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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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给郭爷爷看病的时候,我们听到楼上有响动呢,就随便问楼上是不是有人住着,他们沉着脸说没有,说那是放杂物的地方,然后就把我们带下楼了……可我觉得像被赶出来的。后来他们就一直盯着我们,只要我们稍微靠近他们房子一点,就上来拦着……”
“是吗?”张城听了袁茵的话,忽然想到早上自己在郭老的房间,也曾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心中也不由疑惑起来。但他转念一想这家人这半年多来的遭遇,又有些不忍心。也许他们只是受到的伤害太大才会这样表现吧?毕竟把他们一方误认为来强占自家土地的流氓,并试图拼命反抗,才是一天前的事。何况大家不过是陌生人,要打成一片如一家人亲密无间,这种要求多少是过分了一些。
然而就张城对袁茵的了解,她并不像是那种斤斤计较鸡毛蒜皮小事的人,她会这么觉得,并找个没人的时候跟自己谈,这说明事情并不是莫须有,至少应该有所准备。
张城想了想,安慰袁茵说:“我跟郭全谈了,他们被开发商迫害,受了很多罪,那种不信任的心情我们应该试着理解一下。而且他们自己的粮食并不多,要负担我们十个人已经很慷慨,所以他们应该不是坏人,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另外,昨晚城里的火已经被雨浇灭了,我打算明天就去探探路,一来找找救援,二来去找点粮食回来,说不定还能找到个好一些的落脚处。所以我们先凑合一下,迁就他们一点,怎么样?”
袁茵听后眉头舒展开,点点头:“嗯,这样就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好,我们去吃饭吧。”
厨房跟他们暂居的两间屋子距离很近,两处房子共同倚靠一道院墙,不同的是,他们住的房子开在院墙外面,而厨房在院墙里面,中间是院子大门。
现在,厨房正中的小方桌上摆着摊好的饼,堆得高高的放在盘里,边上有一盆冒着热气的大米粥,粥里飘着一些青菜,炉灶上还有一大锅,郭全的儿媳妇正卷着袖子在角落里摆着的酱缸里捞。只见她把一盘酱菜递给身旁的男人,那人一手端一盘摊饼,一手端酱菜,跟张城擦身而过,径直走过菜地,朝他们住的屋子里去,那人正是郭老三,郭全的侄子。
郭全儿媳妇又捞出一盘酱菜放到桌上,指着桌上剩下的摊饼和锅里的粥对厨房里的人说:“吃饭吧,我回去了。”
借着这个动作,张城忽然注意到,女人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像是抓伤的痕迹,伤口周围发青,隐约能看到乌黑色的小点,伤痕周围略微肿起,像是感染了。他忙开口阻止正要迈出门槛的女人:“大嫂等一下!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让田大夫给你看一下吧?”
女人突然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他一眼,表现得有些慌张,她忙把袖口放下来,笑了笑说:“不碍事,擦了一下,已经要好了。你们吃吧,我先过去了。”
女人匆忙离去。张城怔了怔,他分明看到那女人刚才的笑容有些颤抖,很勉强,她为什么不肯治疗?
这时田璐从门口进来,她刚从郭老爹那里回来,看到张城时微笑示意,跟其余人打过招呼后,向他们宣布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郭老爹可能不行了。
被中巴车载来的众人陆续集中到厨房,由于他们只有三张凳子,所以大多数人只能站立着,手捧各式各样盛粥的容器,将就着吃晚餐。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厨房里只有一截小蜡烛,昏黄的光芒让空间局限的厨房显得影影绰绰。
没等张城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郑卫国就开口提了想离开此地的事,余下的人纷纷附和。
这些人虽然职业不同,收入各有高低,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习惯了城市里较优越的生活条件,虽然都很乐于偶尔去山区体验一下自给自足的生活,却并不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尤其是郭家过于简陋的生活设施和贫瘠的食品,这让他们难以忍受,觉得还不如在山桥镇啃干粮喝矿泉水的日子。那时候好歹还有个较为温暖舒适的住处,可现在他们蜗居的屋子不仅又破又旧,还长年散发着一股霉味。加上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实质的生命危险,于是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城里。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找个轮胎,先把他们的中巴车修好。
没有电力,无事可做,众人吃完饭早早上床歇着,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张城同马青海、郑卫国三人正准备出发,突然郑斌推开门小跑着进来,一头扑进他爸爸郑卫国怀里。
来郭家的路上郑斌在发烧,经过一夜安眠外加白天的休息,到昨晚上他们吃晚餐时,小孩已经生龙活虎恢复元气,今天早上甚至起得比大人们还早,自己跑到院子里玩。
这时他竟突然冲进屋里找父亲,几个人都很奇怪。
只见孩子小脸发白,偎依在郑卫国怀里瑟瑟发抖,睁大的双眼里充满惊恐的神色。他支支吾吾地对父亲和叔叔们说:“我刚才在院子里,看到后面有一扇蓝色大门没关,就进去看……原来里面是个院子,院子里有间大仓库,仓库旁边还停着一辆大卡车……我走过去,从窗户里看到房子里有几个小孩……我就想找他们玩……我一叫他们,他们就向我走过来,摇摇晃晃的……可是,可是他们的脸……好可怕……就像那些怪物一样……后来一个叔叔出来,看到我很生气,我就跑回来了。爸爸,小孩子也会变成怪物吗?”
