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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浣花洗剑录-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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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囱退了四步,便赫然发现方才那十余白袍人又自四下阴森、凄黯的树影中,幽魂般无声拥出。

这一瞥之下,宝玉更是大慷失色!

他吃惊的倒不是这些白袍人武功之高,而是他们行踪之奇诡,竟似宝玉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能追着,又似他们本有着种幽魂般不可思议的能力,根本早巳算定宝玉要走到这里,他们早已在这里等着,

夜色凄黯,风声凄寒,在这凄凉阴森的基地里,幽魂摇曳的树影中,被这么幽魂般的人物团团围佳。

宝玉不觉自心底泛起一阵惊栗——他此刻若要逃走,犹可脱身,但小公主……他怎能舍下小公主?

他不能舍下小公主,又怎能救得小公主?

那黄色人影突然将小公主抛在墓碑后,向宝玉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身材已有些臃肿,脚下却轻如无物,甚至踏在满地落叶上,都末发出任何声息,宝玉不用去想,便已知道此人必是自己生平未遇的高

他为何还要向宝玉走来?他是否要与宝玉交手?他明明已可将宝玉完全制佐,为何还要过来与宝玉交手?

黄衣人目中,正散发着疯狂而炽热的光芒I宝玉突然发觉了这种光芒的含意:他必定要亲自与我动手,他必定要亲手将我撕裂,才能满足。”这种心理虽是疯狂的变态,但在武林中却并非绝无仅有,宝玉一念至此,不禁狂喜,他要救小公主,唯一的希望,便着落在此人身上——他若能制佐此人,以他为质,何愁别人不放小公主?

黄衣人已狂吼一声,扑了上来!

宝玉轻退三步,心头负担,却突然沉重。

这一战他是万万不能败的——他昔日之战,胜负只不过关系他自己一人,然而此刻之战,胜负不但关系着他自己生命,还关系着小公主的,而此时此刻,他实将小公主看得比什么都重。

黄衣人一招出手,猛烈的攻势,瞬即施出。

他招式与其说是迅急狠毒,倒不如说是无情残酷,他出手并不攻向对方那一击便可毙命的要害之处,他似乎觉得一招便将对方毙于掌下,犹不能令自己满足,必须将对方百般凌辱,而后置于死地,他心头那一股残忍的火焰,才能消泄。

四下白衣人俱都木立不动,绝无丝毫出手之意,这也自是因为黄衣人与人动手,只是为了发泄心头的火焰,自是万万容不得别人插手,来破坏他这一份借虐待别人而获得的满足。

夜色中,但见他黄色脑人影,如豺豹、如山猫,扑、剪、掀、搏。他不但神情有如野兽一般,却又与七禽掌、虎豹拳、猴拳,这些以模仿野兽为主的武功绝不相同。

只因七禽掌这些招式,虽是模仿禽兽的动作,但其中却已有了技巧,有了变化,有了人性。

而这黄衣人的招式,却全部是最最残暴的野兽们最最原始的动作,他身体里流着的,仿佛根本就是野性的血液,这些招式、动作,似乎本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这些招式虽缺乏技巧,但那一般野兽的原始残暴之气,却弥补了技巧之不足,当真可令任河一个与他动手的人,自心底泛起惊栗!

阴森、凄凉的气氛中,又混合入一般杀机,一般血腥气,死一般的静寂,已为之沸腾1

宝玉骤然遇着此等非人类应有的招式,沉重的心情中,又多少加了些慌乱,更是不敢随意出手,而他越不出手,那黄衣人之招式便越是残忍疯狂,那咻咻的鼻息,更是与豺狼一般无二。

宝玉瞧他的神情,瞧他的招式,突然发觉他实与那土龙子几乎完全相似,但土龙子天生聋哑,这黄衣人方才却明明说过话——那么此人是谁?难道五行魔宫中还有许多天性与士龙子同样残忍,武功与士龙子同样狠毒的角色?他以一身之力与五行魔宫对抗,能胜得了么?

