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宝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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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有说会儿话？”老太太热切的问着，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锦年笑着道：“说了呢，互相打了招呼，三儿和侯府长子随意说了几句，但依着三儿看……”锦年特意顿了顿，才道：“这七妹妹和侯府二公子倒是挺有话聊的。”
锦年见老太太刚好问起，便趁着这个时机说了出来，暗示着锦瑟和侯府二公子的事。
老太太自是明白了几分，点头笑道：“七儿和侯府二公子都是十几岁的人儿，自是有话说些，像三儿你稳重一点，自当是会和侯府长子会聊得来。”
老太太此话一出，大太太和四姐儿心里皆是一惊，老太太这话里透出的意思……莫非？
锦禾本想忙着搭话，但大太太眼疾手快的狠狠拉了她一下，锦禾便只好忍住已经将要出口的话。
她不甘，真的不甘，老太太这话的意思明摆这是看好七妹妹和顾青离订亲，然后三姐姐和侯府长子订亲。
锦禾心里不禁冷笑，说得可真轻松，老太太怕是老糊涂了，三姐儿和七妹妹都是庶女，论身份，论地位怎么也轮不到她们嫁去侯府。现在说得这般轻巧，老太太当侯府与苏府订亲是喝口茶那般轻松的事吗？
而且再怎么说，她苏府嫡亲四小姐的这个身份摆在这了，谁也不可否认，嫁人，娶妻讲究的不是人品，相貌，而是门当户对。
锦禾心里越想越有底气，想到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后更是挺直了胸脯站着。
“像四儿和陈府长子也挺不错的，两人都各是自家府里嫡亲的位份，陈府长子又如此中意四儿，这也算是四儿的福分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
锦禾刚才挺直了身子，听到老太太这话便又似打了霜一样蔫了下来。
她真的躲不过了吗……
将将是个要及笄的年纪，竟然就要被送到陈府去送死。
锦禾这下子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了。
虽然母亲百般的在维护她，可老太太横在面前，母亲亦不是管家的人，现在府里小姐哥儿们娶亲嫁人终归还是管家的老太太说了算。
想起陈府长子那猥琐至极的眼神，锦禾便打了个冷颤，心里一阵恶寒。
“四姐姐可是觉得冷？”锦瑟故意问着。
锦禾本想瞪一下锦瑟，可这会儿老太太在说她的事，厢房里大家都在看着她，便压下心头的火，勉强对锦瑟笑着道：“不冷，屋里暖和着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歆尧你去问问看时辰可是到了？”老太太打断了锦瑟和锦禾的对话，望着歆尧说道。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私利
第七十四章 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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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尧点点头，推开屋门踏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歆尧便回来，福下身子对着老太太道：“时辰马上到了，住持派下来的明清大师已经在侧寺院里候着了。”
老太太忙起身，“罪过啊罪过，让佛门之人等侯。”
锦瑟和锦年过去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语气有些急促的对厢房里的大家道：“快走，还都愣着作甚？”
苏府一家子人从厢房里走到侧寺院。
说是侧寺院，可也不比皇亲国戚专用的庙房差多少。
侧寺院的院子相对来说会比正寺院的院子小一些，可这更显得院中的十棵菩提树高大无比。虽然已是晚冬了，但它们仍是那般挺拔苍翠，侧寺院里四处都始终透着一股檀香，看着这高大的菩提树，闻着那悠悠的檀香，直让人肃然起敬。
“明清大师。”老太太双手合十，对着面前那个神情肃穆的老者十分恭敬。
锦瑟却觉得分外亲切，因在寺庙里待过的那一年多时光，寺中有多少个和尚，大师，她都摸了个一清二楚。
明清大师道行虽不及住持的高，但他人十分之好，锦瑟曾见过明清大师偷偷塞过十五两银子给一个家境十分贫瘠的男子。十五两相对于那个男子是个相当大的数目，那男子来过寺庙几次，凭他的贫农身份是决计不得入寺的，可明清大师是何等的面慈心善，不仅破例让那个男子进入寺庙，还接济了他几次。
