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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逆水寒-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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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的一声,两件兵器交在一起!

只听另一角落有人低喝了一声:“别动手!”

英绿荷听声辨位,铁如意一招三式,都是杀手。

但三招皆不着,反而屋里的事物,被她碰得哇啦啦、豁琅琅一阵响。

英绿荷三招击空,心知来人决非庸手,不理龙涉虚那边的战况,翻窗就走。

只听一人沉声喝道:“尊驾是谁?请留姓名!”

英绿荷心中冷笑:你们更半夜,潜入我们房里、带着兵器、还问我们是谁?不料龙涉虚一向胆大脑钝,竟答:“兔息子!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龙——”

英绿荷人在窗边,一听之下,叱道:“住口!”

只听暗里那人似吁了一口气,道:“窗上的可是英女侠?请不要走。”

龙涉虚跟敌手摸黑递了几招,退到窗边,低声问英绿荷:“怎么办?”

忽一人搭住他的肩膊,龙涉虚发现不对,正要挣扎,但已麻痹了半片身子。

这时,却闻一阵马蹄声响,在街外由近而远。

龙涉虚以为英绿荷已舍他而去,急叫道:“英师妹,师妹你黑暗中的人再无置疑,幌亮了火蔑片,一面道:“误会,误会!下官姓文,我们以前见过,这次夜闯二位寝座,实情非得已,尚请见谅。”

只见窗外探入了一双明亮的眼珠子,不住的探察,文张放开制住龙涉虚的手,向窗外拱手笑道:“英女侠请进,莫不是不认得

下官了?”

英绿荷一看,发现房里只有两个外人,一个文质儒雅,温和有礼,正向她发话;另一人剑眉星目,持着镰刀,刚与龙涉虚的齐眉棍交手的便是他。

英绿荷光详看,这才放了心,跃入房间里来,也还揖道:“原来是文大人还有舒老总!”

文张笑道:“英女侠、龙壮士,咱们这份夤夜闯入,当真失礼了。”

英绿荷心中还是防着:“难得文大人深夜有此雅兴,驾临探问,却不知所为何事?”

这时房里交手的声音,已惊动外头,店家掌灯过来察问,英绿荷隔着门说没事,店家嘀咕一阵,才告退去。

文张笑道:“下官原有要事与二位共商,不想惊动旁人,不料两位夜保外出,始有此误。”

英绿荷也听得出文张话里的讥诮之意,心中老大不悦,对文张的问话,便也十分保留,文张问起她九幽神君的情形,英绿荷不想让对方知道他们后盾己失,只说:九幽神君已杀了刘独峰,也重伤了无情,无情于今暂失去反抗之力,但九幽神君也受了点伤,无法将戚少商等一网成擒。

蔡京请动九幽神君出动,原本就是傅宗书穿的针、文张引的线。这点九幽神君的弟子,除了早已命丧在“四大名捕”手里的“土行孙”孙不恭和“人在千里、枪在眼前”独孤威之外,其他七名弟子:“骆驼老爷”鲜于仇、“神鸦将军”冷呼儿、狐震碑、铁蒺藜。泡泡、龙涉虚、英绿荷都知悉此事。文张是自己人——这一点英绿荷是可以肯定的。

不过她连遭锻羽,师父亡殁,同门亦先后惨死,使她如惊弓之鸟,不得不暗自提防。龙涉虚一向看英绿荷脸面行事,英绿荷说的虽与事实略有出入,他也不敢更正。

文张一听,自然忻喜。

——刘独峰死了。

文张的“劲敌”可谓又去了一个。

——无情伤重,不能动手。

只余下戚少商、雷卷和唐晚词三个大敌,至于三僮一仆,文张还没把他们瞧在眼里。

英绿荷又告诉他:那封事关重大的“血书”,就摆在戚少商的剑锷里。

文张道:“无论如何,我们有三件事物是志在必得:一是戚少商的人头,二是那份秘件,三是要趁无情无还手之力,把他杀了。这件事,还得借重两位的大力帮忙才行。”

英绿荷与龙涉虚也恨煞戚少商、雷卷、无情等人,自有杀师之仇要报,不过又自忖未必是这几人的对手,脸上难免露出迟疑的神色,口中更不敢贸然答允。

另一方面,英绿荷又知道自己顿失靠山,故需要文张这等在官道上武林中都吃得开的人照应,所以也不敢拒绝文张的要求。

到了第二天,文张派舒自绣易容乔装,在郗将军府附近打探,却发现戚少商和雷卷及使长爷的仆人已不见。

文张自是惊疑,使入再探。这次花了好些银两,卖通了郗府的一名长工、一位管事,才知道雷卷和戚少商果然走了。

那是在昨晚初更以后离开的。

文张细察时间,才知道昨晚他跟龙涉虚、英绿荷胡里胡涂中交手之际,正好是那名仆役带着戚少商及雷卷飞骑出城的时候。

文张自知一时失策,顿失戚少商及雷卷的影踪。

——想必是闻殷乘风的“青天寨”已破,黑夜赶去急援罢?