他心情一寒,黄衣人突然整个人扑了上来。

第二十五章 茶林迷魂降

这一扑更是野兽最原始的动作,宝玉身形一闪,竟未能完拿闪开,双腿已被黄衣人一把抱佐。

宝玉反手出掌,但掌势末出,黄衣人竞已一口咬在他腿上——这疯狂的野兽,竟什么也不管了,立时狂吮着宝玉腿上流出的鲜血——宝玉一阵惊惶,一阵恐惧,心神突然涣散,扑地跌倒。

四下白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诡异的笑声,散布在血腥气中——世上绝对再无任何一种情况比此时此刻更疯狂!更恐怖!

宝玉似是已失去了抵抗之力——要知智慧与人性,时常都会被疯狂的兽性所征服,这本是人性的悲哀,人类的痛苦。

五里内外,再无一条人影。

白袍人哈哈笑道:

“朋友认命吧,世上已再无一人救得了你,方才叫你放下她来,你不肯,如今却连你也得一齐送命。”

宝玉心头有些空虚,有些迷失,忖道

“我真的完了么?我完了,她也完了,她这条命,反而是送在我的手上,我反而害了他……害了她……”

这是他心中一些片段的,破碎的意识,他并未认真去想,却在一刹那间,全自他心头出现。

他张开眼,恰巧有一条雁影,自树影间飞过。

树颠木叶的影,是纷乱而零落的,然而这孤雁的飞翔,却是那么安详、柔和、灵巧而俊美,在纷乱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

这飞翔的姿态,正是大自然的大手笔,世上再无任何一种学问,任何一种艺术能与之比美。

雁影划空而过,宝玉心头灵光一闪,一种不可描述的灵智,突然挣脱了兽性的梗桔,自他心底奔涌而出。

他手掌在不知不觉中,随着那雁影划过的弧线,轻轻挥出。

他这一掌挥出既无目标,亦不知方向,然而那疯狂的黄衣人,却突然狂呼一声,飞身而起,面上鲜血淋漓——这并非宝玉腿上流出的鲜血,而是他自己脸上流出来的——宝玉轻轻一掌,竞击在他鼻梁要害上。

四下白袍人笑声顿住,又惊又诧,还未弄清这是怎么回事?黄衣人已扑地跌倒,宝玉已飞身而起,

黄衣人有如负创野兽般嘶声悲呼。

宝玉扑向墓碑,自袍人已抢先拦住了他去路。这些白袍人本是他手下败将,他本末路这些人放在心上,但见数道光芒交剪飞来,他身子突然逼人光芒间,正如以快刀去斩乱麻一般,交织着的光芒,不知怎的竟被他冲开,其中一人竞惨呼着倒地。

宝玉已随手枪过了此人掌中一件形如节筒的兵刃,也就在这一瞬间,四下自衣人也已蜂拥赶来。

金莲花、火焰枪、木枝剑……十余件兵刃,齐攻而下,看来虽然杂乱,但彼此间之配合,却是井然有序,自成章法,十余件兵刃一齐攻向宝玉,但所攻之部位,无一相同,彼此间也绝不闻兵刃相击之声。

宝玉全身上下,所有要害大穴,几乎都已在对方攻击笼罩之下,他要想一一避开,看来几乎全无可能。

然而宝玉手掌一颤,掌单兵刃挥出,有如画家乱笔泼墨一般,出手间并未着急,这一笔似乎本自不经意中得来。

只听“叮叮当当”一连串急响,如乱弦齐鸣,如珠落玉盘——十余件兵刃,竞全都被震开。

白袍人俱都大惊失色,宝玉身形已自冲出,这十余人竟无一人能拦得注他,他已笔直冲向墓碑。

这时眼见已无人敢阻挡他去救小公主了,所有的慷煌、危难,全已成过去,宝玉喜上心头,大呼道:

“我来了!”

