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良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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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举止端庄、花颜明媚的许良辰,她心里暗暗点头,难怪儿子看中,老四也赞不绝口,这位许家二小姐长的貌美不必说,更难得的,却是身上那种优雅淡然的书卷气,眼神清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一等一的好气质。
“许小姐辛苦了,要不要先坐坐?”段夫人柔和的声音里自有惯性的威仪。
当年因为兄长段政劭在看别人赌博时,无意中喊了一声好,结果被输家一顿毒打致残,段政勋气血上涌,将输家打到口鼻喷血致死。
于是被人诬陷通匪,捕盗营四处捉拿,贤惠的寡母张氏卖了家里仅有的几只下蛋母鸡,连夜让儿子去投军,才有了今日的段大帅。
张氏虽只是乡间妇人,却善良而坚强,儿子逃走后,她讨饭、洗衣脏苦累活无所不做,苦苦支撑着家庭,照顾受伤的长子。直到后来段政勋做了当地的巡防队长,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之后,国内军阀蜂起,混战不已,段政勋带着手下投了时任杭燕都督的卢定南。武昌起义爆发后,燕州也陷入一片紧张气氛中,到处是革命党人讲演、示威和游行的身影。
革命当人控制的燕州谘议局准备召开代表会议罢免卢定南的都督之职,卢定南无可奈何,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带了部分骑兵的段政勋身上,将他紧急召至南门官邸,诉说了燕州的局势。
段政勋当即拍胸脯:“请都督放心,明天属下亲自到谘议局,看哪个敢罢您卢都督的官?!”卢定南见他如此仗义,顿时心生好感。
次日,谘议局内人头攒动,段政勋轻装便衣,腰里别着两支子弹上了镗的匣子枪,护卫着战战兢兢的卢定南走进会场。卢定南上台发言未及数语,议员席上便七嘴八舌发难指责起来,有人逼迫卢定南顺应民意宣布杭燕独立,有的要他即刻下台。
就在危急时候,段政勋拔出双枪从卢定南身后跳出来:“杭燕都督是朝廷任命的,我段政勋是带兵的大老粗,只知道保护都督和地方,有谁敢破坏燕州秩序,我认识他,这枪可不认识!”
议员们大吃一惊,本来以为今天的事轻而易举,既让卢定南滚下台,再顺便宣布杭燕独立,却没想到跳出一个当兵的。有的议员便站起来抗争,段政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为首的议员:“我段某人是土匪出身,生来不通什么道理,再敢咋呼别怪我手黑!”
听说竟然是土匪出身的丘八,议员们霎时有秀才遇见兵有理难说清之感,谁还敢与段政勋乌黑的枪口做对?会场秩序大乱,革命党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驱逐北洋官僚的斗争,被段政勋两支手枪恫吓搅乱了。
卢定南感激段政勋,倚以为心腹并迅速在杭燕一带进行了血腥的大屠杀,当天夜里燕州实行宵禁,早晨段政勋的部队开进城,控制了局势。
掌控了燕州军政的段政勋声名鹊起,时不时到都督官邸走动,那时的段政勋正当壮年,一身戎装,腰扎武装带,雪白的手套,肩挎手枪,自有一番威武不凡。
卢定南的独女卢漪心看中了这个威武的军官,于是段政勋成了卢定南的亲亲女婿,从此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出身世家的卢漪心不仅有识英雄于微末的青眼,更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在父亲病逝后陪伴丈夫东征西讨,终打下南方一片江山。
段政勋出身绿林,性格粗暴,性急时常出口伤人,就是一同起家的结拜兄弟之间有时也难免,甚至发生激烈的火拼,每当不可开交时,都是卢夫人出面,三言两语化解兄弟间的矛盾,妻子的贤能宽容,成就了段政勋的大业。
军政府成立时,段政勋曾对手下弟兄说:“如果没有你们大嫂,这些年我不知会得罪多少弟兄,今后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找大嫂,只要她应下的,我无不答应。”
所以,尽管段政勋娶了几房妾室,卢夫人在大帅府依然有不可动摇的地位,自然养成了惯性的雍容与威仪。
听她客气的说完,许良辰有礼地微笑着打了招呼,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轻轻抬眸看了段奕桀一眼。不是为了病重的老人家而来么,既然来了,不妨快些上去看看,我也好早点离开。
段奕桀淡淡看了她一眼,对段夫人道:“既是奶奶醒着,还是先上去吧。”
段夫人当然注意到了许良辰和儿子之间的互动,对许良辰以儿子的想法为先的做法,颇是满意,便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日老太太总是昏昏沉沉,难得今天精神尚好,也罢,就辛苦许小姐。”
“老人家建康欠佳,良辰今天才来,已是失礼,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既然做了,不妨索性做的彻底些,许良辰笑着说道。
吴雯绢意味深长地看了段奕桀一眼,半月不见,这位二小姐的态度改变不少啊,老大,看不出来挺能耐,你做什么了?
