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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名门纪事-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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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是名义上的宗子,因不在太原祖宅,宗祠和宗族事务是李湛的叔叔在管,唐国公府内立了支词供在长安的族人供奉先祖。

在长安近支的族人并不多,只有有限的那么几家,祠堂的院子显得空空落落的。涵因本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入祠堂拜李氏先祖,大管事却从外面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原来,忽然圣旨到了。来宣旨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刘胜,他最近愈发受重用了。

众人一片讶异,不知有什么事,要在婚礼上宣布。

唐国太夫人赶忙吩咐摆好香案烛台接旨。

“门下:维天禧十六年,十月庚戌朔初十日癸亥,门下:京兆尹唐国公李湛妻夫人郑氏,荥河地绪,簪组家声。辉相门以才淑,冠邦族而婉嫕。兰仪蕙问,式备言容,习礼闻诗,载兼图史。金彝作辅,爰开土宇之封;石窌承荣,宜表珩璜之盛。可封郑国夫人。主者施行。”

这道旨意一搬出来,众人均吓了一跳。

按大隋的规矩,一般封妻按照职官封,李湛的职官是京兆尹,是正四品上,因此。照理涵因应该被册封为四品郡君。而且册封应当是在唐国公府上表请封之后。

涵因是继室,唐国公府应该先请封元配,之后再封继室,继室应该比元配最少低一级。

唐国公府给原配夫人请封的折子在娶涵因前三个月就递上去了。一直没有批下来。李湛问过礼部,礼部的答复却是含含糊糊的,大约是无子之类。

可是,偏偏皇帝在李湛的大婚之后三天,破例越级封了他的继妻。李湛是唐国公,若是直接册封涵因为唐国夫人,那么等于直接把涵因看做了元配,而刘氏只能为妾,可涵因却封为郑国夫人。就是说并没有把涵因当做元配看待,但是偏偏又不追封先夫人。而且诏书中却强调涵因荥阳郑氏的身份,这让人们面面相觑。自隋开国以来除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皇帝开了先例。

唐国太夫人脸上含着笑,请来宣旨太监刘胜坐下喝酒:“没想到获此天恩,真是受宠若惊。”

刘胜并没有拒绝,笑着恭喜道:“您家的儿媳特别合了太皇太后的眼缘,又是泰王姨母,因此才降下这不世出的隆恩。也是皇上对唐国公府特别看重之意。”

唐国太夫人笑道:“儿媳竟蒙太皇太后垂青,不胜荣幸。”

涵因这才明白那天皇帝说不会让她嫁过来受委屈,原来竟是这样。

其实,皇帝下旨之前,早有人向太皇太后禀报,太皇太后见皇帝这么做完全不顾规矩的做法,把皇帝叫过去恳谈了一番,并说如果皇帝要册封涵因,首先要封李湛的元配,但皇帝坚持要给涵因封国夫人,并且说李湛的元配无子且沛龘县刘氏非一等门阀,而涵因是“五姓”之女,并且是泰王姨母,皇族的外戚,自然可以恩封。

太皇太后让知道他的心思,皇帝自那日问了一句涵因成婚日期之后,这个月一直不肯临幸六宫,成日和一个叫歆儿的宫女厮混。这其实是在表达之前群臣和宫里暗中阻止他纳涵因为妃的不满。太皇太后思考再三,终于还是同意了,不过涵因只能封为郑国夫人,不能封唐国夫人,歆儿封为才人,不能在皇帝跟前伺候,皇帝也知道不可能长期这么下去,于是便同意了。

这里面的内幕涵因不清楚,不过她知道,照李湛那种多心的个性,恐怕要猜测好久。

诰命服是随着旨意一起赐下的。拜祭祖先就要身着诰命服色了。

再回到祠堂,众族人的神色已经恭敬了许多,太夫人和几个妯娌的脸色各异。

李湛深深的看了涵因一眼,见她一直保持着严肃矜持,既骤然获封无喜色,亦无地位改变的局促,仿佛生来就是身居高位的。

向祖先牌位磕过头之后,作为继室,应当向元夫人的牌位执妾礼。因刘氏先于李湛亡故,在李湛死前是不能供入祠堂的,只有等李湛死后,和李湛的牌位一起供奉入祠堂,因此,她的牌位是供奉在祠堂边上的一间耳房里。

从祠中出来,便有傧相引导涵因去一边的耳房给先夫人行礼,大夫人韦氏刚刚听到涵因被册封为国夫人的时候脸色阴沉了好久,若不是丈夫死了,这个国夫人一定是她的,现在反而让一个继室占了先,见她要去给刘氏的牌位行礼,面色稍霁,心想总不过是个继室。

