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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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破坏社区秩序,不尊敬社长!赶出去!”有人帮腔。
“他对自己的能力估计不足,盲目自大,导致现在的结果。我的社员死了,作为社长的我当然也很难过!但牺牲归牺牲,该保护社区居民的事,社长我还是得做!你们虽然伤心,可要知道,他是被咬死的,社区里还有这么多无辜的老弱病残,不抓紧动手,难保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站起来,伤害大家!你们离他那么近,管保他第一个咬的不会是你们中的一个!”社长穿着外勤时易于运动的迷彩服,此刻却做出平常在风衣和皮鞋里时那种气派。他挥动手臂,自信满满地提高嗓音,对死者同伴,以及另一边的社员发表演说。
“我们不要你来动手!”李小玥不知什么时候已停止哭泣站起身来,她的外套卷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垫在钟永亮失去生气的头颅下。
“对!他会不会醒来我们并不知道。即使最坏的结果发生,我们也会自行解决,不需要你插手!”即便这么说,张城仍然不相信姚兴远会同大学生的死无关。可他没有证据,再怎么痛恨,他也无法将一颗子弹射入那双含义不明的浅褐色眼睛之间。
社长听罢,摊摊手倒退几步,一语不发地挺拔着脊背离开。
直到那个不慌不忙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后,张城才缓缓放下手枪。
李小玥向他伸出手来,那上面沾满钟永亮的血:“让我来!”
张城看看手中的枪,又迟疑地看向这个几分钟前还濒于情绪崩溃的女孩。只见她此刻眼睛红肿,圆圆的脸蛋被泪痕和汗渍划花,神情却无比坚毅。
“我们当时困在一个房间里,玻璃门快要顶不住碎了,他找到一个小煤气罐,说可以把丧尸引过来然后开枪引爆……他告诉我别怕,他一定不会让它们伤害我!还把他的护具给我戴上……就算在以前到处有人的世界里,也没人这么对我好过。我从来没想到冬天过去的丧尸有那么可怕!我好后悔,要不是我执意要跟他去,他没有拖累,就可以活着逃出来……”女孩说。
“小玥,你不是拖累,快别这么说自己……”田璐忧伤地看着她。
“我很后悔,为什么没在玻璃门碎掉前大胆告诉他我爱他!”她对她笑,眼中闪烁着光芒,“所以我要在他……之前这段时间里陪着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只有我可以对他开枪!”
被小玥眼中的坚决所震动,大家都无法说出反对的话。张城慢慢把枪交到女孩手上。
“我会一直陪他到最后一刻。现在,请你们给我们一点单独的空间!”
他们退到离两人几十步以外的地方,坐在老年人社员们的牌桌边。意外的发生早早结束了今天的赌局,围观的老年人匆匆散去,躲回各自家中,闭门不出。张城在那里看到了好久不见的郑卫国。
“斌斌怎么样?”田璐关切地问,“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找药……”
“……他睡着了。”孩子的父亲消瘦而憔悴,他两眼深陷,脸上胡茬杂乱,嘴边露出深深的纹路。他在众人同社长对峙的时候已经来到人群外,现在,脸上的神情正混合着内疚与一种深得绝望的沉痛。
“不是你的错……”平日沉默寡言的马青海已不忍看下去。
郑卫国张张嘴,最后仍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想我应该去守着斌斌……”田璐撑着桌子站起来。
“不用!”郑卫国突然大声喊起来。
“老郑……”张城也站起来想拍他肩膀。
郑卫国像被刺激到一样猛地后退躲开:“斌斌睡着了,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看到同伴们惊愕的目光,他痛苦地低下头:“我是说,他没事了,你也该休息……”
他们明白钟永亮的死带给他太大打击。“对不起!”小孩子的父亲向回走去,他低着头缩着肩,声音又闷又低。
“我见到邓昌顺了。”张城打破沉默。
“找到他了?他还好吗?”故人生还的消息多少给悲痛的人群带来一丝希望的气息,袁茵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还算好,”他点点头,“老婆死了,女儿还在。”
“活着就好……”
“我还找到一个地方,离咱们的基底不远,但可以住人。”
“那我们可以跟老邓父女俩一起,会慢慢好起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目视着远处一坐一卧的身影,沉痛之余,惶惶不已。
张城无法相信那个阳光、正直,曾经豪迈地发誓要保护大家的少年已经死去。他也会变成那种只有吞食人肉欲望的行尸走肉么?无法想象那张朝气的脸上出现死亡的神情!他多么希望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李小玥在温柔而专注地抚摸着大学生的脸庞。
“我从斌斌那里出来,先碰到他们,等我找到马青海和大家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出去了……”田璐不住轻扯自己的袖口。虽然表面看大家只是静静围坐,可每个人的心思都系在那边两个身影上。
