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洗剑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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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道:“我这无家可归的人,你肯收容我?”
牛铁兰又惊又喜,道:“帮主,你!答应了?”
姜风凄然道:“你当我还想闯荡江湖么,对江湖我……我实已怕了,我实在连一步都不敢再闯。”
这满身傲骨的江湖儿女,如今竞也忍不住流露了真情,铁兰听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却不觉为之心碎,流?目道:“帮主,你……”
姜风突然站起,拭于了泪痕,凄然笑道:“帮主?我还是什么帮主?你再唤这两个字,我就真的要走了。”铁兰破涕一笑,道:“好,姐姐,妹子什么都听你的。”
宝儿在一旁,又不觉瞧得热泪盈眶,满心感动,喃喃道:“在患难中现出的真情,为何总是教人瞧了要忍不住流泪?”
牛铁娃例开嘴笑嘻嘻走过来,又想说什么,但铁兰又瞪眼拦住了他,轻叱道:“还不带路回家?”
铁娃嘻嘻笑道:“好,大妹子,哥哥什么郝听你的。”伸手拉着宝儿,道:“大哥你可也得跟我大爹大妈磕个头才成。”两人当先而行,铣兰扶着姜风在后相随。周方却一把拉着铁雄‘道:“你媳妇一听她哥哥死了,必定再也不会留在这里,那时你想再娶个媳妇,可就难了。”
牛铁雄大惊道:“这……这怎么办呢?”
周方笑道:“你可愿我老人家教你个法子?”
中铁雄道:“老爷子你……你快救救命吧!”
周方道:“她若要走,你就这么出手一抓……”双手齐出,比了个招式,接口笑道:“保险就可将她抓住。”
牛铁雄学了几遍,讷讷道:“这么容易就可抓住?”
周方笑道:“就是这么容易,你抓住她后,不妨再放开她一次,再使出这一手,还是一样可以将她抓住。”
牛铁雄瞪大了眼睛,道:“真的?”
周方捋须笑道:“自是真的,但第二次抓住她,可再也别放开了……”这时众人已走上一道山坡。
突见一条人影,自坡上如飞奔下山来,却是个瓜子脸,大眼睛,美秀中又带着三分英气的青衣少女。牛铁雄抢步赶过去,咧嘴笑道:“好媳妇,你来接老公了么?”
那青衣少女瞧见这么多人,神色徽微一变,后退了三步,瞪眼道:“你怎地一个人回来了?你们人呢?”
牛铁雄笑道:“他们人都跑了,不要你了。”
青衣女怒道:“放屁,我去瞧瞧。”转身就要离去。
牛铁雄突然大喝道:“站住!”
青衣女厉声道:“我要走就走,谁管得着?”
牛铁雄道:“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淮管你。”铁娃拍手笑道:“好,不想二弟也有些男子气概。”
青衣女冷笑道:“你来管管看,小心吃耳光……”话犹未了,不知怎地,双手已被中铁雄。把抓住。
牛铁雄太笑道:“你见过这一手么?……大哥,这就是我老婆萧素秋,从前我怕她,如今她可要怕我了。”
萧素秋挣也挣不脱,红着脸道:“出人不意,算什么男子汉?”