谁知道,涵因走到耳房的门前,进去却不下跪行礼。对左右说道:“虽然我也想进去参拜姐姐,怎奈国礼大过家礼,让二姑娘代我给先夫人行礼吧。”

韦氏的脸色瞬间又黑了起来,冷声说道:“拜祭先夫人是家礼,妹妹还是除了诰命服亲自过来行礼吧。”

之前,她安排丫鬟让涵因给窦太姨娘行礼敬茶,是听了一个婆子的主意,打的也是国礼的借口。但她却忘了敬茶礼是儿媳妇向婆婆行的家礼,而涵因根本不是窦氏的儿媳妇,因此不必向她敬茶,只是尊重她的诰命身份,行了万福礼,窦氏只受半礼,是为了表示对家主夫人的尊重。这让韦氏颇为尴尬。此次,她以为揪住这一点,可以让涵因下不来台。

涵因听她如此说,不急不躁,回过身冲她笑道:“嫂子有所不知,高祖开国定周礼》仪礼》礼记》为三礼。以彰人伦治化,祭祀先祖之仪出自三礼中的仪礼》,因此既是家礼,更是国礼。涵因不得已,只能以国礼为先。刘公公,您说呢。”

刘公公被请为宾客留下来观礼,这么个册封法是皇帝拍脑袋想出来的,之前并无前例。这叫他怎么说呢,这事弄到礼部去,怕是礼部那堆老学究都要吵上半天,不过他知道的是皇帝待这位郑国夫人非同一般,自然是不能得罪的。可是如果自己乱说话,说不定会被御史弹劾。他想了想才说道:“此无前例,咱家只知道公主出降驸马府之后。祭祀夫家先祖也是要循国礼的,先朝襄阳公主侍奉姑舅,谨礼持家,敬宗赞曰‘德行垂范、仁爱孝友’,夫人出自世家名门,以礼仪传家,自然是最是懂礼法的。”

说了这么些,球又踢回了涵因这里,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是这类御前太监的一贯风格。公主出降,就连公婆也要对公主行礼,襄阳公主“侍奉姑舅”基本上就是派个人问问安,偶尔自己去看看,免了公婆向自己行礼,这就是公主“仁爱孝友”了。自然是偏向涵因的。

韦氏张了张口,她说这些,其实是想扳回自己之前丢了的面子,此时倒更显得她不知礼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脸憋的红了。

太夫人还是一贯严肃的表情,也并没有看大儿媳的窘态,只是对李令玉吩咐道:“你去代唐国夫人给你母亲行礼。”

李令玉本低着头,听了这话,眼睛溜了一圈,最后定在涵因的身上,委委屈屈的咬了咬嘴唇,小声应了声“是”,走过去跪在垫子上对着刘氏的牌位磕了头,动作小心翼翼,显得很是可怜,仿佛涵因是个会虐待孩子的后母一般。

太夫人眼中露出怜惜的目光,大夫人则满脸不屑,二夫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四夫人仍然保持着清高的姿态,小姑李滟则是满脸羡慕,回过头看看自己的夫君,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涵因不动声色的把众人的神态收入眼底,不过她却并不在乎这些神色背后每个人的小算盘,身居高位就必然面对各式各样的目光,或谄媚,或嫉恨,她早已习惯,这才不过是个国夫人罢了。她知道皇帝如此册封要承受的压力,不过她并不感谢他这份心意,甚至觉得他不安好心,如果皇帝肯老老实实的先追封刘氏,再册封她,就不会有人心存疑虑,而会认为是莫大的恩宠,如今这“恩宠”二字,却要让人琢磨一番了。

这道旨意一下,原本明确的秩序就被打破了,李湛从此对待她的态度恐怕也要夹杂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了。

不过涵因也并未因此觉得困扰,不论获得什么,都会有代价,之前作为无子的继室,她还要考虑低头做人,而如今凭着这个身份,就连李湛和太夫人也要让她三分。

在李湛飘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她站直了身子,昂着头,目不斜视的看着李令玉给刘氏的牌位行礼,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却是半含着讥讽,半带着怜悯。一个女人的一生,也不过是如此了,又或比刘氏更幸运的女人,夫贵妻荣,儿孙满堂,她们如今再大祠堂中歆享着子孙的香火,可终究也不过是族谱和牌位上的某某氏罢了,后人们连她们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她——杨熙,如今的郑涵因,上辈子不会做个无名之辈,这辈子也绝不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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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封了郑国夫人之后,众人的态度明显不同了,连带着又体面的仆妇们,对她说话都存着小心。

回门的时候,家里颇为热闹。连靖国公和沛国公都带着夫人、女眷们来了。这场回门宴办的热热闹闹的,大家的态度也都亲亲热热的,之前的种种不快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涵因在里面应酬女眷,挨个敬酒,虽然每次只是一小口,没多久,脸上也晕上了浅浅的酡红。皓宁也来了,今天确是出了奇的安静。

