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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代娴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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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娶一人你不爱的女人,你该去寻觅一片属于你自己的天空,落日夕照也好,烟雨空蒙也罢,只是瞬间的凄迷才让人留恋,人之通病,便是得不到的才为珍贵,我并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弘轩笑了,像是被乌云遮挡的天空露出一丝蒙白,“落日夕照、烟雨空蒙也不过独赏,我只知晓,这辈子,再也觅不得同赏之人,尘世之大,去哪里不是一样?”

静娴一气,凝眉紧蹙,激动说道:“你求皇上赐婚,可知这是在与他抢女人 ?'…87book'”

“那不过是皇兄一厢情愿的事,你才是他名副其实的女人,我求他赐婚,他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总好过与你一夜未归,惹他起疑,让他一世疑心好。你放心吧,我已向太后请示过,皇兄那边,自有太后相劝。”

静娴一震,眼里划过一抹说不出的失落,既然已向太后请示过了,那想必无回头之路了,她咬了咬唇,渐渐红晕的眼底渗出无法言表的心痛,她要对他说什么呢?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纵使她心系弘历,也不会忘了曾有这样一个男人甘愿为她倾尽一生,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那比秋风还凄凉的话语轻轻启开了她的朱唇,“静娴言尽于此,只愿王爷一切安好。”

弘轩看着静娴转身的时候,眼角缓缓落下了一滴晶莹,那比千恩万谢还牵动着他的心,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向前迈了一步,可终究是未敢握住她无力的柔荑。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那滚荡的心脏骤然冰冷坚硬,刺穿了他还未复合的伤口,血肉撕裂的痛楚告诉他这一切如此真实,这便是要相忘于江湖吗?

弘历晚膳吃的甚少,他看着敬事房端到面前的牌子,便毫无兴趣的摆了摆手,转头问吴书来:“是何时辰了?”

“回皇上,酉时三刻。”

“好,去慈宁宫。”

太后用完晚膳坐在桌前观赏一副沁兰图,她听到太监通传,并未感到意外,而是温和冲迈入殿内的弘历一笑,“皇上怎么来了?可是用过晚膳了?”

“天气转凉了,儿子来看看皇额娘。”

“哀家什么都好。”她看着弘历坐在宽大的梨木椅上,复问:“可有查到刺客的下落?”

“那名刺客怕是单枪匹马混进了行猎的队伍中,围场外未被圈禁的地方都是高山陡壁,朕命人向山底搜寻,只见到了几副白骨,但从此处坠下甚难生还。”

太后抚了抚太阳穴,担忧说:“哀家想着便后怕。”

弘历适时扭转话题“对了,皇额娘,提及此事,朕有一事要与皇额娘商量,七弟今儿个来求朕赐婚,朕想听听皇额娘的意思。”

太后装作不知,惊讶问:“哦?是谁家的姑娘?”

“是……是京城中的雅妓,郦秋娘。就是前几日到宫中献艺的女子。”

太后缓缓未开口,只听皇上复道:“她倒也是一个贞洁女子,可倒是与七弟身份有别,若是嫁与她作福晋,怕会触怒皇家天颜。”

染秋看着太后的神情,心中明了,便轻轻开口:“这个郦姑娘,奴婢倒是听说过,这样洁身自好的女子倒是被百姓啧啧称赞,也早有人说她与荣亲王两情相悦了。皇上若就此赐婚,倒是成全了一段佳话。”

太后听罢,点了点头,“先皇后殡天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荣亲王,若此女子真如传闻般好,又是他自个儿恳求,倒也可遂了先帝与先皇后的的遗愿了。”

弘历心中一沉,不甘心说道:“可福晋毕竟是正室,她毕竟有着不光彩的身份,朕只怕难敌众口。”

太后和颜悦色,凤眸掠过弘历满腹心事的龙颜,试探问:“假若是皇上纳妃,会如何抹掉这段不光彩的身份呢?”

