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娴妃-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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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地方走去。
“砰砰砰”溪薇轻声敲着门,“有人吗?”
许久,才听见里面踢凳子慌忙下地的响声,门“吱呀”一声打开,透着微黄的光线,一位三四十岁的女人皱着眉头睡眼惺忪的打量着她们,极不情愿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静娴疑惑问:“你知道我们是谁?”
“皇上今日下的旨意,没想到三更半夜你们就来了。”她回身披了件衣服,取了盏灯,迈出屋子,“跟我走吧。”
“您是?”织锦忍不住问道。
“我是书萱,掌管此处琐事。”
织锦看此人说话毫不客气,也未曾对主子施过礼,心中猜想她定是不好惹,三人初来此地,只好默不作声的跟在后方。直到七拐八拐,走了许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才依稀看见一所木屋,书萱推门而入,一股呛鼻的味道熏得几人捂嘴不断咳嗽。
渐渐光亮的屋内,一张宽大的旧床,两盏生锈的烛台,一张破木桌歪歪斜斜的靠在地上,明显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几条破棉被还不如宗人府里的草帘子。他们真庆幸主子现下看不见这等境遇。
“姑姑,我们是……”
书萱望着溪薇失望的面庞,满不在乎的说:“若是你们明日来,我倒是可以让人收拾收拾这里,现下三更半夜的,你们只好自己拾掇了。这里虽是偏远,但极适合养病,娘娘得的可是疫病,皇宫里面的都是精贵人儿,生怕传播才将娘娘送到此处,可这里的人也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咱们也怕的紧。”
溪薇愤愤不平:“姑姑此话,倒像是咱们主子得了什么天花肺痨,区区一个眼疾,哪里有那么严重?”
书萱把手一摊,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咱们接到的旨意可是只接待乌拉那拉氏,并不是什么皇贵妃娘娘,姑娘年轻气盛,是个不怕死的人,咱们一家老小还等着这么点银子熬日子。你来了这里,说不上是天高皇帝远,但是要想再回去,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我尊重您,称您一声娘娘,若是我不乐意,旁人也休想逼迫我。”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以后还要在这里生存,若不化干戈为玉帛,想必日子只会难如登天。静娴拦下了溪薇,挤了丝笑意说:“三更半夜来访,并未着人通传,实是我的疏忽,我原本就想让姑姑寻一处偏远之地养病,这样于我于大家都方便些,如今能有一席之地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再劳烦姑姑了。”
书萱冷哼一声,紧眼角下的鱼尾纹堆积的更深了,她紧了紧衣服,说:“来了这里,谁也不是娘娘,谁也不是奴才。若是想让人侍候,就要有些本事。”她说完,提着宫灯甩手走了出去。
“主子。”溪薇有些嗔怪。
织锦拍了拍床榻,一股灰尘腾空荡起,呛的静娴掩鼻退后了几步,织锦回头正好注意到她膝盖上的一滩血迹,忙紧张检查她的身体:“主子怎么不早说,走了这么久的路可怎生是好?”
溪薇忙打开包袱去找金疮药,却失望的看见摔烂了的瓶子和白色的粉末,她一着急,便蹲在静娴腿旁心疼的含泪:“主子,药瓶摔碎了。”
静娴摸了摸溪薇的头:“无事,去打一盆清水来擦擦。”
冰冷的水流混进滚荡的血流中,红肿的嫩肉还在缓缓渗着鲜血,静娴咬牙忍着剧痛,无声的泪留恋着她的唇角,再痛,怎能痛过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挑水洗衣,生火做饭,一如寻常人的日子让她知道,她再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贵妃了,粗茶淡饭虽然难以下咽,但也算维持生计,只是药材的缺失让她的眼睛一日不如一日。
一位奴婢扫着石阶上的积雪,抬头冲站在上面的人说:“姑姑说的那位皇贵妃,可是个貌如天仙的美人儿?”
