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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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到来,袁茵轻吁口气,也许情况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由于队伍里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行进速度减缓许多,在中午停下简单午餐休整过后,又走了一小时,袁茵终于远远看到了树枝掩映下的蓝白色帐篷群,东边营地到了。
“我们到了,大家再加把劲!”袁茵眉开眼笑地对大家如是说。
拨开重重的茂密树枝,终于进入营地,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五六个帐篷支得好好的,从敞开的入口看去还有不少行李在里面,地面上凌乱不堪,到处是打翻踏乱的痕迹,早已熄灭的野炊炉歪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几个不锈钢饭盒饭盆,地上有泼洒过食物的痕迹与一些深色的痕迹——只是没有一个人。
依营地里凌乱不堪的环境判断,即使营地里的人都撤走了,也是在十分慌忙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只能解释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的突发事件。众人刚才还在为终于到达目的地欢呼雀跃的心已悄悄被蒙上一层阴影。
“人都不在,遭贼了吗?”赵强父亲说。
王翠芳的丈夫刘勇接话道:“不像啊,行李都在,这大山里有什么好偷的?倒像是有野兽翻过营地……该不会是狼吧?”
袁茵忙摆手:“不可能的,这一带没有狼,野生动物也只有野兔山鸡。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人……”
张城袁茵等人来的车辙路呈巨大的C字形半环绕着营地,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林间空地,面积约半个足球场大小,一条小溪自北向南由营地东边流过,最南端是一个设有简易太阳能卫浴设施和通讯电话的小木屋,就在小溪边上,位于C字下开口处,虽然这里名义上是野营景点,然为娇生惯养的现代城市人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到。
当下,人们四散开来在营地里寻找线索。
“有血迹!”
听到郑卫国的喊声,张城快步赶上前,在靠边的一顶帐篷壁上,看到足有脸盆那么大一块喷溅上去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看上去呈发黑偏褐的颜色,说明离溅上去到现在起码有一天以上的时间,但仍能想象出当时喷溅上去是多么的怵目惊心!这一边由于处于视觉死角,所以大伙起初进入营地的时候都没有看见,直到郑卫国走到这边才发现。
“地上也有!有好多!”
张城身后赶到的袁茵失声叫出来,干涸的血迹一直向地上延伸,周围还有不少抓痕,甚至帐篷边缘靠近地面的部位还印有半个清晰的血手掌印,再仔细看,原来这四周地面上也满是血迹,被杂乱的脚印踏得纷乱不堪,呈现黑褐色混合在同色系的泥土中,血迹与脚印一起,消失在繁密的树林里。
一起追寻着血迹脚印向延伸出望去,众人的心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细线牵引着高高挂起,不约而同提到嗓子眼,大伙仿佛可以透过此起彼伏的吸气听到身边同伴骤然加剧的心跳。
韩乐瑶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说:“杀……杀人了啊……”
没人能接上话,只有郑卫国的妻子孙淑兰颤抖着把儿子郑斌拉到怀里,试图用自己的手掌遮住孩子的双眼,一边说:“斌斌,别看……别怕……”
张城突然意识到也许外界发生的事比停电断通讯这样的情况复杂许多,袁茵很后悔,要是早上自己坚决一点把大伙留在营地就好了,这万一还有什么状况出现,自己可怎么保证旅游团员们的安全!一个人有什么闪失都是她这个新手导游担当不起的。
一路都不跟妻子说话的李志强开始埋怨田璐,当初不该要求自己来这个破地方参加所谓的野营,不然怎么会有这些倒霉事!田璐则一脸木然,紧闭着嘴对丈夫的责骂充耳不闻,就像她一路来时一样一言不发。似乎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根本对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那人指责的对象也并不是自己。
就在大家被眼前状况震惊得无言以对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男女声夹杂的惊叫——
第3章 林间营地(2)
赵强立刻听出是自己的父母,惊得他大喊一声爸妈,一边循声冲过去。张城等人连忙跟上。
惊叫声打营地南端发出,大家跑近到最南端的小木屋才看到,屋后像喝醉酒般歪歪斜斜地停着一辆旅游巴士,正是从小镇送大家来的那种车。再靠近点看,这车似乎是从不远处的车辙路冲出而后一头撞在屋后一棵树上的,不管车身歪斜的方向,看起来状况还算好,只有前挡玻璃呈现蜘蛛网一样圈圈扩大的裂痕,不仔细都看不出车头右侧还瘪下去不小一块,车门也大敞着。
赵强的父母都在车旁边,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脚下还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摊模糊的呈“人”型的血肉。
疾跑来的人们看到,在拉扯中,那个陌生的人喉咙中发出怪异的声音,既像是受伤后痛苦的呻吟,又像不知名的野兽于饥饿状态下的嚎叫,更诡异的是,他突然猛扑向赵强的母亲,一口咬向老人的喉咙——
原来当时众人分散开来,赵父与赵母径直走向小木屋,便发现屋后歪歪斜斜的巴士,正想叫大伙儿来,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遂转到屋后近前一看,赵父虽然有眼花的毛病,但仍看出是个人蹲在地上,一宽心,不等跟老伴打招呼便上前叫那人,直到近前才看清那人脚下竟是一团血肉模糊,惊吓的同时手已经拍上那人肩头——
那人肩头被拍终于回头,未曾回答老人,却一口咬上他挽起袖口而裸露在外的手臂!
