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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逆水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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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巨汉恨极铁手,跳过去,一拳打中铁手胸膛,铁手藉此扬气开声:“住手!”他硬受一拳,借力开声,那大山也似的巨汉给他语音一震,竟一跤坐倒!

蓦地衣袂一闪,那石塔下的人,己拦身在铁手与巨汉之间,那人低沉地向巨汉喝了一声:“决带兄弟们退!”这才说了一句。手中已对铁手攻了五招,五招里,竟夹有“白鹤门”的“金风切”、“天山派”的“雪花弹指”、“龙门九吞”之“滚龙时”、“南螳螂”

之“挡车闩”、“唯我派”之“一得拳”,而“一得拳”中隐带“‘少林神拳”之拳势,“金风切”里微带“天羽派”之“九弧震日”巧劲,这五招七式,全是不同门派之奇技杂学,铁手见招拆招,遇招解招,到未了以无招破有招,破了这五招,才知道自己已退了三步,对方连脸孔都还未看清楚,只知道他仅以右手出袭!

地上的巨汉一跃而起,大声道:“我不走!谁也不走!”

那人似力不从心,长吸一口气,叱道:“一起死,又有何用?”这七个字说完,人已飞掠而起,居高临下,铁手失声叫道:“好个‘一飞冲天’!”

话未说完,对方手中一振,青光锐射,一招“一落千丈”,当头刺下!

铁手蓦地升起了一种感觉。

一种极端熟悉的感觉。

但高手彼此间过招,迅若惊鸿,铁手这一怔之间再闪,避得虽快,但头上的大帽已被切落!

这人一剑削下铁手的大草帽,心中也生起了一种故人的感觉,仿佛回到昔日连云寨人强马壮的时候,他与“北城”舞阳城主周百字决一胜负之际,他亦曾以这招招挑下对手的头上方中。

铁手正张口欲呼,忽见半空中的身形,一只衣袖空荡荡的,身形甚是孤寞,跟那故人的雄姿英发大不相同,正转念间,这人剑势向左右一拨,先截断了铁手的进退闪躲路向,正是“天心派”的“一心无二”,接着下来似是随手一剑,向铁手当胸刺到!

铁手知道这看似随意的一剑,便是“天山派”的名招“一意孤行”,这“一心无二”和“一意孤行”两招出处完全不同,但这人使来一气呵成、妙浑天成而无暇可袭,铁手再无怀疑,一招“两不相忘”反攻过去,一面欣然大叫道:“是你!”

铁手这一招“两不相忘”是“铁板门”的奇技,险中抢攻,专破外家兵器,而且半步不让;这门武功若手中无二十年以上铁沙掌功力是根本不能使的,否则使来双掌也必为对方兵器所伤,但这在铁手而言,易如反掌。

这人一见这招,昔日情景,尽涌心头,剑光一折,斜冲外跃,正是“雪山派”的“一泻千里”。这人剑光一收,喜叫了一声:“是你——”语音未完,人已一抖,若非长剑支撑身子,早已仆跌地上。

铁手忙过去相扶,巨汉怒吼,浑拳要打,这时四周火把尽亮,人声号陶地叫嚷:“抓拿匪贼!抓拿匪贼!”火光映在铁手脸上,巨汉看得一愕,失声道:“铁二爷!”

铁手一见这人,也觉得热血贲腾,叫道:“穆鸠平!”在火光中,只见戚少商满身浴血,衣衫碎烂,神情憔悴,发梢、衣上、鬓边都沾着泥草,尤其一只左手,更是齐肩断去,铁手忆起当年虎尾溪为追捕楚相玉,跟连云寨好汉的连番苦拼,以及戚少商的风采神态,不禁百感丛生。

铁手正待要问,穆鸠平忽退了一步,悲愤地道:“铁二爷,你也来抓我们——!”