“我们爬上墙头往外看,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你知道他一般都躲在角落里走,不惊动丧尸。等发现不对,丧尸都往一个地方聚的时候,我们赶忙开车出去,好不容易到地方,已经晚了……”马青海轻声叙述事情的经过。
他们一同盼望那一刻晚些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到几乎看不清不远处人影的时候,他们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第二声。
第35章 葬礼和迟到的约会
被叫做社区医务所的,其实是间宠物诊所。面向街道开敞的大门被彻底堵死,以隔绝游荡在外的丧尸,诊所在社区内部开有后门以便进出。
医务所面积狭小,空间局促。一间前厅,诊疗区的桌椅器械占去一半,另一半原有关宠物大笼子的地方现在被改成一张诊床,地上还有笼子脚遗留的痕迹;后厅兼手术室和X光室;此外,后厅对面还有一个半封闭的储藏室,供整个社区使用的各种药品就存放在这里。
此时,手术室被一道布帘一分为二,三男三女分站在两边,使本来就不足的面积变得更加拥挤。然而此刻的气氛却十分凝滞,布帘那一边不时传出女人的抽泣声。
用于猫狗的不锈钢手术台对于人来说实在太小,年轻遗体的双腿不得不被垫高,才能放在拼在手术台边的桌子上。
烛芯已燃得老长,豆黄色的火苗不住跳动。影影绰绰的亮光给人以错觉,仿佛手术台上躺着的年轻人睫毛还在颤动。而他太阳穴上的窟窿和触手冰凉的身躯,则又将人打回绝望。
血水流进下水道的声音,在一片沉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刚擦洗干净的皮肤很快又被渗出的血水污染,他们只能徒劳地一遍遍涮洗手里的毛巾,直到连鞋子都被血水沾湿。
许思凡终于受不了,脸色苍白地冲到门外干呕起来。
帘子动了一下,先是袁茵,后面跟着田璐和徐枫。“小玥……她好了。”
田璐开始准备针线缝合伤口,袁茵在张城的示意下出去查看许思凡。
“我去找点衣服来。”徐枫走了。
屋外传来少年低低的哭声,和年轻女人安慰的话语。
钟永亮和李小玥被合葬在小区边上那块被树木环绕的绿地里。男孩穿着干净的蓝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女孩则穿着一条嫩粉色的连衣裙,额发被一只别致的蝴蝶型发夹固定在脸侧,遮挡住太阳穴上那个焦黑的弹孔。
“她看起来很漂亮。”袁茵看着躺在草地上那对年轻男女,嗓音压抑。
“她曾经对我说过,怕身材不好所以不敢穿裙子。我想她心里其实很喜欢的吧。”徐枫跟她肩并肩,“小钟……我还找到一件更适合他的短袖衫,可他不能穿……”
徐枫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听众都明白,那衬衫长袖下遮盖的是怎样一副残缺不全的骇人伤口。
“她们俩在一起会快乐的吧……”许思凡的脸上罕有过这种讷讷的表情,死去的两人是所有同伴中和他年纪最为接近的,少年们的感情迅速积累。亲眼看到朝夕相处的伙伴相继死去,亲手触摸到他们冰凉的身躯和扭曲的伤口,这种打击让他脸色苍白。“我好希望他们还没有死!”
“我们有个老朋友在郊外,就是救过我们那个,以前跟你说过。他有个女儿跟你一样大,叫邓莎莎,你们可以交朋友!”张城轻拍少年垮下来的肩膀。挣扎在死亡的世界里,很容易让人忘了他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本该填满他生活的是流行音乐和球类运动,而不是失去朋友的悲伤。
随着他的碰触,少年前后微晃,神情却依旧木然。就算有更多的新朋友,也没法填补旧同伴留下的伤痛。
他们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拿铁丝网和木板等物把墓地周围圈出一块安全区域,这样两个年轻人长眠在这里,就不会受到丧尸的打扰。
当泥土落在墓穴里被薄被包裹着的尸体上的时候,哭泣声还是低低响成一片。
除了孙淑兰和郑斌以外,绿城基地的所有人都来了,包括刘志强和杨馨儿,前者在外围站了一会儿,便跟随几个社员一起离开;后者等到葬礼结束以后,走到白色鹅卵石嵌成的逝者墓铭前,踟蹰片刻亦离去,留下一声机不可察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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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城下午才到达邓昌顺父女俩的二层小楼。
远远看见老司机正坐在门槛上发愣,像在等自己,他不由感动。他们昨天约好今天早上见的,但愿他能理解自己的苦衷。与死尸做斗争的惊心动魄所带来的痛苦,远不能同身边亲近人的惨死相比。老友的些微关怀让他心中一热,顿时有种想把所有痛苦挫折都讲给他听的欲望。
“对不起老邓,我来晚了。”他跳下车,眼眶有点发酸,可能昨晚一夜没睡的缘故,“昨天我们有两个同伴去世了。”
闻言,邓昌顺忽地抬脸看他,两眼似乎有片刻的茫然。
张城看到一夜不见的故人,脸上长出细细的胡茬,仔细观察已有白色,眼中还深藏点点痛苦;想到失约让对方苦等的自己,一出现就带来坏消息,怕是勾起了他的丧妻之痛。而此刻,他自己心中也充满伤感,竟找不出能够安慰对方的话语,只好转移话题:“莎莎呢?”
