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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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行刺计划之周详,晃公错的厉害,无不在意想之外,使他们以如此强劲的实力,仍完全陷在被动捱打之局,实始料所不及。
目下只要他寇仲能挡晃公错一下子,让己方人马能重整阵脚,便可大功告成了。
想到这里,寇仲甩手掷出井中月,像一道闪电般朝晃公错投去。
在独孤凤截上寇仲的当儿,王伯当的双尖软矛,尤楚红的碧玉杖,分别凌空截着玲珑娇和欧阳希夷。
谁都明白能否杀死徐子陵假扮的王世充,争的就是这煞那的光景。
长白双凶符真、符彦两兄弟则投往陈长林那边去,使晃公错可全力搏杀他们以为是王世充的徐子陵。
一时兵刃交击和喊杀之声,震彻御道。
众卫惊魂甫定,个个奋不顾身的朝晃公错和徐子陵的方向杀去。
“笃”的一声闷鸣,欧阳希夷始终功力稍逊尤楚红一筹,被她扫得反跌往后,而这独孤阀的第一高手,身形像鬼魅般闪了一下,便像天降煞星般落往马车头处,碧玉杖扫得冲来的近卫血肉横飞,不住有人拋飞倒地。
玲珑娇亦架不住王伯当使得出神入化的双尖软矛,仗着过人的轻功,回旋飞往远处,使王伯当能脱身从容迎向从车尾方向涌来的亲兵。
只有可风在全无阻滞的情况下,安然落在从地上弹起的徐子陵之侧。
在这种暗黑中,加上形势混乱,连他都看不出徐子陵是冒牌货式。
晃公错已迫至十步之内,白须扬起,双手化作漫天掌影,狂风暴雨般往徐子陵攻至。
“叮”!
晃公错身子一晃,又不知使了记什么手法,使闪电般射来的井中月不但改变了方向,还朝从后欺至的真王世充当胸射去,连消带打,不愧天下有数的武学大师。徐子陵则是心中叫苦。
现在虽以己方为众,敌人为寡,但他却只能孤军作战,没有人可施援手。
他一边是破顶马车,另一边是分隔马道和御道的大树,前后两方却均被敌人封锁,令己方的人一时难以来援。
晃公错的狂劲掌风,冰寒似雪,将他完全笼罩其中,根本无从躲闪,剩下只有凭真功夫硬拚一途。
若敌方只有晃公错一人,他怎也可支撑一段不短的时间,最糟是有居心不良的可风在旁,而他又势不能对他先下手为强,以致功亏一篑。
任他智比天高,此时也有一筹莫展之叹。
可风忽地闪到他后方去,还大喝道:“世充兄退后!”
徐子陵不惊反喜,往后疾退。
第十八卷 第三章 棋差一着
王世充正要从后偷袭,那知晃公错闪了一闪,寇仲的井中月竟增速朝他疾射而至,避已不及,冷哼一声,运剑挡格。
“当”!
王世充整个人给井中月的沉雄内劲撞得运退三步,暗袭之梦成空,还虎口剧痛。始知晃公错不但没有化去寇仲原本的劲力,还加注进自己的真气,变成两人联手来对付他王世充般,使他一时再无力攻敌。
“啪”!
可风一掌怕在徐子陵背上,还阴恻恻的道:“世充兄你中计哩!”
徐子陵立即像断线风筝般朝晃公错跄踉跌去。
对于体内真气的应用,徐子陵已成了专家,明知可风会趁此千载一时之机暗算自己,怎会为他所来。唯一担心的只是对方是否使用利器。
当可风能摧心裂肺的掌劲送入背心时,他的真气早凝聚背心,螺旋不休。敌气侵体的剎那,他在半点不泄出反震内劲的情况下,以己身真气包容敌劲,送往涌泉,再泄往地面去。
道上青石砖在无声无息中随着他的踏足不断龟裂破碎,而于黑暗的掩护下,两个巨敌的注意力也全集中在他这假王世充的身上,竟连晃公错都觉察不到他在暗里玩的手段。
徐子陵猛地跃起。
晃公错那想得到对手在连连受创下仍有此余力,收回左手,化右掌为拳,沉腰坐马,冲拳隔空打去。
“蓬”!
