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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大唐双龙传-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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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颓然坐倒床沿处,素素的事涌上心头,眼中射出沉痛的神色,低声道:“三小姐除非是心甘情愿嫁我,否则我绝不会逼你。”
宋玉致玉容平静下来,缓缓移往靠园的窗旁,轻轻道:“既是如此,你以后就不要再在玉致眼前出现好了。”
寇仲一呆道:“三小姐若有此意,我寇仲定必遵从。唉!想不到竟是我自作多情,真个好笑!”
宋玉致旋风般转过身来,狠狠盯着他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还说什么自作多情,再说我便杀了你。”
寇仲愕然道:“我心里怎会没有你?昨晚我还梦见在三小姐的香闺内和三小姐,嘿!那真是个令小弟毕生难忘的美梦。”
宋玉致俏脸飞红,差点便要拔出佩剑,失去了平静的跺足大嗔道:“狗口长不出象牙的大无赖,占人家的便宜还占得不够吗?”
寇仲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昨晚确是占了三小姐颇大的便宜,那是人世间最香甜的美事。”
宋玉致拿他没法,生气的坐倒在窗旁的椅子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寇仲赤脚来到她椅旁,单膝跪地,两手抓着椅柄,仰头打量这正鼓起香腮的美女,柔声道:“我敢向着苍天打报告,寇仲心里绝对有宋玉致。”
宋玉致迎上他的目光,哂道:“当然有啦!因为我是你去争天下的其中一块踏脚石嘛。”
寇仲摇头道:“起始时我确是带点功利之心。但到昨晚,我才发觉自己难以自拔的想着玉致你。”
昨晚他回城后,因任恩等被惨杀和听到素素的不幸而致苦痛难堪,不知如何竟忽地很想见宋玉致,故才登门找她。
宋玉致玉容出奇地静若无波止水,徐徐道:“寇仲你须谨记大丈夫言出如山,你刚才答应了以后再不会来烦玉致,现在怎能反悔?我不理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我的心无法把你容纳,言尽于此,你走吧!”
寇仲的心像给万斤大铁锤重击一下,疼痛得差些翻倒地上。
忽然间,他清楚知道由于自己起始时摆出的不当姿态,已深深触怒了宋玉致,令她无法再接受自己。
她肯定对他寇仲有深切爱意,但恨意亦是同样深切。
现在已是错恨难返。
他除了脸色转白外,表面的神态并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感受。
他长身而起,深深瞧了她一眼后,颓然道:“玉致珍重!”
就那么赤足的回到风雨漫天的户外去。
※※※
徐子陵打着刚买的伞子,蹑在郑淑明和白清儿两女的身后。
郑淑明乃长江联的女当家,由于丈夫死在跋锋寒手上,于竟陵外率联盟旗下的清江派、苍梧派、江南会、明阳帮、田东派等组成的联军,围攻跋锋寒,却给自己和寇仲凑巧碰上,破坏其事。后来郑淑明含恨之下和钱独关、恶僧、艳尼等联手,在城内伏击他们。待两人脱身突围之后,便撇下了郑淑明。想不到她此时会到洛阳来。
这新寡文君美艳如昔,与白清儿共撑一伞,言笑晏晏的,在天街的胭脂水粉铺流连出入,似乎浑忘了丧夫之痛。
徐子陵横竖闲来无事,更希望能由白清儿身上得到点阴癸派的线索,逐随她们走了一个街口。
在滂沱大雨掩护下,跟踪起来也易于隐蔽形迹。
就在此时,有人来至他身旁,低声道:“这位老丈,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子陵可以肯定从未听过这人的声音,没有朝来人瞧去,沙哑着嗓子冷笑道:“老夫没有兴趣和任何人说话,给我滚开。”
那人怒哼道:“这叫敬酒不喝喝罚酒,让郑某人看你有多大道行。”
指风袭至。
徐子陵移形换位,只一闪身便到了另一位置,跟施袭者隔了两堆共七、八个其他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
那人咦了一声,显因徐子陵的高明而大感意外。
徐子陵猜到对方应是“河南狂士”郑石如,心知肚明自己跟踪两女的事已被发觉,逐打着伞子快步转入一条横巷去。
地上的低洼处此时积满雨水,雨点仍不住洒下,屋檐地上水花激溅,各具奇姿异态,织出这伟大城巿的雨景。
郑石如在后方追上来,狂喝道:“止步!”