牛铁雄:“好,你若不服,我就再让你试试……”方自放开手,萧素秋便—掌拍了过来,哪知中铁雄手一动,便又将她手也抓住,萧素秋明知他—招是自那里来的,却偏偏闪避不开,这一来不但萧索秋目蹬口呆,面红耳赤,姜风与铁兰亦是满心惊异,只觉牛铁雄这一着出手之巧妙,部位之奇诡,便是换了自己,也是一样无法招架,牛铁雄大笑道:“好媳妇,这下你可服了么?乖乖的跟着你老公来吧!”拉着她放足上山奔去。
宝儿与铁兰,铁娃惧都瞧得又惊又喜,情不自禁,转首去瞧周方,周方却恍如不觉,只是捻须微笑。
众人到了山上小屋中,见着铁家两老,自然又有一番悲喜,哭哭笑笑,吵吵闹阔,吃吃喝喝……
这些人间的悲喜剧,也难以一一指叙,到了晚间,宝儿悄然踱入屋后小林,树梢头月明星繁,山坡下江流如带。
宝儿俯首望去,十里江流,果然俱都可收眼底,不禁暗叹忖道:“此地形势果然险要,难怪那萧配秋要……”
一念尚未转过,突见两艘无篷大木船,溯江而上,船上数十人一齐操纵,船行之急,急如奔马。
屋月与水光相映,将船上人照得清清楚楚,这两艘船上百余条汉子,竟然全都是蓬头鹊衣的乞弓。
宝几昔日在那山谷中瞧见三个乞丐贪得非份之财,又被木郎君骇得狼狈而逃,本觉出写帮中全是贪财怕死之徒!但后来见着那见义勇为之五车夫,才知道无论任何一帮之中,惧都难免良萎不齐,此刻见到这百余乞丐去得如此匆忙,不禁喃喃自语道:它定非丐帮中也出了什么变故?“只听身后一人接口道:“不错,丐帮中必有变故发生,你可是想去瞧瞧么?”口音苍老,正是周方。
宝儿虽不通武功,但自幼目便极是灵敏,此刻见到周方竟能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心下不禁吃了一惊。
第十五章 武道法自然
但见周方仰首望天,捻须微笑道:“丐帮门徒,平日流浪四方,消息最是灵通,若有谁要寻人,去询他们再好也没有了。”
他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但每个字都说入宝儿心里,宝儿暗中又不觉吃了一惊,强笑道:“老爷子你可也想去瞧瞧么?”
周方笑道:“我老人家浪迹天涯,什么热闹,都要瞧的。”
宝儿心念一动,突然福至心灵,道:“我跟着你老人家走。”
周方微微笑道:“你受得了流浪之苦?”
突听一个声音叹着气道:“受不了……受不了……”牛铁娃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自林外缓缓走了进来。周方笑道:“什么事受不了?”
铁娃苦着脸道:“我眼睛没有—时一刻离开过那姓姜的小姑娘,但……但她却从来也没有瞧过我一眼。”
周方大笑道:“她赤身露体,被你抱在怀里,自然对你害躁。她越是不理你,才表示她委实对你有意,她若毫不在意,照样与你言笑,那你才真要受不了啦!”铁娃瞪大了眼睛,道:女人的心思真是这样奇怪的么?“周方道:“天下最奇怪的东西,便是女人的心了。”
铁娃呆了半晌,又自叹道:“但我方才瞅着无人,曾悄悄扯了扯她袖子,她却还是不看我一眼,只是仰天自言自语,说什么:‘来日流水长,男儿当自强,若非英雄汉,休想配红妆。’这几句话我虽记着,但意思可半点也不懂。“宝儿暗笑道:“姜风看来虽是个巾幅英雄,但究竟还是有些忸忸涅涅的女儿态,明明一句话不肯说出,却偏偏要吟诗作句,只恨铁娃这样的莽汉,却又偏偏半点也不懂这些才子佳人之事,竞将这诗句对人说了出来。”
只听周方笑道:“好极好极,看来这女子—颗劳心,竟真的被你打动了,她念的这四句,正是告诉你,来日方长,要你莫要着急,只要你能做出一番英雄事业,她终究是你的,但你若不是英雄,却是配不上她的。”
铁娃欢呼一声,雀跃三尺,但瞬又愁眉苦脸,道:“英雄要如何做法,老爷子,你肯教教我么?”
周方微笑道:“你若要做英雄,暂时就跟着我与你大哥走吧!”
忽然又听得一个声音长叹着道:“走吧!走吧!还是走了的好。”中铁雄也自愁眉苦脸,走了进来。周方笑道:“你又是为了什么,如此苦恼?”