不过也与那男子诚心向佛有关。
而除此之外，明清大师每个十日就会下山接济贫苦百姓，整整二十年从未断过一日。
不过锦瑟知道，接济贫苦百姓这事其实是住持吩咐给明清大师的，住持平日里潜心修佛，所以这些事都是交给明清大师来办。
而仅仅只有在皇亲国戚或者达官贵人来寺时住持才会偶尔出面。
其实若是没有皇族的干涉，静慈寺只要是真正的善男信女都会允诺进寺，只是皇族的强势干涉，使得静慈寺只能任其为之。
有些人说住持神秘莫测，而有些人则说住持如此势利，是没有资格当静慈寺的住持，这静慈寺的住持该是明清大师来当才是。
对这些质疑或反对的声音，住持从来不做回应，每日里只是静心禅定。
而锦瑟知道其实住持决计不是因为势利，只是毕竟是皇亲国戚和贵人们，他们一句话，尤其是皇上，只需一句话，静慈寺大概就能从君城里消失。
“随我来。”明清大师淡淡的说了句，而后便转身入了侧寺院里。
老太太愣了下，也颤颤巍巍的跟着往里走去。
“先在外边候着，待老太太上完香后，就是我和二姨娘、四姨娘、五姨娘，然后是鸿哥儿和玖熙，最后才是三儿、四儿和七儿。”大太太伸手拦下了准备冒冒失失进去的四姐儿。
锦禾被大太太这一说才记起原先的规矩，知晓她又出了个糗，便脸红的站在一边。
老太太接过明清大师为她点燃起的三支香后，独自一人走到拜凳之前。
面对佛像，老太太神情十分肃穆，恭敬站立，两手举香。
将香平举至眉间，与眉平齐，双目静观佛像，而后观想与佛相应，眼观鼻，鼻观心。
“请佛祖宽恕我所有的罪恶。”老太太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
而后便深深地拜上三拜，再往香炉里插上了香。
“顾老太太这样做是亵渎佛祖。”明清大师认真的道。
老太太身形一顿，而后微闭双眸，檀香缭绕着盘延上整个屋子，老太太轻轻的道：“只此一次。”
明清大师摇摇头，挥挥手后，老太太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锦瑟看着老太太缓缓走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上前关切的问着：“老祖母？何事？”
老太太摆摆手，“没事，你们进去吧。”老太太看着大太太和姨娘们道。
待大太太和姨娘们进去后老太太又拉起了三姐儿的手说道：“七儿，刚刚老祖母礼佛的时候亵渎了佛祖。”
众人听了便都是大惊，何叫亵渎？这两个字会不会太重了？
而更让大家觉得惊慌的是，老太太叫错了人。
三姐姐温柔的对老太太说道：“老祖母，我是三儿。”
锦瑟望向老太太，眼里含着担忧。
老太太又是一阵恍惚，眯起眼睛细细看了看面前的人，才喃喃的道：“原来你是三儿。”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
“刚刚我给自己许了愿。”老太太又沉声说着。
锦瑟眉头一挑，这上香礼佛的规矩在这群人中怕是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尤记得上香礼佛时应当心地清净，内心一尘不染，才能获福无边。若要许愿，则是应当放弃自私自利，损人利己的念头，而若是能许之利益众生之大心愿，则功德无量。佛经上讲“礼佛一拜，灭罪河沙；念佛一声，福增无量”是也。
如果老太太这么说，那她许的会是什么愿？
她许了什么损人利己，自私自利的愿？
“刚刚贫僧说出的那句话，顾老太太也无需太过放在心头，贫僧只不过是一家之言，是不能代表佛祖的。”明清大师居然追了出来，身后屋里的大太太和姨娘们正在虔诚的上着香。
老太太摇摇头，神情有些迷茫，但还是对着明清大师双手合十的道：“我知道，多谢明清大师出言提醒。”
“苏七小姐，等会儿上香过后请随贫僧走一趟。”明确大师对老太太点点头后，把目光转向了锦瑟，语气温和的道。
“不知是要去何处？”锦瑟有些疑惑的问着，但在而后的一瞬间又想到许是住持找她也指不定，本是想一口答应下来，可上完香后苏府众人就要一齐回府吃团圆饭才是，这是规矩，不可因为她一个人而误了时辰。
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七儿去吧，我们在厢房等你，毕竟是明清大师开口，如何都是耽误不得的。”老太太出言说着。
锦瑟便点点头，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刚好这时大太太和姨娘们上完香出来，都听到老太太说的话，大太太皱起了眉。
而二姨娘难得的开口道：“可今儿二老爷那边来消息，说是会回来一齐吃团圆饭呢。”
“哎呀，你们看，真是人老了多不中用，居然给忘了”老太太说起来面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色，心里却在不停的唉叹着，果真是因为年老，身体越来越差。