徐子陵手按刀柄立定,冷冷道:“老夫已有数十年没动刀子杀人,你最好不要迫老夫破戒。”
郑石如沉声道:“老丈高姓大名?”
徐子陵不屑地哂道:“你明知老夫不会说出姓名,仍要出口相问,岂非多余之极。”
戴上这个连发的假面具,徐子陵便感到代入了另一个身份中,变成个非常霸道冷酷的老者。
郑石如哈哈笑道:“不用你说出来,我郑石如也猜出你的身份,四十年前名震陕北的‘霸刀’岳山,何时变得如此藏头露尾了?”
徐子陵心中好笑,有机曾定要查查这“霸刀”岳山是什么人,闷哼一声,朝前续行。
郑石如竟不敢追来,只叫道:“岳老师今趟出山,当是要一雪前耻,但现在时势已变,个人之力实难展抱负,岳老师请三思,石如稍后再拜会。”
徐子陵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段路,肯定没有人跟踪后,才闪到一角,换上“刀疤大侠”的面具。
心想这“霸刀”岳山必曾是威震一方的高手,后因某种挫折,故归隐不出达数十年之久。只看以郑石如这级数的一流高手,仍对他心存畏敬,又大力招揽,便知其武功非同小可。
但这时已无暇多想,匆匆往会寇仲。
※※※
寇仲湿淋淋的跨过福成绸缎庄的防水闸,踏进这洛阳最著名店子广阔的前进大堂时,老板李福成正向郑淑明和白清儿推介手上的货式道:“这是正宗的鲁锦,特别在织造前须预先染色,故色泽多而鲜艳,图案变化万端。由打棉、捻布芯、纺线、染色、上浆、络线、经纱、穿综、上机织布、整理,到最后的严格检验,所有工序一丝不苟。我现在手上这幅唤作万人迷,若:咦!”
到这刻,他才发觉白清儿和郑淑明的两对美目望到了别处去。
事实上店内的五名伙计和其它三组客人的目光正全集中在寇仲,和从他身上泻滴而下沾湿了大片地板的水渍上。
寇仲似丝毫不知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而若非他体型标悍,兼背负长刀,早便给人轰出门外。
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以防水绢包好的秘本、钱袋等物,边嚷道:“我不要女人穿的万人迷,只要一套现成的男装,另加一对马靴,这里若没有就给我到别处弄回来,我当照付双倍价钱。唉!真难受!”
郑淑明美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声如冰雪的从玉齿缝处吐出来轻叱道;“寇仲是你!”
“寇仲”两字甫出,李福成和众伙计立时露出敬畏之色。
李福成随手拋下给他赞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鲁锦,躬身道:“原来是寇爷,失敬失敬,尚书大人是福成的老朋友,请到里面坐下先喝口热茶,一切自会为寇爷办得妥妥贴贴。”
寇仲暗忖洛阳不但是天下交通总汇,还是消息传递得最快的大都会,欣然道:“待我先和老朋友交待两句,老板要不要为我量度尺寸,小弟比较欢喜较松身的衣里,哈!”
李福成像忘记了两女似的,连忙接过伙计递来的软尺,又不顾寇仲湿透的身子,便在他身前忙碌起来。
寇仲向正对他怒目而视的郑淑明眨眨眼睛,笑道:“小弟并非跋锋寒,那样瞪着我干吗?淑女和君子同级,所以君子动口时,淑女也不可动手。迟些我订桌酒席向女当家赔罪好吗?”
