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勿负之汉如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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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颜闻言却是一怔，没想过霍去病会这么问，但马上转了脸看着霍去病。
“怎么啦？不欢迎啊？”
“没有，只是太意外了，这种感觉不真实，像是做梦。”霍去病看着如颜自己笑了起来。
如颜也跟着笑了，没有说话。她知道说什么都不如做来得实际，时间会证明一切。
“其实，你不用信守在崖底的承诺，那种情况，任谁都会……我知道你并不是……”霍去病突然又转了脸，泄气地说着。
任谁都会安慰？知道我并不是真心？如颜心想，摇摇头，她到底对霍去病做了什么，让一直自信满满的他，变成现在的怯懦谨慎？
霍去病见如颜没有回答，侧转了头，不再看她，只是眉头起伏，鼻翼扩张，愤愤然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像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只被子里的拳头握得生疼。
同情？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就是这两个字，如颜顿时火气上头。让我走，走就是了。想着起身气冲冲就往外走。
霍去病见她真的走了，惊得坐了起来，想要拉住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动，想要喊住她，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心里头又是懊恼又是难过。一时激动，没有憋住，咳嗽了几声。
如颜步子一滞，清醒过来，明明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却还跟他生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孩子气了，罢了，谁叫我欠他那么多呢？想着，如颜蹙着眉头回身，怒瞪着他，喝到：“过去点！”
霍去病没有料到她会折返，一时有些愣，但还是乖乖地往后挪了挪。
如颜就往床上一倒，又抢过他的枕头枕着。
“老娘我拼了这条命才回来，你想赶我走，门儿都没有！”
霍去病这才反应过来，一下被如颜逗乐了，开心得放声大笑，整个身心都舒坦起来。
如颜急急去捂他的嘴，“大半夜的这么笑，吓死个人，会让人误会的。”
话音刚落，就见霍去病眼冒精光，一脸暧昧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其实她本来的意思是说他半夜笑声会让人疑心是鬼，可此时她睡在霍去病的床上，他则侧着身子半躺半坐着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那一截身子只随意穿着里衣，衣领大敞，结实的胸膛就裸露在她的眼前，刚刚又笑得那么恣意。想着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脸更是红得诧异。
霍去病看着她的样子笑得更加得意了，虽是无声，可更让如颜受不了。
如颜连忙往后移，感觉背后一空，险些跌到塌子上，霍去病及时拉住了她。
“诶，我不闹了，你仔细躺好。”说着，霍去病躺回被子里，侧着身子笑看她。
如颜也不敢乱动了，挨着床边侧躺着，只是脸上仍是潮红。
霍去病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心里头喜得很，过了一会，把枕头推过去给她，然后自己也蹭了过来，两个人隔着一小段距离面对面，他也不做什么，只是看着她笑。
如颜觉得被他看得浑身痒痒，想着自己竟被他占了便宜，有些生气，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给我好好睡觉。”
霍去病疼得叫了一声“哎呦~”，摸了摸脑袋，如颜一笑，觉得解气了。霍去病见她笑了，也放肆起来，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拉着她的胳膊。
“你哄哄我啊，哄哄我就睡。”
“你到底几岁啊？只有小孩子才要人哄着睡觉吧？”如颜嘲笑他。
“那你就当我小孩子好了，反正我儿时也没被人哄过。”霍去病不依不饶。
如颜闻言却是一愣，见他一副毫不避讳没心没肺的样子才略微放心。他是没有童年的孩子吧，从小被舅舅训练着长大，没有享受过母亲的温暖，想着有些心疼。
“我给你唱支歌，唱完了你就得睡。”如颜正色道。
霍去病乖乖点头同意，十足的孩子模样。如颜笑着给他压实了被子，才轻轻开口。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87book…提供下载）欢这世界
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整个时候有个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
