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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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娴这才惊讶抬头瞟了眼小信子的帽顶,先帝驾崩时也并未要求百官不可剃头,皇上这是要闹到何种田地?难道刚刚稳定根基便要让朝臣滋生怨愤?这样的君王怎能让众人臣服以便统领天下?她忧心忡忡的绞着丝帕,这个时候,只有她可以劝住皇上了。
“小信子,明日你尽可能出趟宫……”静娴小声吩咐着小信子。
“是,奴才就算粉身碎骨也得想法子出宫。”
“现下这个样子,切记不要硬碰硬。”
小信子郑重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织锦端了盏茶笑而不语。
静娴淡淡望去,开口道:“你定是知晓本宫让小信子找的人。”
织锦缓缓说:“若是奴婢未猜错,该是和敬公主吧。”
静娴赞赏的点了点头:“当下无论谁去相劝,皇上都会反感。皇上从小疼爱和敬公主,她又是皇后所生,只有她去相劝,才有感同身受之情,皇上才会将这些话听进心里。”
织锦暗暗佩服静娴的聪慧,理解的点了点头。
几日后,听说皇上放了百日内剃头的一些官员,只迁怒了几位高官,但也总算免了一场更大的惨剧。
弘历躺在窗前的榻上,脑海里是和敬一遍遍言辞诚恳的相劝。他未想到和敬居然为静娴求情,这个女儿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放佛出现幻觉认为皇后又回来了,她宽广的胸襟一如她的额娘,“皇阿玛,儿臣小时便钦佩娴贵妃的聪慧善良,皇阿玛曾因皇兄一事迁怒于她,难道还要因皇额娘一事再旧景重现?她若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儿臣实在不必为此而惹怒皇阿玛。”
弘历又想着太后所言:“娴贵妃自此仍顾念我朝之安危,单单这一点,便有母仪天下之范。”
玉盘空挂,凉风飕飕,弘历星目微垂,轻纱凌乱飞舞,烛火摇曳生辉。念安寺那一年,弘历记得清清楚楚,空云大师为她解签时曾言“凤舞九天”,他也曾想过静娴会是皇后的克星,甚至他自私的想让她永远留在空灵寺,可是他对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终于没有狠下心。
原来命便是命,结果早已注定,只是过程让人心力交瘁。
朝阳东升,光芒万丈。养心殿的窗户洁净明亮,若是有心人都会知晓今日是皇上与孝贤皇后成亲二十六年的日子,近来皇上的心情有所好转,多日未出宫的嘉妃早早便在养心殿外求见,见到皇上后,她神神秘秘的将一个用鹿尾绒毛搓成线缝制而成的燧囊献给了皇上。
嘉妃的心七上八下,“臣妾想起今日为皇上和孝贤皇后成亲周年日,皇后性情节俭,待人宽厚,此等美誉让臣妾望尘莫及,臣妾只能东施效颦,拙手缝制了这个燧囊,以解皇上对皇后思念之情。”
皇上面无表情,片刻后点了点头:“你倒有心了。”
嘉妃不敢多言,便谦逊的颔首道:“皇上注意身子,臣妾告退了。”她迈出宫门口的一刹那,正巧遇见令嫔进殿,她缓缓行礼。
令嫔看着皇上手中的燧囊,面色未变,却偷偷将自己手中的燧囊藏在了袖下,她余光瞥着那妖娆的身影踏着青石砖遥遥消失,才从心里发出了一丝冷笑。
第97章 (九十六)此恨绵绵无绝期
皇上独自躺在龙床上,明黄的纱曼被北风吹起,睡眼朦胧间,他透过微弱的星光看见一位女子站在双鹊报喜镂空屏风后,清幽的话语随风飘来:“皇上不要怨恨旁人,更不要为了臣妾有负江山社稷,一切不过命中注定。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上若因臣妾迟迟不肯立后,臣妾亦是无言面见列祖列宗。此生路漫漫,君若事事如意,妾便含笑九泉了。”