第16章 白衣少女(1)
“老郭,我们得谈谈!”
当张城与郑卫国马青海三人穿过种着蔬菜的院子向后走的时候,正好被郭全带着三四个郭家人堵在那排房屋外。
“我也有事要跟你们谈。”
“老郭,昨天你跟我说你家有十几口人,这两天除了你和你几个侄子,就只有郭老爹和你儿媳两个我们见过。你家其余的人怎么样了?”
“那是我们家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郭全脸上又出现前天晚上他们初见时的抵触与防备神色。
“老郭,”张城深吸一口气,他放软口气说,“我们都只是普通上班族,对你们没有丝毫恶意,况且被你们搭救,我们十分感激。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哪儿冒出来很多会走路的死人。你们被困在这里很久,也许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们知道!在我们旅游的地方,一个镇子的人,都变成那种死人了,它们会吃活人的肉,被咬伤的活人很快会死,不久就会变得跟那些死人一样……”
“你胡说!既然人会走会动,那怎么能算死人!”郭全的表情激动起来,后半句话的语调已经接近歇斯底里。
看到这种情景,张城三人心中均是一沉,袁茵的感觉没错,那些没露面的郭家人,就是被郭全他们保守的秘密。
对面的几个人都是朴实的农民,虽然现在脸上的愤怒毫不遮掩,手里还拎着黑色橡皮警棍,相互对峙的气氛几乎一触即发。可这些人眼底的无奈与悲伤让张城无法产生敌意,更无法怨恨他们。
“之所以是死人,因为它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血管里的血液凝固了,伤口不会流血,甚至不会感到疼痛。它们没有意识,身上发出一股腐臭味……”张城停了停,他神色凝重地望着郭全,语气近似恳求,“我们在山里的时候,被一百多个死人围追,好几个同伴都被咬死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老郭,活人不能跟死人在一起,那很危险!”
“我家里人没——有——死!”郭全拖长语调说,他下巴抽搐着,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你遇到的都不是你的亲人,当然可以说他们是死人完事!我们自己的家人自己会照顾,你们不要想伤害他们!”
剩下的王翠芳、于晓娟还有孙淑兰、刘志强几个人也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远远站在院子入口处向这边看。
被郭全眼里的痛苦触动,张城不再逼问郭家人的事,他叹了口气:“好,我们不管你家人的事。老郭,昨天晚饭的时候我看到你儿媳妇手上有个伤口,已经感染了,能不能叫她出来给田大夫看看,田大夫给郭老爹看过病,这你是放心的。我不问你家里其他人的事了,可你媳妇的伤,不要恶化下去!”
“我媳妇在屋里睡觉,你们不要吵她!”站在郭全身后的年轻人听到,迫不及待地回答道,他声音微微颤抖。
张城向他望去,认出他正是郭全的儿子,手臂受伤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这时候空气里温度很低,郭家人都穿了外套,张城他们衣衫较单薄,会随着冷风吹过打寒颤,可这个男人却一脸汗水,鼻头和双眼发红,嘴唇发白,身上还不时颤抖,像是生病发烧的样子。
“你也病了!”
“别说了!”郭全抬手阻止正要开口的儿子,“不就是想看我们家后院吗?过来看!”
