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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人烫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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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就是这样的侍卫,上一世,无论她是否能见到慕容昕,留在他身边,对他能有什么影响呢?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剑雨此来是回复霜风带回的消息:“王爷,霜风急报:斥候前行三里,发现司马——无情的方向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慕容昕眉梢一挑。

    “他的方向侧移数里,似乎往万石谷去了。这万石谷瘴气弥漫,乃是这戈壁滩中一处险恶之地,人畜勿近,除了冬末会有养蜂人出现,再见不到活物了。”

    “再探。”

    剑雨一使眼色,仲文立刻领命出去。

    剑雨擦擦额头的汗,方才一路狂奔,身上有了层层薄汗:“王爷,昨日军中的信鸦又死了数只。”

    进入戈壁滩之后,不知为何,军中的信鸦总是过几日就会死掉,这么几日,断断续续,竟然少了一半。

    慕容昕看向一旁的苏蒙:“小蒙,你带金尾圣雕出去找些吃的。”等到苏蒙出门,他这才示意剑雨继续往下说。

    “属下仔细查看,这些死的信鸦都是刚刚从外面飞回来不久。可是近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军情需要大规模动用信鸦。”

    “你的意思是——”慕容昕眉间一簇,“有人动了这些信鸦,然后杀了它们?”

    “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信鸦的去向。”剑雨难得头脑清醒,“但是军中任何人都有可能动得信鸦,想要找到这人,却是难上加难。”

    “阿恒,你怎么看?”慕容昕很自然的让开一个空位,示意宁卿坐下,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宁卿却就近寻了矮凳坐下,想了想,她取出一个香包:“阿恒倒是有个主意,找到这人。这种香脂,是根据大烮的香米分配料,加了西疆的蜜汁调和,香味极淡,色泽极浅,但是不同的是,随着时间的变化,香脂会渐渐变色,且非得数日不能消散。这样;只要将香脂涂在信鸦身上,三日之后一查,谁动了,谁没动,一目了然。”

    歇息了一两日,到底年轻,宁卿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下午阳光正好时,她也开始走出帐篷透气。

    清冽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吸进鼻尖,透心的感觉。

    她左右走了几步,忽见前面远处有座灰色的小帐篷,而苏蒙曾经说过自己住在那里。

    想起那夜他们两人所说的驯鹰,她一时兴起,便晃荡着向帐篷走去。

    帐篷很安静。

    现在是下午,除了几列巡逻的兵士经过,四下只听见风声。

    她站在帐篷外喊了一声:“苏蒙?”

    没有人应。

    宁卿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苏蒙,在吗?”

    还是没有人应,奇怪,苏蒙的行动范围向来只有她修养的地方和这鹰帐,现在也不是饭时。会去哪里了?

    宁卿掀开帐篷,向里面探视。

    昏暗的帐篷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细细一看,是苏蒙的模样。

    她不由一笑:“苏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午觉。苏蒙,苏蒙?再不醒,我可把你的鹰都偷走了哦。”

    然而她很快发现不对,苏蒙的“睡姿”很诡异。

    宁卿心头一颤,立刻抬眼看去,另一侧十多个鹰架上,密密麻麻站着数只鹰,它们的脚上拴着镣铐,一双黄橙橙的眼睛锐利而狂野。蒙着鹰眼的眼罩乱七八糟掉了一地。

    出事了。

    宁卿当机立断,立刻回头大喊几声:“来人呐!”一边直接进了帐篷,她快步走到苏蒙身边,他的脖子歪扭到另一边,露出的半边脸眼睛圆睁,嘴角还挂着血迹,已然死去多时。

    而在他的脖颈上,触目惊心是一道鹰抓的裂痕,脖子的血管被抓破,鲜血缓缓躺了一地。

    宁卿捂住嘴巴,颤抖着想去将他扶起,但是生生忍住。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站了一会,只是蹲下来,将他的眼睛阖上。

    很快,接到消息的慕容昕和剑雨等人也赶到了。

    宁卿讲了她前来看到的情景,然后勘察的士兵在询问了当日值班的戍卫,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然后盘点这些驯鹰,发现少了最凶猛的一只斧鹰。

    于是很快,这件事被认定是一场意外:因为驯鹰时候过度饥饿的煎熬,凶猛的斧鹰挣脱束缚,要了苏蒙的命。

    剑雨叹息:“可惜这些鹰,只差一天就可以成了,现在……”他啧啧两声,被宁卿赏了个白眼。

    慕容昕转头去看那些黄睛驯鹰,昏暗的帐篷中,它们的眼睛如同宝石,而因为数日的饥饿,现在都已经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站在摇木上,有一两只已经在闭眼打瞌睡。