“墨心,墨心……”
弘历猛地坐起直直向屏风后奔去,只见此处空无一人,只有一件明黄的龙袍挂在衣架上,他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夜格外安静,连树叶都难舍难分的依附在枝干上。皇后走了三个多月了,他倍感孤独。往昔说的上话的还有娴贵妃,转眼间,未相见也有三个多月了。
吴书来听着声音,忙跑进殿内,一看见皇上光着脚站在地上,忙捧着鞋为他穿上,又顺手为他披了件衣裳。
弘历向床榻走去:“明儿一早,你去告诉太后,娴贵妃……朕只能先封她为皇贵妃。”
吴书来明理的点了下头:“奴才明儿一早便去传话。”他看着皇上躺下了,才悄悄退了出去,关门的瞬间,不免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真难琢磨。
翌日,太后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弘历和静娴都是倔脾气,所以皇上就算下旨晋封静娴,为了龙颜也绝对会称是奉太后之命,看来只能让静娴委屈一些,先去养心殿拜见皇上了。
喜鹊一大早便在永寿宫的房檐上叫个不停,溪薇折好了被褥,回头对静娴说:“喜鹊枝头闹,想必主子是有喜事呢。”
“正被你说中了,主子,奴婢刚在宫道中碰见了染秋,她传太后的话,说是让娘娘去养心殿请安。”织锦喜上眉梢的迈入殿内。
“去养心殿?”
“是啊,自从上次……主子许久未请安了。”溪薇缓缓说。
静娴惶惶不安,若是皇上召见,便会亲自传话,为何偏偏是太后?她真的不想见他,若是一切可以自己做主,该有多好。
奶白色琵琶襟的缎锦宫装上绣着一树青樱,草绿的滚边如意衔纹显得人更是清爽。静娴故意未施粉黛,盘起的双环髻上只有一根莹润的玉钗。
溪薇给子衿使了个眼色,让她撤下了桌上毫无食欲的膳食。
织锦扶着静娴走在宫道中,千叮咛万嘱咐:“主子见到了皇上,一定要收敛起性子,不要辜负了子乔师父的教诲。”
静娴默不作声,只远远的望着朱红的宫墙。
吴书来并未在殿外侍候,一个从未见过的奴才看见了静娴,忙跪地请安:“奴才见过娘娘,皇上与荣亲王去了御花园。”
“那本宫午后再来。”
“娘娘好走。”
静娴本是想回宫,可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御花园,织锦暗笑,却只是一路跟随。
清风卷起湖面,荡开层层涟漪,荷香弥漫碧水间,天光云影共徘徊。弘历和弘轩互坐棋盘两侧,颇有林中少年煮酒谈诗、闲云野鹤的意境。
“皇兄有心事,臣弟今日不该与皇兄下这一盘。”弘轩一身浅青色的褂子,外罩斜襟马甲,执棋叹气而语。
弘历两指捻着棋子,片刻又将棋子放回了盒中,双手杵膝轻叹:“七弟,打小你我走得近,除了志同道合,更因你我可以推心置腹,朕不能对大臣讲的,不能对皇额娘说的,你都懂。皇后刚刚过了百日丧祭。皇额娘便让朕立后,朕真是心烦意乱。”
“皇兄对皇嫂的情谊,臣弟佩服至极,但终有一日,皇兄需从众位妃嫔中挑选一位掌管凤印。皇兄究竟是在为难选哪位妃嫔还是为难立后的时日?”
弘轩此话一出口,倒让弘历清晰了几分。
弘轩看着弘历不语,疑问道:“臣弟想知晓,后宫众位女子,除了皇嫂,能让皇兄记挂在心的还有谁?”
弘历不敢相信,脑海中竟然浮现了静娴倔强的脸庞和失望的眼神,他起身负手而背,面朝满塘莲花,道:“朕原本认为自己喜欢娴贵妃,但皇后殡天后,朕才知道,这种欲罢不能撕心裂肺的感觉再不会为了旁人有第二次了。”
“那年在念安寺,你该见到朕了。”弘历并未回头,只是背对着弘轩。
弘轩可怜静娴痴痴的守望得到的却是一个这样的答案,他的心替她隐隐作痛,却仍旧儒雅一笑:“那皇兄待娴贵妃,怕是愧疚之情多一些吧!”
