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归真录-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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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湛总持不动尊,首楞严王世希有。
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祇获法身。
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
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伏请世尊为证明,五浊恶世誓先入。
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
大雄大力大慈悲,希更审除微细惑。
令我早登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
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
所谓首楞严者,谓一切事究竟坚固。首楞严大定,无有入、住、出之分,为一切定中之王,能统百千三昧,
噹。
铜钟振动。
乙僧笔锋倏然收回,楞严伏魔变的最后一笔终于完成。
满殿的白光宝幢忽然化为一束光柱,向承乾低伏的身躯罩了下去。
千手千眼的菩萨在这一刹那睁开了所有眼睛,灿然的无量佛光透出青铜的殿顶,冲天直上,在黑暗的天宇中熠熠生辉。
苍黑的魔莲枯萎殆尽,消融无余,承乾身躯一震,如受电击,视线霎时模糊。
乙僧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呼呼喘气不已。
佛光如潮水般退去,小沙弥将承乾的上衣拉下,送入了僧房。
大雄宝殿内,玄奘与乙僧低眉趺坐,各各无语。
明日,有诏,废承乾太子之位,出李泰于东莱,而立晋王李治为太子,诏曰:“自今太子失道,籓王窥伺者,皆两弃之,传诸子孙,永为后法。”
千万里外,大须弥雪山之巅,无边曼荼罗光轮宝座之上,刹魔圣主忽而破颜轻笑:“汝小小凡僧,身入轮回,自顾不暇,却欲阻我魔众重临世间么?”
身周魔众莫知所谓。
第二十八章 太平真君
大海之东,有国名扶桑,唐武德二年,有海船千艘,甲兵百万,皆张玄鸟旗,自渤海中来,杀其故主,役其人民,自扶桑、扶余、傲来以至渤海,海上生涯皆为其国所制,又与辽东高丽互为表里,常对中原大国有窥视之心。
其王不知来历,自号应神天皇,又名八幡大圣,与母神功皇后同执国柄。
飞鸟殿上,兽香袅袅,深紫色的纱幕一重重垂落下来,遮断了神功皇后和应神天皇的视线。
微风动处,重重帘幕稍稍飘摆,便有光明炽炎,盛大如海,自罅隙间流泻出来,帘内光明深处,隐隐可见两名红衣人肃然端坐,面目手足,俱有无穷无量的光芒自内而外散发出来,教人不敢逼视。
“此番唐廷大变,那李世民一时也难兴征辽之计了,且待来年,我便可完成布置了。”
“那李世民材略非凡,可不是简单的人,当年杨坚身故,天下乱离,我也曾令八幡入彼方世界求事,以为龙战三二十载,或能令我玄鸟复现于世间,讵料玉虚遣李靖等人下世相助,此事终于不成。”
“阐门势大,此事自然不易,那杨坚以龙天之身,乃是西方教下护法,下世为人皇,虽然终于混一了南赡部洲,但不过占了区区数十年气运,旋即败亡,不过一千七百年之期又已临近,三教行当大会,今次却不比往昔了。”
“正是如此。”
帘中两人又低语了一会,微微提高音量,向帘外发问道:“玉依姬有何消息?”