——如果跟上他们,岂非不止能杀戚少商、取血书,还可以识破那一干流匪的匿藏之处!

文张只好跌足长叹。

——既然戚少商、雷卷赶路赶得如此之急,要赶上他们便难上加难。

文张决定立即动手。

——这儿还有无情及唐晚词,杀了再说。

他把这个意念告诉龙涉虚及英绿荷的时候,他们二人都甚赞同:

无情已形同废人。

杀一个唐晚词,何难之有?

至于郗舜才、三剑僮、九卫士,他们都不认为是什么障碍,只要雷卷和戚少商不在,英绿荷与龙涉虚反而胆大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拦遭

到了约莫已牌时分,郗舜才等一行人离开了“将军府”,直出燕南,走上了官道。

文张点算一下,向龙涉虚、英绿荷、舒自绣道:“郗舜才把他手下的七个卫士都一起带出去,看他们的行装,像是要出远门,无情、唐二娘和三剑僮都在一起,我们俟他们一上郊道,即行截杀。”

龙、英、舒三人都跃跃欲试。

文张心里却有分晓:无情等这样匆忙的往京城道上走,必定是有了对策,不管是为了自身安危,还是巩固己方的权势,他都必须要在道上杀掉无情。

他一直避开不想与“四大名捕”正面冲突,可是他又知道,只要自己官阶继续擢升上去,总有一天,这朝中的两大势力,必定会来一次对决;而自己跟“四大名捕”,也难免会来一次决战。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还有胜算的时候,把“四大名捕”逐一除去。

——而在难以占便宜的时候,尽量忍让求存,就像上次他宁牺牲李鳄泪,也不与冷血为敌一样。

到了离官道约十余里的倒灶子岗,无情跟唐晚词道:“二娘,你可知道我们赴京的用意?”

唐晚同笑道:“你是要反守为攻,回北京去告这一干狗官……状!”

无情也骑在马上,但他无力骑马,银剑替他策辔。出为要赶路,郗舜才本要请脚夫起快轿,但遭无情拒绝,生怕拖慢行程这一来,连热心的郗舜才也不好意思坐在轿子里,只好在马上冒日晒沾风尘了。“我已把奏本写好了,你单骑快马,便于赶程,入娘和赫连公子、殷寨主处境危殆,不如请你跟铁儿、铜儿,先赶到京里去,联络诸葛先生,先行请奏为重。”

唐晚词想了一想,凝凝定定的摇了摇头。

无情很有些讶异:“你不肯?”

“我不愿意。”

“因为我知道你的用意。”

“你想把目标全搅到自己身上把我引开,;以免万一发生事情,我不能活,你不妨死。”

“是不是?”唐晚词很柔静的问。那一双清明的眸子,看得无情不敢去对视。

“不止如此。”无情挪开视线,“我是以大局为重,我这封信,一定要递上给诸葛先生;这份奏招,一定要面奏圣上。”

“所以我保护你去。”

“你可以代我去。”

“为什么?”

“因为这样可以更快。”

“但你的手只能动,不能使力,我走了,你更危 3ǔωω。cōm险。”

“我从来都不需要人保护的。”

“我不是在保护你。”唐晚词争辩的时候,仍带有一份韵味无穷的笑意,仿佛在跟一个小孩子在辩驳,不动肝火,“我们在一起,更加安全。我也在保护自己。”

“你真的不去?”无情没奈何。

“你如果一定要找人去,可以找郗舜才。”唐晚词的红唇向得意洋洋策骑走在前面的郗舜才呶了呶。

“他还不便做此事。”无情轻声道,“我也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唐晚词笑了。

她的眼色更美了。

在冷风中,她凝静的美靥,多情而风情。

“你最好也不要完全信任我。”

无情听了,忽想起姬摇花。

然后他的心就似被炙铁刺了一下。

他立即道:“你弄错了,我也没有完全信任你,我只是信得过你去做这件事情而已。”

“真的?”唐晚词故意拉缰走慢了一些,打量着无情的后身,又说,“真的?”

无情气苦,斩钉截铁的说:“真的。”

郗舜才却打马回来,兴致勃勃的道:“我好像听到两位齿及下官的名字?”