牛铁雄叹道:“我那老婆还是要我睡在地下,我一上床,便被她一脚踢下,老爷子你教我的那一手,也不管用了。”
周方大笑道:“好,我再教你两手有用的。”拉着牛铁雄走到一旁,指手划脚,又比了几个招式。
牛铁娃学招居然不慢,周方笑道:“好,好,我老人家还得教你个法子,好让你老婆永远服服帖帖的跟着你。”铁雄大喜道:“真有这种法子?老爷子你快说吧!”
周方道:“法不传六耳,你且附耳过来。”
牛铁雄果然附耳过去,听了半晌,一张脸突然红了,吃吃笑道:“这……这不嫌有些害臊么?”
周方道:“你两人本是夫妻,有什么好害躁的,快!快!去依计行事。”牛铁雄欢呼—声,飞也似的跑了。
宝儿与铁娃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知周方说的是何妙计。
第二日清晨,宝儿与铁娃俱都在暗中留意着那中二嫂的动作,只见她端茶煮水,突然已服服帖帖的做起牛家的媳妇来了,只是垂眉敛目,似是满面娇羞,行止之间,也似有些慵娇无力。
再看牛铁雄,却是挺胸凸腹,洋洋得意,还不时摸着下巴,痴痴的笑,铁娃忍不住悄悄问他:“周老爷予教你的是什么法子?”哪知中铁雄却拼命摇头道:“这法子我万万不能告诉你。”大笑一声,远远跑了开去。
周方、宝儿与铁娃向众人告辞时,自又有一番挽留、叮咛、眼泪……离别的情致,古往今来,从未有什么不同。
但他三人终于上船而去,乘的仍是铁娃那艘“方舟”。
方舟离岸,岸上人影渐渐模糊,铁娃突然痴痴笑了起来,宝儿道:“别人满怀离情别绪,你笑什么?”
铁娃痴笑道:“她终于瞧了我一眼……等我上船后偷偷瞧了我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已比什么话都好得多。”
他话虽说的粗陋,但语中包涵的,都是人间至真至灵之情意,宝儿芜尔道:“此等深情,不想你竞也能领会。”
周方突然道:“你俩人必须记着,这一路之上,你两人必须多用眼,少用嘴,手脚更不可随意动了。”
宝儿笑道:“我等又非瞎子,不睡觉时,眼睛自是用得最多的。”
周方道:“同样是用眼睛去瞧,但瞧的方法却大有不同,若是视而不见,与瞎子也无什么两样。”
语声微顿,又道:“流水你可瞧见过么?”
宝儿失笑道:“自然瞧见过的。”
周方缓缓道:“不错,流水你瞧过不上千百次了,但我都要问你,流水间有何哲理?有何妙趣?你可回答得出?”宝儿怔了一怔,道:“这……”
周方笑道:“这就是了,世上有许多事正与流水一样,你虽瞧过,却是视而不见,自然瞧不出其中之妙。”宝儿愧然道:“老爷子说的是”周方道:“此刻我便要你对流水静静瞧上三个时辰,你能瞧出些什么?三个时辰后戌再问你。”
宝儿道:“是。”俯首望去,但见滚滚江流,奔腾不思,自船舷两侧流过,激起一连串浮白色的泡沫。三个时辰过后,方舟已溯江而上升数里。
周方道:“我再问你流水间有何奥妙,你可回答出么?”
宝儿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从前只当流水便是海水,还有什么别的,但如今才知道,这一江流水,在骚人眼中,便是一篇绝妙诗词文章,在雅士眼中,便是一阔绝妙音乐歌曲。”
周方冷冷道:“若在武学大宗师眼里,使成了一套连编不绝,无懈可击的武功,此点你莫非未曾想到?”