“凤舞九天。那日,朕的脑海中只回想着空云大师的话……”
弘轩装作漠不关心的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皇兄是在想救不救她?毕竟皇后只有一位。”
弘历转身靠在亭栏上,双臂搭在栏杆上,眼神中少有的淡定,他自嘲的一笑:“朕的确有这样想过,那支羽箭明明是朝着朕的方向刺来,只是她刚好在朕的前方,也许到最后一刻……可最后一刻发生的事情谁又知晓呢?”
弘轩将桌子上的酒壶递给弘历,故意说:“倒是臣弟抢了皇兄的风头。不过皇兄将那拜月教一网打尽,倒让皇阿玛大加称赞,如此一来,算是扯平了吧。”
弘历难得的大笑了几声,拍了拍弘轩的肩膀,举壶而饮,湖水中倒影出两个飒爽英姿的男儿对酒畅聊之景。
弘历沉思片刻后开口:“皇额娘一直对朕说娴贵妃端静孝淑,未想到和敬也为她求情,但朕的心里总有一块疙瘩,可细细思索后,的确无人好过她,朕已经晋封她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弘轩一口酒反在喉间,辛辣呛得他面庞通红,怀疑归怀疑,皇上终究是在意她的,这不正是他今日来此处的目的吗?可为何又心痛难忍。
静娴站在一灌树丛后方早已泪流满面,无声的绝望堆积在她的眼角,冲击着她要爆裂的胸腔,她从未像今日这样绝望。昔日她傻傻爱着的男子竟然在危难关头会置之不理,还有什么会胜过这锥心揪肺之痛。皇贵妃又怎样?就让这冠冕堂皇的封号去祭奠昔日的乌拉那拉氏静娴吧。
静娴摇摇晃晃走在宫道中,织锦紧紧在后方扶着她的臂膀,“主子……小心……”
“织锦,本宫心里难受,本宫的枕边人,竟然在本宫命悬一线时会犹豫不决,守丧责罚将位侮辱,这都算什么,远远敌不过那一片刻的犹豫让本宫撕心裂肺。没有爱情,连同情都成了奢求。”
织锦拍着静娴的后背,面色凝重,哽咽道:“主子……”
“只有他,他才会不顾一切的为本宫遮刀挡箭,织锦,错了错了。”静娴响亮的一记耳光打在自己面颊上,仰天垂泪,那憋在嗓间的话语震的胸腔起伏不定,她咬唇后又张嘴,原本可以划破长空的嘶吼却被硬生生吞进了喉咙,这回,她是真真正正的将他从心底连根拔起了,那已血肉模糊的心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似乎要把她淹没在这段血染的情海中。
乾隆十三年七月一日,皇上奉太后之命晋封娴贵妃为娴皇贵妃,摄理六宫事。同时因嘉妃近日处事谨慎,晋封为嘉贵妃,而舒嫔晋封为舒妃,令嫔晋为令妃。静娴站在大殿中无悲无喜,她嘲笑弘历为了封住悠悠众口,故意晋封了几位妃嫔,这无意不是警告自己,九五之尊的权利可以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可让她变成蝼蚁让众人唾弃。而那刺眼的“奉太后之命”更是让朝臣内外知晓,这个帝王和妃子的感情确是出现裂痕。
走出养心殿时,静娴和织锦见在殿外侍候的王喜拎着一个鹦鹉笼子,只听王喜说:“这鹦鹉的羽毛倒不似以前光亮了。”
“公公可以备些玉米碎和薏仁米,这两物营养丰富,常食用可令它羽毛光滑丰翼。”
静娴走近几步,“魏大人熟知鹦鹉的习性,想必深有研究。”
魏清泰回首见是静娴,忙跪地道:“微臣给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
“微臣自小便喜爱鹦鹉,府中也是养了几只,久而久之,便了解了些许。”
静娴突然想起她宫中莫名其妙飞入的鹦鹉,便故意对王喜说:“哦,这小东西倒是难养,日后若是你不懂了,岂不要大老远儿的劳烦魏大人。”
魏清泰谦虚一笑,俯身道:“那倒不必,令妃自幼在府中也是懂得些许,公公大可询问令妃。”
“说到令妃,皇上顶是喜欢她的,庆贵人进宫数载,也并未晋封,而令妃却是福泽深厚,大人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承蒙娘娘金口玉言,还望娘娘多加教导。”
静娴舒展的一丝笑容瞬间消逝,只淡淡说道:“大人严重了,世间变幻莫测,今日本宫有幸高人一等,难免它日不会有后来者居上,今日积福也是为它日安稳罢了。”
“微臣受教了。”
静娴点了点头,向慈宁宫走去,“织锦,你可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主子是说上次宫中莫名其妙飞来的鹦鹉?”