他一步冲入墓碑后,狂喜突然沉落,身子立时楞住。

墓碑后竞然空无一人,哪有小公主的影子。

小公主到哪里去了?她显然又被另一魔党挟持,她显然还是落在魔掌中——宝玉还是救不了她。

方才的奋斗,苦战,换来竟是如此深沉的失望,宝玉似已再无一丝气力,身子软软的靠到石碑上。

此刻那些白袍人若再追击过来,宝玉必定已无再战的决心与意志,必定立将伤在他们掌下。

但墓碑外部是全无动静,十余个白袍人,竞无一人追来——他们难道已被宝玉骇破了胆?

然而,又有谁能相信这些疯狂的魔徒,也有害怕的时候——那么,他们放过宝玉,又为的是什么?

突然,夜空中传来冰冷的语声:

“她在这里。”

言语声虚虚幻,在若有若无之间。

宝玉骤然之间,竞未能分辨出这语声传来的方向,一跃而出,转目四望,石碑外的墓地中,已瞧不见任何人影,那些神秘的黄衣人、白袍人,方才神秘的来,此刻竞又神秘的去了。

风摇树影,如魔如幻,墓地仍是空旷而幽寂,并未留下一丝他们方才曾经来过,并曾在这里流血苦战的痕迹。

宝玉几乎要怀疑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而已,只是小公主却在这场噩梦中失去了踪影。他转身四望,放声大呼:

“在哪里?她在哪里?”漂渺虚幻的语声便又响起:“在这里。”

这次宝玉已听清楚了,这语声竟是自古墓的顶上传来的,宝玉倒退数步,仰头望了过去。

只见古墓顶上,盘膝端坐着一条人影,亦是自袍白头罩,瞧不清面目,只是右手拈着朵金瓣莲花。

他左膝上倒卧着一个白衣人,显然定是小公主,宝玉突觉热血奔腾,不顾一切,展动身形扑了上去。

他身形虽有如轻烟般飘忽,管箭般迅急,但他还未扑将上去,墓顶上白袍人已轻He道:

“退下去!”

只见他随手挥处,便有一蓬金雨,随着他晚声飞出,原来那金瓣莲花,竟还另有妙用,花瓣竞能离梗伤人。

十余瓣金莲,有的如海鸟低飞,掠空而来,有的如刀锋劈人,斜削而至,有的却如鞭打陀螺,如风卷落叶,盘空飞舞,旋转不息,虽仅十余瓣金莲,看来却是满天金光,虽仅十余瓣金莲,却似可分做数十个方向击向宝玉,纵有最锐利的目光,最灵便的身手也不知该从何方向闪避?

宝玉骤逢这般诡异厉害的暗器,身形不由自主退了下去,他退势自是急如闪电,但却闻“飕”的一声风响,自他胸前刺过,仍有一瓣金莲,几乎刺开他的血肉——这金莲来势竞比火焰还急。

漫天风声响过,漫天金光竟似具有灵性,盘旋一匝,仍回到那盘膝端坐的白袍人身前,白袍人举手收回金光,冷冷道:

“告诉你,你纵有十倍本领,也休想攻将上来,你纵能攻将上来,见到的已只怕是具死尸。”宝玉颤声道:“你——你伤她一根毫发,我要你的命……”

自袍人哈哈笑道:

“我若要伤她,还会等到此刻?”

宝玉道:

“你要怎样?”

白袍人道:

“我要你……”

宝玉口中虽在说话,暗中早已提聚全身真力,准备作孤注之一掷,此刻不等白袍人第四个宇说出,身形又复扑上。

这一次攻击,他实将自己与小公主生命惧都投注其中,其去势之迅急,实非人类所能想象。

他并末先发出任何暗器,只因他身形去势实比暗器还快,人还未到,已有一缕尖风直指自袍人面目。

那自袍人措手不及,翻身后退,然而他盘膝处正是古墓之巅,他身子一翻,便滚落下去,竞末及带走小公主,

宝玉哪还顾得伤敌,发狂似的扑向小公主,紧紧地抱住小公主娇弱的身子——这是他一生中最最珍贵的人,这是他愿意牺牲自己生命去换取的人,此刻,在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存亡系于一线的争斗后,这人终于又回到他怀抱中,他紧抱着她,热泪不觉流下面颊。

哪知滚下古墓的自袍人,却突然纵声狂笑起来。

他狂笑着道:

“且莫得意,先瞧瞧她身上还有什么?”