铁手见这铁铸一般的好汉,而今身上也血渍斑斑,满眼红丝,跟当年阵前豪勇、虽死无惧的情形大不相同,当下便长叹道:“穆四寨主——”

只听戚少商惨笑一声,道:“也罢。要是你来抓我,我这颈顶上人头,送给你也不枉费!”

铁手怫然道:“戚兄,你也说这样的话,可把我姓铁的小觑了!”

铁手返身大喝一声:“住手!”这一声是运气而发,像一枚炮弹在众人耳边震炸似的,全部人皆为之一怔,停下手来。

戚少商勉强提气呼了一句:“回来!”忽地咳嗽起来。这一干苦守的战士,全退至戚少商和穆鸠平身边,团团围成一圈,约莫只剩下十七、八人,个个都筋疲力尽,身上带伤,衣不蔽体,但却都战志高昂,脸上都有一种“士可杀,不可辱”的决心。

一时间,除了包围的近百支火把“必啪”燃烧之声响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铁手问戚少商:“什么回事?”

威少商凝视了铁手一会儿,问:“你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铁手突然问:“你是戚少商?”

戚少商一愕,道:“你不认识我了?”

铁手道:“当年我认识的戚少商,不是这个样子的!”

戚少商惨笑道:“当年你只跟我打过一仗,我们也不算相熟,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铁手大声道:“哈哈。”

戚少商扬眉道:“你笑什么?”语音强抑着愤怒。

铁手道:“我笑你。”

戚少商道:“有什么可笑!”

铁手道:“你说了一句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戚少商待想驳些什么,忽然觉得热血贲腾,眼中的冷狠之色,骤然炽烈起来。

穆鸠平听不懂,以为铁手在讥讽戚少商,怒叱道:“你懂个屁!连云寨上,顾惜朝连同老七老九叛变,劳二哥、阮三哥、管五弟、勾六弟全部惨死,天见可怜,让我跟戚大哥相见,这干贼子却带狗官的人马,一路追杀,大哥断臂伤重,对你们这种卖友求荣的东西自然深恶痛绝——”

戚少商叱道:“住口!”

铁手回首返身,朗声道:“谁是你们的领头?”他高大的身影被火把映得像一座金漆的巨像。

只见两排火把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将军,下颔黄色苍须,穿金黄盔甲,却是骑在一头似驴似马又似骆驼的动物上,下巴也是挂满了黄色茎状的长须,冷沉地道:“是我。”

铁手知道这人的来头,但也丝毫不惧,道:“拜见‘骆驼老爷,。”

鲜于仇道:“铁二捕头,不必多礼。”

铁手道:“困何事要抓拿这些人?”

鲜于仇道:“铁兄多此一问,这干叛贼匪寇,人人得而诛之。”

铁手道:“他们素来劫富济贫,为民除害,不能算是匪寇。”

鲜于仇也不动怒,道:“他们是不是盗匪,先拿回去,刑部自然会审。”

铁手道:“他们既非流匪,便不能拿!”

鲜于仇仍不动如山的道:“我们是奉命行事,不能违抗旨意。”

铁手道:“如果将军一定要拿,铁某愿以身代,任何责任,铁某一力承担。”

鲜于仇脸不改色,只道:“我们不能纵贼行凶,放虎归山,朝廷归咎起来,我们也一样有罪。”

铁手道:“将军——”

忽听一人怒叱道:“铁手,你算是什么东西,这天大的重责,你承担得起?”

铁手返身,只见石塔之后的包围网,出现了一个人,这人穿黑色盔甲,红色披肩,战马神骏,但他却不是骑在马上,而是站立在马背上的。

“大将军跟你说话,是给面子诸葛先生,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铁手也不生气,转身拱手道:“‘神鸦将军’。”

冷呼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戚少商忽道:“铁手,我们原本就是敌人,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自便吧!”

