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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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逃
这几日,府中的所有人忙碌得紧,婚礼虽一切从简,但毕竟是府中娶妻,又乃秦国公主,且娶亲之日过后,他们又要迅速起程返赵。
所以,秦地赵府的人连头发丝都因步履匆忙随风跟着飘动起来。
没有人关注到妩夫人这儿的异常,安静的异常。
这几日,孟妩借着身体不适一直守在屋中,除了暗暗收拾着出走的一些必需品和这几年努力攒得钱币,便坐等着消息。
其间公子穿来过几次,见其无大恙,便又匆匆抬腿走人,毕竟是娶妻返国,他也没有多少时间逗留在妩夫人这儿了。
这日很快便到了。
屋外鞭炮时不时响上一声,喜乐悠扬……。
“妩夫人,妩夫人……”碧挟着一只鼓鼓的大包裹东张西望的走了进屋,然后小心地将门掩上。
“妩夫人,新郎新娘拜堂吉时,我们便走。”碧将手中包裹放在床榻,喝了口水又道:“一切安妥,夫人只需静候此时。”
“嗯!且坐在此处。”孟妩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心中止不住开始紧张起来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鞭炮声大作,悠扬的喜乐顿时激昂起来了,宾客的喧哗声直透后院。
“夫人,我出去看看。”碧攥着拳头站了起来,她想出去看看如此热闹,是不是新娘到了。
“嗯!速去速回,小心一点。”孟妩点点头。
“诺!”碧掩上门,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出了月亮门,便见着来往穿梭的人群。
“这位姐姐,方才的鞭炮声‘哗哗’地响个不停,莫不是新娘接进门了。”碧拦着一位匆忙走过的小婢,笑着询问。
“莫不是碧姐姐吗。”小婢瞅了一眼碧,便识出碧来,她有点受宠若惊,妩夫人身边的碧竟也如此客气地唤她为姐姐。
碧乃妩夫人的宠婢,而妩夫人乃公子的爱妾,自然府上大多数侍婢识得碧,在一些低等小婢眼中,碧如云彩里的人一般让人崇拜仰视。
“嗯!碧姐姐,新娘刚接进门。只等吉时一到,公子便要与秦公主拜堂成亲了。”小婢的眼眸亮晶晶,兴奋地真点头。
“噢!”碧一听吉时就要到了,顾不着再与崇拜她的小婢搭腔,匆匆转身就走。
“碧姐姐,姐姐……”
见她崇拜的姐姐转身就走,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样子,小婢的眼眸黯淡下来,嘴里嘟囔着:“有何等了不起的!不理人也不带这样瞧不起人哩。”
一位麻衣小厮从旁经过,听见小婢的嘟囔,停了停便笑道:“小荷,何以如此?让你难过成这样,此日乃公子大喜之日,千万莫沉着小脸不高兴。”
小荷一时摸不开脸,嘟着小嘴:“碧,乃碧。拦着我询问,我刚答了,她便立即翻脸走人,莫不我答错了什么……”
“哦!莫不是妩夫人屋子里的那个碧?”麻衣小厮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碧还未曾完全消失的身影,貌似急冲冲的。麻衣小厮摸了摸下巴,立即想着他的主子,彦贤士常说那妩夫人乃红颜祸水。
此时乃公子娶妻的大喜日子,身为媵夫人的贴身侍婢竟然跑出来拦人问话,拦人问话后竟又是一副急冲冲往后院冲了回去,行迹着实可疑。
“碧询问何事?”麻衣小厮感兴趣地问。
小荷述说一遍。麻衣小厮越发若有所思。
“小荷,你未曾答错。”麻衣小厮想了想,冲着小婢安抚了一句,便转身朝前院喜堂那边匆匆一溜小跑而去。
“真得是我没答错话吧。”小荷看看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乃有点不自信,挺了挺小胸膛,算是自我安慰式地摒去自己的那点小自卑,也朝着前院一处快步走了。
偏殿厢房内。
换好男装的孟妩不停地绞着手指,真的要走了,她又突然犹豫。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着昔日与公子穿相处的日子,回忆中的那每一点温情每一段两人间卿卿我我的画面都让她迈不开脚步。
有笑有泪,有爱也有嗔……
“夫人,吉日到了,公子马上就要与秦公主拜堂成亲了。”
