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妖记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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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明铮初醒
花橙千萝回到百里明铮所在的马车，花橙将老者邀请他们去府邸的事跟林朗苏时语说了说。两人也没有意义，现下百里明铮昏迷不醒，能有个落脚处也好。再说他们这一群人来历‘非凡’，也不怕他们这些个凡人有什么图谋。
车队一路进了雁回镇，顿时引来镇上百姓的注意，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车队穿过大半个雁回镇，在一处大宅门口停了下来，大宅上的牌匾标着尚府字样。
这老者姓尚名兰舟，如他自己所讲，二十岁那年跟着自家叔伯去了外地行商，这一走就是四十来年，现在年老功成身退，又想到这个生他养他的南方水乡，就带了愿意跟随的管家及一些家丁迁了过来。
“尚爷爷，你家可真大啊！”一行人进了宅门，花橙首先感叹，这宅子虽比他家小上一些，可那好歹是一家子十来口人以及丫鬟小厮的住宅，而这尚府可就只有尚兰舟一个主人家。
尚兰舟左右打量：“我大儿子在我出门前半月就派了人来安排，却不想他买下了这么大一处宅子。”
“您儿子可真孝顺。”花橙鼻头发酸，他此生已没有善待父母的机会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竟是这般令人心酸难耐。
尚兰舟儿子派来打理新宅子的人，吩咐了下人带着林朗几人去了客房，并说房中已备有浴桶和新衣，沐浴之后就可到饭厅吃晚膳。
几人听后都挺舒心，就连林朗也难得有了一分喜色。花橙先是给百里明铮擦洗了身体换了衣裳才回了自己房间沐浴，随后同着林朗千萝去了饭厅，留下苏时语一人照顾百里明铮。
百里明铮此刻穿的是一袭月白色的袍子，因为睡着，脸上少了冰冷多了几分病态的白，没了尖锐的气息，柔和温润得苏时语都快要不认识。
还是觉得冷着脸讽人的百里明铮更好一些，这样的百里明铮才是健康的百里明铮啊。可冷漠的百里明铮却以温柔的语气说出了那样的话。
阿时，你若回来，我会给你很多很多温暖重要的东西。
“傻瓜。”苏时语忽而笑了，泪水却跟着流了下来。
“你说谁是傻瓜。”清冷声音忽然响起，苏时语一惊，再看，百里明铮不知何时睁开眼来。
她一把抹了泪，心中高兴脸上却是不悦：“醒了还装睡，很好玩么！”
百里明铮不顾她的抱怨，双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可双臂无力这一撑就又倒了下去。
苏时语见状，伸手将他扶着坐起来：“饿么？我去让花橙给你端些吃的来。”
百里明铮摇了摇头，靠在床弦上长长呼了一口气，显然刚才就这么一些小动作却让他费劲了力。他闭上眼，待得气息平稳下来才睁眼。
百里明铮原本病态的苍白脸颊上，因为刚才的动作泛起了一丝潮红，白里透红得像是女子肤色。他那及腰的长发没有像往日一般束起，而是披散在肩，铺洒在月牙白的衣袍上。往日冷峻的脸也被微乱在脸颊边的发丝衬得柔和起来，看着苏时语的一双眸子幽蓝而深邃。
苏时语有那么一瞬间迷失了进去，她察觉之后别开了眼，暗道：好一个病弱美人！什么冷着脸讽人的百里明铮更好一些，错错错，还是这样病怏怏的才诱惑人呢！
百里明铮幽幽道：“苏姑娘，当初你跟着我是因为没有能力自保，现在你已能保全自己，那你可有想过离开？”
苏时语惊诧地看着百里明铮，忽而失笑，现在又叫苏姑娘了呢，看来是要赶人了。
“没有，”苏时语背靠着床尾，语气玩味，“所以呢？”
百里明铮无比认真：“我希望从今往后，你可以接受我的指导，同花橙一起修炼。”
苏时语呼吸一窒，鼻头微酸，一时无措，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她以为，他是要赶自己走的。
“不愿意么？”百里明铮眉头微皱，有些失望。
苏时语忍住快要泛起的泪水：“不是，我只是有些诧异。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提出指导我修炼？”
百里明铮似乎累了，他闭上眼像是在忍受痛苦：“不过是不想再看到你迷失自我的样子罢了。”
“呵呵呵。”苏时语笑开来，“谢谢。”
百里明铮睁眼斜她一眼：“别高兴得太早，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苏时语高兴得像是得了糖的孩子：“我明白。那，从今天起我要叫你师父么？”
