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碧云天-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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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小笙皱眉道：“施逆冥，我带一千轻骑夜袭粮仓的时候，你在哪里？”
　　施逆冥眨巴眨巴眼睛，不明就理地说道：“属下之前一直都身在明月城，直到得知这边大军将退，才赶来的啊。”
　　
　　果然。
　　易小笙从方才起就觉察到这个施逆冥和之前的那个不一样。区别就在于，这个施逆冥实在是太恭敬听话了，一口一个“易大人”，一句一个“属下”，她依稀记得当日的施逆冥对自己只是尽力相护，却不曾有半分恭敬之意。
　　那么到底是谁？
　　难道是……
　　忽然想到那个人，她的心里又剧烈地抽痛起来，险些站不住，严晓连忙扶住她。
　　易小笙只是摆摆手。
　　
　　施逆冥见严晓已经送到易小笙手上，便又恭恭敬敬地说道：“易大人，属下任务已经完成，这便回明月城了。”
　　易小笙点点头，目送他离去，忽然觉得心下一片茫然。
　　
　　旁边四娘立刻说道：“小笙，随老身先暂住云上城吧。”
　　严晓不认得四娘，但是见她是长辈，又不知道易小笙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变得这般脆弱，只想带她去休息，便道：“小笙，我们去吧。”
　　她望着走在前面的四娘带着沈莫凡已经入城，又望望身边的严晓，终于说道：“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云上城，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年在菜市场开花草铺子，整日与段月尘和朱子息插科打诨的日子就这么远去了。她刚才没有询问朱子息的事情，也不想知道。
　　段月尘为她而死，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朱子息。
　　即便是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也要努力活下去。
　　
　　
　　日上三竿，云上城一家院子里传来少年的嬉笑声：“小笙啊，我今天打算去寺里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易小笙望着严晓，摇摇头说道：“严晓啊，你先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甘之如饴再去吧。”
　　旁边的屋子里，则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女声道：“严小子，你就知道玩！”
　　严晓一听便缩了缩脖子，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妇人恭敬地叫道：“四娘。”
　　
　　严晓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人，还都是女人，一个是易小笙，一个便是这位四娘。记得刚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是被修理得很惨，现如今也学乖了。
　　但是他提议去寺里玩，也是因为看着易小笙心情不好的缘故。
　　
　　一晃一年过去。
　　云上城中一切照旧，甘之如饴的生意也仍然是一样的好。
　　只有易小笙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喜欢说笑，而是经常一个人怔怔出神，展露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整个人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到有时候严晓会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就要不存在了似的。
　　
　　四娘瞪他了一眼，喝道：“还不快去！”
　　严晓赶紧应了一声，拿起易小笙交给他的花草便朝着甘之如饴一溜烟而去。
　　易小笙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对着四娘叫了声：“干娘。”
　　自从住在一起之后，易小笙便认了四娘做了干娘，当成自己的亲娘一样照顾，只是四娘身体太好，性子又彪悍，反倒是被她照顾了。
　　
　　四娘笑着点点头。
　　易小笙便转过身去，自去收拾晾晒的花草，冷不丁听见四娘问道：“小笙啊，你今年该有十八了吧。”
　　她心下怔了怔，想到之前的岁数全都不能作数，便点点头。
　　四娘又道：“该嫁人了。”
　　
　　易小笙转过头来望着她，四娘继续道：“我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四娘这就找媒婆去了。”
　　易小笙连忙说道：“四娘，我不着急。”
　　现世的十八岁才刚上大学而已。
　　
　　四娘顿了顿说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段月尘？”
　　易小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不答。
　　四娘道：“那人都已经死了一年了，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易小笙只道：“不是……”