另一位奴婢杵着扫帚,嘲讽说:“她若是真如传言所说,皇上还会将她送到这里?明白人儿谁看不出“疫病”只是个幌子,没准就是知晓她阿玛死了,怕她寻死觅活碍事。”
那奴婢哀婉的叹了口气:“皇上的妃子真不好当。”
溪薇无意在一旁听见了,顿觉得天昏地暗,她抬着麻木的双腿飞般的跑回了屋子,早已泣不成声,“主子,主子。”
静娴心如巨石般沉重,听见她哭的如此厉害,忙问:“怎么了?又受欺负了?”
“不是……不是……是老爷……他殁了。”
这句话如洪涛巨浪般拍打着她的头,太阳穴突突的震着泪腺,没有理智,没有隐忍,只有一个女儿对老父说不完讲不断的歉意与不舍,她横冲直撞的跑出屋子,打翻了一旁的木桌茶碗,刚刚愈合的伤口被再一次撕裂,那痛不欲生的恨意一股脑的冲击在胸腔,阿玛,阿玛,到头来,还是女儿连累了你,养儿如斯,临行一人,揪心的痛楚蔓延在五脏六肺,心疼,心痛,难受,难堪,这便是弘历想要的杀鸡儆猴吗?
几个侍卫慌忙拦住疯狂的静娴,“不准出去。”
溪薇和织锦用力拉着静娴,却不知瘦弱的她何时变得如此有力,“让我出去,我要见阿玛最后一面,让我出去。”
“皇上有命,娘娘若一意孤行,休怪奴才们手下不留情。”
静娴已经完全顾不及旁人的劝慰,她双手掀开两个侍卫阻拦的棍子,直直向外奔去,却硬生生被人拉倒在地,她懊恼的捶胸顿足,纤柔的双手重重拍地:“阿玛,阿玛。”
侍卫见她依旧莽撞,便扬起棍子向下打去,溪薇一激灵,忙趴在静娴身上,替她挨着棍棒,一声声皮肉相撞之声渐渐唤回了静娴的理智,她使劲全身力气,大声怒呵:“你们若不停手,来日本宫定要你们百倍奉还。”
强烈的怒意震得山河变色,行云蔽日,甚至连东风撩拨的枝头都变的纹丝不动。
第103章 (一百零二)不离不弃情常在
岁月荏苒,过去的种种沉淀成了一种手机的悲伤,窗外雪花翻飞,殿内温暖如春,青铜火炉中烧着上好的木炭,令妃斜靠在贵妃榻上抚摸着一件白狐貂裘,还时不时的透过六棂窗格望着外面的雪景。
“主子,皇贵妃……乌拉那拉氏已经知晓了那尔布的死讯,她几次都昏死了过去。”芯湘如实禀报。
令妃面色不改,却被火炉的热气烘的滟滟溶溶,她就是故意让她知晓,故意让她痛,打从知晓了弘轩对她的一番情意后她便发疯的嫉妒。她要让弘轩看见她的潦倒,更要让他看见自己至高无上的尊荣,她一定要让皇上亲口封自己为后,她要让他看见她比乌拉那拉氏静娴强上百倍。
嫣红的蔻丹闪着光泽,令妃缓缓说:“那便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吧。本宫看嘉贵妃近日倒是忙的不亦乐乎。”
芯湘抿嘴笑了声,开口说:“前有宫闱诸事,后有几位阿哥,白贵人现下得宠,永和宫夜夜笙歌,嘉贵妃是顾得了这头,却顾不上那头儿。怕早已经是晕头转向了。”
令妃抖肩掩唇笑道:“一宫之主,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有些事不只是站得高看得远,站在后方更是会一目了然。”
芯湘问道:“那主子接下来是?”