人影随着笑声,在一刹那间便已去远,最后的一丝笑声也在凄风中消散,四下又复被无边的黑暗与静寂笼罩。

宝玉又惊又疑,颤抖着松开怀抱,只见小公主前胸衣襟里,果然斜插着五色斑澜的奇异信封。

他以颤抖的手指抽出了信,信上赫然写着:

“此女已服下圣水,戌土两宫秘制之毒药,普天之下,除了本门解药之外,无药可救!若要救她性命,必须在明日黄昏前赶至百里外之天香茶林,以此五色信封,求见东方场主,迟则无救。”

虽是短短一封信,虽然片刻间便可看完,但看完这封信,宝玉掌心沁出的冷汗,已沾湿了信纸。他仰视苍弯,喃喃自语:

“莫非他们竟早已算出我必能救得她,是以先就埋伏好这一着,莫非他们竞真的有鬼神难测的神通,无论将要发生什么事,他们竞能在事先便已料中,否则为何我无论怎样去闯,都闯不出他们早已设好的圈套?”

小公主张开眼来,树梢间,群星闪烁,而宝玉的一双眼睛,却正是屋群中最最明亮的两颗。

她喜悦地轻呼一声,张开双臂,抱住了他,颤声道:

“想不到我还能回到你身边,他们呢?”

宝玉道:

“都已走了。”

小公主叹息一声,轻抚着他的面颊,低语道:

“你可知道,你从小便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你果然未曾辜负我的希望……你永远不会辜负我希望的。”宝玉凝视着她,忽然道:

“但我立刻就要辜负你了。”

小公主失色道:

“你……你说什么?”

宝玉抬起头,不愿被她瞧见目中的泪光。

他仰视星空,喃喃低语:

“转瞬间,便将天明,天明后又是一日,黄昏也紧跟着要来了…...黄昏前……黄昏前……”小公主道:“怎样……黄昏前怎样?”

宝玉咬了咬牙,大声道:

“黄昏前我便要将你送回他们手里。”

小公主身子一震,松开双臂,急泪夺眶而出,她便自蒙胧的泪光中凝注着他,颤说道:“你……你要将我送回去?你……你……你不要我了?”

宝玉拧转头,默然不语。

小公主狠狠一掌掴在他脸上,痛哭大骂:

“你这恶贼,你这懦夫,你这无情无义的人,原来你还是怕他们的,你枉称英雄,却不能保护个爱你的女子。”

她边哭边骂,边骂边打。

宝玉只是咬紧牙关,强忍眼泪,不言不动。

小公主嘶声道;

“好,既然如此,我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我……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来见你?”

她挣扎着站起身子,跟跪奔出。

宝玉颤抖着伸出手,要技她,又不敢技。

但小公主已突然顿住足,突然回转身,一双春葱般的纤纤玉手,捧着心,一双秋水般的眼波,瞧着他,颤声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宝玉垂首道:

“你知道什么?”

小公主泪流满面,道:

“我已中了他们的毒,你唯有将我送回他们那里才能救我,但……但你为了不让我难受,竞宁肯自己受痛,挨打,也不肯将这话告诉我,你……你……你……”身子又扑进宝玉怀里。

宝玉搂着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只因此刻一切言语都已是多余,只因此刻他的心已化入她的心里。

星群渐稀渐落,曙色已将驱走黑夜。

宝玉终于道:

“走吧,再不走只怕便来不及了。”

小公主道:

“走?……我不走……我不走I我宁愿死在你身边,再也不愿离开你……抱紧我,抱紧我,我只希望能死在你怀里。”

宝玉道:

“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的……”他忍佐泪,已忍了许久,但此刻,那眼泪又有谁还能忍佐?小公主嘶声道:

“你只知道我不能死,但……但你可知道,你如此对我,却教我怎舍得离开你?怎舍得离开你?”

