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烫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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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自掌心传递出来,幻化成脸上动人的笑容。
秋生颤巍巍的也挨了过来,小声说:“我叫秋生。”
秋生胆子小,但是她聪明,她永远知道什么样的形式对自己是最有用的,也会在第一眼看出人群里面最可能给予自己庇护的是谁。
她是逃奴之后,被捉到的时候主家的夫人下令给她和她的母亲脸上都刺了字。遣返安北城的时候,母亲留下,而她作为惩罚被卖到了营寨女闾。
她是女闾里面为数不多被自卖他卖进来的,身价微薄,大概也是唯一一个全身而退没有来得及进烛乐房,就被发配到浣衣房的雏子。多年的逃亡生涯让她学会了审时度势和察言观色,更加学会的是生存和忍耐。活着,就有希望。
夜更静了。除了呼呼的风声四下静谧。
就连女奴们的呼吸声音也是时有时无,长年超负荷的劳作和粗陋的饮食让她们一个个形销骨立,很多时候,第二天醒来,就会看到你旁边的人已经直接死在了昨夜。
很早,就有粗使妇人前来拍门。
“起来了!起来了!一个个睡的浑身是膘,赶紧的!那么多衣服!自己会干净啊!”
宁卿去端属于自己的衣盆,意外发现里面少了很多,平日里,偷奸耍滑让衣服扔进去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
有几个小丫头颤巍巍的端着自己的盆子,衣服冒出了顶。
秋生挤过来,笑嘻嘻道:“卿姐姐,昨日你教训了贺春归,大家心里都谢你呢。”
宁卿四处环顾,没看见贺春归的身影。
秋生细细说来:“这个贺春归,顶可恶的。以前也是新莲房里面侍奉的,不知道怎么发配过来,她惯常勾结那些不上流的兵油子,专门逼着这里的姑娘去接待,这样换一些日常用度。”
宁卿异样看了秋生一眼,她明了那之间的疑惑,立刻摆手:“嘿嘿,我这样,她们看不上的。”她微仰着脸庞,露出上面的刺青。
小巧的脸庞,像是长了一朵妖异的花,生生毁了一片清秀。
宁卿端着木盆往水源走去,正有前面粗力的女婢拿着木锤敲击冻了薄冰那处河床。
秋生在一旁叽叽咕咕,她生人面前胆小,一旦熟悉话匣子就管不住,很快就从自己怎么进女闾怎么找到机会来到浣衣房,全部说了一次。
宁卿听到某处,忽地一顿:“你说什么?”
秋生眨眨眼:“我说我就被欧妈妈痛打了一顿扔到了这里——”
“不是这句。之前几句。”
“哦,那个呀,我看欧妈妈早晚三炷香的供着,对那白眉神像是很敬重的样子,那神像白眉毛红眼睛怪的很。心里十分好奇,有天忍不住就趁着教导妈妈让我们自己训练,去看了看。结果不小心把它打烂了。”
宁卿脸上浮出促狭的笑容:“你胆子那么小,也敢偷偷溜出去跑到后房去看白眉神?”
秋生被戳穿,也不气恼,她小声道:“卿姐姐,你也知道我胆子小。我胆子还真小,可是一想到要去烛乐房,天天逢迎那些粗鲁的兵士,顿时什么胆子都吓大了。”
“你呀。”宁卿想戳她的小脸蛋,心头也松了点,她立刻想到什么法子可以让珠儿暂时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前面一个粗使妇人大声叫:“你,过来!”