碧的一句话如当头棒喝,立即让孟妩清醒过来了。
心痛如绞……
是的!他不是她的良人,已然成为别的女人的良人,她又何苦呆在此处继续受着这种想着就心痛的折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双宿双飞……
她乃现代的一抹灵魂穿越而来,不能也不愿与人共夫。
长痛不如短痛,既使心痛如绞,再多不舍也要毅然斫断情丝……不然她将不再是自己了,永远沉沦为自己所不耻不屑的小妾。
眼眶热了,孟妩摇了摇头,强制将泪意压了下去,毅然地站起身,挎上包袱,坚定地道:“碧,我们走吧。”
“诺。”
碧领着孟妩出了殿门,然后左转一拐便进入一条甚少人行走的小径上。
小径通向一处偏僻的角门。
两人急步前走。
须臾,便到了角门口。
此处角门已清理人员,原本看守之人已然被碧用人代替。
“碧,一切安妥,且随我来。”角门守着的人一见着碧,赶紧迎了上来。
出了角门,再向右一拐,百米开外,一棵歪脖枣树下拴着两匹骏马。
守门人解下马缰绳,将马牵了过来。
“碧,骑着马朝前方速跑,出了城门,向右拐,不出一里便有着一片枣林,那儿有人接应。”守门人指了路,随即朝碧拱了拱手;“某职责已尽,山不转水转,就此告别……告诉越十五,一路保重,秦越人不送了,日后与他再相逢,必要一醉方休……哈哈哈……”
言毕,秦越人一转身纵身朝空跃了几跃,如烟般立即消失在视野当中。
当真是一位轻功高人,来到这世上,孟妩乃第一次看到如小说般所描述的轻功,眼珠瞪得大大的,半晌才回神,吐了口浊气,心中不由暗叹一句,“噫!果然玄之又玄。”
突然,孟妩想到什么,蓦然回忆,刚刚那个所谓秦越人说到了“越十五”吗……
“碧,我们走吧。”孟妩跃上马,执起缰绳,头也不回,“驾”地清叱一声和碧向着秦越人所指的方向齐齐拍马而驶。
还好孟妩在前世当小警察时,曾一声心热跑到马场俱乐部玩过一阵骑术,再加上穿过来后又骑过一阵驴背,因此勉强能骑上马小跑起来。
在马背上颠了一会儿,出了城门,向右拐,过了一会儿,果然前方呈现有一片稀疏的枣林。
“小——儿,阿妩。”越十五从一颗枣树的丫叉上跳了下来,见着孟妩便欢喜地叫着冲了过来。
见着故人,那突然间的惊喜让孟妩一直灰暗失意的心情增加了一点亮色。
“越大哥,真的是你。”孟妩竟然哽咽起来了。
到此时,一直故做坚强的她在越十五面前终于流下了憋了许久的眼泪……。
见着小儿打扮的阿妩流泪,越十五手无足措,呜!他最怕妇人哭。
他急地搔了搔头,撒着手,张口结舌地算是安慰:“阿……阿妩,不要哭了,跟着越大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决不会饿着。”
敢情这粗线条的吃货越十五以为孟妩是饿哭了,只要许诺有吃有喝,阿妩就不哭了。
“酒囊饭袋!”碧瞪了越十五一眼,这人真不知所谓。
顿时,越十五的圆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他的环眼立即瞪得老大,如牛眼般,半晌又使劲地搔了搔头,“以前,我哄过还是娃娃的你,也是这番,娃娃一听便不哭了。”
“哧”孟妩竟然破涕而笑,笑着的她拭了一把眼泪,缩了缩通红的鼻头,带着鼻音道:“好!越大哥,阿妩不哭了,此后便跟着你当一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大丈夫。”
“碧,阿妩笑了!”越十五甚为愉悦,指着孟妩乐呵呵地道:“碧,这次你错了,我十五岂会是酒囊饭袋。”
圆月清辉,朦朦胧胧,如霜覆地。映得枣林前的三人如刷了一层薄薄的银漆一般……
片刻后,三人策马扬鞭,马踏荒原,在圆月下扬起一阵尘土,转瞬间便消失在地平线上。
远方的咸阳城只剩下个小点,孟妩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将马定住,扯了扯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四蹄一转,马身一回,随着冰凉的晚风,透过月光,朝着咸阳城的方向久久地凝视着,眼泪不管不顾再次流出……
今生今世恐怕再也见不着他了……
从此他有他的妻,往日一切只有随风逝去,以后既使再见,已然物事人非,昔日萧郎便成路人了……
良久,良久,待风吹干了眼泪,孟妩扭转马头,咬咬唇朝不远处等着她的碧和越十五坚定道:“碧、越大哥,我们走吧!”
