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长假-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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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加油站的时候,有那么两三次风歇雨缓,但看到并未明朗的天空,外加胡小平的情况看起来真的还行,他们便放弃了赶路,索性等到天气转好再走也罢。
到了第二天夜里,降雨终于停止,众人在养精蓄锐一整夜后,在第三天清晨重新上路。
湛蓝的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很快地升到高空,不遗余力地将他每一分的热度都投向大地。公路上的积水迅速沿着微拱的路面流入排水沟,同时变成水蒸气散发到空气里,不久公路就露出它原本的灰色,只剩下低洼地带一汪一汪的浅浅水潭。
两辆汽车在空敞的马路中央飞奔,周围一片宁静。引擎轰鸣的声音惊到路边、或者田野里个别的丧尸,它们便结束漫无边际的盲目游荡,发出急迫的嚎叫,拖着僵硬不协调的腿,向着快速消失的目标锲而不舍地追去。这种叫声和前进的动作有时会吸引到其它同类,久而久之,便形成一个越来越壮大的丧尸群,直到周围环境发出新的动静将它们拆散。
张城把手伸到打开的车窗以外,太阳的温度已经相当高,飞快流动的气流也不能驱散掌心感受到的热度。车外的气温已将近三十度。仅仅一夜之隔,两天的温差将近二十度。他担心地看看后视镜内胡小平苍白的脸,跟昨天燃起希望时的兴高采烈相比,今天的少年显得过于安静。田璐昨天一直担心他会着凉生病,所以格外挂心。他竟会熬过了低温,反而在好天气里病倒吗?张城侧头看了看正歪在副驾驶座上打盹的田璐,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看看,前方的悍马忽然亮起减速灯。
他们驶在江苏省境内,路两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如今已是杂草繁盛,前方正要经过一座架在农田上的公路桥。
紧接着,不用鸣笛探问悍马上的同伴是否出什么事,张城也感觉到了。SUV越野车在颤抖。田璐猛然惊醒。不,是他们车底下的公路在发出小幅、却持续不断的颤抖。
张城快速而短促地鸣笛三下,示意悍马一起停车。
“是不是地震了?”
就在田璐话音刚落、紧张四望的时候,他们只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巨响,脚下的抖动变得更加剧烈,几乎像地震一样让人站立不稳。
几个人急忙跳出车外,只见前方升腾起一股灰尘,公路桥瞬间断裂,垮塌了一大半,直砸进底下的泥泞中。他们前进的道路断了。
第8章 打翻的笔筒
半年的荒废时间里,已不再有养路工人的维护。于是,这些钢铁与混凝土结构的庞大人工建筑便开始出现一些损耗。先是裸露在外的金属铆钉和螺栓,表层的涂料和喷漆在雨淋日晒下纷纷剥落,潮湿的空气和雨水便趁虚而入,铁锈渐渐长出来,一点一点地吃掉坚硬的钢铁。螺帽开始松动,于是被其固定的金属器件之间出现了不稳的拉力。
与此同时,冬天的雪水渗入桥面那些微小的裂缝里,借助冰冻的力量使缝隙变得更大。最近的几天里,连续而降的暴雨,以及乍冷乍热的气温,使路面一些地方出现了更多的裂缝,重力拉伸的方向开始改变,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公路桥已开始锈朽的钢支架难以完全承受水泥混凝土的重量。
一颗巴掌长的铆钉首先从螺栓内迸跳出来,它所连接的两片三角扇状支架开始发出金属相刮特有的咯吱声。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螺帽弹落,接口松脱。桥体的应力变得更加不均匀,地心引力的拉扯和金属弹力的支撑使受力最大的部分开始发出震颤,这种震颤随即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沿着钢铁的结构向四方扩散,不久以后,就连大桥以外的地方也能感觉到这种震动。