    这些驯鹰是苏蒙的心血,里面有苍鹰,灰蛟鹰,凤头鹰,甚至还有凶猛的斧鹰,都是当日从鹰回沟离开时所有能带走的新品。

    宁卿醒后,除了看望她,苏蒙这两日几乎日夜都在这里,费尽心思,却不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宁卿只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一切太巧合,巧合的那么的自然。

    她的眼睛在一地鹰眼罩上扫过,大大小小,都是苏蒙自己做的。忽的,她眼眸一闪,走了过去,再站起来时,手上多了一根纯黑的羽毛,带着莹润的紫蓝色金属光泽,是乌鸦的羽毛。

    她举起来,慕容昕看着那根羽毛,眼眸一动,如同忽然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顿时清明。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接过来。

    剑雨道:“这不是信鸦的翎毛吗?难怪,最近,这么多信鸦接二连三的消失!竟是被这些鹰隼所食!难怪!”他灵光乍现一般,“难道,这个苏蒙竟是……哼,真是恶有恶报。”

    “你今日只带了肩膀出门吗?”没带脑子的东西。慕容昕斜睨了剑雨一眼,实在为他智商无语,然姿态天生,含嗔而似笑。剑雨干笑,不明所以。

    他不紧不慢开口:“杨靖,即刻青烟为令,击杀军营周围所有青空之物,尸体带回。”一个心腹亲卫领命而出。

    剑雨满脸茫然看着自己的主人,然慕容昕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只是接二连三下着一个接一个命令:“围住鹰帐,收缴营帐中人佩刀。”

    又一个亲卫领命而出,帐中诸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慕容昕的命令,自有他的道理。

    一阵佩刀解甲之声,宁卿站在慕容昕身侧后方,正好看见众人的神态,有的奇怪,有的不解,有的惊讶,然,不出她所料,还有一个一闪而过的紧张。

    “现在,两人为组,相互检查,发现手指淡红者就地制服。”话音刚落,一个黑影暴起,紧接着便是利刃划破喉咙的声音,仲文捏着滴血的匕首,冷笑着站定在人群中。

    “仲文?你这是干什么?王爷只是说制服,没说要杀人啊。”剑雨一脸惊异。

    “拿下这个细作。”慕容昕下令,顿时兵戈相向,仲文被围在了人群中,早在慕容昕下达最后一个命令,他便知道他已知晓一切,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王爷?”剑雨呆滞脸。

    “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是他,杀了苏蒙!”宁卿冷冷道,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卸去一身温顺的仲文。

    “怎么可能?怎么!仲文是我叔父举荐而来……怎么可能?”剑雨猝不及防。

    “慕容昕,我倒是低估了你。本来若是让人一个个检查,我早有时间逃走。”仲文嘿嘿一笑,他的声音掩去了原本的低沉,竟然又尖又利,浑然竟是宦人的腔调。

    “你!”剑雨大骇。

    “我?我怎么了?蠢货一个。你的好叔父,说是赏识我,举荐我。不过是个伪君子!只是多看了他美妾几眼,多说了几句话,竟然要了我的命根子!”仲文眼里射出恶毒的光芒。

    慕容昕打断他的“苦大仇深”:“为什么要杀苏蒙?”

    “嘿嘿,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发现苏蒙是被杀的?”明明伪装的很好啊。

    慕容昕懒得跟他解释:“阿恒,让他死个明白吧。一会,任你处置。”他卖出一个大大的人情。

    “你以为你做的干净利落?从一开始这里面就全是破绽,鹰帐里面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但苏蒙的伤口在脖颈处,从伤口的爪印来看,是从斜前方一击即中,但是这样的距离和角度,一个娴熟的驯鹰人不可能避不开,除非,他那时候不知道——昏迷,或者被人抓住,无法避开。”

    仲文冷笑。

    “第二,这里少了不是一只鹰,而是两只。”她缓缓走到最角落,那只白羽开始凋落的雏雕被蒙上眼睛,傻站在摇木上,“金尾圣雕的位置原本应该才是斧鹰的位置。为什么整个鹰帐所有驯鹰的眼罩都被扯开,因为最凶猛的斧鹰只有从眼睛才能和其他鹰区分开来。而那里。”她眼睛看向方才捡到乌鸦羽毛的位置,“才是另一只消失的驯鹰的位置。”

    “想象力很丰富。”仲文赞许,“那你不妨猜猜,那只鹰去哪里了?”