然,碧他们却没有应声驱马向前,反而纵马返到她的身边。
碧一脸紧张地指着孟妩的身后,“妩夫人,他们追过来了……乃公子……”
“他们好快的身手啊!”连越十五都紧张地叫嚷。
孟妩一惊,快调转马头,凝目一看……
一片火光在远方移动,映红了半边天,瞬间便是如雷般的马蹄踏地的隆隆声,追兵近在眼前。
甚至可以透过火光,可以看见追兵最前列的那一身大红喜袍,面孔铮狞的公子穿。
顿时,孟妩浑身冒出冷汗,立刻扭转马头,驱马转身便逃。
☆、第四十二章 射杀
虽着喜袍,却乃一身肃杀的公子穿,此时眸光如狼般的凶狠,他死死地睁这妇人,这妇人竟敢还要逃,恨不得待捉到这妇人,狠狠在她的屁股上抽上几巴掌。
“小儿,尔敢。”公子穿咬牙切齿,他断喝一声,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策马紧追。
然,这一喝吓得孟妩如受惊的兔子,惊惧地一抖缰绳,马如箭般地往前冲。
公子穿见状,气得七窍生烟,这妇人胆子肥了不少,竟还敢逃得如此之快。
“站住。”公子穿再次厉喝一声,随即将身边的强弓摸了过来,抽出一只羽箭,搭上弓弦,双臂一用力,将强弓张开,直指前方不停奔逃的三人中的一人。
“小儿,若再逃,尔等其中一人必死。”
“碧,越大哥快逃。”他要射杀他们了,一种从心底里涌出来恐惧喷射出来,孟妩遍体生寒,大声地叫喊,本能地将马驱跑得更快了。
荒原上的风如刀刃般地刮得脸生痛,血液在这瞬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浑身僵硬的。
孟妩丝毫不敢将速度减了下来,真不知道如果被捉住了,会是什么下场……
他一定会杀死碧和越大哥的……
猛地一回头,真得看见公子穿弯着大弓用箭指着落在最后的碧……
“碧,快逃。”
喊音刚落,离弦的箭如闪电般迅疾地向碧的后背射去……
孟妩目眦欲裂。
无法救援……
眼睁睁地,眼睁睁地看着碧中箭坠马。
“公——子——穿。”目眦欲裂,他怎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说杀人便就杀人。
“还有一人。”公子穿又抽出一支箭,满弓拉弦,直指越十五,浑身杀气凛然,杀伐果断,一身血色的红袍,在朔风中猎猎而展,如地狱间的往生花,娇艳却狰狞的象征着死亡。
“公子穿,我答应你,放了他们。”朝着正弯弓搭箭的杀神大声喊,孟妩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被人射杀,只有妥协。
凤眼斜睨,公子穿唇角勾起,泛出一丝冷笑,清冷地言道:“惑我夫人者死。”
弓弦越拉越满,嘎嘎作响……
披散的墨发在朔风中飞舞,此时的公子穿如魔神一般,不容他人丝毫有着逆他之为,一切,逆我者死。
此时他所率之数十骠骑已然追了上来,越十五拼力搏杀也无法以一挡十。骑卫们将孟妩他们赶在一起,呈圆形队列紧紧地包围住了他们。
孟妩紧紧地咬着嘴唇,一缕鲜血沁了出来。她将心一横,用力“刷”地抽出佩剑,且横在自己的颈项上,她朝着公子穿大声叫道,声嘶力竭:“公子穿,放过他,一切都乃我之过……你若是执意要杀了他们,那不如我也死,要死便一起死,我绝不独活。”
“善…。。善……善!哈哈哈……”公子穿仰天大笑,笑声冰冷彻骨竟也透出一丝悲怆,笑声阵阵,穿透夜幕,如夜间的无常勾魂森森,让人肝胆俱寒。
这小儿可以为别的男子死,当真是肝胆相照……
而对他却是时时想着离开他……
片刻后,笑声一收,公子穿凤眸紧盯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儿,手臂一转,箭反将指向孟妩,他呲着白牙,森然地道:“你以为我会因你如此,以死相胁,我便会放过他吗……我的好妩夫人……嗯!?”