声音直奔宁卿的方向。
前面一排女子在风雪中站着,宁卿看见已经砸的半开的冰洞前站了几个女子,为首的管事婆子冷冰冰的看着王珂,即檀香:“你来,把这些都砸开。”
宁卿一愣,越过人群的后面,她看见贺春归带着冷意的身影。
她忽地明白过来。
难怪贺春归能够在这里如此飞扬跋扈,为所欲为,有那几个爪牙依附,一定是在里面有依仗才是,而这个依仗,想来就是眼前这个管事婆子珊姑了。
女闾虽然在军中地位低微,但是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
根据负责范围和权力的大小,女闾排行从低到高分为:二十四女侍,十二婆子,八姑,四娘,两妈妈,一个掌事总管,总管一般由负责后勤兵马的将官副将兼任。
两个妈妈一个是总务的欧妈妈,一个便是因为通晓“女方”,同时略有背景的鲁妈妈。
而四娘则是分管女闾声色之外的浣衣,厨膳,女工,饲马四处女奴的娘子,浣衣的是枫娘。
八姑是辅佐四娘的妇人,大多由上了些年纪而又一直在女闾新莲房中规规矩矩熬出来的妓子担任。
十二婆子则是欧妈妈直接分配管理,四房没有常设,常常根据情况机动调整。
二十四女侍算是闲职,是由各位将军给予赎身单俸留下的妓子女宠挂职。她们实际的管理还是在欧妈妈手上,倘若犯了规矩处罚权也在欧妈妈手上。不过因为她们身份的特殊,会受到处罚的也只会是那些失宠的女侍。
比如,未曾得宠就已失宠的宁卿。
至于女闾中那些张牙舞爪凶狠恶毒,专门负责维护秩序的粗使婆子,就大多是最低贱的烛乐房中出来的年老色衰的妓子了。她们年轻时候被药毁了身子,现在年老色衰,既没有办法服侍军中,也没有力气做那些粗苯杂役。欧妈妈便根据她们平日的表现,分配在各处,专门负责监视管理各处女奴,同时也可服侍四房中的掌事娘子。
倘若做得好,倒是可以晋升为十二婆子之一,到时候也有那么一点俸禄。
这些女人年轻时候受尽了苦,但轮到他们来调~教这些曾经一样年轻的姑娘时,灌药,体罚,一个个心狠手辣,丝毫不记得自己当年也曾那样凄惨的哀求过。
浣衣房中因为枫娘不怎么理事,基本就由珊姑和红姑管理。
听说红姑生了病,故而宁卿来了浣衣房还没见过,成日见到的便是这个一脸凶横的珊姑。
王珂昨日被贺春归等拳脚打过,今天起来眼睛都虚肿起来,她倒是大咧咧的:“珊姑,我这眼睛肿了,手昨天也被狗咬了,只怕力道砸不准啊。”
贺春归面色一变。
珊姑冷笑:“砸不准就自己跳下去把冰荡开。瞧你平日浪,今日怎么拿不出本事来?”
王珂捋了捋袖子,露出青紫的胳膊:“珊姑,我倒是想给你看看我的本事啊,我可是恨不得在您面前大展身手啊。可你瞧我这一身,啧啧,只怕脏了这河水,到时候给军爷们洗的衣服一身的臭味,那到时候您在上面不好做啊!”
珊姑扬手就要给王珂一巴掌:“小蹄子,嘴里没一句老实话。叫你砸冰,你这么些事!等到误了时辰,看你如何担当的起!”
宁卿在一旁默默看着,秋生小心的看了她一眼。
她很奇怪:昨晚明明是自己坏了贺春归的事情,为什么她不找自己,反而还是去找王珂的麻烦呢,按理要立威风也是应该先从自己开始,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个女侍的身份?
宁卿被发配浣衣房,虽然是新人罪同其他妓子,但是毕竟有褚勐将军亲自许应的女侍身份,“小打小闹”自然无恙,但闹大了那就不好看了。
一想到这,她猛地抬起头:看来,今天是个大麻烦,所以只能拿王珂开刀:很可能是要杀一儆百。
女闾之中,妓子身份低微,但每个妓子都属于军中财产,若是生病意外死去自然是不可避免,但是如果是殴打谋杀那便不一样了。
既是如同欧妈妈,也没有权力随意无缘无故杀死一个妓子。
王珂何等聪明,必然已经明白这点,所以才各种推诿,拼着即使挨顿打,也不愿意温顺赴死。
一思及此,宁卿低头细细看向河面,果然,在那取水破冰之地,不是特别明显的地方,有长钉扎入的眼孔,这样的冰面,就如同开春的冰棱相接,在指定的地方,只要轻轻击锤,就会支离破碎。
人人都知道珊姑要王珂的命,但是她们不敢吭声,就算出了任何事,珊姑只要说她是让王珂去破冰,她自己失足跌落下去的就可以退的一干二净。
她们没有证据,也没有胆子,更加没有能力去阻止,一场明目张胆的谋杀。
贺春归站在不远处,仇恨的眼神从王珂身上滑到宁卿身上,她扯动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得罪我的都得死。等着吧。吓破你们这些小贱~人的胆子,再一点点捏死这个失宠的女侍,以后,还敢谁来出头。
秋生看到她的模样,猛地打了个哆嗦。
那边,珊姑已经失去了耐心:“你们两个,把她给我拖过来!小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时,宁卿隐隐感觉到冰面的细微震动,这样的震动,需是大规模的骑兵才能做到,她曾经见过那波澜壮阔的场景,上万的骏马,铠甲鲜亮,进退有度,如同奔涌的洪流,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几乎,立刻,她站了出来,将手上的木盆盖到了旁边一个女子手上:“珊姑,不如让奴婢来吧。”
她话音刚落,贺春归迫不及待的回答:“好啊!”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原本动不得你,既然自己要找死,那岂有不成全之理。之后再慢慢收拾这个女人,贺春归看了眼呆呆的王珂。
珊姑回头瞪了贺春归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她转过头,古怪的看了宁卿一眼:“你要来?”