疼痛难忍的赵父和看到这一幕的赵母同时惊叫出声,身后的老伴急忙上前拉扯,并拿起赵老做拐杖的树枝敲打驱赶行凶者,而行凶者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丝毫不为所动,直到一大块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赵父疼得直哼哼,赵母惊惧之余心疼老伴,只顾着查看其伤势,丝毫没有注意看,行凶者大口咀嚼着吞咽了撕下的人肉,竟又向两位老人扑过来!
众人跑至近前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赵母的喉咙被咬住,赵父疼得冷汗涔涔站立不稳,手臂的伤口看得到森森白骨,转眼被涌出的鲜血染成红色。
“快住手!”
几个人不约而同大喊出来,张城、郑卫国还有刘勇上前分别扳住行凶者的肩臂,把他拉开,在这个当口,张城看清了行凶者的脸,一阵恶寒唰地从他心底冒出,只见那人满头满脸的血,几乎看不清面孔五官,眼珠暴突却无神,竟溜溜转动,又好似辨不出人,眼球溅上鲜血亦没有丝毫躲闪眨动,与他接触的地方触手冰凉,浑然不似活人,那种刺骨的恐怖感密密麻麻地顺着手臂爬上脊髓,几乎使张城下意识地放手。
一时间大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人死死咬住赵母的喉咙不松口,要是大家用力扯怕使赵母的伤情加剧,不用力扯那人又丝毫听不进喝阻一般,转瞬的功夫,那人已大力咬断并扯出一大截血管,同时,赵母腔子里喷出大量鲜血,溅得近旁的几个人一头一脸,然后直挺挺倒向身后来接的赵强怀中,四肢抽搐不已。赵强哭喊出声:“妈!”
韩乐瑶看到这一幕精神崩溃捧着头放声尖叫,她即使讨厌婆婆也万万不愿眼睁睁看她于自己眼前惨死。孙淑兰在一边哆哆嗦嗦一手搂着儿子一手去拉她。
这时袁茵认出了这名行凶者:“大伟!朱大伟!你这是怎么了啊!”
话音未落只听“喀”得一声,原来是刘勇用力过度扭脱了朱大伟的膀子,但随后发生的事让众人更加惊悚了,朱大伟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咀嚼两口嘴里的人肉咕咚咽下,复扭头张大口向身边三人袭来。
张城趁朱大伟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得空向旁边猛推他一把替郑卫国解了围,朱大伟被推倒在地,由于手臂脱臼一时失去平衡蹒跚着爬不起来。这时旅游巴士传来发动的声音,原来是李志强爬上车正在试图点火发动,王翠芳见状忙招呼大家:“快啊,先把大妈抬上车送医院啊!”