“当然是做一个好妃子了。本宫在孝贤皇后身旁多年,深知皇上喜爱什么样的女子,白贵人,不过是盛宠一时。”
芯湘调皮的冲令妃一笑,放肆说道:“主子比孝贤皇后更聪明的是会睁只眼儿闭只眼儿。”
令妃也不生气,只是抓了盘子里的一粒瓜子仁向芯湘扔去。
她这边嬉耍玩闹,静娴那边却是雪上加霜,溪薇被打伤的伤口已经发炎红肿,织锦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几位小宫女那里弄来了些金疮药,虽是药效一般,但总好过没有。
简易的房屋四面透风,纸糊的窗角破了个洞,静娴眼睛本就不好,溪薇又身在病中,所有的粗重活儿都落在了织锦身上,静娴心疼她,便趁她出去挑水之际,亲自摸索着洗了盆中的衣服。冰冷的水刺得她手指发麻,她看不见已泛红的指头节,只能感受到阵阵冰凉透过指尖扩散在全身。
织锦推门看到此景吓了一跳,忙去扶静娴,“主子怎能干这些粗活儿?”她忙用自己怀里的温度捂着静娴的手。
静娴满不在乎说:“你们为我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今时今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织锦紧张开口:“只要奴婢未倒下,是万万不能让主子干这些事儿的。奴婢现下最担心主子的病情。”
“好些了,只是不传给你们已经是万幸了。”
织锦却一直愁眉不展,病情是好些了,只是她的眼睛还是不能看清东西,这便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底,让她喘不过气。
夜晚,风声大起,呼呼的寒风像要掀起房盖般惊悚,薄薄的窗纸一捅即破,强劲的北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屋子里,三人挤在一起,盖着几床破旧的棉被,冷风刮过他们的鼻尖,顺着被褥的缝隙钻了进去。此时,没有主仆尊卑之分,只有三个普通女人对次日朝阳满院的祈求。
弘轩近日奔波在外,终于从隐居的名医处获取了一纸药方,他忙让明俊备好药材,只等天色渐黑,便悄悄爬上景山。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今晚的月亮不似每日孤冷,倒多了一份清幽明净。弘轩终于迫不及待的从偏僻的小路爬上了景山,洁净院落孤独的坐落在山腰处,像是无人问津的“可怜人”。
“砰砰”。
屋中的三人都露出惊奇的神情,织锦起身开门,几乎瞠目结舌的叫道:“王……王爷……”
静娴胸腔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只是侧耳倾听。
弘轩透过微弱的光线,见到地板上被拉长的身影,她长发披在脑后,宽大的衣着更显得消瘦不堪,他揪心般的疼痛,马上将药方和药材塞给织锦:“姑姑要照着这药方熬药。”
织锦为难的回头看了眼静娴,“王爷等下,奴婢去问问主子。”
弘轩趁她转身的瞬间,漆黑的眼眸扫过了屋内,简单的陈设,狭小的居室,竟然都不如宫内奴婢们的寝殿。他想到她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度日,心便似被人放在砧板上切剁。他怕她再次拒绝他的好意,便不给她故作逞强的机会,舍的抬脚悄悄消失在夜色中。
织锦回来时,看着渺无影踪的弘轩,只是轻叹了一声。
这几日,静娴一直按时服药,眼疾渐渐减缓,但看东西依旧模糊,旁人看着静娴虽是毫不在意,但又怎会知晓,夜深人静她有多少次被梦魇吓得全身冷汗,她多怕下半辈子,要用一双手去适应所有的生活。
“姑姑,你看这被子可是湘缎的面料。摸上去柔柔软软的,真舒服。”
书萱撇嘴一笑,只是伸头看了一眼,眼神随着小宫女的步伐移动,直至她将被子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才收回了目光,似是不明所以,轻轻念叨了一句:“庆贵人。”
