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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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黑闼动容道:“当然想得要命。我们给他截断了南下之路,只要能令他吃亏,甚么都在所不惜。”
寇仲环顾左右,待两个过路人走远,才凑到他耳旁道:“只要你们能虚张声势,扮成似要南下与王世充联手的样子,迫得李密出兵偃师,李密肯定要完蛋。”
刘黑闼既清楚形势,更是精通兵法,一点便明,先连声叫绝,旋又皱眉道:“问题在于王世充,最怕他把握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误了大事。”
寇仲拍胸保证道:“刘大哥请放心,这个可包在我的身上。”
刘黑闼点头道:“此事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但你却要小心点,李密智计过人,一个不好,说不定你反会落人他的陷阱去。”
寇仲胸有成竹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密总不会一世人都那么走运吧!”
刘黑闼欲言又止,最后大力拍拍寇仲肩头,洒然去了。
寇仲正要进酒铺与两人会合,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她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他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她那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事实上比之李秀宁亦毫不逊色。
但为何夜深难寐时,自己总是想起李秀宁而非是宋玉致?
一时间寇仲糊涂起来。
香风扑鼻下,宋玉致来到他身前,美眸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微带嗔怒道:“寇仲你真糊涂,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寇仲见街上行人无不朝他们望来,牵着她的衣袖走进附近一道横巷去,笑道:“原来三小姐是这么关心我!”
宋玉致叹了一口气,轻轻甩开他的手,美目深注的道:“关心你的不是我,而是二哥。”
寇仲笑嘻嘻道:“既是如此,理该是宋二公子来找我才对,为何却要劳动宋三小姐的大驾?”
宋玉致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低声道:“你们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鲁叔怕二哥卷入你们这漩涡而祸及宋家,所以严令禁止他与你们见面。家规森严,二哥只好返回南方,临行前嘱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寇仲面对玉人,听着她似有情若无情的话儿,嗅吸着她发颈间透出沁人心脾的幽香,柔声道:“玉致放心!我自有手段去应付眼前的凶险,能成大业者,总不会事事都风平浪静的。”
宋玉致露出矛盾的神色,迎速瞥了他一眼,垂下螓首道:“我也不知该赞赏你还是狠狠痛骂你一顿,虽然没有人说出口来,但心底里都在佩服你们竟能办到这几属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亦是最不智的行为,你们是否打算怎么样都不把宝璧交出来呢?”
寇仲微笑道:“玉致怎能肯定和氏璧必是在我们手上?”
宋玉致抬头狠狠盯着他道:“寇仲、徐子陵,再加上个跋锋寒,有甚么事是你们不敢做的。不过你们今趟的敌手太强了!即管鲁叔对你们很有好感,仍不敢插手其中。还有两件事要提醒你们。”
寇仲喜道:“玉致心中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吗?”
宋玉致黛眉轻蹙,不悦道:“人家是在说正经事,关乎你们的生死,不要总岔到些无聊事上好吗。”
寇仲举手作投降状,道:“玉致教训得好,在下正洗耳恭听。”
宋玉致白了他一眼,玉掌按在他胸膛处,双目忽地射出锐利的神色,淡然道:“只要我掌心使劲,保证你寇仲小命不保,你害怕吗?”
寇仲若无其事道:“死便死吧!有甚么好害怕的。”
宋玉致讶然道:“你是否认为我不会杀你呢?我们宋家一向和李密关系密切,说不定真会杀你。”
寇仲低头细看她按在他胸口要穴的玉掌,玉指修长青葱,心中涌起难言和像溶化了的感觉,柔声道:“因为除了娘和素姐外,你便是我寇仲绝对信任的女子,这句话够了吧!”
宋玉致眼神变化,旋又叹了一口氟,贴近少许,按在他胸口的手掌变成支持她斜倾娇躯的凭藉,凑到他耳旁道:“曲傲已和突厥来的高手结盟,誓要把你们三人置于死地,只不知他们会在子时前还是子时后下手而已。”
寇仲瞧着她从衣领内透出哲白修长的玉颈,差点要狠狠咬上一口,但因怕触犯她,只好强忍着不敢妄动,沉声道:“你是否指拓跋玉师兄妹?”