第二十七章 认可这个媳妇
段奕桀瞅她一眼,自顾上了楼梯。
吴雯绢一笑,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的耿文清,迈步上楼。
楼上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三夫人迎上来,段夫人轻声问道:“老太太睡着了吗?”
三夫人摇摇头,和许良辰颌首打招呼:“许小姐来了,老太太听说了高兴,精神也好了,正等着呢。”
卢夫人一笑点头,带了众人踏着厚厚的地毯走进东侧段老夫人的卧寝。
外间是客厅,几个丫头站正忙着什么,见卢夫人进来忙轻声打了招呼,一个年纪略长些的疾步走到内室门前,轻声笑道:“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大少来了。”
接着便听到屋里一个苍老带了喘息的声音道:“奕桀来了?快进来……”
段奕桀答应一声,看了看许良辰举步走了进去。卢夫人和吴雯绢笑望着她,许良辰无奈,只好打起笑脸跟在他身后。
大灯没有开,墙角的地灯也蒙着纱罩,内室的光线有些暗,许良辰看到红木的大床上一个瘦小的人影半坐半靠着,旁边有两个低眉顺眼的妇人照顾,段奕桀已经走到了床前,弯腰低声喊了声“奶奶”。
老人拍了拍妇人的手:“老大家的,把灯开了。”
中年妇人迟疑了一下:“娘,您的眼睛……”
老人摆摆手,妇人不再说话,候在旁边的小丫头很有眼色地走过去按下开关,室内霎时亮起来。
床上的老人眯起眼睛,看着走进来的许良辰,半晌,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无言的笑影,向许良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无数心思各异的双眼睛看着自己,许良辰的脑海猛然闪过“媳妇见公婆”的念头,心不由“扑通”急跳了数下,刚要暗骂自己无事瞎想,抬头处却看到老人欣喜的笑脸和伸出来的手。
多么熟悉的场景!许良辰心中一滞。
那时,自己不过三岁,病中的母亲消瘦而羸弱,每次见到三姐妹,脸上便是这样慈爱和欣喜的笑容;母亲故去时,手一直伸出来,向着自己和大姐三妹的方向,廖姨说,她舍不得,舍不得她心爱的女儿……长大了,幼时的记忆渐渐模糊,甚至当时母亲的脸,不看遗照也已记不清楚,可是那个身影、那双手,却一直刻在脑海中……
许良辰的视线有些朦胧起来,她的眼睛里升起了淡淡的水雾,不由自主疾步走过去,急切地握上老人的手,贝齿轻咬红唇,给了老人家一个真诚安心的笑容。
段奕桀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一眼。灯光下,许良辰眼里的水雾、一闪而过的心疼和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关切的笑容,他看的清清楚楚。
就那样把她拉出来,没有选择地让她不得不接受“冲喜”未来孙媳妇的身份,段奕桀明白许良辰心里的不情愿甚至愤怒。她能来,能平静端庄地走进这个房子,客客气气和老人说两句话,他觉得已经满足,却想不到许良辰与老人见而如故,她的心疼、关切,那样真实而诚挚。
老人久经风霜,虽老眼昏花心里却最是明白真情和假意,有些意外于许良辰明显而真挚的孺慕之情,颤抖地握了她的手没说话,眼睛里的慈爱和欢喜却是掩不住。
跟进来的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面面相觑。
早年间的吃苦受累,老人建康状况一直不好,有时病痛难过起来,脾气便也倔强,再者年纪大了,越来越象孩子。这次生病,来探视的大多拒之门外,连几个媳妇也不愿多见,身边服侍的不过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耿文清、长子段正劭的妻子楚红云,和吃斋念佛的大帅三夫人蔡舒扬。
这位许家二小姐一见面,就得了老太太的眼缘?