宁卿恭敬回答:“愿为珊姑效犬马之劳。”
“给她。”她冲旁边一个粗使婆子一使眼色,那婆子拿着一根粗壮棍子,最前端还镶着铁皮。
她把棍子顺手一扔,丢给了宁卿,宁卿手猛地往下一沉,向来锦衣玉食,即使受了许多苦,手上的力气却还是没有变大,宁卿暗叹:真要好好锻炼才是。
王珂面色一变,本来还嘻嘻哈哈的模样忽地几分恼怒,几步抢过来就要夺宁卿的木棒:“好不容易的表现,你来抢什么?不就是破冰嘛!我做这事最是在行,去去去,别跟我抢!”
宁卿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别闹,我有法子。”
她眼底沉静,镇定自若,王珂没来由的就信服了她,手松开了。
宁卿看着地面,慢慢的走过去,钉子钉开的空洞隐蔽,她仔细找着最佳位置。
“好沉。“宁卿笑着看了眼珊姑和她身旁的一众人,她们都小小往后面退了一步,仿佛她手里扛了条巨蛇。
冰面的细微震动越来越明显,向来是骑兵越来越近了,原来只是冰面的碎雪跳动,紧接着便是碎小的薄冰颤动,轰隆隆的声音像激荡的春雷,挟裹着巨大的颤抖由远而近。
珊姑等人明显呆了,年纪大些的女人脸上都现出异常张煌的神色,没有人不怕战争,特别是这些蝼蚁般的妓子,战争来临,她们常常是最悲惨的一群人。
要么犒军,要么遗弃。如果是被北狄蛮族抢过去,那基本就是她们被发配前来路途上悲剧的重复上演。
宁卿站着没动,她像是风中静立的旗帜。
忽地,有人惊呼:“不,那是三王爷的贯玉军!”
顿时,所有人都转过身去,远远的看向此刻已经在数百米之外汹涌而来的洪流,他们军容整齐,英姿勃发,骑在高头大马上,士气高昂,配着鲜亮的铠甲,每一个都像是春闺里的梦中郎。
在洪流看不见的最前方,是北境千军之体,运筹帷幄的中心人物:大烮三皇子,皇帝最宠爱的慕容昕,字永旭。
即使最卑贱的妓子,脸上也出现了神往的神色,痴痴的看着洪流离开的方向。
然而,骑兵的队伍忽然一滞,令行禁止,紧接着,所有人的心狂跳起来,原本的神往忽然变成了彻骨的恐惧。
——她们看见从洪流的最前方,一骑黑马矫健的直奔而来。
第11章 大烮亲卫
黑骑如离弦之箭,顷刻而至,定了特制铁掌的马蹄击打着冰面,带着天家的威仪扑面而来。
将至众女前,亲卫一拉马缰,黑马扬起前蹄,重重踏在冰面上,马鼻喷出巨大的白雾,马鬓滴汗成冰。
他身上的明光铁甲和拇指上的玉扳指昭示着他的身份,这是三王近身的亲卫。
自珊姑之下,只看了那衣袂一角一眼,便齐齐低下头,跪倒在冰河上。
“王有恩典。”亲卫神色倨傲,俊朗的脸上带了几分不耐,似乎以他的身份,同这些低贱的妓子说话也是一种侮辱一般。
珊姑是这群女奴中的掌事,自然是要前去亲卫马下跪谢听恩。
但她正好站在冰洞的另一侧,想要过来,需得绕过已经设了陷阱的前方,从众女最后绕过来才算安全。
刚刚往旁边走了两步,那亲卫已是极不耐烦:“还不速来,这般磨蹭是何道理?是要本差亲自相请不成?”