神功皇后和应神天皇伏在帘前:“启禀两位上皇,玉依姬传来消息,言唐宫似有异人,仿佛与那西方教下大有关联。”
“西方教下?终究是不甘心么?”帘中人低低冷笑,过了一晌,说道,“教玉依姬不可轻举妄动,随时将唐宫动静报来即可,其余事情,不要她多理会。”
“是。”神功皇后和应神天皇伏地领命。
帘中人再不说话,紫幕后的光芒渐渐消退,一阵大风吹来,卷起重重纱障,只见帘内空荡荡的,并无人影。
“两位上皇去了。”神功皇后轻声说道,与应神天皇一起直起腰来。
玉容寂寞,黑衣垂裳,依稀却是当年妲己模样,只是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冷峻;那应神天皇高冠宽袍,髭须上卷,相貌威武,颇有龙虎之状。
神功皇后仰天喃喃自语:“苍天,若得天随人愿,得能缺镜重圆,我愿与他共历轮回,世世生生。”转头看去,见八幡目注西南,眼光迥然,放佛神思早就飘到了远方的大陆之上。
在儿子心中,复现祖业,成不世之功,千秋万代,为后人传颂,才是最紧要的吧。
皇后轻轻叹息一声,八幡却未曾察觉母亲的心思,兀自出神向往。
贞观十三年的春天到来了。
高丽联同东海盗匪,屡屡作乱于辽东,李世民本来打算亲征,然而因朝局大变,不得不暂时搁置,转而处理内事。
二月,李世民下诏,以长孙无忌为太子太师,房玄龄为太子太傅,萧瑀为太子太保,李勣为东宫詹事,萧瑀、李勣同中书门下三品。又以左卫大将军李大亮领东宫右卫率,中书侍郎马周为左庶子,吏部侍郎苏勖、中书舍人高季辅为东宫右庶子,刑部侍郎张行成为太子少詹事,谏议大夫褚遂良为太子宾客,东宫辅佐阵容可谓空前强大,远远超出了承乾做太子的时候。
晋王李治已为太子,本应和承乾当年一样,住在东宫,但李世民痛感与承乾父子别居,遂至隔阂日深,酿成人伦之祸,因此李治继为太子之后,李世民特意在寝殿立政殿近旁辟出一个院落,供李治居住。李治往往一月之中倒有半个月住在这里,父子得以朝夕相见,自然情分便亲密了许多,许多事也就不致引起误会。
这一日,李世民如常驾出两仪殿,与群臣商谈政事。
庭中春花灿烂,穆善才手抱琵琶,跪坐在立政殿前台阶之上,仰看浮云,轻拢慢捻,拨弦作歌。
“翩翩兮朱鹭,来泛春塘栖绿树。
羽毛如翦色如染,远飞欲下双翅敛。
……”
弦声清切,响入行云,立政殿宫人都停了手中活计,听穆善才弹而复唱。
初时温柔婉转,柔情万种,渐渐地弦声迫促,如百万金铃旋于玉盘之上,萧寒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避人引子入深堑,动处水纹开滟滟。
谁知豪家网尔躯,不如饮啄江海隅。”
众宫人念及身世,都不仅黯然神伤,轻轻发歌相和,思绪悠然,更有人眼角已是泪光盈盈。
一名女子从北苑走来,众宫人远远瞥见这女子,连忙站起身来。
那女子姓武,小名媚娘,贞观十一年春被选入宫,算来入宫只有两年,虽然年纪尚少,只因生得美貌,性情又乖巧伶俐,入宫不久便被封为五品才人,位份虽然不高,却很受皇帝喜爱,常来立政殿左右侍候皇帝起居,众宫人自然不敢怠慢。
“才人。”武才人走近前来,众宫人屈膝为礼,只有穆善才依然怀抱琵琶,弦声不绝。
“善才又作了新曲啊。”武才人笑盈盈问道。
穆善才这才停了琵琶,微微侧身点首为礼:“是。”
将近中午了,春日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照在武才人身上,她今年才十五岁,身量却已完全长成,修躯挺拔,雪白娇嫩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几同透明,却又隐隐透出莲花一般的嫣红来。
才人长得真美,好像比去年又更胜了好几分,众宫人虽然同为女子,此刻见了这惊人的美貌,却也不禁有点精神恍惚。
立政殿侧,李治在阁中读书,受穆善才琵琶所感,出殿来听,却正看见武才人立于殿前阳光之下,春山眉黛,眼波盈盈,含笑与众宫人说话。