白清儿“噗哧”娇笑,挽着郑淑明的臂弯道:“姐姐不要睬他,我们到别处玩儿,眼不见为净。”
寇仲怎肯放过她,微笑道:“彼此彼此,别忘了通知婠妖女,早晚我定会旧恨新仇一并跟她算账。”
白清儿嘟起红彤彤的美丽小嘴,若无其事的道:“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们走。”
郑淑明却疑惑的道:“什么婠妖女?”
话尚未完,已被白清儿拉得朝街外走去。
寇仲高呼道:“除了阴癸派的妖女外,那里还有妖女呢?哈!唉!”
想起宋玉致,他笑的心情立时消失。
※※※
徐子陵的疤脸大侠撑着伞子在街上徐徐漫步。
脱掉外袍后变成一身劲装疾服,再没有先前“霸刀”岳山的影子。
即管没有郑石如的事发生,他也准备好改装换脸,好令进城的老人家彻底消失,不留任何可供人追寻的痕迹。
行人道与车马道间的渠道变成两条小溪河,加上从两旁瓦顶屋檐像帘幕般倾泻而下的雨水,似生力军般不断注往街上,颇有冲奔之势。幸好洛阳的去水系统发挥功能,否则势成泽国。
地上雨花处处,远近视野模糊,街上人车稀疏,徐子陵不由生出天地间独我一人的奇异感觉。
假若师妃暄正陪他在此豪雨中漫步,听她娓娓动人的故事,嗅着她身体传来的芳香,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他记起了这淡雅如仙的美女从桥栏处凝视洛水的侧面,表情是如此地专注,似完全感觉不到他瞥视的目光,只沉醉在某一神奇的思维空间里,与他像活在两个不同的天地间。
师妃暄出人意表的相会,不但令他难忘,且是令他寻味无穷。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像师妃暄予他的震撼和感受,犹如一股无名的力量把他带进一个从未曾踏足,但又是直至这刻也难以相信其确实发生了梦幻般的境界去。
这令人倾倒的美女,她内心深处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假若他徐子陵以强而有力的双臂把她拥入怀内,她那对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深邃美眸,会生出怎样的变化呢?
徐子陵嘴角飘出一丝苦笑。
自修练〈长生诀〉后,他对男女之情日渐淡泊。过去亦从来没有这种渴望,但不知是否这场突来的豪雨,却使他生出这使人黯然神伤的驰想。
说到底她终是方外之人,且修为甚深,追求的是崇高的理想而非是男女情欲,任何对她的痴心妄想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空留残怨。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万念化作一念,一念转作无念。
所有恼人的思想立时一去成空,心平气和的朝目的地走去。

第十七卷 第十章 会师中原

宋金刚把寇仲迎入厅内,笑道:“寇兄肯来已是信人,其它的事何须解释?”寇仲坐下接过宋金刚手下奉上的香茗,望往窗外,若有所思的道:“雨停哩!”
宋金刚挨在椅背处,与他一起把目光投往窗外,点头道:“洛阳以前只有夏季才见这种雨势,今趟是来早了!”
寇仲把茶杯放在两人间的几子上,像警醒过来般注视宋金刚道:“宋兄究竟想与小弟在那方面合作呢?”
宋金刚却是漫不经意地道:“我想你去救李子通。”
话毕才别过头来瞧对方反应。
寇仲愕然道:“你不是真要我去行刺杜伏威吧?”