“是,便是那只鹦鹉害的本宫小产,昔日并未觉察令妃深谋远虑,奈何她倒是早早便下手了。小八子那边儿,让他盯紧点。”
“奴婢知晓,主子的眼睛可还痛?”
静娴轻摇了下头:“只是看东西有些模糊。”
织锦担心的说道:“主子伤心过度,才会心生毒火,以至于双目浑浊,主子,奴婢知晓您心里难过,多少个日日夜夜您临窗垂泪叹息,奴婢都懂,奴婢真是不想看到主子也如孝敬宪皇后那般,油尽灯枯不及而终。”
静娴挤出一个笑容,像是谈一个与身无关的故事:“有人说,情人的眼泪汇成了忘川河,河边站着的人便是你今生不能相守之人。”
织锦轻语:“忘川河边订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无声的泪在静娴面颊蔓延开来,曾经盼望的美好希冀终究被记忆斑驳的时光所抹去。
第98章 (九十七)等闲变却故人心
令妃扫了眼梳妆台上耀眼的各式发簪,殿中央的桌子上堆着高高的绫罗绸缎,八角小案几上并排放着两盆红玉石的花开富贵盆景,延禧宫一下子变得金碧辉煌。
芯湘带着几位奴才跪了一地,异口同声道:“恭喜令妃娘娘,贺喜令妃娘娘。”
令妃摆了下手,淡雅一笑,将一盘琳琅满目的钗环玉佩推到桌前,轻喊:“芯湘。”
芯湘面带喜色的抬头,慧然明了,忙俯身叩恩:“谢主子赏赐。”她缓缓起身将盘中的各式珠宝分给了每个奴才。
芯湘见众人都谢恩散去了,才回首说道:“主子怎么不大高兴?”
令妃习惯的望了眼窗外,见只有几枝斑驳的树影在院中招摇,才低低对芯湘说了几句话。
芯湘眉头一紧,问道:“主子打算怎么办?”
如芙蓉般璀璨的笑容漾在她娇嫩的唇畔,她故意努嘴挑了下眉毛:“明日本宫可是与愉妃约好在怅菀亭作画,那身水墨的宫装可是备好了?”
芯湘回身从柜子中取出一袭银白如泼墨画轴的外罩,轻轻抖开:“内务府一大早便送来了,娘娘深得皇恩,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令妃嗤笑一声,仍旧简单的像个淑女,只是有时,越是有毒的东西,便越是不起眼。
翌日,天气晴好,愉妃倚在亭柱前,对令妃道:“妹妹果真是后来居上,若是肚子再争些气,平步青云更是轻而易举之事。”
令妃嫣然抿唇,淡粉色的朱唇闪着莹润的光泽,她不慌不忙的沾着一旁的墨汁,偶尔抬眸说道:“这可急不来。如今妹妹一跃而起,已然有些招摇,若是变本加厉,只会引火自焚,倒不如安守本分。”
她认真的琢磨着下笔,复问:“五阿哥近日怎样?”