唐晚词笑得更是艳艳的。

无情忙道:“我们都说,让将军辛苦了。”郗舜才本来只是副将,称他“将军”,他总是高兴得飞上了天。

郗舜才一听果乐,笑得合不起咀来:“应该的,应该的,能为朝廷做事,应该的,应该的,能为诸葛先生效命,应该的,应该的,能为四大名捕……”

唐晚词笑道:“不应该的,不应该的,实在不应该请你老远跑这一趟的。”

郗舜才仍是一个劲儿的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早想趁便上一趟京,拜会诸葛先生,还有……”

郗舜才见无情上京,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出来活动,也许是因为心志仍豪,也许是念旧思昔义,也许是想趁此讨功……他一力要带七卫士送无情回京。无情本要婉拒,但觉得沿路上有郗舜才这等官面相送,一切事情都易打点多了,因此也不坚拒。可是这郗舜才并非可担大任的人物,心粗口疏,无情还不敢嘱以重托,但心中也颇感激郗舜才的这番热切。

郗舜才又道:“再过七、八里,就是思恩镇。那儿有个乡绅叫宾东成,不像话啦,上次刘捕神路过,他都不通知我,接待又不周到,我看大捕爷这次路过,也不必照应他了。”他能接待无情这样的人物返京,颇觉踌躇满志,巴不得让他的对头宾东成羡煞。

无情只淡淡的说:“咱们还是赶过三个驿站,能不惊动不干事的人,自是不惊动的好。”

郗舜才只好道:“是。”打马又到前面吩咐去了。

无情和银剑同坐一匹马,铁剑和铜剑又共骑一匹马,其余是一些扛夫、仆役,郗舜才身边的“无敌九卫士”,剩下七人,洪放、余大民、梁二昌、倪卜、曾宝宣、林阁、曾宝新,倒是全都来了。

这七人又分作两拨,洪放和梁二昌,左右护着郗舜才,曾氏兄弟则在前面开道,林阁和倪卜押后,余大民则负责“照顾”无情、唐晚词和三个小僮。

无情和唐晚词当然是不需人来“照顾。”

所以余大民只有跟三小僮闲扯。

光天化日,人多势众,郗舜才等都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戒备的。

无情仍小心翼翼。

虽然,他据铜剑、铁剑所报,顾惜朝、黄金鳞、文张这种棘手人物,全耗在易水一带,而九幽神君已死,按照道理,不大可能会有人在路上伏击。

但无情仍小心提防,而且已经小心提防了。

——小心,不一定就可以不发生意外,但小心的确可以避免意外的发生,或使意外的发生不那么意外。

可是意外会发生吗?

会的。

每个人一生里都会发生一些意外:有的多,有的少;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无伤大雅,有的无可挽救。

如果意外能够事先预防,那就不叫意外了;意外一如命运,当你知道有它,便无可避免了。

否则也不叫命运。

就算你能避开它、改变它、抗拒它,那也只是“命运”的一部分,你并没有超越命运,命运里,早已安排你的种种“反应”。

林阁属于心粗气豪的那类人,他不相信命运,但怕鬼。

事实上不到他不怕,那次在荒山之夜,他就被“鬼”几乎吓破了胆。

所以他对风吹草动都特别留意。

因为他最提心吊胆。

提心吊胆的人容易杯弓蛇影。

他真的看见了草动,但却不觉有风吹。

虽然在晴天亮日下,他还是有点心惊,胆跳,忙凑近倪卜处,说:“我看有些不对劲。”

倪卜笑了笑,道:“我看你才有点不对劲。”

林阁不服气地道:“为什么?”

倪卜道:“因为你整天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林阁道:“但这世上,真的是有神鬼的,你不信?”

倪卜冷声道:“我没见过,所以我不信。”

林阁驳道:“我也没见过,所以我信。”

倪卜道:“你信,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阁道:“你不相信,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倪卜道:“至少我可以——”忽然,旁边草丛“啸”的一声,疾射出一块黑忽忽的事物,倪卜要避,已不不及,正中左颧。

倪卜大叫一声,登时血流披脸,摔落马下。

就在这同时间,一人如铁塔般,向林阁掠扑而至。

林阁早有防备,一旦发现势头不对,忙滚落马下;那匹马被那扑下的人一压,立时哀嘶一声,四蹄俱折!

林阁大叫道:“救命、救命!”

前面的人一齐勒马回头。

无情叱道:“小心!”