心忖若答案乃“是”的话,只有断然拒绝。他若真要杀杜伏威,必须是在千军万马对垒中明刀明枪去干,而非采暗算的手段。对杜伏威,他绝无半丝恶感,反真有一点类似儿子对父亲的孺慕和敬意。
宋金刚从容笑道:“这只是下下之策,且难以办到。我只想请寇兄去为李子通守稳江都,另二方面则攻打竟陵,逼杜伏威退兵,那沈法兴便难有作为。而同一时间,萧铣亦会渡过长江作出姿态,使杜伏威不敢妄动。”
寇仲这才明白为何云玉真会替宋金刚穿针引线。
宋金刚确是雄才大略的人,在密谋攻打李阀的同时,丝毫不忽略天下的军事形势。
假若李密与王世充两败俱伤,杜伏威北进失败,而宋金刚又能攻下太原,那刘武周的势力便可轻易伸至黄河南北这关键的区域,成为最强大的霸主。
寇仲皱眉道:“但这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宋金刚道:“只有保住李子通,杜伏威才会因受牵制而不敢进攻飞马牧场和受其保护的两个大城,那时只要寇兄攻下竟陵和襄阳,我们便可在洛阳会师,到时是敌是友,又或平分天下,成其两朝之局,可再从长计议。”
寇仲哑然失笑道:“从长来计议是敌是友,小弟尚是初次得闻。且宋兄以乎太过推崇小弟了!李子通亦未必肯听我的话。”
宋金刚淡然道:“寇兄既能说服王世充这老狐狸,区区一个李子通算得什么。更何况敝主与李子通关系一向不错,你又有只凭残军坚守竟陵十天的辉煌纪录,而李子通现正身处绝境,那轮得他去从容考虑。”
寇仲苦笑道:“宋兄可能是继苏秦张仪后最好的说客。不过这等烦事我定要和我兄弟商量一下才成,你可否多等几天?”
宋金刚道:“我现在要立即离开,但会留下联络之人,只要寇兄点头,便曾为你们安排一切。”
寇仲与他研究了联络的方法,又谈过有关江都的情况后,才告辞离开。
※※※
城西宣风坊一座靠通津渠而建的小巧楼院内,徐子陵独坐厅内,等候寇仲。
这是王世充提供予他们的秘巢,用以避人耳目。
此时寇仲来了,颓然在他左方椅子坐下,一反常态的没有像平时般口若悬河地说个不休。
徐子陵淡淡道:“发生什么事?”
寇仲意气消沉的道:“我和玉致正式分手了,再没有挽回的希望。”
徐子陵奇道:“怎会弄成这样子?凭你仲少三寸不烂之舌,白可成黑,鹿可为马,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
寇仲叹道:“还说是兄弟,我现在这么惨,仍要耍我。唉!我的问题是这时才真的对她生出爱意,所以不烂之舌也无用武之地。”
徐子陵愕然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寇仲失声道:“说笑?”
旋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直勾勾地瞧着刚买来穿上的新靴子道:“我答应了不再在她面前出现后,苦恼得就那么赤足走在风雨中。那时整个人虚乏无力,呼吸不畅,眼前模糊,心就像铁匠的大锤子砸在铁砧上一样砰砰地响,越来越重,雷鸣般轰得脑子发胀,差点走火入魔。”
徐子陵难以置信地呆瞪着他好一会才道:“你忘了李秀宁吗?”
寇仲凄然道:“今早起床时,我真的忘了她,心中只有宋玉致。唉!今趟比那次失恋更惨,整个人好象浸溺在海水深处,压得心口闷翳痛楚。”
徐子陵道:“让我去和三小姐说说吧?”
寇仲断然道:“万万不可,是我兄弟的就让它过去。我寇仲要争天下,何须靠姻亲的关系?哼!但愿玉致她没有我仍可以得到幸福。”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以为她没有你就不能有幸福。这样也好,否则我们怎对得起宋师道。”
寇仲怒道:“你仍不信我对三小姐是真心的吗?”
徐子陵伸手过来抓着他肩头,摇晃两下,叹道:“你可以忘记李秀宁,自亦可以忘记宋玉致,留点精神干别的事吧!”
寇仲默然片刻,感受着徐子陵对他的安慰和关怀,点头道:“我正有要事须和你商量。”
※※※
徐子陵听罢沉声道:“萧铣终于要北上了!”