　　四娘道：“其实我看北祭这孩子也不错，不如我去想办法把他找回来。”
　　易小笙连忙摆手。
　　
　　四娘有些不悦道：“唉，你这孩子真是死心眼儿。这样吧，四娘有个儿子，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来给我做儿媳妇吧。”
　　易小笙微窘，又有些奇道：“四娘原来有儿子啊。”
　　四娘“哼”了一声说道：“是啊，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惜都是不孝子女！”
　　易小笙从来没听她说过自己的家事，也从来不问，此刻听她说起，不禁十分好奇，便问道：“那么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哪知四娘竟然默然不语。
　　
　　易小笙只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道：“四娘，我打算出门一趟。”
　　四娘一怔，问道：“去哪？”
　　易小笙道：“甘之如饴需要进一些新的花草，我打算去南方一趟，看能不能引进几种新的花草来。”
　　四娘说道：“那么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易小笙连忙拦住道：“我一个人去便可。”
　　四娘看了她一眼，终于点点头。
　　
　　出了城门往南，骑马需要五天的路程便可抵达。
　　易小笙跟四娘说了之后，便一个人动身了，她没有等严晓回来，免得他非要跟着去。
　　这次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去。
　　
　　离那个人坠崖已经一年时间了，她这几天根本无法入睡。
　　这一年来几乎没有开心的时候，尽管明白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让自己开心，然而还是很难。
　　实在是太难了。
　　她几乎夜夜做梦，都可以梦见他。
　　
　　听说如果你做梦梦到了那个人，其实是因为那个人非常想要见你。
　　是不是因为自己连去看一眼他的尸体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才会夜夜梦见他。眼看着整整一年了，易小笙终于决定要再去那个山崖看一看，想办法下到崖底，就算那人只剩下一堆白骨，也要去。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已经不能用抽痛来形容。
　　
　　五天的时间其实很快，尤其在一个人心急的情况下，可以缩短成四天。
　　易小笙已经学会了骑马，技术还不差，她在第四天的傍晚便赶到了那处山崖。
　　一年不见，崖边的草木依然如常。
　　她在崖边站立良久，眼见着日头快要落山了，才开始慢慢拉着崖边的乱草开始一步步往崖底而去。
　　
　　然而崖壁十分光滑，能够抓住的东西很少，而且由于天色渐晚，慢慢看不清楚下脚的地方，她却不想等到第二天，还是继续往下而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她抓住的乱草被连根拔起，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向下便直着坠落下去。
　　
　　她身子在半空之中，听得耳边风声，闭上双眼，忽然觉得心里从来没有此刻这般平静，也许等会就可以见到那人了。
　　蓦地有人托住了她的身子，又在半空中腾跃了一下，扶住崖壁，下坠之势顿缓，易小笙惊得睁开两眼望去。
　　此刻天色已然全黑，她只听得此人的呼吸声在耳边，却看不到容貌。
　　
　　黑暗中只觉得那人在崖壁上用力击了一掌，将两人身子荡开，便向下落了几丈，又扶住崖壁，如此一来，两人便这般落到了崖底。
　　但是在落地的一刹那，易小笙听得此人闷哼了一声，她的血液顿时凝固了，连忙伸手往那人脸上摸去。
　　那人似乎受了伤，坐在地上，并不起身，任着她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终于轻笑出声道：“小笙，你就算喜欢摸我，也要等回房再摸啊。”



93崖底重逢

　　这声音一响起，易小笙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便欢呼一声将他抱进怀里，半晌才带着哭音说道：“你没死！你没死！”
　　那人任着她抱着，不做声地听她喃喃自语，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咳咳咳，小笙，我没死……但是再这么勒下去，我就死定了……”
　　易小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了多么大的力气，连忙松开，扶着那人手臂叫道：“段月尘？”
　　“是我。”
　　“段月尘？”
　　“我在。”
　　“段月尘？”
　　“……”
　　
　　段月尘终于禁不住一把把易小笙扯入怀里，笑道：“是我，我没死。”
　　易小笙靠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怦怦的心跳声，如此真实，身上感触到的是他的体温，如此温热，她终于哭出声来：“太好了……”
　　两个人在地上靠坐良久，易小笙想问很多问题，一下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听到段月尘说道：“小笙，这地上又冷又不平，我们先回房去吧。”
　　
　　易小笙点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便准备问段月尘屋子在哪里，却见他还是坐在地上，心下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看不到段月尘的神情，只听到他说：“需要你帮个忙，你往左边走上两步，帮忙把那边的轮椅推过来。”