“她在楼上。”女孩的父亲简短地说,随后又低下头。
张城陪他一同坐在门边的台阶上。就在他以为老邓要一直沉默下去,正努力寻找振奋一点的话题时,他突然开口了:“虽然我没见过那两个孩子,但可以想象他们都是好人。”
“是啊,他们非常好,大家都很难过。”
“莎莎的妈妈也是个好人,很好的女人。我跑车的,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很少顾家,家里的一切,从照顾孩子到孝敬父母,都是她在任劳任怨地一手操办。”
“那莎莎跟她妈妈一定很亲。”
“嗯。她们两个感情好得不得了,既是母女,又是各自最好的朋友……咳,有时候我都觉得莎莎可以没有我,但一天都不能没有妈妈。”
“别这么想。父爱和母爱都是一样的,莎莎也很爱你,只是不表现在外。”
“停电以后,苏州城里一片混乱,平时和蔼的市民到处都在哄抢食物,沿街商店都被洗劫一空,抢劫的,甚至杀人的……为了保护女儿,她就把莎莎藏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去找食物,就被那些抢劫的打伤腿脚,来不及跑,让死人抓了一下……”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等我回去找到她们的时候,她妈妈已经病得很厉害。莎莎见了我很高兴,让我找医生救妈妈。可我知道那东西没得救啊……后来我看到她痛苦得那个样子,又怕她要是突然过去了会伤着女儿,就找了个借口把莎莎支走,把她妈妈……可一转身才知道,莎莎竟然在门边,全看见了!”
老邓的过往让人辛酸,亲眼目睹父亲打死母亲,她又不能理解丧尸的危险,恐怕这就是那女孩表现得如此神经质的原因。
“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就被我害死了,还是自己的老婆!要是我知道有什么解药,一定要带她去试一试的!莎莎也不会……”
看到友人痛苦地把头埋进双手中,张城不禁更加难过:“别这样为难自己!就算解药是真的,那么远的路也来不及啊。你没有错,要怪就怪那些科学家怎么会让这种微生物害了大家!”
看到邓昌顺用长满老茧的手掌抹去眼角的泪,他继续道:“就算为了照顾莎莎,你也不要再这么悲观。我这次来就是要接你们去我新找到那个地方住,等明天我会把大家都带去,我们重新开始建一个基地!”
“不!你应该带着大家去北京找解药!”邓昌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我……会的,但那是我们有个基地以后。你先去收拾一下东西,叫上莎莎,我们现在就走……”
“不!”老邓直摇头,“我们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为什么不?你不想跟大家一起生活相互照应吗?”张城觉得额角开始冒汗。
“这里对莎莎很好……我们……你们先去吧,我们在这里……”
张城抬头看了看拉着窗帘的二楼房间,再想了想自己找到那个新营地。他只想找个看不见丧尸相对安全的地方,跟这里相比的确简陋很多。也许让莎莎先住在这儿,等他们把基地收拾得像样一点再接父女俩来也好。
“等我们安顿好再来接你们?”他竭力在对方眼里寻找肯定的答复。
“走吧!”他在那双眼里看到了不舍。
他向汽车走去。
“等等!”
他停住。
“这个拿去,是我给小郑斌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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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邓给的红罐牛奶饮料放在前挡玻璃后,不停抓着张城的眼球,让他觉得心烦意乱。眼前就要进到城里,那时,他必须一鼓作气开车以免被丧尸包围。
他猛地倒转车头加速开回去。
“老邓!你们今天必须跟我走!老邓?”