宋玉致道:“除他们外尚有刚抵洛阳的‘龙卷风’突利和大批随行高手,他们虽以跋锋寒为首要目标,但对你们都没有甚么好感。唉!你们凭甚么去应付呢?实力太悬殊了。”
寇仲搜索枯肠,才记起跋锋寒曾提过此人,乃突厥王族内出类拔萃的高手,又曾助李阀攻打开中,与李世民关系良好。
冷哼一声道:“他才不会单为跋锋寒千山万水到洛阳来,照我看他是想在中原搅风搅雨才对。”
宋玉致道:“不管是甚么都好,最怕他是要借你们来建立威势。现在突厥势大,谁都不愿树立这种强敌。勿要以为王世充肯会保护你,他本身亦是突厥来的胡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寇仲心中一寒,说不出话来。
宋玉致柔声道:“另一个要防的人是伏骞,此人智勇双全,有不可一世的气概,今次到中原来绝不会是为做好事,他和王薄必系密切,说不定会因而出手对付你们。”
寇仲这才记起昨晚决斗的事,奇道:“听你的语气,好像昨晚伏小子和曲傲老头并没有动过手的样子,这是甚么一回事?”
宋玉致道:“你昨晚大显威风时,伏骞早来了,待你们走后,便主动把战期更改,定在明晚再在曼清院与曲傲一决雌决。唉!此人只是几句话,便在中原建立了身份地位,先声夺人,手段非凡。”
寇仲苦笑道:“我的头现在开始痛了!玉致可否赠我一吻,以鼓励士气。”
宋玉致骇然移开,俏脸飞红,大嗔道:“你休要痴心妄想,我是看在二哥份上,才来提醒你这恬不如耻的家伙。”
寇仲嘻嘻一笑道:“甚么也好,三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保证娶你为妻后会哄得你终日开开心心的。”
宋玉致花容转冷,淡淡道:“你今晚留得性命再说!唉!我真弄不清楚你是聪明人抑或是大蠢材,一下子开罪了这么多强横的敌人。罢了!玉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寇仲目送她远去后,一个筋斗翻上瓦面,朝酒铺的天井掠去。
他再不想被人截住了。
***
跋锋寒独踞一桌,闭目静坐不动。
徐子陵则在另一角,把几张椅子排成一张临时的床,仰躺熟睡,呼吸深长匀称。
今晚恶战难免,两人都努力用功,以保持最佳的状态。
大门张开少许,一道人影闪进来,迅如鬼魅的来到跋锋寒桌前。
跋锋寒睁目一看,讶道:“淳于薇你一个人来干吗?”
娇俏野泼的淳于薇目光掠过在一旁睡觉的徐子陵,皱眉道:“寇仲呢?”
跋锋寒啼笑皆非的道:“你好像不知我们是大仇家似的。”
淳于薇叉起小蛮腰,露出一个迷人的甜美笑容,道:“你是英雄好汉嘛!难道会见我落单便乘机下手?何况我根本不怕你。噢!竟然有酒喝,给我来一杯。”
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还随手抓起酒杯,递到跋锋寒前,示意他作斟酒的服务。
跋锋寒拿她没法,为她倒满一杯。
淳于薇左顾右盼,漫不经意的道:“你的情敌来啦。”
跋锋寒冷静如亘,沉声道:“突利终于来了!”
淳于薇目光回到他有若古井不波的俊伟容颜处,天真地问道:“你在突厥时不是总爱在额头扎上红巾吗?为何会改变这习惯,我欢喜你扎红巾的样子,非常迷人。”
跋锋寒放下酒壶,哑然失笑道:“你在突厥时几曾见过我呢?怎知我是甚么样子,迷人又或骇人。”
淳于薇没有回答,迳自把酒杯送到唇边,轻呷一口,盯着徐子陵道:“他是否在诈睡?还是在偷听我们的密语?”
跋锋寒对这位小妹妹大感头痛,索性不答。
淳于薇见他没有反应,把目光移回他脸上去,讶道:“你是否忽然哑了?”
跋锋寒耸肩苦笑。
淳于薇放下酒杯,倾前煞有介事般道:“你的旧情人也随突利南来,传闻她恨你入骨,要亲眼看着突利斩下你的首级。”
跋锋寒眼中抹过一丝淡淡的伤感神色,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淳于薇气道:“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执行师命,和你动手!”
跋锋寒双目精芒一闪,冷然道:“你最好待会才来找寇仲。”
淳于薇忽又甜甜一笑道:“我一个人怎打得过你,只是吓唬你吧了!人家赔罪好嘛!嘻!寇仲平时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我?”
跋锋寒没好气道:“寇仲从不和我谈女人的。”
淳于薇露出失望神色,站了起来,狠狠道:“你代我告诉寇仲那没心肝的家伙,教他远远离开你,否则莫怪我反脸无情。”
猛跺小足,一阵风般走了。
跋锋寒一掌推去,敞开的门关起来。
就在此时,他听到寇仲说话的声音。
第十四卷 第十一章 公子多情
寇仲踏足酒铺后院房舍的瓦面,正要跳下天井,从后门进入酒铺,一个人背对着他从天井升起,刚好拦着他的去路。
只看此人的背影,至少有七、八成像杜伏威,又高又瘦,只欠了顶高冠,但却作道士打扮,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
他腾升上来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挺的“浮”上来。
寇仲心中大叫邪门,连忙止步,低喝道:“宁道奇?”