起初,这种震颤的程度是很微小的,只有在周围土地里筑巢的昆虫和啮齿类小动物能够感觉到。很快地,局部的震颤就引起公路桥承重结构的共振。钢筋也罢,混凝土也好,这些工业社会制造的原材料纷纷在更强大的地心引力作用下绞断、坠落。这时的情形便像地震一样让人惊心动魄了。
昔日人类为之骄傲的坚固工程,在大自然和时间面前却宛若堆砂般不堪一击。
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在蔚蓝色天空下延伸,两辆汽车沿着灰带子一样的公路前行。自从前路被断,他们庆幸免于灾难的同时,只好原路返回,在后方的岔路处西行,直到找到另一条公路北上。
车窗外的风景已从平齐规整的季风水稻田变成大片大片的麦田,标志着他们已离开江苏省,行至山东省范围内。
大范围的色块看起来就像灾难发生以前的样子,但再一细看,就会深深感触到二者的区别。无论稻田或麦田,已一律不再生长整齐的庄稼。粮食和野草一同从去年来不及收割的农作物残迹里生长起来。再没有化学除草剂的抑制,于是在春雨的滋润下,各种植物的根系便稳稳扎下,汲取着大地所赋予的养分,然后蓬勃地发荣起来。
在大自然眼中,野草和庄稼没有任何分别。
远处,一座巨大的“人”字型钢架信号塔在某一次狂风冰雨中被连根拔起,倒在山坡下,并带倒十几根被电缆串联的电线杆。这些庞然大物在更加广阔的山野里面就像一根根火柴棍那样渺小。如今这些人类制造的残骸正逐渐被日益繁茂的草木掩埋。
没有机器来往的田野成了昆虫和小动物的生存乐园。它们在深深浅浅的草棵子里出没,寻找食物,然后一些更为大型的肉食类动物便在它们的基础上繁衍生息。半大的野狗从草丛中抬起头来,对着飞转的车轮狂吠不已。仅仅半年的时间,人类大自然里的邻居们,便遗忘了他们的存在。
如此一番野性的生机景象,在长途旅行目的地不明的情况下理应得到众人的流连——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心情沉重、无暇他顾的话。
胡小平病得更厉害了。他一个人在SUV后座上,已由初遇断桥时的端坐,变为现在的横躺。田璐不时地回头看他,面色忧郁。她给他吃消炎药,肌肉注射过抗生素,却看不到任何好转的迹象。现在他们只能看着他每况愈下却无法治疗,唯有尽快开车,尽早赶往目的地。
“我们得找个地方歇一下,他的身体受不了连续颠簸!”
田璐轻轻地对张城讲道。胡小平正脸色苍白地发着低烧,他的双眼紧闭,微蹙的眉头让人感觉到他正承受的巨大不适。他手臂上的伤处已由昨天的麻痹转为一刻不停的痒,像有几百条虫在爬咬,不时伸出左手拍拍缠着纱布的地方。
张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轻轻的击打声便透过沉默直直拍进二人的心里。
时间已经快到傍晚,他们的位置离山东、安徽与河南三省交界的地方很近,京沪铁路正从这一区域穿过。不知什么时候,铁轨开始出现在公路西侧,并伴随他们一直向北。
一条隧道出现在铁轨的尽头,两三节节火车车厢静静地停泊在轨道上,前面的部分没入隧道里面。红白相间的颜色在一派绿意中显得格外分明。
开凿隧道的成本较沿地势修筑公路高出数十倍,故而公路可以像带子一样蜿蜒盘曲、高低起伏,铁路却不得不依靠高架桥与开凿山脉,努力使线路变得更为平缓。两条平行的铁轨在隧道处交汇,显然在这里,高速铁路与普通铁路需公用一条山洞。
这时公路已开始爬坡。微微感觉到背部靠向座椅的压力增加,车里的人便瞧着静止的列车渐渐下沉至被植物掩埋,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在起伏的地脉上翻越几道浅坡以后,两辆汽车已驶过这一片高低地势,开始顺着公路向下延伸。铁轨也从隧道的另一端伸展出来,分开两道,共同连至一座铁路高架桥。
“噢!你看哪!”
田璐轻叫起来,她左手捂着脸颊,右手指着前方,嘴不可置信地忘了合拢。前方路上,袁茵和马青海也分别从悍马两边伸出头来,向他们挥手惊呼。
张城和他们同时看到了。
从未上桥的地方就已开始,蓝色的是快车,绿头黑皮的是货车,流线造型白底蓝道的是动车……撞在一起的列车有四五辆之多。堆积,翻滚,围栏尽毁。呈“之”字型的车厢横在铁路桥正中;离地二十多米高的桥面两侧分别挂着一截蓝、一截绿色车厢;货车车皮像积木一样倾斜地搭在半空中,一挂不知是何的黑色物体正在铁轮上摇摇晃晃地挂着。
远远望去,庞大的铁皮运输工具就像一堆任性小孩弄乱后的玩具。