弘历心中一震,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般惊慌,缓儿,装作恍然大悟说:“莫将军的小女儿打小便走失了,福晋伤怀至今,若成其美意,让莫将军收其为义女,也算是件喜事了。”他看着龙袍上的腾云,像是他漂浮的心,他无可奈何叹道:“那便让莫家双喜临门吧!”






第73章 (七十二)婚期至情非得已
秋味甚浓,热河行宫的巷道中已铺满了凋零的秋叶,远远望去,一片深碧。浩浩荡荡的队伍便踏着这深秋的寒烟返回了盛京。

留下的是浮华,带走的是容华,舍得的是过眼云烟,舍不掉的是滚滚红尘,一切还未释然,一切便已结束。回京后,弘历亲自下了圣旨赐婚,婚期便定在明年春暖花开的季节。

“皇上一路都派顺福护送主子,可见上次之事后皇上是心有余悸了。”织锦轻柔按着静娴的双肩说道。

静娴抿唇,皇上是心有余悸还是心生疑虑呢?他总觉得,皇上变得多疑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坚信不疑,但她却感觉不到以往真挚的眼神了,不知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自打从行宫回来,宫中便张罗着太后寿宴一事,各位妃嫔也是绞尽脑汁准备贺礼,静娴早早便有了主意,她挽着沁雪走在御花园中,两人停了停脚步,却见魏常在迎上,面庞浮现一缕愁绪,“臣妾给二位娘娘请安。”

沁雪疑问:“魏常在请起,你为何愁眉不展呢?”

魏常在低头,恭敬说:“适逢太后寿宴,臣妾资历尚浅,不知备些什么贺礼,所以有些担忧,不知二位娘娘可否帮臣妾出出主意?”

静娴看着魏常在字字婉转动听,又想罢她常去长春宫侍奉皇后,便说道:“太后娘娘平和宽厚,礼轻情意重,你我只要尽了心意便好。更何况最知太后心意的莫过于皇后娘娘了,常在可让皇后提点一二。”

“臣妾本打算如此,可皇后忙于布置寿宴大典,臣妾哪里好平白给娘娘再添烦忧呢?”

沁雪微笑,悠悠开口:“太后见多识广,常在投其所好最好不过。”

魏常在灵光一闪,喜上眉梢,毫不遮掩说:“臣妾去慈宁宫请安时,曾见太后殿内挂着一幅沁兰图,想必太后是喜爱兰花吧。”

沁雪含笑说:“曾听皇上说魏常在的画惟妙惟肖,本宫只等寿宴那日大开眼界了。”

魏常在面色一红,羞涩低头,“臣妾拙手,只能尽力一试了。”她福了福身,“那臣妾便先回去准备着了。”

静娴见魏常在走后,假山石后一角旗服隐隐露出,她心生一计,便故意对沁雪说:“姐姐可知,太后甚喜兰花与寿石相伴的画卷?”

沁雪看静娴直冲她眨眼,便挑高了嗓音:“妹妹小声些,莫要让旁人听去,占了风头。”

静娴见假山石后没了人影,才对沁雪一笑,“不知是何人偷窥,只等那日便知晓了。”

十一月丙戌,太后五旬圣寿节,诸王大臣至慈宁宫行庆贺礼,礼毕后,便设宴款待朝臣。太后一袭绛紫色的五凤朝珠宽袖襦衫,外罩浅紫紫霞披,容光焕发的娇颜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凤仪万千的姿态震慑全场。

皇上最是孝顺,他早早备下盛宴,又亲自选择了琳琅满目的贺礼不下二十件,皇后起身,率众妃跪拜后,一一呈上贺礼,皇上的贺礼为一柄明目静心的玉枕,彰显其孝敬有加,沁雪与静娴深知太后礼佛,便着人以上好的璞玉雕琢了一座的观音玉像投其所好,嘉妃为求平稳呈上了一幅百寿刺绣图,而纯妃、愉嫔、庆贵人无非为求稳妥选些上好的珊瑚,玛瑙等物件儿,太后倒是十分看重魏常在的一副“青兰幽幽”画卷。

沁雪仔细瞧了一番,笔墨劲秀,简练疏淡,妙笔精工,不亏皇上啧啧称赞,她抬眸时,刚好看见太后忽而变色的面颊,便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见吴书来展开了另一幅画卷,倒也笔简意足,清旷俏丽,只是那清雅的兰花旁有寿石相伴。

太后的怒色转瞬即逝,她沉沉开口问道:“这是何人为哀家备下的贺礼?”