那道人仰首望往刚升离东山的明月,淡淡道:“宁道兄久已不问世事,你们尚未有那个资格。”
寇仲放下提起了的心,但仍丝毫不敢大意,只听此人能和宁道奇称兄道弟的口气,便知他是和宁道奇同辈份的武林前辈。
寇仲从容笑道:“道长如何称呼?法驾光临,有何指教?”
那道人柔声道:“贫道避尘,今趟来是想为我们道门尽点心力。只要你肯把取去的东西交出,贫道会为你化解与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仇怨,保证他们绝不再予追究。”
寇仲抓头道:“若我真有盗宝,不如由我亲手送回去,何用道长你大费唇舌?”
避尘道长哈哈笑道:“因为我知你根本不肯交回宝物,所以才要来管这件事。”
寇仲哂道:“道长既自称避尘,为何忽然又有闲心来管尘世的事?”
避尘被他冷嘲热讽,却丝毫不以为忤,轻叹道:“问得好,贫道今次动了尘心,皆因不忍看着千古以来唯一能勘破《长生诀》的两朵奇花,就这么因人世的权位斗争而毁于一夕之间。”
寇仲肃然起敬道:“原来道长有此心胸,请恕我寇仲年少无知,但如若我坚持不交出宝物,道长会否亲手来毁了我呢?”
避尘莞尔道:“你的脑筋转得很快。不如这样吧!我背着你挡你十刀,若你不能迫得我落往天井,你便乖乖的把和氏璧交出来,让贫道为你物归原主,把事情圆满解决。”
寇仲苦笑道:“请恕我不能答应。并非因欠此把握,而是即使道长胜了,我也拿不出和氏璧来,此事绝无虚言,不知道长肯否相信。”
避尘讶然转身,与寇仲正面相对。
避尘道长面相高古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只看其肤色的晶莹哲白,便知他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
他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寇仲在打量他时,他亦用神地审视寇仲,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
不知如何,寇仲心中涌起对方可亲可近的感觉,更深信对方是抱着善意来介入这纷争的。
避尘仰望屋顶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寇仲你可知道自己已臻练虚合道的道家至境,欠的只是火候吧了!”
寇仲不解道:“甚么叫练虚合道?”
避尘再平视寇仲,神情肃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道门修练,共分四个阶段,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其中过程怎都说不清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要知人的潜力无论如何庞大,总有尽头极限。所以前两个阶段,指的都是肉身的修练。唯有后两个阶段,练的却是如何与充盈于宇宙之间的道相结合;故能超脱肉身,达至入圣合道的化境。”
寇仲喜道:“我们练《长生诀》时,似乎打一开始就是道长说的后两个阶段的境界。”
避尘苦笑摇头道:“这是贫道没法明白的事。现在该怎样解决这事呢?因眼前形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佛道邪三家之争。”
寇仲微笑道:“坦白说,就算我真有和氏璧在手,也绝不会交出来。像和氏璧这等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谁有本事,便该属谁,若要拿宝,就凭真本领来索取吧!”
避尘哈哈笑道:“你很像贫道年青时的性子,好吧!我再不管此事了!你们好自为之。”
接着长笑而去,转瞬不见。
寇仲跃落天井,跋锋寒启门恭候。
他步入铺内,第一眼便瞥见徐子陵像尊卧佛般睡在一角,摇头失笑道:“这小子真是个乐天派,惹得我也记起自己多晚没睡!”
跋锋寒搭着他肩头,神色凝重地道:“坐下再说。”
坐好后,寇仲环目四顾,奇道:“伙计们那里去了。”
跋锋寒应道:“一锭重一两的黄金可令人愿意做很多事。”
寇仲这才注意到跋锋寒的脸色,奇道:“你的神情为何如此沉重,是听到刚才那避尘的话吗?一看便知那是有德行的道门前辈哩!”
跋锋寒冷笑道:“今趟你偏偏看走了眼,此人叫‘妖道’辟尘,而非避尘,三十年前曾横行北方,无恶不作,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声望仅次于‘阴后’祝玉妍,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你手上,否则刚才你定给他探出虚实。”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又大奇道:“你怎能如此清楚他的来历,我却从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关于魔门的事,你说是谁告诉我的呢?辟尘虽与祝玉妍同是魔门,但各属不同的流派,平时勾心斗角,但对着外人时却颇为团结。”
寇仲呆了半晌,皱眉道:“这妖道真厉害,连半分邪气都没透出来。”
跋锋寒道:“若非我知道魔门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会像你般给他骗倒。只从这点,便可知此人修养道行之高,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寇仲沉吟道:“他是否真能背着来挡我十刀呢?”
