怕她会尴尬,便随意找着话题,“这伤若是不好好养,日后跳舞会更易扭伤。”
“我很少跳舞。”
“是啊,从未听你提起过……”
投在地下的身影紧密无间,像是一对青梅竹马嬉笑归家。弘轩牵着骏马挑了个人少的街道转回了府邸的后门。静娴歉疚一笑,“多谢王爷了。”
弘轩打趣道:“谢我?那便以舞相谢吧。”
静娴尴尬一愣,抿唇不语。
弘轩打破沉寂,“我说笑呢!”
静娴敲了敲后门,回眸对弘轩说道:“欠你一支舞。”
弘轩牵着马站在角落里,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是他将她寻了回来,他看着府门重重的关上,一颗心才缓缓落下,可想起静娴刚刚说过的话,又升起了朵朵浪花。
静娴从府邸刚刚回宫,便见到雨筝提着药赶回咸福宫,织锦知道瞒不住了,便将事情告诉了静娴,“奴婢们只是听闻和愉公主早殇是庆贵人所为,因为无证无据,皇上也没有办法,可秀贵人还是拼死弄了碗蚕脱纸,硬生生给庆贵人灌下了。”
蚕脱纸,就是孵出蚕宝宝后的蛋壳纸,将其捣为细末参在酒中,可是会导致终身不产的。静娴急忙问:“那现下庆贵人可还好?秀贵人又如何了?”
织锦惋惜说道:“太医们都看过了,庆贵人福薄……秀贵人已被关进了冷宫。”
“此事虽有蹊跷,但本宫现下是自身难保,只能冷眼旁观了,只是可惜了和愉。”静娴长叹一声,似乎可以想象到秀贵人绝望疯癫的神情,也可以想象到庆贵人柔弱无助的悲哀。
织锦说:“唉,皇家的公主,多是和亲远嫁,这样……未必不好,来世便投胎为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平平安安承欢膝下。”
静娴回宫后,并未迁移到旁的宫殿,而是自己提出居住在沁秀园,虽然那不似别的宫殿富丽堂皇,但她就想要一份宁静。她迁移此处,并未有人多加阻拦,她住在沁秀园看着冬日的梅花似雪,清香扑鼻,便忘却了一场场尔虞我诈。
弘昼知晓了庆贵人的噩耗后便一直心事重重,他想起了额娘早早便告诉他的话,他想着这样一个和善的女人一生只能孤芳一世,无子送终,他的心便好似被人用针扎着密密麻麻的小孔,虽不见血色,但却有更多的热流涌进心房,让他涨的难受。
弘昼趁着年前请安时去了寿康宫,他耷拉着头,本就憔悴的神情更显得萎靡不振,裕太妃正在拨弄着手里着绣线,她看见弘昼这个样子,便生气的将东西一甩,“新年将至,你便这样无精打采,你是想让旁人看出些什么吗?”
弘昼猛地一抬头,狭长的眼睛承载着复杂的神色,他突然开口:“可是额娘做的?”那冰冷的声音宛若不相识般,让裕太妃脚底窜上了一层凉气。
姜还是老的辣,裕太妃冷静的喝了口茶,盯着弘昼苍白的颜面说:“本宫早早便告诉你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天下这么大,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紫禁城内的女人,那都是皇上的人,前朝与妃嫔有私情东窗事发的比比皆是。”她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眼中少有的慈爱熠熠生辉,“你是额娘唯一的一个孩子,额娘的荣辱与你是结为一体的,你看看皇宫虽大,但子嗣犹少,便知道咱们母子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你为了一个女人以身犯险,本宫,福晋乃至和亲王府都在惶惶不安中度日,你于心何忍?”