    宁卿缓缓走过来,她一只肩膀受了伤,只有另一只手能自由行动,缓缓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掂了掂:“那只驯鹰下面的脚锁横木部分是折断的,想是饿的发昏挣脱飞了出去,然后捉到了一只信鸦,结果被赶着捉鹰的苏蒙发现了信鸦的秘密,这才被杀人灭口。什么秘密,值得向一个孩子下手,那自然是见不得人的秘密。”

    仲文没想到,一切在她面前,恍若白纸一般,而他精心布置的一切,竟然如同稚子的玩戏一般不堪一探。

    “但是,你们怎么知道杀苏蒙的人就在这里,也可能在外面,在别的军营也是可能的。”他不死心的继续,语速快了起来。

    宁卿握着匕首慢慢走向仲文:“我来的时候,苏蒙的血还在流,杀他的人不会离开超过十丈,为了确保苏蒙已死,他一定在旁边,还有什么比跟着众人进来,更能证明自己的无辜?”

    慕容昕点点头,眼里一丝赞赏:“这个,本王倒是没想到,方才只是讹上一讹,这里没有,出去再讹就是。”

    仲文面色一白。

    旁边两个军士死死按住他,为宁卿让开一条道。

    “这条命,是你欠苏蒙的。倒是便宜你了。”她的声音向来空灵,此刻像是染上了一层烟雨。

    “你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吗?”他还在拖延时间。

    “不想。”宁卿回答。

    “三王爷,难道你也不想知道吗?”仲文兀自嘴硬。

    身旁的慕容昕干脆重复回答:“不想。”除了老四就是北狄,这两本来就勾结在一起,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干的,有意义吗?

    仲文语塞,神色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卿冷哼一声。即将越过慕容昕的瞬间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了胳膊。她立刻用力,但是这只手不止是温暖,还很有力。

    她不解的转过头去,对上一双温暖而又平静的眼眸,深沉如同碎湖,慕容昕那标志性的恬淡高雅模样有了丝裂缝,他微微扬起嘴角:“不要亲自动手,脏。”

    宁卿忽的一窒。

    分神的瞬间,仲文忽的狂笑起来,紧接着,便看到一道火龙从鹰架后面烧过,群鹰忽的振翅,与此同时,仲文嘴里响起一声嘹亮的鸽哨,众鹰毫不迟疑,兜头向慕容昕等人袭来。

    他一直等的便是这一刻,事先备好的冰块融化上面的蜡烛,点燃预备的火龙,毁尸灭迹,悄无声息。

    巨大的鹰嘴,尖利的鹰爪,金黄的眼睛。倏忽而至。

    见过仲文面目的群鹰为他所控,这才是仲文揭开鹰眼罩的真正原因啊!!

    而在那同样的瞬间,一个温暖的怀抱覆面而来,慕容猿臂一伸,广袖环绕,将宁卿揽进了怀里,整个世界铺天盖地全是陌生的味道。

 第45章 王好何色

    饥饿的猎鹰带着对人群的憎恶,扇开翅膀,扑棱而来,有两只被火引燃了尾翼,尖声凄厉的鸣叫。

    仲文等的就是这时,混乱之中,他敏捷的挣脱了束缚,紧接着就地一滚,已然窜出人群数米。

    被风掀动的帐篷边缘近在眼前,他嘴角得意的扬起,只要出了这里,凭着他的本事,那自然如鱼得水,江河入海,再无可循之迹。

    但是,就在他伸手掀动帐篷的瞬间,一只脚猛地踩了上去,仲文惊骇转头,满脸鲜血的剑雨手里拎着一只半大的苍鹰,猛地一下砸在了他脸上,尖利的鹰嘴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

    他嗬嗬捂住汹涌的血,却无济于事。

    “背叛王爷的,都得死。”剑雨眼眸冷冰,血迹沾染着他的眉梢双颊,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那只倒霉的苍鹰的,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快气绝的男子,“谁也不例外。”然后,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帐外的兵士听见异响,不知道谁开始,竟然生生掀开了整个鹰帐,乍得自由的群鹰呼啸而起,然而只是飞上半空,便被利弓射下。

    霜风带着一队斥候,面色凝重,纵马而来,远远只看见这边围了大队人马,而且正是青烟所出之处,他不由心头一紧。

    然后看到数只鹰隼狂窜而出,霜风毫不迟疑,挽弓而射,其他方才接到青烟命令的军士也纷纷引箭而出。片刻之后,地上乱七八糟掉了数只鹰隼,有的被射穿了头部,有的射伤了翅膀。

    他一边射箭一边纵马,转瞬已经到了人前,猛地一拉马缰,马蹄高高扬起,烈马嘶鸣,但是前面的人群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仍然伸长脖子看着人群中间。

    霜风翻身下马,几把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他先看到满脸鲜血的剑雨,然后是头上盖着大鹰的仲文,然后是一群同样呆滞的兵士,顺着他们的目光,他看见了此刻半趴在地上的慕容昕,广袖铺地,深低头颅。

    他犹豫了一下:“王爷?”