跋锋寒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连宁道奇都不行。他只是想诈出和氏璧是否在你手上,现在反被你错有错着的骗了。最后一番话表面好听,骨子里却是推波助澜,希望我们和了空一方先拚个两败俱伤,卑鄙之极。”
寇仲苦笑道:“还有甚么像他这类的高手,不若你一并说出来给我听,让我心中有个准备。”
跋锋寒赔以苦笑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至少在子时前,他也不会再来烦我们,那时有命再说吧!”
寇仲叹道:“我倒有个消息提供,传闻曲傲和突厥的‘龙卷风’突利准备联手来对付我们,又是一场不易对付的硬仗。我们是否须改变做英雄好汉的计划,转而研究如何落荒逃命呢?”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认为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仍可搭船坐车地轻易离城吗?你留心听一下,外面静如鬼域,行人们都到那里去了?”
寇仲奇道:“难道有人把街道封锁?”
跋锋寒油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瞧了徐子陵一眼后,微笑道:“我们是否该向子陵学习,好好睡上一觉?”
寇仲道:“这提议最合朕意,唉!有人骑马来了!是否过早一点呢?”
跋锋寒道:“子时前来的是朋友,子时后则是敌人,你看我猜得是否准确。”
寇仲长身而起,朝与徐子陵隔了约三丈的另一角走去,边伸懒腰道:“干扰我睡眠的则朋友也变敌人,有甚么事由你出头应付好了。”
跋锋寒瞧着寇仲搬台移桌,苦笑道:“你真够朋友。”
蹄声渐近,轰传长街。
寇仲躺在两张合起来的方桌上时,蹄声止于门外。
一把年青男子的悦耳声音在外边响起道:“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他说话的内容虽毫不客气,声调却是温雅动听,斯文淡定,跟语意毫不相配。
跋锋寒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冷道:“来者何人!我跋锋寒今夜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默然半晌,才柔声答道:“跋兄请恕在下一时冲动之下口出粗言。如若跋兄肯化干戈为玉帛,交出和氏宝璧,让在下归还妃暄小姐,在下愿为刚才惹怒跋兄的话敬酒道歉。”
声音从紧闭的门缝传入,扬而不亢,字字清楚,只是这份功力,便教人不敢小觑。
徐子陵和寇仲均匀的吐呐呼吸此起彼落,造成奇异的节奏,隐隐中似透出某种难言的道理。
跋锋寒皱眉道:“我最讨厌说话兜兜转转的人,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要代师妃暄出头?”
那人发出一阵长笑声,道:“听跋兄的语气,交回和氏璧的事是没有得商量哩!那只好动手见个真章。”
跋锋寒搜索枯肠,仍想不到街上是那个年青高手,索性不答他,闭目冥坐。
“砰!”
铺门四分五裂,化成漫天木碎,洒满铺内。
以跋锋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功夫,亦为之动容。
要知这两扇门只是虚掩,毫不受力,而对方竟能一拳隔空同时把两扇门板震碎,其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
一位说不尽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青英俊男子出现破开的入门处,手持画上美女的摺扇,正轻柔地摇晃着,一派悠然自得之状,那像来寻晦气的恶客。
跋锋寒一对虎目爆起电芒,盯着来人恍然道:“原来是‘多情公子’侯希白,难怪如此落力护花,失敬失敬。”
他以一种极端冷淡漠然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来,充满冷嘲热讽的意味。
侯希白俊脸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气道:“实不相瞒,在下一向对三位心仪向往,绝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头。咦!寇兄和徐兄不是受了伤吧?还是在睡觉呢?”
跋锋寒淡淡道:“侯兄不用理会他们,大家初次相识,不若先喝两杯,然后动手,如何?”
侯希白定神打量跋锋寒,好一会才道:“这叫名副其实的先礼后兵,让在下先敬跋兄一杯。”
大步走过来,在跋锋寒对面坐下。
跋锋寒凝坐不动,一瞬不瞬地瞧着侯希白把摺扇收入袖内,又伸手为他和自己斟酒。
侯希白丝毫不因对方锐利得似能洞穿肺腑的目光而有半分不安,动作潇洒好看,不愧是能令天下美女倾心的风流人物。
侯希白双手轻捧酒杯,致礼道:“闻名不如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