织锦本想找书萱要几只蜡烛,却正好撞见此事,她心中虽愤愤,也只好装作毫不知情,在静娴面前更是只字未提,纵使再替她委屈心疼,也只好艰苦的忍耐,患难见真情,她感激在这样的时刻,仍旧有一位身份低微的妃子可以记挂着一位名不副实的皇贵妃。
弘轩早已习惯了每晚踏着月色爬上这座寂静的景山,也许只是在简陋的屋外走上一圈,也许只是远远看着一副熟悉又陌生的剪影,凛冽的寒风吹不醒他的执念,哪怕能与她一同承受这份苦难,他便心安。
翌日,织锦起得早,破败的木门前依旧放着药材,还有一双温暖的兔毛手筒。一连数日如此,这一切让静娴觉得于心不安。她压制着心底的感动,硬是装作一副冷漠的样子,“织锦,今晚,我见见他吧。”
织锦看着静娴纷乱复杂的眼神,从那一刻她便知晓,他们注定是不能撇的一干二净的人。
未到晚间,便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糊了几层的窗户纸并不严实,依旧被风刮得哗哗响。静娴若有所思的坐在床檐上摩挲着食指。
“主子的手指又疼了吗?”溪薇靠在墙角,因伤势还未痊愈,便费劲的挪动了下身体,抬起静娴的手仔细看了看。
“不碍事,你好生歇息。”静娴抽回了手,拍了拍溪薇的手背。
溪薇和织锦看的清楚,她原本纤细柔润的手指已经粗糙泛红,指关节处有些红肿。因天气寒冷,房间又潮湿,她经常用冷水后便落下了这个毛病,每逢下雪阴天关节处便会酸痛泛胀。
织锦将兔毛的手筒放到静娴怀里后,蹲地下拨了拨快燃尽的炭渣。
他该不会来了,雪这样大,山路崎岖难行,若是有个意外……她对自己萌生的种种想法感到意外,她究竟是只有今晚这样纠结,还是每晚早已经习惯了他若有若无的存在感。
“主子,早些歇息吧。王爷……今晚怕是不能来了。”织锦小声说。
静娴犹豫了一下,应了声,钻进了被窝。她睡在织锦和落微中间,除了他们身体的温度,她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如寒冰般散着凉意。
地下火盆内的一点腥红渐渐熄灭,薄薄的窗纸上透着惨白的月光,静娴心里不踏实,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听着织锦翻了一个身,才坐起身子,轻声说:“织锦,我还是想出去看看。”
织锦从一旁拽出个衣服搭在静娴背后,无可奈何的扶着她起身,两人顶着风雪从院子里走了出去。狂风吹的宫灯左右摇摆,织锦看着雪地上一排崭新的脚印,惊讶说:“主子,王爷真来过。该是没走远。您在这儿等着,奴婢上前面儿看看。”
静娴的心里突然变得敞亮,像是一个尘封千年的谜题得到了答案,她不安的在大雪中小步前行,像是可以再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她眼中的夜除了漆黑便是一片朦胧的雪花点,他让她的心在这个寒冷无比的夜晚温暖异常。
“啊。”即使再小心,她还是摔倒在地,手指在触碰到冰雪的一刻,有些刺痛,她却想起了那个飘雪的日子,他说“不打伞便可以到白头”,只是……白了少年头。
一阵疾风飘到了身边,她还未来得及打个寒颤,便闻到一股日光的味道,“娴儿,你怎么样?”
耳边是他急切的话语,他大大的手掌握紧了她冰凉的手指,阵阵温暖便透过指尖激荡在她的心里,她清香温暖的怀里有习习的热气铺散开来,使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静娴抽了抽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紧,直到捡起兔毛手筒,他才小心翼翼的为她套的严严实实。
“我无事。”她低头柔柔回了一句,又矛盾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我让织锦去寻你,只想对你说声谢谢,这些日子……我都知道。”
弘轩面色失望,在清冷的夜色里更多了一丝悲伤,“然后呢?你是想说,以后便不用劳烦我了。”
她心底的话被他猜的一清二楚,直白的话语使她低头默不作声。寒风卷起了地上的白雪,飘飘洒洒的覆上两人乌黑的秀发,像是鼓励着一段白头偕老的情分。
静娴轻轻“恩”了一声,半晌听不见弘轩应答,才开口提了别的事情,“你可知晓我阿玛的死因?”