让你知道你最美
……
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
“啊~！”
如颜醒来的时候，霍去病正趴在塌子上看着她，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因凑近而放大的脸，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珠子离她的眸子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吓得她惊呼出声，连忙坐了起来。
霍去病显然也吓了一跳，跌坐到了地上。
如颜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甩甩头仔细回想才记起昨晚好像唱歌唱得睡着了，竟和霍去病同床共枕了一夜。低头去看，身上盖着一床被子，伸手摸了摸，衣服都还在，还好还好。
如颜心里一阵安慰，虽是合衣而眠，总好过一早醒来看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这里，何况昨晚还是自己往这床上躺的，就怨不得别人乱来了。只是，记得昨天躺下的时候连鞋也没脱啊，那脚上的青花鞋怎么会在地上？不会是？想着，如颜抬头，这才惊觉霍去病还坐在地上，皱着眉头看着她。
如颜赶紧扶他起来，谁知他却把身子一转，脑袋一别，不肯起来。
“哼，你都把我当小人了，还来扶我做什么？”
如颜一愣，自己刚刚那一番动作再明显不过了，心里无奈苦笑。
“我只是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你好端端的床不睡，怎么趴在塌子上去了。”如颜赶紧转移话题。
“你背着我睡，我不舒服。”霍去病回身愤愤说道。
如颜又是一愣，原来昨晚一直背对着他，古人取意为“背离”。
“好啦，好啦，你快起来。我睡着了，哪管得了那些？”如颜说着又去扶他起来。
这一次，霍去病没有折腾，倒是坐回了床上。
这边如颜刚安顿好霍去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也顾不得其它，急急跑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着实吓了一跳，竟然是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
如颜此时虽是衣服完整，可穿着这身睡了一晚，皱皱巴巴不说，就是刚醒过来，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她还以为是素珑梧桐，也就没有管那么多跑来开门了。本来主子房里有丫头守夜在达官贵人家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如今她在霍去病的床上睡了一觉，此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竟站着没动，也不请安，就这样把卫少儿生生的堵在了门口，身后的素珑梧桐皆是惊讶。
愣了好一会，如颜才反应过来，把疑惑重重的卫少儿请了进来。卫少儿没有理会她，径直朝里间走去。待看到霍去病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早前听下人说他的病情好转了，但此刻霍去病清醒地坐在这里，那精神头与昨天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急急走过去拉过他来看，确实是好了。她这段日子以来的担心，化作喜悦的眼泪流了下来。
如颜乘着这会子功夫回房换了身衣裳，梳洗了一番。再回来时，霍去病已经传了早饭到他房中吃，卫少儿也是难得的好兴致陪着儿子吃饭。本来一屋子气氛极好，只待如颜踏进屋子，霍去病竟让她过去一起吃，如颜连连委婉拒绝。平时倒无所谓，如今他母亲在此，断是不敢那么随意的。卫少儿虽是一愣，却也没有反对，反而笑着让如颜坐。这下是不吃都不行了。
如颜只得硬着头皮坐下，顺势狠狠地刮了霍去病一眼。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卫少儿望着她几次欲言又止，倒是霍去病心情大好，神清气爽的，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病人。
卫少儿走后不久，莫离就来了，身后居然跟着李敢。着实让如颜吃了一惊，后来看到莫离对他相当不客气，可是李敢却对她一副恭顺讨巧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人生自是有情痴。只是不知道，李敢的那副样子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有意为之，毕竟与她所认识的他，太不一样。
莫离在院中看到如颜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抱着她就哭了起来，喃喃地说着找她找得好苦之类的话。之前如颜还在奇（提供下载…87book）怪，霍去病都那个样子了，莫离怎么会不在，原来她一直忙着找自己去了。随后，莫离又哭哭啼啼让如颜去看看霍去病，如颜想着，莫离不守着霍去病，却只是一个劲寻她，怕是为了让她来见他最后一面吧。莫离的痴总是让她不得不感动。