十米开外长的甬道,一边是院墙,另一边是房屋,尽头油漆剥落的蓝色大门“吱——”地一声开启,跟随郭全他们几个,张城三人进到郭家后院。
一座屋顶铺着瓦片的谷仓映入眼帘,铁皮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院墙根处停着一辆蓝色卡车,车牌上写着“鲁××××”。
郭全几个人站在谷仓外回头:“小孩们在里面玩呢。”
不可知的危险感觉让三个人停下脚步,隔着好几米向谷仓窗户里张望,郑卫国更是退到靠近蓝色院门的地方,好像生怕郭家人会加害他们,牢牢地守着后退的出口。
郭全看见了,苦涩地笑了笑:“把我们当坏人吗?你们城里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几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窗户里,张城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乱颤的眼珠却传达出茫然无神的表情,嘴巴机械地张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呻吟,几只小手啪啪地拍击着窗户,那玻璃上早已遍布脏污的指痕。
在山桥镇的街道上,他曾无数次看见过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不同的是,这个早上,在这个被小心锁起来的谷仓里,这些死亡的表情动作却出现在一张张本应充满稚气的小脸上。像普通农家小孩一样,这几个孩子都有晒成浅褐色的皮肤,圆鼓鼓的脸蛋。本应随时爆发出欢声笑语的嘴巴,却一片血污,干涸的痕迹覆盖到整个下巴。
“……老郭,它们嘴上的是什么血?”
郭全像没听到张城问话似的,他歪头凝视着那几张狰狞的小脸,眼眶发红地指了指最边上一个头上绑着黄色头花的小女孩活尸道:“那个是我小孙女苗苗……上次她妈给她梳个头发,她就把她妈抓了……那个是我二哥的孙子,”他指了指“苗苗”旁边挤着的较大些的男孩活尸,“把他爷爷妈妈都咬了……旁边的是他姐姐,最先发病的孩子……我们孩子的病,你们那个医生能治好吗?”
张城自己也忍不住后退两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郭……”
“我知道你们治不好。”郭全指了指那辆蓝色卡车,“这是十天前开来的,那个司机也说进不了城借宿,我们让他把车停到院子里,可他竟然拿铁锹要打孩子,老三他们把他打了……孩子们病了以后一直不肯吃饭……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们这是要吃肉呢……”
这时,像是附和谷仓窗户的敲击声似地,离他们站立位置不远的一扇房屋后窗上也传来拍击声,循声望去,一张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贴在了玻璃上……
郭全慢慢转过头看了眼那个女人,说:“那帮开发商没有良心哪!把我们的电和水都掐断了,不但不让老爹出去看病,连孩子们生病,我们请的医生都不让过来……几个孩子那时候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都怪他们!到现在连亲爹妈都不认识了……”
这时,田璐和袁茵从蓝色大门外面循声找来,看到后院的情景,她们立刻停住脚步,犹豫地站在几个男人身后,田璐向对面的郭家人说:“郭老爹不好了,叫你们都过去。”
袁茵朝谷仓和房屋的窗户各望一眼,又向张城背后缩了半步,压低声音说:“我们看到了,郭老爹的房间阁楼上,关着一个死人!”
紧接着,像是印证她所说话似的,不远处二层小楼的阁楼窗口里,也出现了一个拍玻璃的人影。三个不同方向传来的杂乱响声立刻使后院气氛变得异常紧张,郭家几个年轻人已经抄起手中橡胶警棍,警戒地与他们对峙。
第16章 白衣少女(2)
郭全摆了摆手让侄子儿子们不要动,像耗尽体力一样,他的双肩垂下来,表情疲惫不堪,今天之前张城他们对他的印象还是个中年人,现在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他说:“你们走吧,回城里去,不要回来了。你们城里人过城里人的生活,我们乡下人过我们的日子。不要再占我们的土地了……”
说着,他向院子角落指了指,郭老三立刻会意,把那里放着的一个轮胎搬过来,马青海和郑卫国连忙接过,和田璐袁茵一起向外走去。
张城没有动,他对郭全说:“老郭,我们去城里找救援,等我们找到了来接你们一起过去好不好?”