赵强一边哭一边在郑卫国等人的帮助下将母亲抬上车,孙淑兰抱起儿子塞进车里,金毛犬紧跟着小主人蹿上去,随后和王翠芳一起把哭喊不休的韩乐瑶推上车,又把疼得神志不清的赵父扶上去。
袁茵怎么都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自己多年相识的朱大伟丧失理智的行凶行为,试图接近他,她小心翼翼上前叫朱大伟的名字,朱大伟僵硬地转动脑袋,袁茵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刚想上前,却看到朱大伟爬起来张大嘴低吼着向自己扑过来——
张城迅速捡起一截木棍迎头给朱大伟一棍,趁着他踉踉跄跄后退的空当拉了袁茵上车。车上李志强正由于发动不了而骂娘,袁茵强忍住难过换下李志强自己试着发动汽车。车里韩乐瑶还在哭喊,小郑斌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抱着狗偎在母亲怀里,田璐像是才从自我世界中醒悟过来一样,记起自己是个医生,检查了一下赵母,向赵强摇摇头。赵强哇一下就哭出来了,呜咽着说:“妈我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净受气了……”
韩乐瑶听到后哭得更凶了,而她丈夫这一次却没有立刻赶到她身边哄她。
在朱大伟又一次猛冲上前跳着脚用完好的手臂狠狠拍打驾驶室玻璃时,袁茵终于把巴士发动起来,发动机发出呜呜的轰鸣声,在众人耳中听上去竟像是人类的悲鸣声。车在狭窄的林间艰难地掉了个头向车辙道转去,袁茵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避开车轮旁的朱大伟,只听到“扑——嘎吱!”一声响,车颠簸一下后终于驶上车辙道。
刚才车轧上的是朱大伟之前啃食的那具尸体。可能是跟他们一样的露营游客,可能是个导游,甚至是个路过此地的山民,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说出口,轧上死人这件事相比起车后拖着一条脱臼臂膀还张着血口嚎叫着疯狂追车的朱大伟来说已算不得什么。
韩乐瑶在哭,赵强在哭,赵父疼得不住呻吟,除此之外,车内安静得令人压抑。几小时前这还是个充满欢声笑语的野营小团队,虽然几家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以前互不相识,虽然赵强韩乐瑶四个人总是充满摩擦,顷刻之间死的死伤的伤,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过于超出常识范围,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对,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每个人现在都急需安慰。
驾驶室玻璃上还留有朱大伟的血手印,袁茵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已是泪流满面。
张城就坐在车门边的驾驶座斜后方的位置上,他忽然想起昨晚袁茵对自己说的话“大伟不会放下我不管的!”,心想袁茵和朱大伟应该很亲密吧,亲眼目睹亲近的人性情大变,嗜血行凶,自己还得撇下他逃命,对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实在可怕。看朱大伟丧失神智的样子几乎不可能恢复,即使恢复清明也面临着故意杀人的指控,他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相比之下,自己之前的满腹心事显得微不足道了。
车拐了几个弯,朱大伟的身影已经看不见,窗外树林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他在微微潮湿夹杂着泥土味的林风吹拂下默默地擦拭着脸上身上赵母的血,张城甚至觉得只要不回头看,刚才的血腥搏杀就是一场幻觉。
田璐自后面走上前,她现在已经镇定下来,虽然脸色苍白,之前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看坐在驾驶座正后方的丈夫李志强一眼,田璐径直越过他低声说:“赵叔情况很不好,没有药伤口恶化很快,我们必须快点到小镇送他上医院治疗。”说完,她看向袁茵,又转向张城。
张城回头很快地看了一下,他猜想她之所以找他和袁茵是不想吓到后面的孙淑兰母子和脆弱的韩乐瑶。
袁茵用袖子抹把眼睛,吞下嗓子眼里的呜咽声,用力点了点头,把车速提得更快。张城起身和田璐一起走向车厢内。
只见赵父面色灰白,脸上遍布豆大的汗珠不住滚下来,疼得直哼哼,身上披了赵强脱给他的衣服歪在座椅上,他伸出的右上臂被田璐用条毛巾扎住止血,下面的伤口血肉模糊深及见骨,赵强陪在一旁不住掉泪。赵母的尸体被摆在最后长座上,被蒙上一条不知哪里找来的薄毯,随着车身的震动略有不自然地晃动,颈部已被鲜血渗透,形状可怖。
郑卫国和刘勇两家人分别偎依在一起,韩乐瑶孤零零坐得离尸体最远,不住抽噎着。没人回头去看赵母的尸身,也没人敢瞧生死未卜的赵父,阳光明媚的露营笼罩上死亡的阴影,被尽量压抑下的内心的恐惧仿佛在等待一个契机顺势而出,感受到大家目光的压力,张城觉得自己有必要说话:“我们这就回镇里去,大家坚持一下,到镇里就好了!赵叔,你老人家千万挺住!”
他知道大家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无关是否能实现。
袁茵把车速提高到在七拐八扭林间道上所能达到的极致,在日头西斜时把车开上连接入镇公路的石桥。
随着醒目的路边广告牌“山桥镇原生态野营旅游景区欢迎您”慢慢移近越来越清晰,镇上的建筑物轮廓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4章 小镇医院
“我们回来了。”袁茵如是说,可她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开。透过裂缝的前挡玻璃看得真切,山桥镇上远远看去一片萧索,安静得不同寻常。
张城还记得他们刚到镇上的情景,几个月前流行于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大规模新型流感刚刚肆虐过,当时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感冒了,可人们国庆出游的热情却依然高涨。山桥镇是这附近山区几个旅游镇点之一,不仅负担着自身辖区范围内数个旅游景点的众多游客,还作为承接着通往周围城镇的交通要道,所以在它并不算大的镇域规模中,宾馆、各种饭店、旅游用具纪念品店、超市、医院、邮局、银行等一应俱全,甚至连中国福利彩票也在此设销售点且生意兴隆。所以通常时间均人来车往川流不息,遇到国庆这种大假期更是熙熙攘攘到处人声鼎沸。
眼前进镇如此安静的情况,不论是生长于此的袁茵还是亲眼见过山桥风貌的张城等人都有一阵沉重感笼上心头,莫非这一整天的折磨还没有到终点?