五颜六色,打翻的笔筒。
公路从撞车的铁路桥正下方穿行而过。两辆车缓慢地行驶着,撞击现场离他们越来越近。心跳加剧,精神越来越紧张。随着距离的消失,车厢的体量在众人眼中变得越来越大。当他们驶到桥下的时候,那种毁灭性的可怕压迫感已在每个人的胸中达到极致。
第9章 残骸
掉在桥下的数节车厢尽数变形。在数节勉强维持原型的车厢中间,有一堆像被重型机械压扁的残骸,很可能就是当时撞击事故发生的源头。一些呈黑褐、灰色的附着物从金属质地的残骸下方挤压出来,里面像夹杂着布料,还有一些柴火棍样的戳出,甚至有的地方还能看见一两只鞋子。远远看去,这些饼状物就像用于铺路建房的草编厚席,却是被重新从泥土里挖出的样子。
他们静静地从依然矗立的铁路桥下穿过。公路被桥上坠落的残骸堵住了一半,两辆车小心地从尖利的残骸边缘绕过,搭在桥上的蓝色车厢距离他们的车窗不足三米远。在列车的衬托下,连前方悍马的庞大身形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几节列车的玻璃窗大多数都已破碎,就像一张张洞开的黑口,无论从什么角度,倾斜的夕阳一点都照不进车厢里。
这恐怕就是磁暴发生时,停电、通讯失灵造成的恶果之一。如今半年的时间过去,当初惊心动魄的瞬间已然永远凝固,大自然也毫不客气地在这些遗留物上留下自己的痕迹。雨点和泥水在车厢表面上变得干硬,车体有些地方油漆剥落,露出的地方锈迹斑斑,就连流线造型的和谐号如今也看上去单薄脆弱。野草在这些新邻居的脚下疯狂长高,土地上已看不出人类的足迹,连同一些小片残骸与车里掉出的东西一并隐藏。
看到这里,又回想起他们以前的经历,车上的几个人都不禁感慨自己的幸运。这几个人都是从山桥镇逃出来的,幸好当时做出的是多停留几天的决定,虽然接下去曾困惑逃亡,但那些远远好过在惊恐混乱中面对各种各样的不测。
先是两辆火车相撞,接着,更多失去通讯信息的列车撞上去。难以想象当时那些乘客历经的是怎样几番的生死折磨。车厢灯火突然熄灭,一波撞击还未稳住脚步,便接上另来一波;车厢迅速移位、脱出轨道,一厢一厢的生命骤然间归于死亡的宁静。幸存者即使好不容易从扭曲的铁皮箱子里面爬出来,然而巨大的惊吓尚未和缓,满耳哀号呼救并不能给他们生还的喜悦,相反,那时他们的绝望心情是不言而喻的。
联想到停电时城镇里的情景,那时所有的救援力量早忙乱趁一团自顾无暇,怕连火车相撞的消息都很难获得。所以当时很可能根本没有救援。那么如今那些心存着身在何方?还是早就都死掉了?
全国各地有多少辆正在运行的列车?天上又有多少架飞机?以至于那些遍地而建的危险化学品工厂、仓储基地……就像在张城身后爆炸的那个核电站。这些人为的工程,每一处都有可能制造出一个巨大的灾难。即便当时没有立刻爆发,对未来而言也会是个潜在的威胁。人类在科技的支撑下创造了无数奇迹,然而他们真正能够掌握在手的却少得可怜。
一阵风轻轻拂过,列车残骸脚下的野草沙沙摇动,被风拨开的缝隙里偶尔露出几件死者的遗物,它们的周围,有在那里筑窝的老鼠与野兔。除此之外,这里就像一片钢铁搭成的坟墓,温暖的余晖中竟能让人感觉寒冷。
“不知道火车上那些人都到哪儿去了……”田璐仰着头从车窗缝隙向桥底望去,悬在桥外的车厢底部还能看到一排排黑色的钢铁车轮。
“现在可能都死了。”张城也看到这一景象。
“丧尸那种‘死’法吗?那会不会它们就在附近?”
“有可能,所以我们得特别小心。”
“还停下来过夜吗?”
“晚上赶路更危险,我们马上开远一点露营。”
太阳很快沉得仅剩半边脸在地平线上。在离开铁路高架桥到现在的这一段距离里,路面上、旁边野地里,不时有棕黑色的人类残骸出现,大部分肢体不全。浸水与暴晒已使这些逝者的衣衫破烂不堪,风干的肌肉塌缩成皮张在身上,勾勒出一根根肋骨的形状,杂乱肮脏的头发随风乱摆,时刻强调着生命的早已远去。
就着最后的几缕阳光,张城突然在几具尸体边上停下车,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怎么了?”田璐把身子探过驾驶室。
张城把手中拈起的铜黄色闪光物拿给她看。
“子弹壳?”
“没错。这些人是被子弹打死的。”
“——所以它们可能是丧尸?”
“很可能军队来过这里!说明这里的丧尸曾经有很多,这样一来,就难保军队不会有伤亡。我们沿途找找,说不定能捡到枪!”
“那很好啊……他们也停下了,我们是不是要告诉他们马上去找?”