但当莫离看到霍去病神采奕奕的坐在房内时，眼睛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摸了眼泪就喜着朝他奔过去。李敢见莫离过去，起初确实有一丝不悦，而后却喜着跟着过去，他也为霍去病好起来感到高兴，这是如颜没有想到的，最重要的是，这从始至终的过程中，李敢的眼神里没有一星半点的怨恨。心中大大为这个男子的度量所折服，这样一个心胸宽广的男子，配的上莫离的痴，也能够包容她的痴。如颜心中感慨，倚着柱子，看着屋内一派欢喜的景象，痴痴地笑。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扑朔迷离心安处
在霍府的药粥羹汤以及如颜的精心照顾之下，没几天，霍去病便已经生龙活虎了，哪里有一点点大病初愈的样子。素珑梧桐私底下打趣如颜，说她比神医还神，大罗神仙都医不好的病让她一下子把人给治活了。
期间，宫里来了一道今上体恤下臣的圣旨，一并送来的是众多珍贵药材。立刻引起了长安城中一场风云变幻。这几天，朝中各人及霍去病的下属亲卫，甚至是八竿子攀不上关系的人都携礼前来探病。尽管主事以霍去病还在病中不便见客为由推掉了很多人，但总是有一些人推脱不了，霍府上下又忙得不可开交，如颜则是一概避见。
即使霍去病在朝中地位中坚，皇上又一直相当倚重他，有心栽培。但前几日，霍去病病得严重那会，霍府倒是门可罗雀，现在，他才接旨受赏，霍府就变成了门庭若市，这些个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人啊~如颜摇头。恐怕是因为上次霍去病在金马门跪见，皇上却没有召见他，可想而知，众人只怕都以为他失势了，却不想其中还有原因。
这道圣旨，真是及时，似乎在向众人宣告，他待霍去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一手比，既笼络了人心又可改变朝中格局，向他所想要的方向转变，还让众人难以揣测帝王的心思，不敢轻举妄动，真是妙啊。若不是自己知道事情的原委，恐怕也跟长安城中的众人一样猜不透其中的玄机，这就是帝王的谋略呐~皇上的赏，并不一定是真心实意的恩，皇上的罚，也并不见得是真正的不待见，但他的一个小小举动，就能够牵动、改变底下无数人的计划和行动，这就是帝王的权势呐~
只是大家来探病，却都决口不提霍去病生的什么病，甚至没有人问过他为何而病，这就是长安城，人人都懂得的规则。如颜甚至探过莫离和李敢的口风，别说她是月氏后裔或是跟那人的关系，就是遇袭和坠崖事件，他们都一概不知。那人把此事遮掩得如此毫无痕迹，这就是帝王的威慑呐~
如颜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居然跟这样一个城府深得难以想象的人相处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真是不可思议，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对他发过火，甚至威胁呵斥要求过他，就觉得无比佩服自己，回去以后跟朋友们说，简直值得顶礼膜拜。
“回去”，这是最近如颜常常想到的一个词，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不管怎样，这个繁华富饶、物欲横流的世界始终不适合自己。但是一想到霍去病，心里的声音又会渐渐弱下去。她知道，她已经入了情节，即使抽身回马，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霍去病已经全好了，如颜想着该去处理一些私事了。宫中遇到的人，还欠她一个解释。如今，安定下来，至少也要去看看如烟，于是选定了一个日子往流云坊去。
正值初夏，天气晴朗，并无燥热，正是出行的好天气。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去过流云坊了吧，与如烟一别也去了半年，不知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一路上还有些小小的担忧，可当如颜出现的时候，再也没有疑虑，苑一如当初，如烟也一如当初，看到她犹如经世，高兴得又是哭又是笑，不住问她好不好。如颜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泪眼迷离，只是一个劲道歉，让她担心了这么久。
两人坐定以后，如颜把这半年来的遭遇简单的告诉了她，不可避免的省略了一些人事。如烟静静听着，当听到如颜说她现在回了霍府时，先是一皱眉，继而还是开心的笑了。如颜又问她怎样，她只说还是老样子，“轻歌曼舞”在长安演出这么久了，虽还是有人捧场，但始终不及最初的鼎盛。
如颜想了想，又告诉如烟，该搞点创意了，听得如烟一愣。如颜却不以为然仍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教她在“雅”字上多下点功夫，歌舞也要时常更新，若是能吸引一些文人墨客，以后“轻歌曼舞”的路就更宽敞了。