“不碍事的老太太，奴婢早已经吩咐府里的下人们把一切都准备好，等会上马车能快些的话，回府的时辰也赶得及的。”歆尧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听歆尧如此说，这才放下了心，歆尧果真是个做事极细的，什么都给安排好，也什么都肯做……
“歆尧真是个心细的，老祖母，七儿觉得屋里总少了人，岚胭一人做事也吃力。”锦瑟笑着顿了顿，又道：“若是七儿屋子里能多个像歆尧这般做事麻利快速的丫鬟就好了。”
老太太看了眼歆尧，歆尧微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好吧。”老太太点点头。
歆尧猛地抬头，刚准备说些什么，锦瑟又道：“老祖母如何这般舍得割爱？”
老太太笑笑：“这有何不舍得的，七儿可是自家人，而且你也难得向我开次口，歆尧以前也是服侍你三姨太的，照顾你该是得心应手。”
老太太说着看了眼歆尧。
歆尧感觉到老太太那边传来的视线，心里乱了一阵，勉强压下后，平静的抬起头，对锦瑟和老太太道：“奴婢听老太太和七小姐的，都是奴婢的主子。”
锦瑟唇角微勾。
“孩子们都进去上香吧，记着还是要按顺序来。”老太太见着鸿哥儿和玖熙出来，便对着锦瑟和其余的小姐哥儿们道。
虽是对着众小姐哥儿们说的，但老太太的眼睛是望着四姐儿，一副不大放心的模样。
而四姐儿却也有些恍惚，站在原处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在大太太轻推了一把后，四姐儿才回过神来一般的重重点头。
上香的过程锦瑟已经很是熟悉，一年多来看了无数次上香的步骤。
所以锦瑟这会儿只是安静地站在元哥儿和三姐四姐的身后，三姐一脸虔诚的上着香，整个屋子始终被檀香缭绕着，悠悠檀香也缠绕的飘入每个人的鼻息，这种悠然的味道应是让人只觉得安心才是。
可锦瑟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慌，她觉得老太太很不对劲，前几日还好好的，突然身子就越来越差，而后还时不时有些神志不清的感觉。
就像刚刚，老太太竟然会握着三姐儿的手唤着她七儿的名，而连二老爷一家今儿回来一齐吃团圆饭的事老太太竟然也都会忘记。
要知道老太太还是极疼爱二老爷一家的。
怎会连这个都忘记？
庙堂里有着轻轻的脚步交叠声，不一会儿就又安静了下来。
“七妹妹，到你了。”三姐儿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正文 第七十五章 魂魄之谜
第七十五章 魂魄之谜
锦瑟回过神来，低头细细的整了整衣裳，挪步轻轻走上前去。
虽是神态自若，但锦瑟总觉得背后一直有道目光在直直地盯着她，让人浑身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这时她却已开始上香，在这过程中不可随意回头，如此锦瑟便摇摇头，先微闭上眼，尽力摒除一切杂念。
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清澈如水。
明清大师也入了进来，让边上的小和尚将香点燃后，递给了锦瑟。
锦瑟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杆，大姆指顶着香的尾部，安置胸前，香头平对面前那佛菩萨像，再举香齐眉，之后，手势回到胸前，开始用左手分插。
第一香插香炉正中央，锦瑟心里默念着：“供养十方三世三宝。”
而第二香则插在香炉的右边，默念：“供养历生父母师长。”
最后第三支香便是插在行路的左边，心里默念：“供养十方法界一切众生和我某某的冤债障头。”
锦瑟一直背对着众人，明清大师则是站在锦瑟的侧边不远处，看着她的侧脸。
一年的功夫过去，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学了不少寺庙里的东西，上香的礼仪如此的娴熟而没有丝毫错误之处。
明清大师微微一笑，待锦瑟上完香后便带着她绕过几个侧院走着。
“这条路是通往住持的庙堂……”锦瑟看着周围的景色小声的道。
莫非真是去见住持？如此甚好，本就想去找住持，这下倒是方便了她。
“嗯。”明清大师答了声：“是住持找苏七小姐，他有话想与你说。”
锦瑟点点头，“刚好我也想去找住持。”
明清大师笑着看了眼锦瑟，便直直的往前走去，路上两人便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住持，苏七小姐到了。”明清大师站在住持的禅房外，道。
锦瑟撮紧了衣裳，心里有些紧张，一晃眼就是几个月，自从她回府后就再未见过住持，也未曾叫人带过只言片语。
不知住持现在过得如何？
“进来吧。”一个锦瑟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禅房内传来，苍老中带着慈祥。