“去城里吗?在城里我们能干什么?又没有房子住,给城里人打工还被看不起……”郭全苦涩地说,“你们有好地方自己住吧,我们只要自己的破屋子,和亲人在一起。”
张城脸上是难过的神情,心里明白自己的确无能为力。他沉默几秒钟,轻轻地转身离去。他出蓝色院门的时候又被郭全叫住,只见一根黑色的橡胶警棍被递到他面前。
“这个拿去。路上小心。”郭全说。
身后传来哗哗的铁链声,郭家院子大门在众人身后被锁起。
顺着门口的路走过一个转弯,一行人走过路口的大榕树。枝条在早晨的秋风里瑟瑟地摇动,树杈上架着的小屋里,炮筒依旧孤零零地伸向远方,顺着方向看过去,他们的中巴车正斜斜地停在远处路中。
走过那个不大的弹坑回到中巴车前。换轮胎让这群人着实花费了一些力气,由于没有千斤顶,他们只好四散开到田间寻找砖头将车垫起。当他们终于把中巴车发动起来上路,已是接近中午的时间,他们发现前面不远处路面上铺满碎玻璃碴,大多数是酒瓶的残片。看那连成一片的样子,应该是郭家人故意设置的路障,阻止拆迁队用的。
他们前晚正是在这里爆的胎。
现在看来他们还算幸运,只爆了一个前轮,在夜里看不清路的条件下还没有翻车。郑卫国依然做司机,他小心地把车从路面的边缘开过去,绕开这一片碎玻璃,驶上来时的马路,向城里开去。
车拐上公路,树屋炮楼远去看不见,城市的轮廓出现在远处,车上的人睁大眼睛望向前方。
这个早上没有太阳,天空乌蒙蒙地笼在头顶,就像两天前他们初见的样子。这种感觉很怪异,他们明明仅离开城市半个月的工夫,现在的心情却像探寻一个隔了千年的古迹那样既向往,又惶惑。
静。
最近的房屋终于从车窗外划过,一座酒楼。紧接着,二十几家临街店铺,以及门面房后的居民楼。
窗户上的玻璃都没有了,路边广告灯箱上的招贴画撕破,画中模特标志的脸蛋一分为二,右侧的那一半翻落下来,在风中抖动,那原本笑容灿烂的嘴角现在一边朝上,一边向下,形成怪异的景致。
街上没有车辆,靠近街角的商铺前翻到着一辆摩托车,旁边一棵小树拦腰折断,伏在非机动车道上。
满是灰尘石砾。房屋墙壁上、路面上、道旁树枝叶上……这座城市像荒废了数年之久,奇异的是,中巴车上的人对它的记忆就在昨天,这种错位感让人恍惚觉得自己是掉进了时空漩涡的时间旅行者。
很快地,房屋墙面上出现的黑色烟熏痕迹将他们的记忆和现实联系起来——他们已经走到前晚爆炸的地带。路旁的房屋出现残缺,灰尘的颜色变得更深,公路上满是碎落的砖石块,车轮轧上去发出“咯嘣”的响声,随之车身也有轻微晃动,郑卫国把车开得很慢,小心地避开那些尖锐的有可能戳破轮胎的障碍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黏黏的。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残块,有些烧得焦黑,有些较为完整,手臂、穿着鞋子的腿脚、分不出是后背或前胸的尸块。
于晓娟用手捂住倒吸冷气的嘴,她看到路边空地上放置的尸体,两具,三具……接下来尸体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加了,无论车里的人把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必然能看到穿着牛仔裤、连衣裙,却已然僵硬的躯体。这些尸体多半是不完整的,有的被砸扁头颅,有的缺胳膊少腿,甚至有一些身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辆面包车被塌下来的房屋砸变形,中巴车贴着它车轮下伸出的两条扭曲变形的腿开过,来到一个双向四车道的十字路口停下来,人们终于看到一路来没有车辆的缘由,至少有二十几辆车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障碍物,把道路塞得满满。
一辆别克尾部被撞瘪一半;一辆红色迷你宝马卸擦着路边停靠,右侧的车门不知去向;公交车瘪了一半的车头紧紧抵着前面两辆车,不知谁的行李箱被撞飞在路中,里面装着的衣物撒出来,有的卷进附近的车轮下;靠近左前方的一辆轿车只剩下燃烧过的残骸,不远处地面上匍匐着一个烧融的人影,四肢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仿佛能传达出他/她死前最后一刻所受的痛苦……
“我们开不过去了……”郑卫国打开驾驶室车门,半探出身打量眼前的杂乱。
“看哪!这些房子都烧坏了,我们根本没有好点的地方可以住!”
“这一片爆炸了,但前面应该没有!总不能整个上海都烧掉!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房子,肯定有我们能住的!”
“城都毁了,找住的地方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
“应该先找找有没有救援啊。”
“救个屁!没看见这儿又车祸又起火,没人管一样!我们自顾自啦!”
“不是说有避难所,里面有生活用品?我们去那儿吧!”
“避难所在哪儿?我听说那里可以抵御9级地震,我们去那儿肯定能安全……”
“我们得绕路走,”张城跳下车,绕过车头观察一番说,“避难所在北面,只要看准方向,就能走到。”
他又把目光从车上的人脸上一一扫过,说:“如果在路上我们发现不错的落脚点,也可以暂时安顿下来。”
“我想回家……不知道我们家怎么样了……我好想看我的漫画书!”郑斌靠在他妈妈怀里嘟囔着。
“斌斌乖,我们家离这里太远了,我们先去找解放军叔叔,然后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