如烟是聪明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如颜的意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笑问她到底是个什么精灵，脑子里竟总总有如此神奇的点子。如颜心想，不过就是比你们多了两千多年的认知，见识了你们没见过的东西，晓得了你们不晓得的未来而已。当然这话是断不能够讲出来的，指不定让人疑心有病，于是对于如烟的夸奖，她也只是笑笑，不敢应承。
两个人聊得正开心，有个小丫头来传，李广利来寻如颜。
如烟拉过她小声道：“他们两兄弟寻你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什么事，只是找得频繁。”
“我省的。”如颜答，面色淡淡，该来的终于来了。
如烟则带着丫头出了院子，说去前头看看，顺势谨慎地把院门关上了。
如颜仍旧坐在屋内喝茶，李广利进来对着她单膝跪拜下去，“如颜，我代哥哥跪谢你的救命之恩了。”唬了如颜一跳，忙站起让他起来。
“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相信当日易地而处，先生也会如此助我的。”如颜淡淡道，心里在想，其实那一日，即使没有自己，李延年也应该能够逃得出去的，怎么会……
“哥哥果然没有说错。”李广利听了一愣，才说道。
“此话怎讲？”如颜意外。
“他说你定不会受他的拜谢，但仍是让我替他谢你。”李广利回答。
“喔？那先生可有说让你给我一个解释？”如颜笑问。
李广利闻言又是一愣，显然说中了。
“他说你定会问，让我转达，若是要理由，现在他可以准备千千万，只是真相，只能他日奉上。”
李延年果然是厉害的人物，他居然能猜到如颜的心思，而且能够如此巧妙的直奔主题、切中要害。一想，在这长安城，谁没有个把秘密？谁又是真正简单呢？对于她的身世，那么明显的破绽，李延年都没有相问过，一直带着她来到长安，为她谋划让她立足，此时，自己又怎么可能凭借一次相助逼问他的秘密？李延年真是太了解她了。
“不必了，”如颜摇摇头。“这次是我还你们的。”
“你打算跟我们两清吗？”李广利追问。
“这也是先生让你问的？”如颜皱眉问。
李广利点头称是，如颜其实并不想这样，只是突然觉得李延年太可怕，他们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李家兄弟了，人一旦露了真面目，就会变得狰狞可怕。
“那你带句话给先生，这不是两清，先生的恩，我如颜会一直记着。只是真相若是与霍去病有关，那我一定要知道，若是无关，便和我毫无干系，他日也不必相告了。”如颜明白，对于李延年这样的聪明人就得打开窗户说亮话，不伤及要害，不影响关系。
李广利不可置信地看着如颜，他不知道这些不见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对霍去病死心塌地了。
“又是霍去病？”李广利疑惑。
“以后，只会是霍去病。”如颜坚定作答，说完也不等李广利反应，自己朝着外面走去。
对于如颜，这是一次艰难的谈话，曾经朝夕相对，她视为恩人的两人，如今却因为各自的利益和维护而产生质疑面临分化。
“与他无关。”
如颜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李广利朝她喊，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这次，是我自己说的。”李广利怔怔地补充。
如颜对他感激一笑，继而转身走出了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后那个真实的李广利又出现了，不再是李延年的步卒，如颜心中安慰。李广利对她的心思，她明白，以前没想过那么多，以后也不会再去想，这一次，她是故意说出霍去病，正好断了他的那份想头。他不比他的哥哥，难保有一天，不会为情所困为情所苦，若是自己和李延年的利益发生冲突，那么处在中间的他又该如何煎熬？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如颜再也不想第二个人因她遭受这份罪，所以还是趁早断了的好。
这是李延年的一个圈套，如颜今天才明白过来。李延年是故意让她知道他们有秘密，上一次在桂宫，如颜就已经觉得奇（提供下载…87book）怪，禁军卫士捉拿贼人，既已是砍伤了他，定会追查到底，毕竟受伤这回事太好查。可是也就那个太监试探过自己，而后竟没了音信，李延年也那么轻易地逃跑了。
皇宫中有贼人，更何况还是皇上的起居室，禁军卫士没有大肆搜捕，就说明事态不严重或者没有人真正看到了贼，然而李延年却负了伤，好巧不巧还进了她的房间。那伤口不深，却是横向，若是禁军卫士砍的，面对贼子刺客必然下手狠，从对面施刀，也应该是纵向，所以可以肯定，那伤口，是李延年自己制造的，目的就是给如颜看。
可是他为什么要做给自己看？又是为什么要让她卷入他们的是非中？此时，李延年已经是乐府中一个高级的宦官了，日后只会越来越往上走，断不会为财或名利，只是这些都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如颜不解。
如颜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知道她在那个房间，那么他就知道她跟皇上的关系。他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