锦瑟放下了心，至少单听这声音，住持还是这般和善的感觉。
“苏七小姐先进去罢，我去招待一下苏老太太他们。”明清大师说着见锦瑟眼里有着疑惑，又道：“苏老太太进来有着潜心向佛的意愿，想在寺里求一座佛像回去供着。”
锦瑟点点头，轻推开禅房的门，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住持……”锦瑟双手合十，低头给住持行着礼，态度恭谦自然。
而当锦瑟抬头看到住持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过几个月未见，住持的头发、胡子、眉毛竟然全部都白了。
住持正双腿盘坐在禅垫上，闭着眼，斑白的眉须略微动了动。
缓缓睁开眼，定定的看着锦瑟。
眼中一片祥和宁静之色，锦瑟见着也只觉得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先前因为住持外貌上变化而感觉到的惊讶也在这一瞬消失不见。
“是不是吓到你了。”住持开口，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
锦瑟本想点头，但看着住持那祥和的神情又还是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我现在这模样像不像白眉道长。”住持居然打起趣来。
锦瑟被住持逗得笑了起来，“白眉道长倒不像，只是住持现在这白眉，白发，白胡子的，倒很是仙风道骨。”
住持笑笑，问着：“在府里可住得习惯？”
锦瑟点头。
“府里每天吃穿用度都有人打点，可总归不及寺里好，许是在寺里躺着惯了。”
住持听了便意味深长的叹口气，“你在府里的日子定是过得比较难的。”
锦瑟眸子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锦瑟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那碎成两半的玉佩，走到住持身旁，递给了他。
“住持，这个还给你。”
住持看了眼锦瑟，也没说什么，伸手接过碎裂的玉佩，放到了一边。
“它是功德圆满。”
锦瑟不解的问，“住持指的功德圆满是何意？”
“你出生那年，苏府的人按惯例让我给你算一算，而我算得在你十岁那年将有一次大劫，若是过去了则无事，若是没过去，你这一世就将在十岁那年的劫难里结束。”住持不急不徐的说着。
锦瑟心里开始翻腾起来，住持的意思是这个玉佩是给她挡了灾祸？
不过也确实是，记得那日，剑身插入她的后背时，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玉佩的碎裂声。
“多谢住持相救……”锦瑟再次双手合十。
住持笑呵呵的眯着眼，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住持不知为何任意让锦瑟在寺庙里待上一年，这对静慈寺的影响并不好，锦瑟和弄玉两个都是女儿身，在静慈寺里若是被人发现的话，不知道该如何传……”锦瑟终于问出了困扰她极久的问题，她一直在想为何住持会让她和弄玉留在静慈寺里，就算是疗伤也好，静养也罢，住持完全可以通知苏府的人，让苏府的人把她和弄玉给接回去。
而不是让她的肉身和弄玉在静慈寺里躲躲藏藏的待着，一年多不曾露过一次面。
其实锦瑟大多也是担心自己和弄玉的名节，毕竟在这个静慈寺里，全都是男人，再是和尚都好，若是被人瞧见，不知该如何说她了。
所幸她与弄玉待的厢房十分偏远，而静慈寺又多是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才可以过来，所以倒是一年多来无人发现。
住持顿了顿，“苏七小姐真想知道缘由？”
锦瑟重重的点头，她当然想知道，而且那日她故意出现在来上香的侯府一家人面前时，住持的神情明显是错愕的，而且锦瑟总觉得住持十分清楚那日害她的人是谁。
“因为苏七小姐的魂魄一直在寺里，若是贸然回府的话，你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住持说完了这句，便重新闭上眼，静静的坐着。他知道这句话一出来，苏七小姐一定会十分的震惊，他必须要给她时间平静一下才行。
果然，锦瑟惊得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住持住持竟然知道她魂魄离体，知道她终日在寺庙里游荡
锦瑟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她突然一下觉得有些六神无主，心里也是阵阵慌乱。
难怪她身为鬼魂可以待在佛门清静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