话才出口,一条袖子,已卷住曾宝宣的脖子,曾宝宣抽刀要割,另一条袖子又绞住他的一双手。

曾宝新想上前救助,但精光骤闪,一抹弯刀掠过,曾宝新后脖冒血,跌下马来。

这时,那一对淡淡的袖子又收了回去。

双袖当然掩着一对手。

这对手的主人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人。

他身旁那位眉目清秀的汉子,已拦手收回了镰刀。

这四人一出现,就杀了三个人。

他们原本想要一下子突击,至少可以连杀四人的,这样的“成果”,他们并不感满意。

还好,他们知道剩下的人必然一个个都难逃活命。

他们有这个自信。

在无情的喝令之下,大伙儿全拢聚在一起。

洪放护着郗舜才急退,梁二昌断后掩护,余大民挥舞白蜡杆,林阁连滚带爬,返回大队。

三剑僮一齐跃落地上,银、铜、铁三剑一同出鞘。

唐晚同的唇更红了。

她拔刀。

双刀。

她多准备了一柄刀,一长一短。

长刀是要别人的命。

短刀是跟敌人拼命的。

无情徐徐的、缓缓的、深深的、但又轻轻的在吸气。

——其实呼吸是很好的享受,只不过一般活着的人并没有特别去感受。

——尤其是空气还好的时候,多吸几口气,是活着的人才能拥有的享受。

无情估量情势:

敌人似乎不多。

只有四个,前面拦道的两人,后面截路的也是二人。

但这四人均是扎手的劲敌。

——他们是文张、英缘荷、龙涉虚、舒自绣。

这四人当中,最可怕的就是文张。

这人是个老狐狸,有少林“金刚拳”和“大韦陀仵”的硬门功力,偏又精修“东海水云袖”的软门武功,而且“袖里藏刀”,是有才有智、能屈能伸、心狠手辣、口蜜腹剑的人物。

英绿荷、龙涉虚都受了伤——但受伤的狼就像饿疯了的狼,比平常的狼更难应付。

舒自绣外号“咽喉断”,人传他为“小四大名捕”之一,是文的得力助手。

这四个尽管难缠,但无情自度自己如果不伤,就算四人一起上,他也可以应付得了。

可惜现在他已有心无力。

对方似乎有恃无恐。

——他的双手虽然可以活动,但却提不起劲力,“秋鱼刀”的余力尚在。

——缺乏了劲道,暗器就像没有了毒牙的蛇,失去了杀伤力。

——一记轻若鸿毛的拳头,试问又怎么伤得着人?

——自己无法动手,唐二娘、三剑僮,还有郗将军及剩下的四卫士是不是可以敌得住这四个一上来就下杀手的大敌呢?

虽然敌寡我众,无情已有防备,但仍觉心头沉重。

文张轻咳一声,向郗舜才道:“我是官,我是奉傅相爷之命,前来截杀流寇的。你们要是助我杀匪,有功有赏。”

郗舜才把胸一挺,戟指怒道:“我也是官,你杀了我的人,把命偿来。”

文张冷笑道:“你敢违抗朝廷命令?”

郗舜才本来有些气怯,因为他曾在京城官场的酬酢里,确然见过文张,知其所言非虚,但他终究胆气一豪,指向无情大声道:“他也是官,诸葛先生叫他来查办在职滥权的贪官,就算你是官,你也是该被撤职查办的狗官!”

无情没想到郗舜才会说出这种话。

看来锦绣华厦、珍看美食,并没有使郗舜才变成了个懦夫。

文张笑了,他绰须道:“好,好,好。有种,有种!这些这么有种的人,自是一个也不能留。全都给我杀了!”

第九十二章萧声笛声

文张这边只有舒自绣、龙涉虚与英绿荷,一共四人。

无情这方面的人,却有唐晚词、银、铜、铁三剑僮,郗舜才和林阁、洪放、梁二昌、余大民总共十人。

这原本是无情那儿势众,但其中最大的危机是:无情已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无情不能出手,便无入制得住文张。

文张还要下令发动,这毕竟是官道,虽然行人不多,但自是速战速决的好。

三剑僮立即扑向龙涉虚。

龙涉虚高大威猛,他的掌力裂雷惊涛,但也就因为太过壮硕,应付这三个身形灵巧、剑法矫捷的小僮,反而在移动应招间觉得处处不便。

英绿荷掠向无情。

除了要报杀师之仇外,能把无情格杀,那也是一件足以震动江湖的事。

英绿荷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文张并没有抢在前头,只要能假手他人去杀“四大名捕”,他总是让别人下手——万一在朝廷局势有些甚么个变动,权力有些甚么个转移,问罪下来,他仍是可以推诿:那不是他杀的!

英绿荷一抢近无情,唐晚词已挥舞双刀,截住了她。

英绿荷跟唐晚词交过不止一次的手。

她自知不是唐晚词的敌手。

这时候舒自绣的镰刀,发出惊人的锐啸,掷向唐晚词。

英绿荷立刻放了心,她的铁如意也发挥了狠着:

——以二敌一,必杀唐晚词!

舒自绣冲过去围攻,当然是文张的意思。

——先杀无情,以绝后患!

——只不过无情最好是死在别人的手上。

他要舒自绣助英绿荷一臂,不但要杀唐晚词,更重要的是使英绿荷有机会去杀无情。

他自己呢?

他倒不急。

他一看当前的局势,便已知道无情确无动手之力,他是胜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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