涵因笑着向她敬酒,她却没像她想象的那般,对她嫁为继室冷嘲热讽,只是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一如从前般胸无城府,对涵因说道:“我嫂嫂怀孕了,所以这次在家里安胎,没有来,哥哥陪着她,涵姐姐你可要快些哦。”

——“我怀孕了,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别再纠缠!”涵因还记得那时杨嫣脸上得意的笑,皓宁此时的表情与她如出一辙,那种张扬与得意,让涵因觉得有些刺眼。

涵因扬起眉毛,回了一个很是欢愉的笑容:“真是喜事,妹妹回去待我向表哥表嫂道声恭喜吧,这件事知道的仓促,来不及准备礼物,待我过些日子再送贺礼过去。”她都是从来叫皓轩大哥哥,这次“表哥”的“表”字却不自觉的加重了些。

皓宁意味深长的盯着涵因,想要从她的眉宇间找出一丝不自在,最终却一无所获,有些意兴阑珊,半哼半笑的说了声:“好说。涵姐姐这份心意我一定带到,哥哥嫂嫂一定很开心。”

回去的车上,涵因如来时一般沉默,但眼神中却多了几许茫然。

李湛连唤她两次,她才回过神来,笑道:“夫君,怎么?”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眼中灼灼的光芒,仿佛要穿透她那深潭般眸子,涵因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与他对视,垂下了眼帘。

李湛抓住她的手,还是那样凉凉的。仿佛在外面冻了好久。

涵因没有把手缩回去,任由他握着,她不知道李湛是否知道些什么,又或者察觉出了什么。

但她知道,他问不出口,她也说不出口。他们两个都是多心的人,态度亲切,却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相互猜测着对方的心思。

李湛的婚假只有七天,很快就每天去衙门了。京兆尹的事情杂而琐碎,他请了这么多日的假,衙门中的公务已经堆积如山了,于是这两日几乎都泡在了衙门里。

李湛在家的那几日。几个妾室很是勤快的跑过来给涵因问安,其实不过巴望着多看几眼李湛,贺兰姨娘尤其跑得勤,天还没亮就等在厅里了,看着李湛的时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露出几分思念,几分惆怅。还有几分委屈,涵因看着都觉得我见犹怜。

不过。她并没有做贤妻的觉悟,再说这才刚刚嫁过来几天,哪有把新婚丈夫往外推的道理。因此也并没有让她们立规矩,早早的就把打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只有谢姨娘,自从那次磕头敬茶之后,就在没露过面,李湛也含含混混的提过,不用谢姨娘来请安。

现在,李湛大早上就去了衙门,几个姨娘就没这么高的兴致了,来请安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只盼着涵因说一句“你们都散了吧。”

贺兰姨娘干脆就没露面。涵因见如此,倒不忙着叫她们散了,也不派人催贺兰姨娘,传了早膳,让薄姨娘和钟姨娘伺候她用饭。

涵因饭用了小半,外面却吵嚷了起来。涵因的眉头略皱了一皱。祈月刚要出去,一旁的瑶华却先走了出去。她这些日子对涵因甚是恭顺,生怕涵因看她不顺眼,先被赶出去。此时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忙赶了出去。

原来,贺兰姨娘这会来了,要进屋给涵因请安,却被沁雪拦在外面:“姨娘来晚了,夫人正在用膳呢,万没有打扰的道理,姨娘请在廊下等一会儿。”

贺兰姨娘“哼”了一声,她的丫头翠儿笑道:“你没看见公子、姑娘都来了么。你不让进去,冻坏了,你担待得起么。”

瑶华出去,先啐了翠儿一口:“这也是你嚷嚷的地方。”转头又冲贺兰姨娘笑道:“姨娘也该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丫头,如今不必当初了,可不能这么没规矩。”

贺兰姨娘和瑶华相斗多年,平时都是她凭借地位和儿子压瑶华一头,不过瑶华仗着自己是李湛的跟前人,时不时刺她一下子,如今她要向涵因表忠心,自然是死踩贺兰姨娘。

没等贺兰姨娘说话,瑶华冲着带着李令彦和李令娴的丫鬟们说道:“之前夫人已经吩咐过了,让公子和姑娘用过早膳后再过来请安,你们是糊涂了,上次的板子这么快就忘了。”

那些丫头们一脸委屈,看着李令娴。李令娴的两个大丫鬟那日被打了二十板子,这两个神色很是惶恐,向来主人家斗气,受罪的都是底下人。

李令娴倒是很有担当:“我的主意,今天就是想早点来见母亲。”说着,并不理瑶华,径自走进屋里。贺兰姨娘也走了进去。

涵因正在吃一碗胭脂米粥,薄姨娘和钟姨娘伺候在一旁,屋内静悄悄的,连一声咳嗽声均无。

李令娴走进去,行了万福礼:“给母亲请安。”