百里明铮冷声：“呵，想当我徒弟，做梦。”
苏时语瘪嘴，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么。
“明铮。”
“嗯？”
“以后叫我阿时可好？”
百里明铮闭上眼，唇角带了些笑意：“好。”
“师父，你醒了？！”花橙吃过晚饭就急急地回来，见着百里明铮坐在床边就欣喜地跑过去。
“师父，你感觉怎样，还有哪儿痛吗？”花橙对着百里明铮上下打量，忙着问。
百里明铮听着花橙担忧的语气，心中泛起温暖，他揉了揉花橙的头顶：“我很好。”
花橙听着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他坐在床边，双腿晃荡着：“师父，你醒过来就好了，这两天可担心死我了。”
这是林朗和千萝也进屋来，花橙跑得急，他们慢他一步，所以这下才到。
林朗刚一进屋见百里明铮醒来，便问道：“百里兄，我还以为你得躺个七八日才会醒来，没想到才两日就醒过来。如何，吞了妖丹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提及妖丹，难免会想到阿乐。百里明铮面色苍白了几分，他闭眼隐去苦色：“还好。”
百里明铮捂着心口，又感受到那股不明的气流。这股浓厚的力量压制不下也爆发不出，他的灵力因此受制而无法运用自如。
“百里公子。”千萝上前一步，看着他，“既然你醒了，我也该跟你告别了。”
“嗯。”百里明铮早已嗅到她的妖气，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在这里，她却先提出告别了。
“千萝姐姐？”花橙拉着她的衣袖，“你为何要走？”
“我这次出来，同家人说好的时间只有几天，因为遇上你们便待到了现在。几天前家里的人找了来，我说好跟你们道了别就一同回去。现在，尘事已了，我也该落叶归根了。”
花橙听着脸一僵，这个，是从尚爷爷那儿学来的么？
苏时语听着差点失笑。尘事已了，落叶归根。这话跟遗书没什么两样。
“千萝姐姐。”花橙面有不舍，却也不好挽留。
“就此别过。”千萝双手合十，一如当初在景和镇外对苏时语道别一般，朝着百里明铮几人都一一拜别，随即化作一团白雾离开。
房间里因为千萝的离开一下子安静下来。花橙心中难过，轻声唤百里明铮：“师父。”
百里明铮睁眼，眼里满是疲惫：“橙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莫要强求。”
花橙失落点头：“哦。”
***
每年八月中旬的海月节，是南方大陆流传千百年的传统节日。每年这个时候，黄泉海沿海的居民们都会群聚以白日观潮夜晚赏月吃花饼。尚兰舟选择这个时候回乡，正是为了赶上今年的海月节。
海月节当天，吃早饭的时候，尚兰舟就邀请百里明铮三人一同前往观潮，说是早已备好了最佳位置，准能将黄泉海涨潮的盛景一览无遗。
百里明铮以身体不佳推辞了，花橙不放心他一人在府内，说什么也不愿去观潮，也留了下来。林朗倒是爽朗答应了，随着尚兰舟一行人就去了海边高塔。而苏时语，在百里明铮醒来的那个晚上就独自外出寻找寄体，说是要将雁回镇新出炉的尸体躺个遍才会回来。
尚府的人走了大半，只余下几个丫鬟小厮，顿时尚府就冷清了下来。
花橙坐在客房屋檐下的石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站在院中的百里明铮。
百里明铮今日穿的是一袭白色袍子。这是尚兰舟命下人准备的衣裳，是上好的丝绸缝制的，手感柔软色泽亮丽，衬得他越发儒雅，只是因为内伤未愈，多了几分病弱的单薄。
花橙见他沉默地在院中站了半响，再也坐不住便问道：“师父，你的伤何时能痊愈呢？”
百里明铮听着转身，深邃蓝的眸子朝花橙看来，却只看到空荡的石阶。他闭上眼：“已好了大半，过两日我们便可动身。”
“我们这次又往哪儿去呢？”
“望城。”
“望城？”花橙不解，“我们不是要往南方走么，现下为何要去西方呢？”
“望城，是我家乡。”百里明铮想起那日林中遇见的男子，眉头微皱，“此次回去要查探一些事情。”
“哦。”花橙笑得可爱，声音脆响，“我真好奇望城是个怎样的地方。”
“为何？”
“熟话有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师父这样出尘的人成长的地方肯定很厉害。”
“真不知你是跟谁学的这一嘴油滑。”
花橙双手抱住百里明铮的手，甜甜道：“师父，我说的可是真话，没有故意夸你。”
百里明铮被花橙逗乐了：“你若是在修炼上也这般出色，那为师也能安心不少。”
花橙苦了脸，摊手凝聚一颗灵力球：“师父，我一直都按照你教的方法感应植灵，可这段时日依旧只能感应到微弱的一点点，连植灵是什么都探觉不出。”