愉妃自豪一笑:“好的很,近日皇上还特意去教他骑射,这在众位阿哥中可从未如此。”
“姐姐当心成了嘉贵妃的眼中钉。”令妃提醒道。
“也是……她……”愉妃轻轻扭转了身子,从树叶交叉错落的缝隙中看见一个身影缓慢走过,她故意说道:“事关重大……”只见那身影停顿了下后,缓缓朝这边移动。
令妃感觉不对,见愉妃面色有变,偷偷给她指了下手势,才故作隐蔽的开口:“此事的确不可被旁人知晓,皇上最是痛恨官员私下受贿。”
愉妃不怀好意说道:“皇贵妃的阿玛昔日买通选秀的公公让其落选,若此事被皇上知晓,不知会如何?”
“轻则削官流放,重则可是要株连九族啊!”
愉妃摸了摸下颚,故作可惜:“唉,本宫只是可惜了皇贵妃,纵使再倾国倾城,可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若是它日东窗事发,连个给送终的人都没有。唉,咱们还是休要惹火烧身了,就算事出意外,能得皇上青睐的也不会是咱们,何必费力不讨好?
令妃乖巧的笑道:“姐姐说的是。如今你有五阿哥这位孝顺懂事的孩儿,只需安度余生便已让人羡慕不已,何须铤而走险惶惶度日呢!”
“妹妹所言极是。本宫现下是别无所求。”愉妃凑近桌前看了看令妃的画纸。
光影疏落间的人影悄悄消失无踪,令妃才幽幽开口:“是谁?”
“聘竹。”
本想找个时机让人“传话”,未想到真是天赐良机,“倒是巧的很。”
愉妃得意的说:“这样才不辜负了咱们阿玛拼劲全力搜罗出的消息,抓住了她人把柄,总是会胜券在握。”
令妃将毛笔放在架子上,远远望了眼简洁的双鲤欢游图,面上浮上了满意的笑容,智者用的永远都是借刀杀人。
弘轩坐在府中的湖边,愁眉苦脸的咬着唇边的柳叶,近几日眼皮跳的厉害,总感觉有事情发生,莫不是傅恒要兵败大金川?昔日他镇守边关时,大金川几次来犯,有一次竟然使出了下三滥的迷魂香,以至于他深受重伤,连和敬公主的婚宴都未赶上。不知傅恒带去的精兵可会再次中计?
他正想的心烦意乱,却见秋娘盈盈走来:“爷,用膳吧。”
“你先吃,我不饿。”
“妾身等着爷。”
“等”这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了千百遍,当它再次从他耳畔划过时,却更加让他愧疚,他抬眸碰见了秋娘楚楚可怜的面庞,她绞着腰间垂下的香囊流苏,显得局促不安。
“秋娘之姿譬如飞燕,可腾空而舞,不知道的人定会认为我亏待了你,让你瘦成了这般模样。”
秋娘看着站起来的弘轩,唇边立即笑意融融:“飞燕能在掌中舞,也不知爷这是打趣秋娘还是同情秋娘?”
弘轩将柳叶随风一扔,故意不回答,只是仰头大步走在前方,气的秋娘小跑跟在后面。这样的画面看着也有几分和谐,可总觉得缺少了些味道,就像铺满薰衣草的大地上生长着一簇牡丹,虽也妖娆奔放,却来的不合时宜。
织锦手持书卷,高声念道:“长春宫,白蜡200支,黄蜡150支……”
静娴眉头一紧,取下盖在眼睛上的纱布,说道:“等等,皇后已经殡天,长春宫怎么还能有如此大的开销?”
“公公说,皇上不让人动长春宫的物品,皇上时不时便会至宫中缅怀奠酒,这些白蜡和黄蜡是不可缺少的。”
静娴将纱布往桌上一扔,气不打一出来,皇后生前以恭俭的芳性让人赞不绝口,皇上这是要生生坏了她的名节,她索性说道:“让内务府免去给长春宫的供应,可从妃位以上娘娘的份例中均等取出一部分用于长春宫。”
“是。”
溪薇看了看静娴拼命睁大的眼睛,紧张问道:“主子感觉怎样?”
静娴右手抚了下额头,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织锦放下手中书卷,担忧的说:“主子该好生歇息下。”
“不用,继续读……”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