黑马感受到主人的不耐,不停地踢踏着冰面。这是由北狄草原和天山下的野马配种而成的军马,性子激烈,向来只供三王亲卫和特部。
珊姑脊背一寒,哪里敢有半点不恭,硬着头皮慢慢从做了手脚的冰面走过去。
她心里侥幸,只要走得慢,现在冰又冻了这么些时候,像是没有什么问题。
宁卿掂量着手里的铁皮棍,沉稳厚重的触感,她轻轻一抿薄唇,忍住那几乎露出的冷笑:真是想睡觉就送枕头来,这下可少费精神诈哄她们过来了。
珊姑刚刚走到冰面中间,宁卿忽的手上一松,那沉重的铁皮破冰锤似乎承受不了重量一般,直接从她的手上落下,重重砸在冰面上,紧接着,就听到一阵令人齿寒的碎裂声,冰面被这木棒一击,直接如碎裂的美玉,遍布裂痕。
黑甲骑士一惊,立即驱马连退两步,珊姑脸色煞白,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小半会,纵横的裂纹静止了。好在只是碎裂声,她额角沁出冷汗,心里却是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宁卿忽的往前一扑,回神般惊呼:“啊,我的破冰锤。”
她这一扑,破冰锤直接往前一滚,宁卿全身扑在冰面上,惊呆的珊姑哪里回的过神,只觉脚下一松,整个人径直掉进了冰寒彻骨的水里。
旁边几个离得近些的婆子想要上前,刚刚走了两步,又是一个人掉下去,宁卿趴在已经松动的浮冰上,尽量放缓呼吸,将身体的所有动作放缓到最低。
在前世,她曾经在草原见过春季初冻融冰的时候,便有矫健的牧羊人靠着浮冰过河,在冰河裂冰的时候,站立是最危险的事情,而平躺或者全身俯趴反而更加安全,因为这样,全身的重量才会被无限的分摊。
数九寒天,本来穿的就厚,加上河水冰凉刺骨,只是几下挣扎,连连惊呼了两声,珊姑和那个掉下去的婆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亲卫倒是没想到这样的变故,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看着宁卿从浮冰边缘爬上来。
他皱了皱眉头,话指宁卿:
“传王恩意。你回去转告掌事娘子:北地酷寒,孤念及尔等皆为军属,且为北营将士劳作,以后不必再用断望江的水浣衣。引下胭脂山一脉温泉,分配给浣衣房。”
宁卿磕头谢恩,众女纷纷磕头谢恩。
她们的脸上是感激涕淋的神色,三王爷爱民如子,如此体恤,即使卑贱如草芥的她们,心里也生出神摇心动的感激和想象来。
更何况,传说中的三王爷,丰神俊朗,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他的母亲是皇帝二十年圣宠不衰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天家贵胄,十三岁随父秋狩便一箭双雕,箭入雕眼。
即使这一次,受到宁庄臣的牵连,第一次被发驻在外,暂时停驻北疆,但是谁说这不是一宗韬光养晦呢。
眼下,皇后和太子锋芒如此之盛,朝中党羽遍布,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只怕也只有边疆的赫赫战功吧。
宁卿谢恩完毕,仍旧跪拜亲卫远去,亲卫勒转马头,碗大的马蹄从宁卿面前几乎擦身而过,那微熏的血腥探入宁卿的鼻尖。
她脸上仍然没有波动,眉目平和,神态恭谨。
这是世家闺秀自小需要的气态,而今,因为重活一世,更添了几分洞悉世态的沉静。
亲卫拍马走了两步,忽的停下,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卿重重一磕,昨夜和贺春归等动手的旧伤再次牵动,她抬头时露出有些狼狈的脸庞,脸上也带了讨好的微笑:“奴婢叫宁卿。”
那亲卫一怔,仿佛刚刚所见那个气韵独特的女子只是一个幻觉,那卑微和讨好让他顿时失去了兴趣。
黑骑渐渐远去,汇入远处的洪流中。过了片刻,洪流渐渐开始继续前进。
女奴们这时候才敢抬起头,惊诧着似乎整个军队都在等待这个亲卫的归队。
宁卿的神色一敛,眼眸微微眯起,看向那已经模糊的边界,天地苍茫一片,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银装素裹。
亲卫?她心里冷笑,那只能称作是大烮国的亲卫吧,刚刚那个亲卫,她曾经见过的,是大烮皇帝最小的弟弟福王慕容源,三王慕容昕的小皇叔,却比他还要小上三岁。
整个历史都像是她曾经经历的那样。
在她发配过来第一年,雪灾袭击了整个北狄和大烮北境,慕容源打着慰问的旗号前来游山玩水,却死在北狄的流矢下。
然后北境战线全面开战,惨烈的战争持续到第二年夏天,三王爷最精锐的亲军死伤大半,元气大伤。
慕容源打马归来,慕容昕笑着看着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小皇叔,:“皇叔这趟传令官当得可还满意?”
他一双眼角斜挑的凤眼,含嗔带笑,即使薄怒也有种说不出的含情之态,人人都说他像极了未央宫中那位深获盛宠的贵妃,但这样的相貌若是作为领军的统帅,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少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杀威。
三王体恤下属,仁爱宽宥,至于那些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之事自有得力的下属去做的周到妥帖。
他需要做的不过是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地方,然后将想要的东西顺水推舟拿过来罢了。
慕容源拉缓马步,和慕容昕并鬓而行:“还以为好歹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娇娘,结果是群这般货色。”
慕容昕笑道:“军中简陋,倒是叫皇叔无趣了。改日去安北城,听说仙玉楼新来了几个胡姬,倒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