拍拍床边,老人示意许良辰坐下,挥挥手对众人道:“你们都去忙吧,我和丫头说说话。”
卢夫人眼含沉思地看了看许良辰,柔声道:“娘,您不要累着。”接着转头吩咐段奕桀:“那你和……良辰就陪陪奶奶,我们走吧。”
众人答应,眼光各异心思不同地看着床边的一老一少,静静走了出去,耿文清往前走几步,欲言又止,吴雯绢瞥了段奕桀一眼拉拉她的衣袖:“走吧。”
众人退出内室,老人却只是略略问了几句,慈祥地看着许良辰,半晌,叫了段奕桀过来,拉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叹道:“好孩子,奶奶看到你们从心里喜欢。老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有这个缘份不容易……奕桀,丫头没有母亲,可怜见的,你可不许欺负她……”
絮絮嘱咐着,段奕桀低声答应,深深看了许良辰一眼。柔和的灯影中,许良辰的每一丝表情变化都落在他的眼中,温柔的神态,诚挚的眼神,他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流过,让他的心弦砰然而动。
许良辰淡淡微笑,只觉眼睛酸涩,老人生着茧子和寿斑的手,没有多少温度,却让她的心里柔软一片,没有细细注意到那些话。
手被老人拉着,放到段奕桀的掌中,她才须臾间猛然回过神,抽手,段奕桀暗暗用力,一把握紧,深深地看着她。
许良辰只觉那双黑眸深沉似海,忽然卷起一个漩涡,让她心里有瞬间的漏跳半拍。
正有些不自然,老人不知是不是话说的多了,咳嗽起来,许良辰急忙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老人咳得厉害,从初初的单声到后来咳到喘息无力,瘦小的身子颤抖着,直要把心肺也咳出来一般,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让许良辰不由自主放下全部的心思,担忧而难过。
蔡舒扬急步走进来,从柜子上拿了药和水过来,服侍着老人喝下,勉强压住咳喘。许良辰拿了毛巾细细帮她擦干净嘴角的水迹。
看着老人闭目养神,段奕桀站起身,低声道:“奶奶,您先歇着,我和良辰就在外面。”说着,对蔡舒扬施了个眼色。
老人慢慢躺下,老眼中很是恋恋不舍:“丫头不会急着走吧?”
许良辰微怔,心思急转间,一边帮老人拉过凉被,一边握了她的手柔声道:“夜了,您先歇着,我就在外面。”
老人点点头,闭上眼睛。
许良辰站起身,默默看了片刻,方微微一笑和蔡舒扬打过招呼,转身走出内室。
卢夫人和吴雯绢还坐在沙发上,见两人出来低声问了老太太的情形,段奕桀淡淡答了,卢夫人道:“夜也深了,许小姐还是暂且住下吧?你三姨说早已经安排好了居处,奕桀你送许小姐过去。”前一句是对许良辰说的,后面却是转了脸对段奕桀吩咐,抬眸看了许良辰一眼,段奕桀答应着,大家一起走了出去。
“老人的健康变化突然,奕桀和大帅最近也公务繁忙,你们的事还没来得及认真办,就匆匆把你拉了来,是府里失礼了,请良辰多体谅。”走出院子,卢夫人站住脚步,微笑着对许良辰说道:“你和奕桀也商量一下,订婚的事还是及早办了的好;等你们商量好了,我和大帅尽快约见孙副市长还有贵家姐,亲家也该早些见个面……”
虽然话说的依旧有些矜持,但看得出来,她已经认可了这未来的儿媳。段政勋奉母至孝,如今老人对这位许家小姐青眼有加,就算再有意见,也必然是同意的;况且看过来儿子不仅不抗拒,眼神还深沉有情,这三个人都已认可,自己又能有什么意见?
于是不仅解释了事出突然的原因,也为没有认真操办两人的订婚,许良辰在名分未定的状况下,就被拉来服侍老人而亲自道了歉,着实给了许良辰不小的面子;对订婚也态度积极,认了许良辰这个未来媳妇。
“夫人,这……”事情急转直下,许良辰震惊地睁大眼睛,欲言又止心中暗暗叫苦,本以为只是来做做样子,探视病人,听卢夫人的话竟是肯定了婚事,比之前段奕桀提出的条件还要糟糕的多。
这可怎么办?!