贺兰姨娘也略弯了弯身子:“给夫人请安。”

涵因却看都不看他们两个人,仍然慢悠悠的喝着粥。周围的丫鬟也仿佛没有看见她们两个似的。

李令娴和贺兰姨娘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站在一边。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李令娴只觉得极其尴尬,她在郑州的时候,在府中说一不二,谁敢不把她当回事呢,如今却被凉在一边,心里又是气又是羞,又挨了一阵子,终是忍不住,又大声说了一句:“给母亲请安。”

涵因抬起眼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李令娴只觉得那一眼一直凉到心里头,心中一凛,忙低下头,避开那目光。

那目光逡巡半刻,终于收了回去,李令娴觉得那目光离开之后,身上的压力就是一轻,才察觉,自己脖子后面竟见了汗。心里想:不管怎样,自己是府里的正经姑娘,就凭她一个继室,也不能把自己怎样,如果她对自己喊打喊骂,就去告诉父亲,在不行就告诉祖母。打定主意,心里踏实多了。

涵因慢慢把粥吃完,方叫人把早膳撤了。漱了口,又吃了一口茶,方问道:“谁是教四姑娘礼仪的妈妈?”

罗妈妈说道:“是裘妈妈。”

涵因点点头:“我看她也教不好姑娘,就礼送她回乡养老吧。”

罗妈妈点头称是。

贺兰氏脸变得煞白,四姑娘身边的人,都是她的心腹,这样就被涵因随随便便打发了。

李令娴急了,再沉不住气,大声问道:“你凭什么打发我的人!”

“你在跟谁说话!”涵因猛地抬头,看着李令娴:“你啊,我啊的,就冲你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她怎么教的你,这样失职的礼教妈妈还有什么脸面留下来。”

李令娴到底年轻女孩,被噎得不知怎么说,瞬时红了眼圈。

贺兰氏气的嘴发抖,冷笑道:“夫人气大的很,姑娘不过说错句话,这就打发起人来了。”

涵因却并不跟她说,只对罗妈妈说道:“妈妈,告诉姑娘和姨娘,她们错在哪了。”

罗妈妈清了清嗓子:“姑娘若是给夫人请安,理应在夫人用膳前或者后来,万没有夫人吃着饭,您就进来的,就算您来早了,也该在外面候着,现在天冷,夫人体恤让您进屋等,您也应该在外间候着,等夫人吃好了,您再进来。再有,食不言寝不语,夫人用膳的时候,没有大声喧哗的道理。至于贺兰姨娘,您今天请安晚了两刻,还纵容自己的丫头在外面吵嚷,自然是更错。”

涵因满意的看了罗妈妈一眼,她原有个女儿,也是伺候李湛的丫头,总想让她也跟了李湛,贺兰姨娘不知道如何说动了李湛,李湛本来那时候对这些事就不上心,把她女儿嫁了一个小厮,这让罗妈妈恨死了贺兰姨娘,只是平时拿她没办法。

涵因本想从自己的庄子上,选几个陪房进来好逐渐替代罗妈妈,沁雪打听出这些告诉涵因以后,涵因才开始放心的用罗妈妈,毕竟她在太夫人面前都是有体面的,很多事她出面更方便。罗妈妈也知道今后要仰仗涵因,才能呆的踏实,也极为配合。

李令娴咬了咬嘴唇,向涵因跪倒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裘妈妈的事,请夫人责罚我便是。”

“你犯了规矩,自然是要罚的,回去抄写女诫》一百遍,写不完不准出屋子。”涵因的语气并不因李令娴的激愤而出现一丝波动,她接着说道:“裘妈妈作为礼仪妈妈没有教好你,是她失职。你是国公府的姑娘,要牢记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上位者,要时刻记得你对下面的人有责任,你做不好,她们就要倒霉。今天谁伺候姑娘,带姑娘回去吧。”

李令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时脸上便挂不住了,抽抽搭搭的回了自己屋子。

待她走了,涵因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冷冷盯着她的贺兰姨娘,轻蔑的笑道:“我听说姑娘这些年都是姨娘再带着,怨不得这么不懂规矩。我看姨娘就每天来我这里学规矩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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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氏被涵因这一通敲打,气的说不出话,咬了半天嘴唇,方说道:“是,夫人。”

涵因便放下不提了,转而说道:“上次我让罗妈妈叫你把这些年的账册交过来,整理好了没有?”

涵因的思维跳跃的有些快,贺兰氏还在暗自生闷气,忽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都整理好了,随时可以给夫人送来。”

向来账册都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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