植灵，灵使能使用的植物力量灵体，犹如妖类妖丹一般生于中丹田之中。好比百里明铮，他的植灵便是荆棘。有植灵在，便能以荆棘做出攻击。
“植灵觉醒得看机缘，不用太过急切。”
“哦。”花橙低垂着头，“可是我想尽快变强，和师父并肩作战。”
百里明铮笑着揉了揉花橙头顶：“傻孩子。”
话音一落，他突然想起苏时语，想起她曾说他傻瓜。他低声喃喃：“傻瓜。”语落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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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失踪之谜
尚兰舟一行人观潮回来已经傍晚时分，众人脸上都带着兴奋激动，可见此次观潮他们是很满意了。就连林朗也一脸兴味，说百里明铮没去观潮是他的损失。
晚上的赏月宴很丰盛，不说正食，就单说海月节必吃的花饼就有七八种，据何福说，原本准备的花饼有十来种，后来考虑到人数少只挑了几种味道上等的摆了上来。
林朗挑了一块入嘴，眉梢一挑。这人类的东西，倒也可口。
这时下人拿了花灯来，手工精湛，颜色各异，很是漂亮。
尚兰舟拿着一盏红色花灯在手：“这放花灯也是海月节必不可少的。据说将心愿写在花签之上放于花灯之中，随着花灯放飞升天，灯神收到花签便能实现你的愿望。”谈话间，何福已经将花灯分发给在场每一个人，连扫地小厮都各有一盏。
花橙将花签从花灯中拿了出来，首先拿了笔在花签上写下：愿师父早日康复。随即，他将笔递给百里明铮：“师父，你也写下你的心愿吧。”
百里明铮手中握笔，本想说此事纯属自欺不可相信，却不忍扫了众人的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花灯中拿了花签出来。他顿了半响，这才落笔在花灯上留了字。
林朗摆弄着手里的花灯，直接拿了烛火将花灯中的蜡烛点燃，待得烛火旺烈就松了手，花灯起先有些摇晃，接着便悠悠朝着天空飞去。
“林朗哥哥，你为何不许愿？”花橙见他并未拿出花签留字就放了花灯，好奇问道。
林朗负手而立，看着悠悠升天的花灯：“我没有愿望，只有还未实施的计划。”
百里明铮在旁听着，心中暗叹。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觉得林朗并非是一个西山狼族就能容纳下的人。
“哇，好漂亮！”花橙放飞了手中的花灯，目光追随着花灯而上，却见着其他人家的花灯也缓缓飞升，一时间暗黑的夜空下都是各色美丽的花灯。
众人都看着美丽如梦的夜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生怕打破了梦境一般。
‘沙沙沙沙’，一阵细碎的声音由远及近，就像雨点扑打过来。
百里明铮眉头微皱：“下雨了？”
“哎呀，你们看，那些花灯在往下掉。”有家丁指着天空大声道。
众人抬头看去，果然，沙沙声传来的方向，花灯一盏盏地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
林朗嗅了嗅，笑道：“看来今夜的花灯怕是都到不了灯神那里了。”
果然是下雨了，细细密密地雨点瞬间席卷了过来，那些飞上半空的花灯都一一被打落下来。
赏月宴因为突入而来的雨给打断了，众人都退到屋檐下，抱怨着这不合时宜的雨。
林朗双臂环胸靠着柱子，看着天空中那一团浓黑的乌云，眸中泛起幽绿的光，目光直接透过乌云，看到乌云背后依旧皎白的圆月。
花橙如临大敌：“好重的阴气！”
百里明铮脸色凝重，对尚兰舟道：“尚老爷，可否找一府中的本地小厮来，我有事询问。”
尚府过半的家丁都在园中赏月，本地家丁自然也有，他这一问，直接就有人站了出来。
“近几年，这雁回镇可有什么怪事发生？”百里明铮问那家丁。
家丁想了想道：“怪事？哦，对了，前两个月起，这里总是毫无预兆地下雨，就如今夜一般。”
何福不解：“这也算不得什么怪事吧？”
百里明铮三人却不这样认为，今夜这雨可是有人故意而为。
家丁道：“如果单单是这样，也的确不算什么怪事，可我们雁回镇还有个禁忌，那就是雨天不可出门。”
尚兰舟疑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禁忌。”
“老爷你离家四十余年，不知道是应当的。”家丁解释道，“大概三十多年前，这镇上每到下雨天都会有人失踪，然后过了几天尸体就会在海边被人发现。那些失踪的都是在雨天外出的人，所以镇上的人便再也不在雨天出门了。”
“你们就没有觉得不对劲，没有请灵使来查看是否有妖孽作祟么？”花橙问，这样浓烈的阴气，连他都能察觉出来。