    慕容昕慢慢抬头,霜风顿时心头一凛,怎么,好像看到了不满呢。

    待到慕容昕从容的站起来,他这才看到地上还躺了一个人,宁卿呈半个大字躺在地上,面色惨白,一看就是窒息许久,连慕容昕压着她肚子站起来,她也只是哼唧了一下。

    “阿恒,你没事吧?”慕容昕站起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地上的女孩真是娇小,和刚刚的触感倒是真不一样,他眼角跳了跳。

    宁卿一口气终于上来,猛烈咳嗽起来,整张脸咳嗽的通红。

    半条胳膊已经断了,还好这个死胖子没有压倒她受伤的肩膀。宁卿想要说话,却咳嗽的更加厉害。

    慕容昕皱眉:“水呢?”

    一个亲卫迅速窜了出去。

    剑雨左脸被鹰化了一道口子,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看起来甚为可怖。他走到慕容昕面前,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属下识人不明,险些伤害到王爷,万死难辞其咎,请王爷处罚。”

    慕容昕看他,剑雨和霜风性格完全不同,霜风内敛警惕,剑雨冲动简单,但是留下他,却是因为剑雨身上有种很自然的人情味,这人情味是从小围绕他身旁的人所缺少的,也是他受用的。

    “你的轻信,今日害死了苏蒙,苏蒙是阿恒的人,怎么处罚,去问阿恒。”

    霜风顿时眉头一蹙,因为剑雨向来不待见宁卿,而他之前更是因为多疑害的她受伤,虽然那日在鹰回沟乱石滩,他相信了宁卿的话,但是嫌隙已生,此刻,她会怎么处罚剑雨?!如果她公报私仇,或者是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短暂的沉默后。

    “听说,雨大人在王爷身边已经十三年?”宁卿坐在地上,剑雨跪在地上,两人正好平视。

    “是。”

    “那和风大人呢?”她继续问道。

    果然来了。霜风警惕的看着她。

    “剑雨自小和霜风一起长大,已经二十年有余。”

    “哦?”宁卿一双沉静的眸子波光潋滟,“那阿恒有一问题想问。”

    她眼眸扫向不远处苏蒙已经盖上灰布的尸体,微微一黯:“如果有一天,要雨大人在王爷和霜风大人之间选择,只能存一个,雨大人该如何抉择呢?”

    剑雨毫不犹豫:“剑雨此生只为王爷效忠,任何威胁到王爷的人,必除之而后快。”

    他回答的干脆直接,即使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霜风仍然呼吸一顿。

    必定除之而后快!

    慕容昕却未曾听见一般,看向远处,不知道想些什么。

    宁卿嘴角扬起一丝讥讽而苦涩的笑意:“十三年和二十年,两相的情谊却不可同日而语。诚然,并非时间越久感情越深,地位越重要,如雨大人说的,时间不能代表什么。苏蒙是个傻孩子,虽然只做了我不到五天的弟弟,但是对阿恒而言,却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重要。”她的笑容淡下去,隐隐似乎有杀意,眼眸的余光瞟向前侧的慕容昕,冷声道,“其中也包括你,雨大人。”

    霜风心口一紧,几步走过去,赶在宁卿说出不可挽回的话之前:“阿恒,之前我们多有得罪,还请多见谅。人死不能复生,剑雨他……定然不是有心的。”他刚刚前来,并不了解前因后果,有心相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转身看向慕容昕,躬身而拜,面露恳切之色:“王爷。”

    慕容昕终于正眼看向剑雨:“蠢货,现在连道歉也要本王教你了吗?”只要挨骂,这就对了!霜风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剑雨如蒙大赦,竟然猛地给宁卿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阿恒,对不起。”他对宁卿说话,从未如此真心实意过,鲜血从他额头淌下来,顺着眉毛流到眼角,竟像是血泪一般。

    宁卿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杀苏蒙的,并不是你,你要是内疚,就好好葬了他吧。”说罢,她缓缓站起来,慕容昕缓声道:“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一面命人将苏蒙的尸体带下去清面换装整理。

    那只傻乎乎的掉毛白雕从地上蹦过来,左右一瞅,直接一蹦跳上了宁卿的胳膊,使劲往她怀里钻。

    慕容昕看了看那只白雕,面露赞许之色:真是鹰中识货之品啊。

    霜风此来却还有事,他呈上从一只死鹰脚上收到的密信。

    窄窄的纸条上只有数字:可信,途径,兵疲,可行。

    “鹰是向东南去的。”霜风轻声补充。

    东南,那是慕容恪的地盘。

    慕容昕握紧纸条,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又将纸条还给霜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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