“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胡小平的身体也受不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吃东西,这些东西也不会飞,明天亮了再找也不迟。”
当没有太阳的天空正呈现一种逐渐暗淡的灰蓝色时,胡小平“哇”地一声,把田璐方才喂他喝下的大半杯奶粉尽数吐出,然后伏在SUV打开的车门边狂呕起来,一半身子已从座位上跌滚而下。从胃里涌出的液体呛到了气管,他便又急促地咳嗽个不停。
田璐扔下手中正在搅动的汤勺飞跑过去。小汤锅里的水飞溅出来,浇在野炊炉上发出“嗤”的声响。张城立刻跟上,他把少年扶起,重新抬放在后座上半躺。
胡小平的两腮上正呈现出两朵病态的酡红,田璐在他后背推拿了一会儿,胃部的痉挛才勉强平息。咳嗽与干呕停止,一身虚汗从毛孔里渗出。两人看见少年缓缓张开的眼睛,不由暗自大吃一惊。
只见少年那对黑色的眼球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现出血一样的色泽。两人对看一眼,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田璐扒了他眼皮一看,原来白眼球上已布满红丝,少年眼球中的毛细血管变得比平常粗很多,全部暴突出来,像一条条腥红色的线虫爬在眼珠上。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眼皮,发现眼球温度高得发烫,且硬硬地突起着。
胡小平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刚才呕出的,是胃液和牛奶的混合物,苦涩的分子充斥着他的感官,他全身微微颤抖,脸上和颈后不住地冒着冷汗,可眼睛却干涩无比,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头疼不疼?”田璐问。
少年半靠在医生的臂弯里,通红的双眼有过片刻的迷惘,随即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自己都不确定有什么感觉。这时袁茵拿着一瓶水走来,田璐给张城投去一记沉重的眼色。“一会儿粥煮好了你再吃点。”
喝掉一整瓶水,又平静地躺了一会儿以后,胡小平还是没能吃下任何东西。他的胃现在好像变成一个自动清理机,除了凉水以外,任何灌进去的东西都会被无情地扔出来。他的呕吐就好像是神经质的反应,至于味觉,大家很快发现,这个可怜的少年竟已连麦片粥和牛肉干都区分不出了。
第10章 尸堆
他们终于找到了激烈交火曾经发生的地点,或者说结束后的遗迹。
清晨,张城、马青海和袁茵三人开始去四围寻找。当太阳的第一缕金光把脚下的野草染出漂亮的鲜绿色时,他们刚刚翻过一道小坡。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腐烂塌缩的尸体成堆地摞在一起。一个大堆,周围有数个小堆,草丛中还隐约露出单独遗漏的尸身。风吹过的时候,带来一丝隐隐的尸臭。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尸堆,即使在冬天清洁的时候。凭借他们有限的人力无法堆得那么高。直径十余米,尖端的地方已将近三米,少说也有数百具之多。
袁茵脚下突然一跌,“呀”地惊叫出来,张城和马青海慌忙上去拉住。原来她脚下站立的地方,有一道将近二十公分深的长条形凹陷,显然是不知多久以前留下的,如今已被茂密的野草覆盖,难怪袁茵会看不见崴脚。
“这是车轮印。”张城说。
“好家伙!这么宽,可能是铲车。”马青海拨开密密匝匝的草。
“也许是装甲车……”
“你们看,这些尸体有没有些奇怪的地方?”袁茵指着尸堆。
这几百具尸体显然是被匆匆忙忙堆在这里的,在大尸堆北面不远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一个浅坑的痕迹,里面没有植物生长,隐约能看见黄褐色泥土里露出的半个黑色脑壳,或是一些干缩如柴的黑褐色手脚。
堆在外面的尸体来不及掩埋,进行这一项工作的人员便匆匆撤离。也许接到上级的命令别有调遣,将这里的残局留给后续处理,也许当事人意识到局势的严峻,便各自四散逃亡。总之,各种有组织的力量从此一去不复返,成堆的尸体便被遗留在这里,默默地经过一冬又一春,只有苍天见证过他们的死亡。
“有的烂成骨头了,有的还有肉。烂不掉的是丧尸吧?”马青海接话。
“丧尸不腐烂这我们知道,其余就是被打死的活人了。很可能当时人群和丧尸混在一起,军队不管不顾地向他们开火,然后把尸体运到这儿掩埋——你们看,附近几十里范围都没有人烟,这里离公路很近,而且隔着个小山包,从路上看不到这里。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埋在这里最方便。”张城说。
向尸堆上看过去,各具尸体均残破不堪,断裂的、扭曲的、张大口做痛苦状的、面目平静双眼紧闭的……这些姿势各异的尸身的确能分出两种类别。一种已烂至见骨,全身皮肉成为一张干缩的黑褐色皮裹在骨架上;有些处于尸堆内部的没有程度那么高的风干,露在外面的烂肉剥开,现出骨头,颜色红黑带黄;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具遗体,除胸前露出两个椭圆形透明的晶体状物外,其余的部分已差不多烂完。这些是没有丧尸化的死人。
另一种就是他们常见的丧尸型。它们的表皮虽然呈现黄褐色,却依稀能看出死人特有的灰败脸色,以及皮肤下一条条发黑的青筋。它们的面目普遍要比一般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