宝儿(炫)恍(书)然(网)大喜道:“不错,这流水中正是包涵着无上武学至理,你且看江流水中的波浪,骤眼看去,俱都相同,但仔细一瞧,便可发觉波浪与波浪间,其实大不相同,其中变化之微妙复杂,当真是奥妙无穷,这……这正与那白衣人的剑法有些相似,他每剑刺出,都似一样,但却又绝不相同……”他越说越是兴奋,一双大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光芒闪闪,令人不可逼视。
周方面上,也微微露出一丝欣慰之笑,捻须道:“不错,我再问你,你一刀可能将流水斩断?”
宝儿道:“抽刀断水水更流,斩不断的。”
周方笑道:“莫说一刀斩不断,便是千万刀也无法斩断的,这其中的道理,你可知道是什么?”
宝儿—怔,道:“这……这……”目光一阵闪亮,突然大喜呼道:“我知道了,这只因流水之间,实含蕴着一种生生不息之机,绝非任何力量所能断绝,若有人武功能如流水一般,必当无敌于天下。”
周方神色更是欣慰,但口中却肃然道:“对了,这生生不息四宇,正是上天赋与人间之最大恩惠,你固然可自星辰之变化升沉,草木之盛荣枯苍,流水之连绵,日月之运行,这些事里瞧出这生生不息的至理,但武道中最最深奥之精华中,也断然必有生生不息之玄机存在,两下相较,互为因果,你更也该由此知道,这自然之现象,实是天地间最最搏大精深之武学大宗师。”
此等至深至奥之哲理,铣娃自然不懂,只是蹬大眼睛呆望,但见宝儿默坐船头,面含微笑,似已颇有会心。
突听一阵“挣琼”琴音,自江上传来,清妙明悦,不可方物。周方道:“将船悄悄向乐声传来处荡过去。”
铁娃应命做了,船行之间,琴音越来越是清越,与江上清风相和,更是流韵生动,空灵有致。
宝儿不知不觉间已听得痴了,突听周方道:“这琴音你已听了许久,可自其中听出了什么?”
语声顿处,但见宝儿茫然摇头,便又接道:“这琴韵之间,隐隐有杀伐之声,似是操琴之人,即将有一场恶斗,是以便借着操琴之举,来平定剧斗前心头之激动,正是:其声挣挣也,志在白刃间。”
宝儿听得心醉神驰,长长叹息道:“老爷子若非妙解音律,又怎能做这操琴人之知音?”
周方双眉突皱。沉声道:“琴音中杀伐之声,越来超重,显见操琴人心绪非但不能平静,反而更是激动,再弹下去,便当琴崩弦断!那时他心神也必将崩溃,与人交手,使必定是有败无胜的了!”
宝儿道:“既是如此,他为何还不住手?”
周方叹道:“此刻他心驰如奔马,已不能自制。”
宝儿道:“这……这又当如何是好?”
周方沉吟道:“此人倒是个雅士,你我何不帮他一臂之力,将他琴声击断。”拿了根本棍交给宝儿,又道:“你以此木棍,用力击那帆桅,若能将他琴音扰乱,他便可乘此住手不弹了。”
宝儿道:“是。”当下以棍击桅,劈拍有声,但他声音打得虽大,非但无法将琴音扰乱,但在不知不觉间与琴音配合起来。
周方徽微皱眉,沉声道:“你如此打法,只有加速他弦断琴崩之势,岂是相助于他,反倒是害了他了。”
宝儿住手长叹道:“我只觉得这琴声亦如流水一般,不可断绝,委实万万无法将之扰乱。”
周方道:“琴音之韵律,虽也绵长流动,但其中必有空虚破绽,你只是找不着这玄妙之关键,是以击它不断。”
这时方舟已缀缨靠岸,遥遥望去,只见一个黄衫人,散发披肩,赤着双足,箕踞在临江一方巨石上,抚弦操琴。
周方目光淡淡一扫,自管接着道:“非但琴韵如此,其他任何人为之事也是一样,万万不能与自然之生机相比,例如花道、棋道、剑道……这些事到了登堂入室时,看来便似无隙可破,其实,其中仍是有破绽可寻,你只要能从自然之玄机中,悟出万物变化之理,使也不难窥破其变化中之破绽关键!”