　　易小笙心中有些忐忑，还是依言而行，摸到轮椅推了过来，又将他扶了上去，碰触到他的腿时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触手湿润，放到鼻子下面竟然是一片腥气。
　　“你受伤了？！”她扶着段月尘的肩膀，却被他用手掌轻拍自己的手臂，道：“不碍事，你推我先回房再说。”
　　
　　她依着他的指示，往前摸索着推着他而行。方才失而复得的喜悦仍然萦绕在胸中，只觉得再也不愿离开此人身边。
　　想到那轮椅是事先便有的，不禁想到他的腿上或许本来就有伤，真恨不能一下子到灯光明亮的地方一看究竟。
　　好容易走到一处开阔地，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建筑物的形状，段月尘说道：“就是这里。”
　　
　　进屋，点上灯，易小笙便先去看他的腿，果然看见鲜血淋漓的一片，想来是方才救自己的时候在崖壁上伤到的，又听段月尘轻笑道：“没事，我这腿原本就是不灵便的。”
　　易小笙俯□子，轻轻抚上他的腿，果然感觉有些僵硬，她颤声道：“是那时……”
　　“嗯，那时候从悬崖上掉下来摔到的。”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段月尘望着她伤痛的神情，不禁心情大好，道：“有人救了我。当时我落入山崖的时候，有人托了我一下，掉下来的时候便没有摔死，只是伤到了腿。”
　　“那人是谁？”
　　“不知道。”段月尘摇摇头，说道：“那人只救了我一次，便走了。”
　　
　　易小笙心里有些抽搐，想问他之后的情形，又怕勾起不快的回忆，不知道该怎么说，段月尘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说道：“小笙，先扶我到床上，再慢慢跟你说。”
　　她将男子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负起他，慢慢走到床边才放下，等他在床上躺好，才又去翻找伤药，因为手有些抖，碰倒了好几个瓶子，清脆作响。
　　这才发现，这是间十分破旧的房屋，屋子里很是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具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段月尘见她在打量屋子，便道：“我那日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腿上有伤又不便行动，只得爬了一会儿，看见这间屋子，大概是猎人留下的废弃房子，幸好里面还有些存粮，硬是撑着熬过了几天，再后来我就可以自己打猎了。”
　　他几句话轻描淡写，易小笙听在耳中，心里却是一颤，真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碧玉宫主是如何度过这一年时间的，她忍着眼泪，过来给他上药。
　　
　　但是这伤在腿上，易小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得先帮你把裤子脱掉。”说完这句话只觉得面红耳赤。
　　段月尘呵呵一笑，很配合地抬起身子，易小笙几乎是闭着眼睛上去帮他把裤子脱掉，又用被子给他盖住大腿以上的部分，才开始检查他的腿伤。
　　那伤口虽然流血甚多，但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她红着脸将伤药给他上好，又将被子盖好，这才重新坐回床边。
　　
　　刚才一直没有好好打量他，这会儿才发现这人容色憔悴了不少，身子也瘦削了，因为脸瘦了，眼睛却显得更加有神，一双碧眸十分依恋地望着自己。
　　段月尘想了一想，微笑道：“小笙，这一年来，你可有原谅我？”
　　他说的还是坠崖之前的事情，那结一直没有解开。其实从他坠崖开始，易小笙便忽然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了，既然自己爱上了，挣不脱，那也只好认了。
　　这一年来，不但是他受苦，自己也是备受煎熬，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但是想到此人实在奸诈，又不能太轻易放过他，因此听他问话的时候，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没有。”
　　立刻看见此人紧张兮兮的神情，不禁心情大好。
　　段月尘有些急：“小笙，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易小笙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见血已经止了，便头也不抬地说道：“看你的表现吧。”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段月尘不甚满意地嘀咕，结果被少女瞪了一眼之后，立刻乖乖收声了。此时大概是午夜时分，万物俱籁。
　　可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看来看去也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易小笙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桌子上趴一晚上算了，便看见碧眸的男子将身子努力地往墙根上靠靠，一脸讨好的神情，说道：“小笙，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挤挤吧。”