铁手看着他,满眼暖意:“戚兄,原来你没变。”

戚少商的语音已经颤抖,只尖声叫道:“滚!不然我一剑杀了你!”他身遭重围,脸不改容,而今却浮躁了起来。”

铁手笑道:“你杀吧。”

戚少商当然拿起了剑,一剑刺出,剑在铁手咽喉停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剑锷,以致手筋贲露,额边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动着。

铁手连眼也不眨,道:“请。”

戚少商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道:“你走吧。”

铁手一字一句地道:“你既然杀不下手,那我就告诉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敌人;从此之后,我们是朋友。”

他重复了一句:“永远是朋友。”戚少商听到了最后这一句,好像当胸给人打了一拳似的,过去的有因兄弟朋友的出卖而失去了的信念,而今都一一回复。

第六章擒王

冷呼儿冷笑道:“铁手,你疯了。”

铁手长吸一口气,道:“我没有疯。”

冷呼儿用一种几乎是喊的语音道:“你忘了,你是个捕快!”

铁手道:“我是个捕快,只抓坏人,不冤枉好人。”

冷呼儿几乎气炸了肺:“你说我们冤枉好人?”

铁手道:“这方圆五百里之内,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看他们当连云寨的朋友是好恶土匪,还是英雄侠士!”

冷呼儿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鲜于仇声调冷沉的道:“铁兄,听说你是武林四大名捕里,最冷静谦和的一位?”

铁手道:“也是最没本事的一个。”

鲜于仇道:“你内功深厚,足智多谋,原本有大好前途,为几个山贼而自毁前途,非但不智,且有辱诸葛先生的声誉,而且有失‘名捕’之职。”

铁手哈哈一笑,把身上的捕衙服饰除了下来,向戚少商笑道;“现下我体会到什么是‘无官一身轻’的滋味了。”

鲜于仇忍不住冷哼道:“我倒看不出有什么乐趣。”

铁手笑道:“这个当然,那是因为你始终没有卸下过盔甲,穿着盔甲,无论是哭是笑,都不自然。”

鲜于仇目中射出厉芒,锐如冷电,连铁手都觉一寒,只听他道:“铁二捕头,你考虑清楚了?”

铁手道:“我已不是捕头,我只是一介草民,铁游夏。”

鲜于仇捻了捻苍黄长须,颔首道:“你既是铁游夏,那我也不能算礼失于诸葛先生了。”

忽扬声呼道:“来人啊,拿下叛匪铁游夏!”

众人“哄”地应了一声,拿着火把,冲向铁手。

铁手在众人正要冲过来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急退。

他退得异常之急,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前面冲过来的人自然及不上他的速退,连背后拥上来的士兵也抓不着他特异的身法,一下子,他就退到了“神鸦将军”冷呼儿的坐骑之前。

冷呼儿怒叱一声,长戟向他背后扎至。

铁手一矮身,到了马腹之下。

那匹骏马似通武术般的,突然四蹄一缩,直向铁手踏下去。

铁手蓦然起身,一手托起马腹。

这刹那间,局面映入眼帘的竟是:铁手单手托起骏马,骏马上,还有一个身穿黑铁甲红披风的将军!

马虽被托起,但冷呼儿居然在马背上仍能站得稳稳的。

以铁手的功力,本可以掌穿马腹,抓住冷呼儿足踝的,但铁手却不忍心杀伤这样一匹神骏。这时,十数名军士已掩杀向铁手。

铁手叱了一声,把马一抡,直掷向奔来的十五、六名军士。

冷呼儿这下再也站立不稳,呼的一声,半空掠起,红翼一展,恍似长了一对红翅膀一般,直飞上一株老树。

铁手听声辨位,连头也不抬,已追蹑而去,双臂转抱住枯树。

冷呼儿双手一扬,数十点星火,疾射了下来!

铁手吐气扬声,竟把大树连根拔起,抡着巨树,把星火全点拨出去!

一时间,爆炸四起,军士们阵脚大乱,纷纷走避。

铁手遥向戚少商,穆鸠平大喝一声:“走!”