他大喊着冲回小楼。院子里没人。门被轻易推开,客厅里空荡荡的。
然后,在厨房旁边的楼梯底下,他终于看到邓昌顺。只见老司机穿戴整齐地挂在那里,手脚僵直下垂,两脚悬空。风从后院敞开的门里灌进来,吹着他的身体微微摆动。
第36章 更糟糕的发现
一种又酸又痛的东西在他胸膛内炸开,灼得他呼吸困难,几乎失去视听能力。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挨上前去,割断绳子。邓昌顺的身体像落入水里的石块一样下坠。他伸手去扶,触手冰凉,了无生气。沁入骨髓的阴冷感使人崩溃。
老司机双耳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他被张城平放在地,脸上显现出一种木然的沉寂。那是与生命相反的颜色,张城再熟悉不过。因为钟永亮有着同样色彩的脸孔,还在他脑海中逡巡不已。他觉得他应该有点什么表示,大吼一声,或者痛哭出来,可那团酸痛阻塞了他的咽喉,最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徒劳地合上老友那半睁着的双眸。一团漆黑,毫无光泽。
为什么?内疚于妻子的死么?他忽然想起来,楼上那个女孩。
“莎莎!”他快步蹬上楼梯。
“邓莎莎!”
他是如此急切地想看到她,以至于连门都忘了敲。
门开后,一座少女的闺房呈现在他眼前。淡雅的粉色系环境,显示出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墙壁被新刷过,宅子里最好的家具全集中在这个屋子里。拉上的窗帘使屋子里光线比楼下稍昏暗,却并不妨碍他视物。洁白的写字台上整齐地放着一排书,前面摆有与之配套的椅子,他给的小熊型糖果罐子也摆在上面。一边的架子上塞满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有人形的娃娃、小熊、猴子……不知是邓昌顺收集多久的成果。
最后,在那张铺有嫩黄色床单的小床上,他看到了邓莎莎,她穿着一条浅绿色连衣裙躺在那里,一只灰色打了补丁的长耳兔玩偶躺在身边,她的手脚以不自然的状态僵直着,脖子上那道深紫色勒痕同她父亲遗体上的一模一样。
邓莎莎自杀了。也许因为长久的抑郁,也许因为他未能如约而至引发的失望。
死亡的无力感如一张绵密的大网,漫无边际地向他罩过来,使他呼吸艰难,连感到心酸的力气也没有了。
突然,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
张城看到她那双浓黑的眼球不住像傀儡木偶的一样左右乱转,下巴也在机械地一开一合,头颅却一动不动。由于脑下有枕头垫着和脖子呈有一个角度,所以她的嘴巴没法完全张开;上吊破坏了颈椎,不仅声带里发不出呻吟声,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部无法动弹。
她现在竟已成为“它”。
仓皇失措地关上门,他脚步踉跄,险些自楼梯上滚落。他跪坐在故友的遗体旁边,手抖得很厉害,已分不出指尖同死者的躯体哪个更冰凉。
深灰色外套,浅蓝色衬衣,灰黑色长裤,死者整齐的衣物一件一件被剥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四肢,躯干,脖子,后背……甚至光秃的头顶都仔细查看过,他没发现一处咬痕、抓痕,甚至任何可疑的伤口。
被重新穿到死者身上的衣服怎么看都没有原来那么整齐,他已无力去整理。
一夜未眠,疲于奔波,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此刻一定是通红的,可脑子里却一片慌然的亢奋。他一刻不停地盯着死者那双刚刚被自己合上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保持这个动作多久,可有一件事情他必须搞清楚。
窗户外的光线在变化。先是渐渐变暗,然后阳光从云层后面钻出来,斜斜地射出深金色的阳光,照亮死者发灰的脸。然后这一束光淡去,消失,屋内的摆设已开始模糊。
死者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张城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餐刀。他使劲眨眨眼,想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心跳瞬间加快。
同僵化的肌肉抗争许久,死者的眼睛终于张开,左右滚动的眼球发现他的存在,下巴便开合起来。死亡的茫然被机械地牵动,变出一副心惊肉跳的图景。
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有一片黑斑在不住扩大。挣扎着站起才知道腿脚已经麻木,餐刀锵一声落在地上,恶心的感觉从空荡荡的胃里冒出来,他冲到汽车旁的水泥路上,四肢着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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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社区的时候,星星已经开始照亮夜空,同伴们都聚集在大门后等着。看到他平安归来都大大松了口气,欢喜的样子,简直像得到天大的好消息。
他被他们簇拥着走,每个人都凑到他身边,拍一下肩膀、握一下手、跟在他身后,甚至吊着他的膀子走。两名同伴的死使他们蒙在阴影里,更加害怕失去他。
“老邓父女俩已经在新营地了?还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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