　　她从以前就十分佩服段月尘能屈能伸的本事，此刻见他一脸期待的神情，如同一只小动物一般，真会忍不住想上前去摸一把。
　　
　　易小笙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反正也没地方去，趴在桌子上睡一夜第二天一定会痛死，又不能把段月尘这个病人丢出去，只能先在一起挤挤了。
　　再说一个病人能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便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随即段月尘便将被子给他盖上。
　　
　　易小笙一躺下来才觉得这床十分大，扭头一看，只见段月尘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几乎要融为一体了，被子也大半盖在自己身上。
　　她哭笑不得，想到那墙壁也是很凉的，这么贴一晚上估计也够呛，便说道：“你往这边睡一点。”
　　段月尘先是一脸惊喜，接着便噌噌噌地把身子挪了过来。
　　
　　这床其实不大，段月尘往这边一来，两人便几乎贴在一起了。
　　易小笙感觉到身后的温度，那人的气息就在脑后，心头忽然一阵烦乱，便又往床外侧挪了挪，几乎是贴着床边睡，只要一翻身便会掉下去。
　　她叹了口气，看来睡不安稳了，还得担心着掉床。
　　
　　段月尘在她身后睡得十分规矩，两人留了极小的缝隙，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易小笙听着身后的呼吸声均匀，那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身子不能翻动，以免会掉下床去，只将脑袋侧了过去。
　　桌子上的油灯未熄，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人的脸庞，一年来在梦里不断出现的脸，此刻便真实地在自己面前。
　　
　　易小笙心潮起伏，再加上担心掉床，也没能睡安稳，直到夜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朦胧之中只觉得胸口上像是压了块石头，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竟然是一只手臂，登时清醒。
　　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往床内侧移动了不少，而自己的身体也落入那人的怀里。她有些窘，轻轻唤了声：“段月尘。”
　　那人没有回答，呼吸平顺。
　　她才略微松了口气，想来是那人晚上睡觉喜欢抱着什么才把自己当成大号抱枕了，本来想挣脱出去，但是这人的怀抱十分＇炫＇舒＇书＇服＇网＇，一时倒不想挣脱。
　　
　　她任着他抱着自己，渐渐觉得身后的人身体热了起来，透过衣服传到自己的身上来。
　　难道是发烧了？
　　她禁不住转过身来，准备抚上那人的额头，却听得那人嘀咕了声什么，忽然将手臂一伸，把她抱得更紧一些，一下子把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胸口里。
　　她被闷得喘息起来，不得不用手推着他的胸膛，不好容易那人将手臂松了一些，她刚想松口气，却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触到了她的唇。
　　
　　她不是第一次被吻，一下子便明白了那是什么，先是呼吸一滞，接着便本能地挣扎起来。
　　搞什么啊，这人趁着睡觉偷袭她！
　　她觉得很不爽，虽然并不抗拒和他做这种事请，但是这种夜袭式还真是不习惯，然而下一刻便听见他在耳边低声喃道：“小笙，给我。”
　　
　　她顿时僵住，明白这人是醒着的，而且还是故意的，她正要一把推开他下床，却被他握住手臂，把下巴放进她的肩窝里小动物一样蹭来蹭去，她被蹭得浑身发软，肩窝处痒痒的，禁不住想笑。
　　段月尘抬起头继续吻着她的脸颊，易小笙忽然有些无奈，又很想使坏，便说道：“你腿不是有伤？这样也能？”
　　段月尘的动作忽然全部停住，她以为刺激到了他，然而很快便明白自己错了，那人已经翻身覆在自己身上，笑得很是开心：“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94能与不能

　　桌子上的油灯未熄，烛光摇曳，依稀看到身上那人眼睛里的灼热，易小笙心中不由得一惊，看来他是当真的。
　　本该一把推开他的，她却犹豫了。而他似乎被她的犹豫鼓励了一下，便俯□子继续吻着她，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然后是唇，温热的气息扫在脸上，感觉着那人的存在。
　　一年来空空的心似乎一下子被填满了。
　　易小笙忽然被一种酸软的感觉袭中，任着他吻着她，没有推开。
　　
　　那人吻着她的唇，渐渐往下，轻轻啄着她的颈子，两只手初时扶着两旁的床面，此刻也在她的身子上轻轻抚着。
　　她渐渐有些焦躁，又想推开他，还没来得及，他的大手已经抚上她胸前的一处柔软，轻轻揉捏着。
　　她倒吸口冷气，终于禁不住伸手推着他，想要将他推到一边去。然而他却握着她的手臂，拉倒头顶上扣住。
　　
　　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含着嗔怒的神情，正准备开口喝止他，却在接触到他目光之中压抑的欲望之后终于没有喊出声来。
　　他的一只手掌还停在她的胸前，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