宝玉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只耍你不死,总有一日,我必能救你出来,到那时,便永远没有人再能自我身边抢走你,我答应你。”

他语声虽缓慢,却是那么坚定,那么充满了信心。

小公主终于垂下头,梦磁般低语:

“我相信你。”

天香茶林,一片茶树生遍山麓。

自山下遥遥望去,不时可看见些头戴青竹整,身穿紫花袄,窈窕而健康的少女们,穿行在茶树间。

这时金乌将沉,日薄西山,漫天夕阳,将茶山映得更是多果多姿,也将茶林间的少女,映得更绰约如仙。

宝玉已带着小公主赶到茶山前,只见两株大树间,高悬着“天香茶林”四宇,便算做门户。

门户前后,却寂无人影。

宝玉微一迟疑,直闯而入,大声道:

“可有人么?”

山脚下茶树间,突然出现三个紫衣少女,她们的面颊嫣红,她们的笑容嫣然,看来正有如春天的花朵,

当中的少女眨着眼,瞧着宝玉,竟然放声高歌。

“英俊多情的少年郎哟!你来自哪一方?你今中多少岁哟?可曾娶过美娇娘?”山歌之声,清脆而嘹亮。

两旁的少女眨着眼睛,欢笑着拍掌相和。

宝玉却怔住了,干咳一声,道:

“在下来寻东主,不知……”

那少女“噗吃”一笑,又自高歌:

“你来到咱们的茶山哟!就得唱山歌,你不会唱山歌哟,就是呆头鹅。”两旁的少女应声歌道:

“咱们可不愿理睬呆头鹅,咿呀哟!”

宝玉在她们格格的笑声中,脸不觉又有些红了。

小公主轻“哼”一声,撇嘴道:

“人家看上了你,才和你对山歌,你怎地不唱蚜?”

宝玉暗暗苦笑:“到此时此刻还要吃醋。”

他却不知少女们若是对自己心爱的人吃起醋来,那是死活都不管的了,要他唱山歌,他更是唱不出。少女们掩口娇笑,又自高歌:

“呆头鹅虽呆哟!也会蝈蝈叫,小傻子虽然傻哟!也会笑呵呵,瞧你也蛮聪明哟……你为何不会唱山歌?”

两旁的少女双手叉腰,娇笑相和:

“难道你还比不上呆头鹅?吸——依呀哟!”

宝玉只当一来到这“天香茶林”,必定是个杀机四优之地,所遇的也必定惧是凶恶阴狠之辈,那他还有应付之法。

哪知这茶林中却充满了欢笑,哪知在这里通着的竟是这么三个瞎嘻哈哈的少女,竞不用兵刃,反以山歌来笑他。

他反而呆伎了,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公主又“哼”了一声,道:

“你瞧你,看见女孩子,就呆佐了,难怪别人要叫你呆头鹅。”突也双手叉腰,竞也放声高歌起来:

“茶山上的少女不知羞哟I瞧见男人就要对山歌,咱们是你家场主相约来,不快去回报小心你的头,哎——依呀哟!”

紫衣少女们对瞧了一眼,娇声歌道:

“姑娘生来美多娇哟!只是张嘴巴让人吃不消,你既是我家场主相约来哟!可有请帖捎来瞧?”

山歌之声,虽是那么清脆,但宝玉此刻的心情,却委实无法再听下去,他生怕小公主还要再唱,赶紧取出那五色信封,朗声道:

“请帖在这里。”

少女们瞧了这五色信封一眼,果然不再唱了,娇笑着隐入茶林,小公主轻轻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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