寇仲亦一震道:“有道理!而且这是一石三鸟之计,萧铣和香玉山都不愧是阴谋家。”
徐子陵叹道:“亏他们想得出来。可见刘武周要会师的非是你这没有资格的小子,而是萧铣。当他们会师关外,便可先陷洛阳,再攻打关中。两个老小子一个偏南,另一个偏北,只有如此合作,才有机会平分天下。”
寇仲早便想过这问题。
要知寇仲现在无将无兵,飞马牧场更非他的下属。刘武周这种雄霸一方,又有突厥作后援的霸主怎会看得起他,充其量寇仲在他眼里只是一只非常有用的棋子。由于萧铣等人对他有较深认识,所以这奸计必是萧铣等精心构思出来的。
假若他中计,并运用影响力令飞马牧场和竟陵城旧部全力攻打竟陵,那时萧铣便可乘虚而入,攻下飞马牧场和附近的两座大城。最厉害是商秀珣等纵使明知巴陵军渡江北来,仍误以为只是联合军事行动的一部份。到成为无援孤军时,除了投降外便再无其它选择。
那时萧铣将取得长江以北大片土地,而杜伏威则在江都泥足深陷,坐看萧铣蚕食他西面的领土。
此时萧铣可挥军北上洛阳,完成与刘武周会师的美梦。
寇仲道:“小陵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徐子陵狠狠道:“由于有素姐在萧铣手上,我们现在是投鼠忌器。且无论任何军事行动,必有其确定目标。但我们却是既不能公然和萧铣反目,又要保存飞马牧场,且更不可让老爹得逞,有这么多矛盾牵制和难以并全的情况纠缠在一起,你说我该怎样教你?”
寇仲的眼睛亮了起来,道:“上兵伐谋,只要我们能保住江都,又不使老爹太伤元气,而商美人则是装模作样佯攻竟陵,暗则对付萧铣,当可解决眼前的危机。”
旋又苦恼道:“但有什么法子可既保全江都,又不太伤老爹的实力,这根本是没有可能办到的。”
徐子陵道:“总有办法的,但须到江都掌握形势后,才能随机应变,现在不若先想想今晚的事情好了。”
寇仲默然片晌,望向徐子陵的疤脸,笑道:“马车早恭候多时,请问疤脸将军我们该起程了吗?”
※※※
当寇仲和徐子陵随着王世充等人抵达荣府门外时,也为其热闹的情景吓了一跳。
荣凤祥这洛阳首富的府第,建于城东北一座小丘之上,占地极广,规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间房舍星罗棋布,气象万千。
就在入门处的广场正中,搭架起庞大的鳌山,高结彩栅,遍悬奇巧花灯,不下万盏之多,辉煌炫目,照得内外明如白昼。
到贺的宾客车马不绝,四处挤满锦衣绣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烟弥漫中,喧笑玩闹,尤胜过年的气氛。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婢仆全体出动,招呼来客。
王世充的车队亦是阵容鼎盛,近百名精选出来的卫士,护着八辆马车,徐徐进入荣府。
徐子陵、寇仲和欧阳希夷共乘一车,后者看到两人好奇地挤向车窗外望,微笑道:“老夫少年时也像你们般爱凑热闹,现在对热闹场所则是避之为吉。”
徐子陵改戴另一面具,变成个相貌平凡的汉子,毫不起眼。此时心中一动,问道:“前辈有听过‘霸刀’岳山此人吗?”
寇仲奇道:“这人只听名字便霸道非常,你在那里遇上他呢?”
欧阳希夷是王世充外唯一知悉徐子陵身份的人,为了可尽力为他掩饰身份。闻言露出紧张的神色,道:“徐小弟是否真的遇上他?”
徐子陵道:“晚辈只是听人提起他的名字,所以生出好奇心吧!”
欧阳希夷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岳山乃我们那一辈横行一时的邪派高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当时声威尤在祝玉妍之上。后来被‘天刀’宋缺所败,才失去影踪。宋缺当时只有二十多岁,就是此役奠立了他天下第一刀法大家的声威。”
此时马车停下,欧阳希夷似乎不大想谈论这人,催他们下车。
寇仲才钻出车厢,香气立即袭鼻而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翠儿迎上来道:“欢迎欢迎,寇公子大驾光临,实为荣府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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