孟妩瞪大了眼,昔日恩爱过的男人,竟然用箭指向她,这男人还有没有心!?原来所谓的恩爱在他那儿如同做戏一般……
孟妩惨淡一笑,不愿相信他会真的这样无情,似赌非赌般几近自残将剑朝颈项一压,鲜红的血珠顿时从雪白颈项上沁了出来,在火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目。
“混蛋!”公子穿瞳孔一缩,怒发冲冠,他深吸一口气,这小儿竟乃真的要死给他看。
“慢着!我且放过他……”见着她的血,公子穿心头一痛,咬牙允诺。允诺后,却又恨着自己还在在意这个无情无心的妇人。
闻言,孟妩连忙扭头朝浑身是血的越十五喊道:“越大哥,速逃。”
“阿妩,我不逃,我要护你逃出。”越十五不愿意就这么丢下阿妩独自逃走,任孟妩如何喊叫,他就不愿走。
“你若不走,今日我们都要死在这儿。”孟妩再次冲着越十五大声喊,“越大哥,求你快走吧!公子穿不会杀了阿妩的。”
“十五不能。”越十五就是一根筋,他一位堂堂大丈夫怎能丢下一名柔弱的妇人独自逃命呢。
“哼!果然情深意切。”公子穿冷哼一声,又将箭抬起,指向越十五。
孟妩大急,又将剑对着自己的颈项往下一勒,血珠成了一条细细的血线蜿蜒而滴,“越十五,若再不走,我现在便死。”
公子穿心头一紧,执箭的手不由地垂了下来,这妇人对自己怎可下手如此狠。
“燕国竖子,还不速走。莫让我反悔杀了你。”公子穿凤眸一眯,厉声喝斥。
越十五见状,大急,小儿若真的因他而死,不要说无法向聂将军交待,便是对自己也无法交待过去,“阿妩,别……我便走。”越十五着急地大叫,无奈地一步一回头策马冲出包围圈。
“越大哥,莫要管我,快走。”孟妩朝越十五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快逃。
“阿妩,不许死,好好活着,十五还会回来救你的。”越十五虎目含泪,最后一回首,冲着孟妩一躬身,转身便策马飞驰而去。
目送着越十五的渐远背影直到消失,眼泪不由地迎风流了出来,孟妩用衣袖拭了拭腮边的眼泪,深吸了口气,便转眸瞅向执箭相向的公子穿,咬了咬牙便道:“你待如何?”
“不待如何。”接着答话的却是一位骑马刚冲过来的女子,她并辔与公子穿一起,看向孟妩的杏眸是如此阴厉。
孟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嫁衣的秦十二公主。
他们并辔一起,一样的红衣,一样的气势凌人,当真是般配地让人刺目。
“呵呵!我孟妩何德何能,竟劳动公子与夫人,你们夫妇二人联袂而至捉拿于我。”孟妩心中被这一刺,便出言讽刺。如此讽刺却道出了孟妩的百般心酸与不屈。
公子穿闻言,面目一寒,凤眸如冰霜般紧紧地瞅着孟妩。
这小儿定是愤忿他娶了秦公主为妻,为何她不明白,他只是为了王位娶个当摆置的妻而已,而他真真欢喜着的妇人只有你这个不明世理且整天想着离开他的小儿。
“小儿,你想为正妻,是否?”公子穿说出这话后,心里面止不住的一阵悲凉,原来这妇人如同所有赵宫中父王的女人一般想着正妻的名位,没有人如他可怜的母亲一般真心实意地爱着他的父王般的爱着他……更多的是如野心勃勃的骊姬一般,想着得不是人是名份和地位。
孟妩惨淡一笑,剑依旧横在颈项前,如水的眸子紧紧地瞅着这个至今不明白她的心的男子,“否!我想要甚多,要你为我一人夫,此生此世一双人。”
公子穿神情一怔,明显为孟妩的话震住了,子夜般的眸子幽深幽深地直瞅着对方小儿般的妇人的眼眸,仿佛要一直瞅入妇人的心底一般。
“妄想!”秦十二公主大喝一声,眼见着自己新婚的夫婿对着别的女子如此紧瞅,且瞅得是那样缠绵。心中怒火不由大盛,妒意一发不可收拾。
她冷眼瞅向公子穿,将座骑一驱,趁着公子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妩姬的身上,绕到了公子穿的侧背,然后故意将身一倾,“唉呀!”娇呼一声,让人猝不及防地快速且用力撞上了公子穿的后背,这么一撞力道很猛,震动了公子穿执箭的手。
公子穿的手一松,脱弦的箭“噗”的一下射向孟妩。
瞪着眼,瞪着眼,眼眶使劲地瞪着,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用箭射杀她。
当箭“噗”地一下准确地当胸射入,温热的血从自己的胸前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在荒原的黄土上,看着这血,孟妩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无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