袁茵打开车灯,看到落日下街两旁店铺都开着黑洞洞的门嘴,几乎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碎,马路七零八落全是垃圾杂物,垃圾箱倾覆,脏乱不堪。
由于得天独厚的空气质量,山桥镇大路两旁的店铺总会于露天摆放一种风格统一的紫色藤编造型桌椅在店门外的路边供游人游憩,成为这个小镇著称的景象之一,然而此时此刻,和谐欢快的气氛不见踪迹,推翻的桌椅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的甚至破损残缺,袁茵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破坏力能拆散结实如藤椅这样的厚重物件,她放慢车速,小心翼翼绕过横七竖八停在马路上或破损的车辆,尽量躲闪不要被马路上的碎玻璃碴子扎爆车胎。
她默默地深呼吸,用力压下跑回家去探看父母的冲动,把巴士开到镇医院门口。在最后一束阳光消失在石阶上前,众人搀扶着赵父下车走进医院。
田璐走在最前面:“有人吗?我们有重伤员需要急救!”
没有人回答,医院里光线更暗,刘勇一进门就试了试门口的电灯开关,果然没电。
医院面积不大,进门是个设有挂号窗口和取药窗口的小厅,厅后是条走廊,走廊两旁是各种诊疗室和几间病房。大厅里有四、五部公共电话,无一例外地,听筒全部低低地垂着一动不动,铝皮包裹的电话线在傍晚的余光下微弱地发着点亮,郑卫国一早上前一一试过,转过身来失望溢于言表,“没有声音。”
赵父已经倚靠在儿子身上脸色苍白浑身发颤,似乎连呻吟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田璐看没有人回答,自己找到走廊第一间的诊疗室,让赵强扶着他父亲进来坐在椅子上,手脚麻利地开始用双氧水为赵父清洗伤口,疼得老汉直嚷嚷。
剩下的人各自去上厕所,袁茵站在外厅处焦急地踱步,她家就在不远处,本想回家看看什么情况,父母是不是还好,她父亲是个业余雕刻爱好者,通常都在家里,母亲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喜欢在镇上四处走动,无论出了什么事,由这个场景判断事发时一定无比混乱,但愿母亲同父亲一起待在家里而不是碰上麻烦……可自己带的游客死的死伤的伤,镇上也空无一人,她又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急得直掉眼泪。
几个人方便完集中在诊疗室周围议论纷纷,张城在走廊西边不远处一间病房外找到一台摄像机,他打开电源,LCD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影像:
片子的主角是个官员模样的中年人,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黑灰色西装裤,戴副金属框眼镜。拍摄的内容就在医院里,这位官员在周围人的簇拥下上了台阶,向厅内坐着躺着满满的人群举高双手致意说:“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山桥镇医院药物储备很丰富,伤员请放心养伤,政府会负责大家到底!子弟兵已经带着医疗队来支援我们,镇上派出所还有民兵也都在外抓捕行凶者……请大家务必镇定!听从政府工作人员的安排,不要听信谣言、传播谣言制造混乱!”
说完,一行人转到厅后病房中看望卧床的伤患。
随后摄影师给了病床上伤者一个特写,只见他面色青灰,呼吸急促,喉咙里发出暗哑不规则的呻吟声,像是气管中卡着什么东西似的。
原本站在诊疗室外的众人已经围上前来,看到这里,心中均同张城一样猛然下沉,因为画面中那灰白发青的肤色,那暴突的眼球,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都同营地里见到的朱大伟一模一样!只是朱大伟能跑能咬,此人却奄奄一息。
突然,伤者呼吸停止了,镜头移开锁在那个官员身上,一旁的护士跑开去拿抢救工具。官员强自镇定地面对镜头,只见他喉头颤动几下,开口道:“很遗憾……”
后半句话还没出口,身后床上本已停止呼吸的病患突然缓缓坐了起来,画面外有人惊呼:“唐书记!”
唐书记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他忙着做走进医院一路重复做的动作,举高两只手向下压:“大家镇定!镇定一下……”又有人喊:“唐书记小心后面!”
唐书记反射地回头看,却正好被那个起身的伤者一口咬住脖子。
画面颤抖起来,四周惊叫声此起彼伏,本来水泄不通的病房一下子开始向门口溃败,伤者一扬头从唐书记脖子上扯下一块血肉,连着好长一截血管,顿时血液喷溅出来,镜头上全是。
看到这里,围在一起的张城他们似乎又经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