只听一声娇滴滴带着欣喜的声音传出:“是臣妾为太后娘娘准备的。”

静娴与沁雪相视一笑,暗笑林贵人愚钝,因朝臣众多,太后不便大肆声张,只牵强瞥了一眼林贵人:“你倒是有心了。”

皇上面色微怒,懒得睁眼看林贵人,便岔开话题让人传花鼓舞。

林贵人一头雾水,环顾四周,见嘉妃冲她使了个眼神,便老老实实的按耐住性子,坐在座位上,低头思虑。

静娴不自觉的抬眸望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弘轩一向是有宴必迟的,每次都是这样,这次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招?胡思乱想间,见太监匆匆来传:“禀皇上,荣亲王旧伤未愈,又感染风寒,不能来给太后娘娘庆寿了。这是荣亲王为太后备下的贺礼。”

太监将一旁半人高大的物件解开,一座檀木雕琢的菩提树精致逼真,还隐隐散发着浓郁的檀香味。

太后凤眸含笑,“着人给荣亲王送些补品,让他好好调养身子,哀家等着主持他的婚宴呢!”

静娴默默低头,勉强一笑,像是害怕被人看出端倪,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笑意是这么虚假,她四处躲避的眼神刚好撞到裕太妃凌厉的目光,说实话,与太后相比,她有些怕这个女人,她总觉得她不威而怒的凤眼能看穿人心,她抬眸,心里一横,便死死盯住她的目光,微微眯眼笑意深沉。

只见裕太妃咳嗽了一声,庆贵人便慌忙端起酒杯险些呛到,原来她是在警告庆贵人,还好众位只顾及场上热闹的花鼓舞,而无心留意这个小插曲。

翌日,林贵人收到染秋亲自退还的画卷,“太后说了,这副画卷还是给林贵人留着做个好彩头吧!”

林贵人急忙上前一步,拉住转身的染秋,狐疑问道:“姑姑,可是臣妾做错事惹恼了太后,还请姑姑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她接过泉香手里的银两,硬往染秋手中塞去。

染秋退后一步,面不改色说:“兰花、王者之香,其与寿石相伴,宜男宜寿,娘娘不知吗?”

林贵人忽而扭头,面含怒色的盯着泉香。

染秋趁机麻利的一俯身,“奴婢先告退了。”她走到门前,将银子塞给了一位小太监,“给泉香姑娘抓药吧。”

兰花与寿石相伴的画卷好是好,只是寓意为宜男宜寿,即多子多福,先帝早已殡天,林贵人献此画给太后,真是自找苦吃。

林贵人想起贵妃和娴妃两人故意让她难看,便恨得牙痒痒,她撕烂画卷,扔出了殿外。

荣亲王府内,弘轩倚栏望月,长叹“明月寄相思”。

“相思相望不相亲”。子乔步履轻盈的靠近。

“这句适合你,我只是单相思罢了。”弘轩右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抚了下头,“明天我便去莫府下聘礼了。”

子乔点了点头,“你比我想象中要陷的深。”

弘轩挑眉咧嘴一笑,转动的黑眸在夜间如星光般闪烁,“你说如果一切可以从来,你会让她进宫吗?”