“说是风寒致命。”他犹豫了下,还是婉转说道。
“不可能,阿玛身强体壮,即使身陷囹圄,亦不可能风寒而亡。”静娴不相信的反驳。
弘轩的脑海浮现出那尔布腿上的两个牙齿印,发紫的黑色分明是中蛇毒暴毙,但他又怎能让她知晓真相?善意的谎言若是可以让她安心,他宁愿欺瞒她一世。
“牢中环境恶劣,大人年事已高,风寒高烧引起肺部炎症,亦是不足为奇,你也懂得些许医术,不该人在局中,便失了方寸。”
静娴被他这么一说,稍稍冷静了些,低喃道:“总归是我害了阿玛。”
“娴儿,不要再自责了。世事无常,若是知晓结局如此,谁又会铤而走险呢。”
“恩。”她无奈应了声,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好开口催促着弘轩:“你回去吧。”
凄凄寒风中,他见她缩着肩膀,刚想解开身上的貂裘,转念一想,甚怕日后被旁人看见此物,便只好不舍得让她跟着织锦回了屋子。
静娴在搭上织锦小臂的一刻,朝着心里感觉的方向,回头嘱咐了一句:“弘轩,小心些。”这个男子,风雨无阻,对她不离不弃,她怎能不感动。
这一句简短的话,却险些让弘轩摔了个跟斗,但心里却沁满了甜蜜。
第104章 (一百零三)劝君莫作独醒人
弘历站在养心殿中,推开窗子,看见满院的积雪,吸了满腔的清香,转身回到了桌前,端起一盏热茶细细的品了口。大殿火炉中的香榭木烧着后有一股熏香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百般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令妃娘娘求见。”
弘历看着令妃盈盈走来,暂时也不去多想,只是笑着对她说:“今日来的好早。”
令妃含笑施礼起身后,走到桌前,将食盒中的清粥,小菜端到桌上,“臣妾特意为皇上准备的,来晚了怕又要热过才能食用。”
“赤豆百合粥。”掀盖的一瞬弘历说道。
令妃抿唇含笑。
弘历若有所思:“皇贵妃也常常给朕送此粥。刚刚只觉得香榭木的味道熟悉,现下倒记起了,她宫中便是这种味道。”
“皇贵妃?可是慧贤皇贵妃?”
“不,是娴皇贵妃。”弘历舀了几勺粥,思量着开口:“不知她的眼疾怎样了?”
令妃温柔的话语像是绵绵细雨洗刷着绿叶,让人心安,“臣妾刚在外面碰见从景山来禀报的奴才,吴公公怕他扰了皇上看书,便让臣妾代为告知皇上,娘娘的病情好转,皇上若是心系娘娘,过些时日可将娘娘接回宫中。”
弘历并不接话,只闭眼说道:“快到皇额娘的圣寿节了。”
令妃也不提刚才之事,只是细心观察着弘历的神态,轻轻说:“前几日听太后提及百鸟朝凰绣图,只是臣妾绣艺拙劣,难登大雅之堂。”
弘历思量了顷刻,淡淡开口:“静娴的手艺精湛,那便让她去绣吧。”
“好,那臣妾便让人准备些东西送去景山。”
吴书来看着令妃从殿里走出来,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不明所以的低头喊了句:“恭送令妃娘娘。”主子们的事情太复杂,今日是东风压倒西风,明日便风水轮流转,不可攀附一人,亦不可得罪一人,万全之法便是留意圣心。
静娴在接到宫内人传来的旨意时,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弘历这是在折磨她还是考验她?她对这个男人做出的一切感到索然无味,若不是太后,她简直想扔掉那些明晃晃的金线锦布。
溪薇已经能下地行走,她皱眉抚摸着桌上的绣品,斩钉截铁的说:“奴婢的绣艺虽不及娘娘,但也能入眼,不如……奴婢……”
“不行,皇上既然知晓我患了眼疾还执意要我刺绣,若不是考验便是另有目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