周方接着又道:“不错,自然之动静,万物之变化中,便包涵着剑道一理,你若能由此特别人剑术中之破绽窥出,一击便可将对方剑路击断,那时便可无坚不摧,无物不克……正如我此刻一击便可将琴韵击断一般。”接过宝儿木棍,随手一击,恰巧正是击在那琴韵节奏变化的空隙之间。
琴音遭此一击,节奏立时太乱,那黄衫人立时长啸一声,振衣而起,仰望苍天,竞呆呆地出神来。
宝儿部全已被局方所叙之武道之理所醉,只觉这道理虽然俱是自己闻所末闻之理,但却无一不是说人自己心底,正如积年之痒,突然被人搔着,那心中之滋昧,端的难以形容,也末去瞧这黄衫人是谁。
周方道:“棍击声粗陋,琴韵声清悦,棍击声只有一响,琴韵声却绵若多端,以一响粗陋之声,却能将绵若清悦之音击断,这便是因为我窥出琴韵中之破绽,以此类推,你便知道……”
宝儿突然‘跃而起,满面惧是狂喜之色,截口道:“以此类推,我武功虽不如人,但只要窥出别人剑法中之空虚破绽,窥出他变化中之节奏关键,便不难以弱股强,将他剑路一击而断!”周方面现微笑,道:“不错!”
宝儿满面光彩焕发,道:“这道理如此精妙,又如此简单,为何天下武学之土,竟薄此不为?”
周方笑道:“这便是武功综武道分别之所在,武功以力取,武道以意会,力拙而意巧,力易而意难,是以天下通达武功之人虽多参武道之士,却如风毛麟角,简而言之,要练一套武功,是何等容易,纵是十分中轻之人,若是以勤补拙,也可练成,但若要由自然动静中悟出万物变化之理,自万物变化之理中悟出别人剑路之破绽,这却是何等困难之事,若非具有绝大智慧之人,纵然勤练百年,也不可成,是以千百中来,能以意悟剑,上通武道之人,实是绝无仅有。”
宝儿长长叹了口气,道:“古人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我听宁老爷予你这一席话,却胜过读百年书了。“牛铁娃笑道:“但大哥你只顾得听人说话,却不知已错过多少热闹了,还是先瞧瞧再听吧!”
原来方才岸上那黄衫人,长啸而起,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突然俯下身子,捧起弦琴,重重往岸边岩石上摔了下去。
“澎”地一声,弦琴粉碎,黄衫人身后三面岩石,树木丛里突然闪出百十个蓬头赤足的乞丐来,这些人显见早已躲在后面,说他们本是在偷听琴韵,倒不如说他们本就是在窥望着黄衫人的动静。
此刻他们见到黄衫人掷手碎琴,俱是大惊失色。
三个白发乞丐,躬身走了过来,在黄衫人面前说了几句话,黄衫人却似不愿再听,挥一挥手,将他们叱退了。
其余的乞丐面上,更是愁眉苦脸,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虽不知说的是什么,但显见要想出些法子来令那黄衫人快活。
突然间,两个白发乞丐,自树后捧了一大坛酒出来,送到那黄衫人面前,却另有几个童子乞丐,跳跃而出,围着黄衫人四面,嘻嘻哈哈,拍手而舞,不时还有人去拉技黄衫人衣袖,扯扯他衫角,神情间极不恭敬,却又不似要令那黄衫人快活,反而有些似在故意激怒于他。
但黄衫人木立当地,非但动也不动,简直连瞧也不瞧上一眼,只是不时捧起酒坛,痛饮一口美酒这时宝儿与周方转首而望,于是瞧见了这光景。
宝儿瞪大了眼睛,诧声道:“这些人干什么,发疯了么,黄衫人怎地不动手将他们赶走?”周方道:“这些人只怕都是这黄衣人的弟子门下”宝儿更是吃惊,怒道:“这些顽童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