“你怎么不说,如果一切可以从来,你便当个帝王,坐拥三千佳丽。”子乔无奈笑着打了一下弘轩的肩。

弘轩瘪嘴笑着,那俊逸的玉面有些扭曲,掩埋在袖子里的手越攥越紧,他知道他不能,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做出遗臭万年的事情。他伸展了下僵硬的身体,站起身后对子乔说:“回房睡觉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他是念着这样的诗句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入梦的。

人世间的情有太多种,最苦的莫过于守护一场自认为值得的感情。

从行宫回来后,秋娘便住进了莫府,莫将军夫妇为人诚恳,膝下有两子,待秋娘都很友好。秋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琳琅满目的聘礼,她总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还好,最怕的是梦碎了。

在桃花纷飞的季节,她便可以成为他的妻子了,成为他堂堂正正的福晋便不用再去偷偷念他,她可以为他生几个孩子,他们一起爱属于他们的心肝宝贝。

天气渐冷,静娴也愈发嗜睡,她几日以来都头昏脑胀,没有食欲,织锦以为是她病了,便要请太医,可静娴却硬是将其拦下。直到一日清晨,静娴干呕了好几次,织锦才不得不自作主张,请了太医来永寿宫。

静娴面色有些苍白,她看着李太医面色冷静,便问道:“本宫身体可有大碍?”

李太医收起手指,起身恭敬回道:“娘娘身体无大碍,微臣恭喜娘娘,此乃喜脉。”

静娴早早便有些预感,只是想起上次一事,空欢喜一场,这次便未声张,她自己虽懂些医理,但并不会号脉,现下听李太医一说,心头扑扑乱跳,这样的惊喜来的太快,让她不知所措。

落微、织锦等奴才已经跪了一地,“恭喜主子。”

织锦忙拍了小信子出去通传皇上。

未想到刚吃了几颗梅子的功夫,便听见弘历急促的脚步奔进内殿,她大喜过望的展开手臂,将静娴抱进怀中,“哈哈,娴儿,朕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静娴抿唇一笑,扶着弘历的胳膊,“那便什么都不说呗。”

弘历一俯身,趴在静娴肚子上,赖皮说:“不说便不说,我先听听看。”

静娴笑弘历,他又不是第一次当皇阿玛,可她的的确确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高兴,不,该是第二次,皇后身怀永琏的时候他亦是关怀备至,静娴推他起来,“皇上,臣妾的身子才两个月,什么都听不见的。”

两个月,那便是在热河行宫的时候,弘历趴在她小腹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他坐直了身子,对织锦说道:“让内务府多添些火炭,让御膳房多备些酸梅。”说完,他便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养心殿了,还有一堆奏折等着朕呢。”

弘历迈出永寿宫,面色沉沉,像是有些阴霾的天空。






第74章 (七十三)情根深重难割舍
自打静娴有身孕后,永寿宫上下一切仔细的很,熏香、火炭都经织锦一一过目,更甭提膳食了。

“舒贵人刚刚进宫,现下便又晋封为了舒嫔,如此大张旗鼓,皇上也不怕惹了旁人吃味。”沁雪冲静娴说道。

“她阿玛前几日刚剿灭了一些反清复明的组织,这便是皇上的恩赏了。”静娴的纤手在肚子上划着圈,“且不说她了,姐姐,皇上刚刚得知我有孕时是欢喜若狂,可这段时日我瞧着他不似以往欣喜了。”静娴往嘴里放了一颗梅子,懒散的靠在榻上,像个孩子般对沁雪说。

“何不曾你怀胎十月,皇上还要天天欢喜若狂?你若再胡思乱想,当心连累了肚子里的胎儿。”

沁雪把桌上的茶往静娴面前推了推。

静娴撇嘴一笑,摸了摸有些凸起的小腹,又拉着沁雪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姐姐,它日腹中孩儿如何孝敬我,便会如何孝敬你。”