第二十八章 特别的味道
“既然大姐已经认了未来媳妇,订婚宴都要办了,许小姐是不是也该改口?”吴雯绢凑趣地笑道:“大姐,我先送许小姐去安置,地方尽管早就安排好,许小姐却是第一次住,我跟过去看看还有什么不妥。
卢夫人笑着点头,和三人分手,带着丫头回上房。
吴雯绢亲昵地携了许良辰的手,拉着她向西园走去。许良辰心里烦乱,伤感老人家病痛的波澜渐渐低下去,对重陷和冷面大少的纠缠,如何退步抽身的担忧盈满心间、脑海。
皓月当空,月光如水,一阵风来,满园花树暗香浮动,本是个良辰美景的夏夜,可惜许良辰实在无心享受,看了一眼段奕桀,掩下心里的不安,听吴雯绢轻笑着闲聊:“……想不到许小姐和老太太大是有缘,这几年,老太太病痛,可是只要大嫂、三妹和耿小姐在旁的……耿小姐刚才见过了……她是大帅老家私塾先生的女儿,老大幼时在老家,两人就相熟的。”
吴雯绢有意无意提到耿文清,许良辰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心里着急,难道就这样留在大帅府,就这样以假做真,真的和冷面大少订婚?有心和段奕桀商量,吴雯绢却一直拉着她,段奕桀走在两人身后,不急不慢地跟着。
“……那时私塾的学生要把餐饭带去塾中搭伙,师生同食,厨房则是耿小姐和母亲掌理的,”吴雯绢走的很慢,似乎谈兴颇高:“据说有次吃饭,老大发现自己碗里有块鸡肉,那可是不得了的。乡下地方,学生们大都只带些咸菜,哪里有肉吃?老大以为是先生的,师母和师姐弄错了,但是又不敢问。
吴雯绢居然长篇大论讲起了故事,许良辰无奈,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看着月光从树枝花丛洒下的斑驳影子,自顾想着心事。
“……后来,却经常发现碗里有好吃的。有一次,趁着添饭的时机,老大跑到厨房去问,结果里面传出来一句话,叫他‘有就尽管吃就是,问来问去干什么?’这时傻小子才明白,是耿小姐的特别照顾,便心领神会默默走开去。老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长大以后,把这些事一直记在心里,那年瘟疫,先生、师母染病身亡,家里只剩了耿小姐一个,老太太认为耿家对孙子有恩,便当孙女看待,后来一起来了燕州……”吴雯绢絮絮而谈,说完,借着路灯悄悄看了许良辰一眼。
见她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一笑说道:“看我怎么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来了?既是老太太舍不得,许小姐就多住几日吧,已经派人拿了几件衣服过来,且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喜欢明儿个叫裁缝来重做……”
许良辰推辞了两句,不知不觉走到院门前,吴雯绢停住脚步笑道:“我想起来还有点事,三姨先走了,老大,安排好许小姐;委屈了贵客,不仅三姨有意见,老太太和夫人也饶不了你。”眼波在两人间一转,笑嘻嘻带着丫头走了。
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内,许良辰迟疑了一会,抬头看着段奕桀低声道:“我还是先回去吧?”
段奕桀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对身后的罗宏义施了眼色,转身走进院子:“进来坐坐。”
丫头、侍卫接到罗宏义的暗号,悄悄退出来。看着段奕桀的背影,许良辰无奈,也明白有些事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只好跟上去。
上次来去匆匆,没有注意到这个叫作西园的院落也是花木扶疏,清雅别致,桂花香淡淡轻飘,白墙灰线留住了江南水乡的清新,庭园中央一座假山,出彩地得自中国山水盆景的真传,灯光下细看,片石上刻画的皱褶透着国画山石勾勒的技巧,而石脚在卵石轻掩下渐入水中,与干净洗练的水池曲桥相映生辉。
抬头仰望,月华似水,竹影摇动,衬着高天上闪烁的星辰,有着说不出的恬静。
“所谓中国园林之美,在于移步换景中呈现的空间流转的内蕴。没有震撼的瞬间,没有惊世一瞥,是需要用心体会的含蓄。二小姐是学国画的,觉得此处景致如何?”段奕桀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忽然淡淡说道。
许良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冷面如霜的段大少,不仅知道自己学的是国画,还说得出这番话?半晌点了点头:“假山一屏,庭院深深,的确不凡,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许良辰随意地问道,大帅府应该是名家设计吧。
段奕桀挑眉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喜欢?”
许良辰心中着急,无意和他说这些不着边的闲话,于是心不在焉地胡乱点了点头,段奕桀勾唇一笑:“谢谢二小姐夸奖。”
什么?许良辰迷惑地眨眨眼。
“这处院落,是在下游戏之作,难得入了二小姐的法眼。”段奕桀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许良辰诧异地看了他。从与冷面大少相识,便是不对盘的闪避,倒忘记了这位少帅素称文才武略,看来的确是个人物。
正想着心事,转过回廊走进客厅,段奕桀示意她坐了,自己走到旁边的茶水柜旁,手势娴熟地动手煮起了咖啡。
用的刚流行在十里洋场的蒸馏式咖啡壶,这种后来流行于东方的咖啡器具,它的发明者却是英国人拿比亚。在1840年受实验室试管的启发,做出了金属材质的真空式咖啡壶,两年后经法国巴香夫人改良。操作过程完全透明化,可以说是最有情调的调煮咖啡之法。
段奕桀熟练地烧水、装粉,将壶身表面的水擦拭干净,点火,搅拌,很快咖啡在玻璃壶内慢慢滚开,浓郁的香味在室内蔓延,渐渐扑鼻而來。
许良辰惊异看着段奕桀挺拔的身影,一身戎装的男子,认真专注地做着这样一件事,不和谐却有种特别的味道。随着咖啡的香味徐来,她纷乱的心竟意外地慢慢沉淀下来,事情已经发生,着急、发火都无益处,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应对为好。
敏锐地感觉到了许良辰情绪的变化,段奕桀唇角轻勾,把咖啡倒进杯中,走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他用的不是西式的咖啡杯,而是产自景德镇的细路粉彩博古纹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