李治呼吸一窒,手中的书卷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连忙弯腰拾起,心慌意乱地退了回去。
众宫人听得响动,回头察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武才人仿佛有点心神不定,匆匆走入殿内,众宫人都散了开去。
立政殿前,穆善才抱着琵琶,依旧跪坐不动,眼角余光所到,露出一丝冷笑。
夜深了。
李世民此时还有贞观初年俭约之风,三更过后,宫里除了几个紧要处,其余地方的灯火都已熄灭,整个太极宫沉没在一片黑暗中。
忽有一柄曲颈玉石琵琶从黑暗中浮出,升上天空,向着北苑缓缓飞去。
武才人就住在北苑,那琵琶到了北苑上方,停住不动,却有无声的音波在周围的空气里荡漾出去。
武才人正在梦寐之中,那音波侵入梦中,武才人在榻上辗转反侧不已。
一片昏黑之中,穆善才屈膝端坐,双臂举起,十指飞速拨动。
待这一曲乱神终了,那时此女便受我所制,任我驭使了,穆善才冷冷而笑,但黑暗中自然无人看得见她脸上笑意。
这时却有七色玲珑的浩然毫光从武才人颈项间透射上来,光毫所到,乱神曲仿佛遇到了无形的水晶屏障,再也近不得武才人之身。
穆善才眉头一皱:那是什么?却又不类中土道法。
心下思量,手底却不甘心,无形的琵琶声如飘风骤雨,从空中急落而下,毫光亦于同时大涨,冲上夜天,与琵琶声相持不下。
“妖孽!”一声清厉的叱喝忽而在穆善才心底响起。
那柄玉石琵琶如受大力一击,在空中滚了几滚,落将下来,穆善才纵身跃起,接住琵琶,脸色煞白,喘息了一刻,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中。
“师父,刚才怎么啦?”青灯如豆,蒲团之上,优昙轻声向师父发问。
“没什么。”白衣的比丘尼手持念珠,淡淡说道,顿了一顿,复又说道:“优昙,师父行将归去,以后你要小心在意,守护明空师妹。”
“啊,师父你要去哪里?”优昙惊讶道。
妙贤不答,站起身来,跃入院中,伸手一招,喀的一声轻响,一根竹枝已在手中:“徒儿,来,自今日起,为师授你剑术,也好护我佛正法,光我佛遗教。”
幢幢碧影水幕一般在院中展开来,依稀可见两名女尼缁衣翻飞,转折起纵,飞旋如电,不时传来清脆的喀喀交击之声。
此刻弘福寺内,玄奘垂眉趺坐,深入无际大定,心中蓦然如有所动,站起身来,推门出屋,往太极宫方向看去,七色光毫恰于此时一闪而逝,龙光紫气盘结旋绕,煌煌然并无异状,玄奘低首沉思,并无所得,轻轻摇了摇头,返身入屋。
大鲜卑山雪岭数万里,莽莽横过北俱芦洲。
大鲜卑山之麓,静轮宫风轮八向,露盘璀璨,巍巍然挺出云烟之外。
千乘万骑,青旗一色,东出云中金城,逶迤数十余里,至于静轮宫前。
魏主焘亲披纯青道服,一步步登上数千级的台阶。
静轮宫前,道坛之上,丘处机高冠羽衣,执符持箓,长须飘拂,风采俨然。
两班弟子执拂提炉,鸣钟击磬,此情此景,可谓赫然盛事。
魏主至道坛之前,与群臣一片青袍,深深下拜。
丘处机手托太平玉符,朗声说道:“陛下神武应期,天经下治,当以兵定九州,后文先武,以成太平真君。”
魏主登坛受符已毕,群臣一一上前受箓,魏国百僚,皆为道徒。
仪礼已成,魏主转过身来,向群臣诸军举符示意,司徒崔浩与群臣拜于阶下,山呼万岁:
“陛下神武应期,天经下治。”
太平真君万年。
兵定九州,后文先武。
……”
数日之后,魏主应崔浩所奏,罢废佛教,诏曰:“昔后汉荒君,信惑邪伪,妄假睡梦,事胡妖鬼,以乱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无此也。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暗君乱主,莫不眩焉。由是政教不行炫#書*網收集整理,礼义大坏,鬼道盛炽,视王者之法,蔑如也。自此以来,代经祸乱,天罚亟行,生民死尽,五服之内,鞠为丘墟,千里萧条,不见人际,皆由于此。朕欲除伪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一切荡除胡神,灭其踪迹,庶无谢于风氏矣。虽言胡神,皆非真实。至使王法废而不行,盖大奸之魁也。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伪物!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佛图形像及胡经,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