沁雪眼睛湿润,感受着她体内的阵阵涌动,激动含泪点了点头,这辈子她都无法想寻常人一样孕育一个生命,但是静娴懂她,正如她疼她一样。

翌日,静娴请安后,并未回永寿宫,而是去了这辈子不想踏入的一个地方——冷宫。

“主子现下身怀有孕,冷宫阴寒,莫要伤了胎儿啊!”织锦从旁劝说。

静娴脚步未停,并未看一旁喋喋不休的织锦与小信子,“本宫就是有了身子,才想去看看秀贵人,昔日她被关进冷宫时,本宫亦是腹背受敌,可她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本宫现下深有体会,母子连心,若是从未拥有还好,最怕便是拥有后又失去,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才会让人失去理智,胡作非为。”

织锦默默不语,小心搀扶着静娴迈入了冷宫的大门。

依旧是斑驳的朱红色,破败不堪的墙壁上挂着干枯凌乱的枝叶,毫无人气的院落像是历经千年的鬼宅,伴着风声阴森森的呜咽。

小信子推开房屋的门,一股呛人的气味迎面扑来,静娴干呕了几声,抬头看屋内,一个女人痴傻的跑到门口,上下打量了下静娴,大声吼道:“娴妃?哈哈哈哈……你是娴妃?是皇上让你来跟我作伴儿来了?”

静娴掩鼻皱眉,看着这个脏乱不堪,口出污言的人,完全与昔日的秀贵人不搭边儿。

织锦拉住静娴向后退了一步,“主子小心腹中胎儿。”

秀贵人惊讶看着静娴,疯颠的大笑:“你有孩子了?你怎么有孩子了?”忽而,她面色凶狠,咬牙望着静娴,“你说过要护我孩子周全,你说过的,现在我没有孩子了,你却有了。我眼睁睁……眼睁睁的看着她没了呼吸。你没有救她,你没有保护她。你骗我,你只是利用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静娴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秀贵人直直冲来,小信子一把将她推的老远,静娴忙拦住欲再次上前的小信子,“莫要伤了她。”

“娴妃?”

静娴回头,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慢慢走来,那眼底带着岁月划过的痕迹,泛黄干枯的发丝垂在腰间,这样的面庞十分眼熟,静娴一震,脱口而出:“你是……仪答应?”

几人只顾凝视着仪答应,却忘记已经慢慢站起的秀贵人,她迅速的冲向静娴,仪答应大喊了一句“小心”,便扑在静娴身前,一支七彩八宝镂空金钗直直刺进了仪答应的胸膛,她从静娴的面前缓缓滑落到地下,用尽最后一句力气嘲讽道:“活着……未……必……好。”

静娴猛然抬头看着秀贵人,怒呵道:“本宫若是骗你,今日便不会来此。”

秀贵人凄然痛苦的哀嚎,那凄厉的哭声像是悼念自己苦命的人生,她看着金钗上的血迹,用骨瘦如材的指头抹去了残留的血红,轻声喃喃:“这是我升为贵人时皇上相赠,皇上,哈哈……皇上。”

一股浓郁的血腥从她的喉间喷出,溅了静娴一脸,那一声声凄惨的“皇上”震彻上空,化为一缕乌云盘旋在头顶,那粘稠的血液从静娴的额头滑到鼻尖,她木讷的望着这一切,她错了吗?她为了秀贵人腹中之子与柔儿闹翻,她为了让柔儿与永璋平安度日,想来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法,可到头来,一个恨她,一个要杀她,她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

静娴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她怕,她怕再一次失去的感觉,她拼命叫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啊……”

“娴儿,醒醒,娴儿……”弘历握紧静娴的手,左手抚着她的额头。

静娴缓缓睁眼,熟悉的熏香,温暖的面庞,她猛然抚住小腹,待触摸到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时,才心安的搂紧弘历的脖子,“皇上,臣妾……对不起。”

“你胆子真大,怀有身孕竟然敢私自去冷宫,若是有个意外,叫朕如何是好?”

静娴委屈的抱紧弘历,“臣妾知错了,臣妾快当额娘了,想着昔日秀贵人失子失宠,便一时心软,想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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