弘昼坐在红木湘潭椅上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个是至亲之人,一个是至爱之人,他刚刚还底气十足要为她抱不平,可想起额娘的心酸,自己来之不易的今天,便无言以对,只能哀叹惋惜的说道:“儿子知道额娘是为儿子好,可……她是无辜的啊。额娘在宫中呆了一辈子,知晓子嗣对于一个女人有多重要,你这样做便是将她推上了绝路。”
裕太妃想起嘉嫔相告的话,刚刚的慈颜忽而变得严厉,“若她真心为你好,便不会绣什么劳什子钱袋,让你天天挂在身上如此招摇,而她自己还在锦衣上绣着一模一样的花样,那样的绣工凡是旁人稍加留意便会惹祸上身了。本宫不过是断了祸根,省着她日后产下龙子,妃嫔勾心斗角,你与她的事被揭发后会受牵连。”
弘昼生疏的跪地,无奈的心牵动着眉上的愁容,“额娘深谋远虑,儿子只望……日后额娘可以手下留情。”他说完此话,也不顾裕太妃饱含怒色的面容,便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乾隆四年的新年宴会不似往日般喜庆,虽然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宫内到处贴着窗花,但就是异常的平静,许是因为宫中发生了太多琐事,一年之内两个孩子早殇,庆贵人终身不产,秀贵人被打入冷宫,而娴妃也形同在冷宫。这让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嘉嫔的“肚子”上,只有这么一件事可以算得上喜事。
正月十四卯时,承乾宫乱作一团,弘历已非初为人父,他坐在外殿听着内殿里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面色倒也平和,直至一声响亮的啼哭似划破夜空的繁星,他才有些坐不住了,看着急急忙忙出来报喜的稳婆,他笑了,他看着怀里红通通的婴儿,便知他定会如羊脂玉般纯白洁净,大清乾隆帝的第四子,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终于享受了他的第一个荣宠,乾隆帝赐名为“永珹”,“珹”,无瑕疵般美好。
第63章 (六十二)一朝选在君王侧
“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静娴若不是遭受冷落,便无心观赏这样一番雪景。沁秀园地处偏僻之地,虽是正月十五,只能依稀听到丝竹管弦之声。静娴看着园内连成一片的宫灯,借着昏黄的烛光,铺洒下的雪花朦胧如醉月之美,又如月宫仙树上落下的片片玉叶。
织锦听着敲打宫门的声音很是奇怪,待开门见到溪薇时便欣喜一笑,“姑娘来了?”
溪薇亲切的一笑,“主子命奴婢给娘娘送些糕点和衣服,娘娘可还好?”
织锦接过溪薇手上之物,淡淡说道:“贵妃无需担心,主子一切都好,只是主子吩咐了,她现下这样怕连累了贵妃,这段时日,还是少些往来吧。”
“姑姑可告诉娘娘,若是有时机,主子会在皇上面前……”
织锦听着溪薇要说的话,心中一急,忙道:“千万不要,主子现下落难,还有贵妃从旁照应,若是贵妃也落难,那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更何况现下嘉嫔如日中天。咱们小心谨慎都会落人口风,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旁人再煽风点火,岂不是遂了他人心意?”
溪薇拉了下袖子,叹了口气,“唉,姑姑说的是,奴婢自是会劝着主子些,只望娘娘可以熬过这段时日,东山再起。”
织锦点了点头,忙说道:“姑娘快回去服侍贵妃吧,这样的宴会每年如此,不过尔尔,主子不在,倒也省了这番做作。”
溪薇亲切的握了下织锦的手,抿唇点头后,姗姗走远。
织锦进内殿还未多久,便又听到敲击宫门的声音,这次她是真的疑惑了,她在想会不会是纯妃,若是她,主子当真会欣喜,可她开门后,却看见是明俊,他手提琉璃宫灯,丝丝荧光照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好似飞舞的萤火虫,她还未来的及开口,便听明俊说:“见过姑姑,奴才是奉王爷之命将此物给娘娘送来。”
织锦心知肚明,接过宫灯后便对他意味深长的一笑,“王爷去府中了?大人可还好?”