冷呼儿已离树飞起,岂料铁手似吃定了他一般,半空击出一掌。

这一掌,没有命中,只击在冷呼儿身前的空中。

冷呼儿心中一喜,忽见铁手又遥劈出一掌。

这一掌也是击空,只劈在他的身后。

这时鲜于仇已骑着他那匹“苍黄马”,及五、六十名兵马,一拥而上。

戚少商、穆鸠平只剩下的连云寨忠烈之徒,全挺身拦路,跟这些人恶斗起来,不让他们围攻铁手。

铁手又遥劈两掌,只击在冷呼儿左右,也没有击中。

鲜于仇三番四次想施援手,但始终为戚少商剑网所缠,急得大呼道:“小心——?”

冷呼儿见铁手一连几掌击空,以为此人来势汹汹,掌功不过尔尔,鲜于仇这一呼,他才一省,急升而起!

铁手“呼”地扑起,又击出一掌!

这一掌切断了冷呼儿上空之路,冷呼儿心里一凛,直要全力往前闯,忽见前面似有一栋气墙挡着,无论怎样也突破不入。

冷呼儿应变极快,急往后退,但就在刚才给铁手一掌击中的地方,像有一道气体胶着似的,冷呼儿凭内力硬闯,反被震得血气翻腾,几乎一个筋斗自半空栽下来。

幸而他凭着披风滑翔奇技,半空一旋,往左掠去,但又被气墙弹回,再往右回,一样无法闯破,这才觉得魂飞魄散,知道铁手内力精湛,竟隔空把发出去的内力凝结着,看似空,撞着却是实的。

冷呼儿五闯不入,余力已尽,只好往下沉,铁手正在下面等着他,闪电般出手,拿住他的腰眼。

这时鲜于仇已然扑到。他突不破戚少商的剑气,却低呼一声,座下的“苍黄马”忽出蹄踢向戚少商,戚少商全力封锁鲜于仇,因重伤未愈,精神浑噩,只是强自撑持着,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踢,竟躲不过,差点踣地,幸而以剑插土维持平衡,却见鲜于仇一跃而起,已到了铁手背后,

戚少商情急叫道:“注意后面——”

铁手警觉背后急风陡生,但他知道要是这一下拿不住冷呼儿,后果就十分严重,时机也一瞬即逝,当下不顾一切,一手抓住冷呼儿腰胁八大要穴。

同时间,蓬的一响,他背后已给鲜于仇一杖击中。

鲜于仇的拐杖非藤非木,杖柄有两个盘结的大瘤,直似骆驼双峰一样,这一击之下,铁手只觉心房里似有两盘火,一齐轰地炸燃火舌来。

他往前一俯,冲了两步,手上所托的冷呼儿,却疾喷了一口血,血水花雨般洒下来,连鲜于仇也沾了脸上衣上点点艳艳。

鲜于仇一杖击向铁手,本不认为可以命中,但以为可以阻止铁手擒拿冷呼儿,不料铁手拼着硬捱一杖,也要抓拿住冷呼儿,鲜于仇心中大喜,心忖:任你内力再高,也断吃不住我这一杖,岂知铁手内功高深一至于斯,不但硬受了一杖,还把一半力道引至臂间,撞入冷呼儿体内,故此冷呼儿伤得实在要比铁手重多了。

鲜于仇又惊又怒,挥杖再劈,忽见冷呼儿挡在前面,登时劈不下去,只闻铁手深吸了一口气,道:“别打了……再打下去……只伤了你自己人……住手!”这一声断喝,何等威猛,场中诸人都又停了手。

鲜于仇脸色大变。

原来铁手在硬受一杖之后,开始说话,元气不卟,只说三个字,便顿了一顿,等到再说,说多了一个字,也停了一停,再说下去,又停了一下,到了第三次,已完全接近没事的时候一般了;最后一声大喝,更是元气充沛,淋漓浑厚,全不似曾受伤,连鲜于仇的双耳都被震得嗡响了一阵,一时听不到别的声音。

鲜于仇惊震的是:铁手的内力竟然可以恢复如此之快!

其实铁手还是受了内伤,如果他不是硬受了穆鸠平一拳在先,就算是鲜于仇这一杖功力再精深几分,他还可以复原更快!