“有请过的。但听说都没能调查出个什么，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只要不在雨天出门就平安无事，所以到前断时间为止，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失踪了。前段时间因为突然间下雨，有些人在外赶不及回家，才落得失踪的结果。”
“怪不得今日前去观潮的人比我年少时所见到的少了许多。”尚兰舟忆起年少时观潮的情景不觉惋惜。
花橙脸色微变：“今日海月节，在外来不及回家甚至在外赏月的人肯定不少，这雨突然袭来，那不是会失踪很多人？”
那家丁哀叹道：“过两日，海边恐怕会出现不少浮尸。”
一直安静望着天边的林朗，突然道：“雨要停了。”
果然，雨声渐渐小了，天空中浓黑的乌云也散了去，正圆的月如雨前一般安静地挂在半空。若不是地上湿润，都会让人误以为刚才的雨是错觉。
百里明铮道：“今日这雨是恶灵所为，在除去恶灵之前，尚老爷还是吩咐下人少出门为好。”
“以前请来的灵使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却对那恶灵无能为力。”那家丁突然恍然大悟，“你也是灵使？”
百里明铮点头，面色清然：“尚老爷，看来得多叨扰你几日了。”
尚兰舟又惊又喜，没想到路上搭救的人是灵使，何况听着百里明铮这语气分明是要帮忙除灵的，他已压制不住心下的激动：“百里先生，若您能除了那恶灵，老朽必当重谢！”
他离开数十年，这刚一回来便听到这等事，怎能不伤怀担忧。所以，但凡他能帮上忙的地方，恨不得都去插上一脚。
花橙听到尚兰舟说要重谢，眼神一亮。像尚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所谓的重谢肯定不简单。要知道，他们现在真的是很缺银子啊。
“重谢不必，就当是还你施予援手的恩情。”百里明铮说着，又朝旁边满脸不乐的花橙道：“橙儿，你随我来。”
“哦。”花橙心中千般思绪已过，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师父既然是这般性格，那师爷爷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林朗看着正要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百里明铮，见他没有叫上自己的意思，便主动道：“百里兄，你内伤未愈，一人恐怕不是对手。算上我一个如何？”
“还有我。”一轻灵的女声在院中响起，语气中满是笑意。
林朗花橙朝院中看去，见着一袭绿裙的苏时语站在院中，笑脸盈盈。
花橙抱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恶女人，怎样，没有找到寄体吧，活该！”
苏时语笑得有几分小邪恶：“怎么，小花橙就那么不乐意见到我找到寄体？哦，我明白了。”她自顾自点头，“我若是找到了寄体，也就是和你们道别的时候。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舍不得我。小花橙，姐姐我真的很感动。”
花橙怒瞪她：“谁舍不得你了！”
“回房再说。”百里明铮语气清冷，转身朝着客房方向走。
“百里先生，这……”尚兰舟见他们对着一团空气说话，虽有猜想却不敢肯定，战战兢兢问道。
百里明铮道：“不用害怕，是来帮忙的朋友。”
听他这么一说，这下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有鬼！一旁胆小的家丁惊慌更甚，一哄而散。
百里明铮领着几人去了他暂住的屋子，一路上花橙都向苏时语投‘注目礼’。
苏时语乐呵呵地俯视他：“小花橙，你再这样盯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花橙脸刷地红到耳根：“你，你无耻！”
苏时语凑近他，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谁说我无齿，看，我不仅满口牙齿，而且还洁白着呢。”
花橙狠狠瞪她一眼，转而气势汹汹地盯着地面，一步一步踏得极重。这一刻，他发誓，除去挣钱这一要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锻炼口才！对，绝对不能输给那个恶女人！
于是在多年以后，花橙成为了一个守财奴加吐槽男，而这多半归功于楚天阔和苏时语。前者让他成为了守财奴，后者让他成为了吐槽男。
林朗在旁忍俊不禁：“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