北魏历代皆崇信佛教,至此佛法尽废,唯余云中金城招提寺一所,以供皇太后窦迦陵礼佛,此外佛寺尽毁,经书尽焚,佛像俱倒,永宁寺供奉的常在不灭、显身于实报土和寂光土的佛尊,文明皇太后亲手制作磨光的十六丈金铜卢遮那佛,乌瑟高耸,为天上云雾所遮;眉间白毫,尊容恰如满月,而今头发被烧落,身体销熔委颓。八万四千种尊容,已如秋月为五重之云遮掩;四十一地之璎珞,恰似夜星被十恶之风所吹。烟尘蔽空,烈焰冲天,目睹者不忍正视,耳闻者为之丧胆。华严、法华之圣教,全无一卷存留。北洲僧人被杀者以数十万计,余者或还俗藏匿,或逃往唐土,魏国上下,皆闻号哭之声。
是岁,乃魏主焘太平真君元年,唐皇李世民贞观十三年。
第二十九章 西行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
弘福寺内,灯烛辉煌。
凄切悲苦的诵经祈请之声连日不绝,而莲台上的世尊结印趺坐,在重重青灰色的烟幕中低眉微笑,仿佛对尘世间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百万佛子今遭大难,肝脑涂地,我佛宁不知耶?抑或知而不救耶?”
金刚狮子座前,玄奘面佛振锡悲呼,两班大众不敢应和,只有低头一心诵念世尊圣号:“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东起西拜,西起东拜,祈请不已。
玄奘连呼数遍,颓然扑倒在佛前拜垫之上,清泪长流,与众合掌同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自魏主禁断佛教,坑杀沙门,北地僧尼死者数以十万计,逃入唐国者,李世民恐有妨民生国计,亦不许他们再为僧侣,下令勒其还俗,编入户口,从事生产,对西京、东都的几处大寺倒还网开一面,许他们收容一部分北洲僧人,弘福寺乃为太后祈福之寺,亦是玄奘驻锡住持之地,自然也在优容之例,寺内容留了数百名北地僧伽,两都各大寺合共收有数千名北地僧伽,只是这对于因法难南来的数万僧尼无疑杯水车薪,玄奘为此忧心如焚,多次上奏求李世民另建寺院收容北魏僧人,李世民只是不许。
南洋大海,亘古涛声,落迦山雾霭接天,万载如是。
一道祥光冉冉起于潮音洞,往北而去,在空中盘桓数匝。
帝京凤阙,云端之上,慈航手托净瓶,遥望北洲,喟然叹息。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玄奘清澈的声音忽而冲上空中,慈航吃了一惊,拨开层云,向下观看,正见弘福寺内,玄奘双泪交流,悲呼佛号,慈航轻轻点头,侧耳倾听,久之,举足迈步,向西方灵鹫山徐徐而来。
至大雷音寺山门之前,慈航降下祥云,自有金刚力士接入,慈航直上大殿。
宝殿之上,大悲世尊释迦牟尼正与四部大众讲论金刚能断最胜般若波罗蜜多。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磐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见慈航上殿,世尊住了演说,合掌微笑:“尊者。”
文殊、普贤、惧留孙、毗卢遮那与三千大众一齐合掌道:“道友来了。”
“世尊,我自海外转由东土而来,见北洲佛子遭难,肝脑涂地,尸身横于沟壑。”慈航合掌躬身。
世尊默然。
慈航又道:“我佛为阎浮提世界亿万佛子之本师,奈何于此不闻不问耶?”