鲜于仇外表迟钝,实极为机变百出,当下疾呼道:“铁手,别忘了你是个捕头,师父和师兄弟全在官府任职,你伤了冷将军,可害了全部的人!”

一面说着,杖柄倒转,疾刺铁手脸门!

那一干军士,拿着火把,提刀杀了上来!

铁手冷哼一声,把冷呼儿往面前一挡,鲜于仇险些刺着了冷呼儿,连忙跳开!

他才跳开,穆鸠平已飞扑上塔,拔下长矛,一矛刺下!

鲜于仇迎杖一架,“崩”地一声,把穆鸠平反震上塔顶;穆鸠平想抱住塔壁稳住身形,但鲜于仇那一杖蕴有巨力,以致他整个人“轰”地一声穿塔而入!

鲜于仇也给穆鸠平一震之力,连退七八尺,想稳住步伐,却感一股大力犹未消尽,又退了七八步,有五六名军士想讨好相扶,却尽为撞倒,鲜于仇继续退了三、四步,又撞倒四五名军士。

鲜于仇才停住,便发现手下往铁手猛攻,铁手提着冷呼儿就是一挡,众人只有收招跳开,唯恐不及,他心中懊恼至极,只听铁手道:“你们再攻下去,害死神鸦冷将军的不是我,而是鲜于将军!”

鲜于仇本就想错铁手之手,对一直碍着自己前程的冷呼儿来个借刀杀人,但听铁手这么一喝,已经叫破,再要逼迫下去难免有此严重后果,当下忍气吞声,喝了一声:“停。”

众人都停了手,仍包围住铁手。铁手道:“西南面,让开一条路。”

众军士都望向鲜于仇,鲜于仇却只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冷呼儿穴道已然受制,但一双眼睛,也望定鲜于仇,满是哀怜之色。

铁手干咳了一声,道:“骆驼老爷。”

鲜于仇冷哼道:“铁手,你还想逃!”

铁手一笑,道:“听说,冷将军是你的表弟?”

鲜于仇道:“我这人从来公是公、私是私,总不能因为照顾亲属,而放走江洋大盗。”

铁手笑道:“哦?不过,我也听说,冷将军是傅丞相的妻舅,不知可有这回事?”

这一问,问到鲜于仇怒火炽处,他心中恨恨忖道:要不是这累事的小子是傅丞相之十二个老婆之一的胞弟,那有资格升到跟我平起平坐?当下冷哼一声,道:“你放了冷将军,我不追究你。”

“可是如果冷将军万一有个什么的;”铁手道:“傅丞相就难免会追究你。”

鲜于仇给说得心中一寒,只好问:“你想要怎样?”

铁手斩钉截铁地道:“西南面,一条路。”

鲜于仇心里想:好,等铁手放了冷呼儿,再追不迟,谅戚少商等人伤重,逃不到那里去。当下道:“你走之前,可要先放人!”

铁手想也不想,即道:“好!”

鲜于仇反而疑虑了起来,“你说话,可算数?”

铁手反问:“从诸葛先生到小当差的,可有过说话不算数的?”

鲜于仇哑然,仍是不放心,铁手道:“骆驼老爷,我封冷将军的,可是重穴,你要是一再犹疑,往会儿纵解了穴道,但是一只腿或一只胳臂不能转动了,傅大人问起来,可不关我的事儿,而是鲜于将军迟疑不决之过了。”

铁手这样一说,冷呼儿眼中哀求之色更盛,只是连哑穴也被封掉,说不出话来罢了,不然早就大声求饶,央鲜于仇快快答允。

鲜于仇瞧在眼里,心里直骂,孬种!只顾虑到冷呼儿万一有个什么损伤,自己所负的责任重大,只好强忍一口乌气,挥手道:“西南面。”

军士见鲜于仇的手势号令,便让出一条路来。

铁手见这支军队攻守井然有序,知是朝廷精兵,跟一般酒囊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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