明俊咧嘴一笑,“姑姑是明眼人儿,有咱们王爷在,自然都是好的。”
织锦含笑点了点头,此一时彼一时,患难才见真情,一方相负,一方相抚。主子心思细腻,但不知能否看清眼前之事。
织锦转身进了内殿,将宫灯递给静娴,“主子,王爷让人送来的。”
静娴提着灯杆,细细描摹着灯罩上的图画,往事便一幕幕在指尖滑过,在她最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的人一直不是弘历,可让她承受着一场场蚀骨疼痛的酿造者却是他,在多少个日日夜夜,当她终于坚定了一颗不管不顾的决心时,弘历又亲手将它击碎。若不是永琏早殇,她便不知晓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不堪一击。
琉璃宫灯在窗前隐隐发光,好似静娴一颗久久不能平静的心。它温暖着她的心,又让她心乱如麻。
弘历虽未对静娴禁足,但她自打进入沁秀园便未迈出过此地。最难熬的冬日终于被翻过,在这和风习习,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掩埋在冬日中的紫禁城终于换上了一身明艳的新装,像是为了迎接那批花样年华的女子。
因着皇上对永琏的事情耿耿于怀,无暇顾及选秀一事,此次便改为大选宫女,但太后的意思是若有温恭淑慎之人,也可纳为妃嫔。
内管领魏清泰的女儿魏婉依穿了一件淡粉色绣着迎春花的锦缎,乌黑的细发抿成一个祥云髻,鬓发缀着些珍珠和攒花,未穿金带银但却别有一番不同。她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走下来,站在碧蓝的天空下,好似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她青涩的面庞带着好奇观望着四周,不时还注意下旁人的神情,她跟在队伍的后面,看着前方鎏金的匾额“顺贞门”,恭送忠贞之意,进了宫内,就算是宫女也要恪守己得。
几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静怡轩等候内务府筛选。皇上、太后和皇后在不远处的观望台上品茶,太后是想让皇上从此处观望她们的德行,这醉翁之意早被弘历看穿,他不愿违了太后之意,只好故作不知。
只见染秋佝偻着背,迈着蹒跚的步伐,手提一个木桶,她吃力的从众位女子身旁走过,众人见之立即避开,她们都用诧异嫌弃的目光盯着她手中的“粪桶”,甚至有几个人捂鼻后露出了厌恶的目光,喧哗道:“好臭啊,好臭啊……”
染秋故意缓步而行,面上还露出痛苦的神情,她左手扶腰,右手拎桶,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栽倒地上,每迈一步,嘴里还痛苦的呻吟几声,“哎哟,你们不用嫌弃我,说不定你们进了宫也要干这个活儿。”
几人小声议论道:“我可不要……”
“不是听说宫女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了吗?”
“哎哟,有命出去才好啊,若是摊上个厉害的主儿,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一命呜呼倒也罢了,最惨的莫过于做了错事,在宫中孤独终老……”
“你们别说了。我害怕……”
婉依听着众人纷纷议论,虽是心乱如麻,但只能默默低头深思,抬眸间,她见染秋舀着桶里的东西浇到了天竺葵的土壤里。染秋见众人撇嘴,弯腰后便大叫一声“哎哟”。
婉依见染秋僵在原地不动,忙上前一步问道:“姑姑怎么了?”
“我的腰……我的腰不能动了。”
婉依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上前扶住了染秋,“姑姑先歇歇吧。”
“不行啊,今日的活若是没干完,会受罚的。”她用哀求的眼神环顾了下众人,“你们……各位姑娘可否帮帮忙?”
众人惊讶之后,都避之不及。
婉依犹豫顷刻,甚是无可奈何道:“众人只见花开娇美之态,却未想到若未用肥料灌溉,它也不过是残花一枝。若姑姑不嫌弃婉依笨手笨脚,我便帮姑姑施肥吧!”
染秋心里一喜,将舀子递给她时,故意将“秽物”撒到了她身上,婉依先是一惊,微微蹙眉,而后想到这番情形说不准会落选,她心里顿时添了丝平静乃至感激,她温和的说了句“无妨”后便自然的撒起了肥料。
婉依恬静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