世尊不答,却问道:“尊者,你以为,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否?”“否也,世尊,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则是如来。”“可以八十种好观如来否?”“否也,世尊,若以八十种好观如来者,大辟支伽罗即是如来。”
“如是,如是,尊者当知。”世尊叹道,“诸有声有色,一切有为之法,皆非佛法。”
“立寺起塔,非是佛法。”
“祈福造像,非是佛法。”
“刺血写经,非是佛法。”
“燃指供佛,非是佛法。”
“延寿消灾,非是佛法。”
“转经拜忏,非是佛法。”
“……”
“凡有所着,即非佛法。”
“欲求无上正等正觉者,应离一切相而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惜哉今日之阎浮,造佛者多,学佛者少;拜佛者多,解佛者少;求佛者多,知佛者少。难由自作,非是外来。”
世尊说到此处,垂下眼眉,不再言语。
“世尊,我知之矣,只是也不能任其如此。”慈航躬身合十,飘然出殿。
大悲世尊在座上微微躬身,道:“善哉!”
夜已深沉,弘福寺内,大雄宝殿,钟鼓声歇,群僧已散,玄奘独跪于佛座之前,诵念经文。
“……见苦恼者不能堕泪。何得名为修行悲者。胜者设闻他苦尚不能堪忍。况复眼见他苦恼而不救济者。无有是处。救众生者见众生受苦悲泣堕泪。以堕泪故知其心软。菩萨体净悉皆显现。何以故。知其显现。见苦众生时眼中堕泪。以是故知菩萨其体净软。菩萨悲心犹如雪聚。雪聚见日则皆融消。菩萨悲心见苦众生。悲心雪聚故眼中流泪。……菩萨堕泪已来多四大海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莲台左侧的观世音圣像忽然光华流转,身如琉璃,手托净瓶的菩萨叹息一声,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潮音梵唱,充满殿内,便有佛光青云,叆叇生烟。
“玄奘。”
莲台上的大悲菩萨垂下了杨枝。
玄奘抬起头来,惊喜交集,近前跪下:“大慈大悲救护主菩萨!”
“玄奘,汝心中有所疑者?”
“弟子……”玄奘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奇书电子书…WwW。。]
“汝心中既有所疑,何不直上灵山,亲问世尊?”
“圣境迥远,非弟子凡胎之所能至……”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世间万法盛衰,端在人心起灭。”杨枝垂下,清凉的甘露滴滴落于玄奘头顶,芬芳的气息笼盖了玄奘的整个身躯,玄奘长跪不起:“弟子谢菩萨教诲!”
朵朵纯白莲花从空中坠落,宝殿内异香扑鼻,缤纷的莲花雨露中,菩萨曼声吟颂:
“慈心端严身,悲心为千眼。
阿逸悲心弓,种种施为箭。
破贫穷怨贼。永无有住处。
悲心坚固根,爱语以为茎。
忍辱为枝条,布施以为果。
……
阿逸出时夜,慈心如满月。
以净施光明,令彼得开敷。”
充满大殿的琉璃宝色猛然一涨,倏然消去,菩萨就此寂然无声,玄奘站起身来,正见佛前一盏青灯,光晕暗弱,照见本师释迦牟尼佛面含悲戚,垂眉下视。
“世尊,我今决意西行,翘动四体,拜于座前,以决心中疑难,以求我佛正法,使般若重耀于阎浮,正教光大于当时。”
玄奘合什三拜,退步出殿。
洗心院内,竹木森森。
承乾散发方袍,坐于地上,手持一本经卷,低头研读。
旁边坐着一名小女孩儿,手托双腮,看承乾读经,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站起身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