徐子陵应拳上拋,今趟真的喷出一口鲜血,五脏翻腾,经脉欲裂。
寇仲像从黑暗中钻出来般,横空而至,把徐子陵抱个结实,再续掠往御道旁,伸脚点中大树,在晃公错腾空而至前,往反方向投去。
晃公错大喝道:“得手了!”
包括可风在内,众刺客立即撤走。
整个刺杀过程,只是眨几下眼的功夫,快如惊雷疾电,劲风吹叶。
※※※
灯笼光亮起,地上人马死伤处处,一片劫后的灾场情况。
寇仲抱着徐子陵落往破车之旁,王世充、欧阳希夷、玲珑娇、王玄应、王玄恕、陈长林等围拢过来。
徐子陵仍在寇仲怀抱中装伤不起。
寇仲喝道:“立即召援,救人要紧!”
紧急烟花讯号箭冲天而起,在上空爆起一朵血红的光花。
风吹叶摇,大雨将临,灯晃影动。
欧阳希夷蹲低向徐子陵关心地问道:“伤势如何?”
陈长林等此时才察觉这个王世充是假货,心中大定。
另一个假王世充则被两名亲兵从碎木烂椅堆内扶起,双脚仍不住发颤。
徐子陵犹有余悸道:“晃公错确是厉害,差点便要了我的小命。”
真王世充喜道:“今趟成功了!我们立即回皇城去。”
寇仲做戏做到底,把徐子陵抱起来,道:“王公受伤极重,我们立即回皇城去,死者暂留原地,其它……噢……”
众人同时生出警觉,但已来不及应变。
原先伏在地上的一名伤者,竟从地上弹起,以鬼魅般的快速身法,闪到仍戴着面具的真王世充背后,运拳狂击。
此人的身手绝不会在晃公错之下。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失声叫道:“李密!”
王世充连闪躲的时间也没有,勉力功聚后背。
“蓬”!
王世充狂喷鲜血,身子前仆时,李密已发出一阵震耳狂笑,腾空斜起,并以他浑厚柔和声音道:“世充兄好生保重。”
由于事起突然,剧变横生,谦之这弄假成真,从喜转悲的变化太令人难以接受,众人瞧着长发飘飘、魁壮如天神的李密没进灯火不到的暗黑高空去,仿如置身在一个永不会苏醒过来的噩梦中。
徐子陵首先从寇仲怀中弹起,一把抱着王世充仆下来的身体,顾不得王世充狂喷而出的鲜血遍洒头脸,〈长生诀〉的疗伤圣气先护住他的心脉,再源源不绝输进脸上已无半点血色的王世充经脉内去。
寇仲亦探手按在王世充背心处,剧震道:“任恩他们是李密杀的。”
只有徐子陵才明白寇仲的意思,因他从王世充现在受的拳伤,认出与任恩等人致命的创伤出自同一人之手。
王玄应、王玄恕父子同心,扑过来呼天抢地的哭道:“爹!”
欧阳希夷把两人拦着,叫道:“世充兄!”
王世充在两人真气输入下,微睁眼帘,辛苦地道:“我还死不了!”
寇仲沉声道:“我们须立即避入皇城,然后全力攻打皇宫,教独孤峰动弹不得。”
“哗啦啦”!
停了半天的大雨,又再开始降临人间。
王玄应颤声道:“爹已受了重伤,不若我们立即离城,到偃师避上一段时间,待爹……”
王世充剧烈咳嗽起来,不住吐出鲜血,好一会才道:“回皇城去,一切听寇仲的吩咐。”
言罢闭上眼睛,再说不出话来。
众人如堕冰窖,心儿齐往下沉,茫不知雨打身上。
啼声骤响,众人惊弓之鸟,吓了一跳时,才发觉来者是杨公卿。
寇仲一把抱起王世充,向假王世充喝道:“还不上马,今次你真是尚书大人了!”
言罢抱着王世充飞身跃上附近的一匹马上,带头朝皇城驰去。
谁都想不到这将计就计之策,竟会功亏一篑,落至弄假成真的凄惨下场。
※※※
皇城皇宫杀声震天,擂石、箭矢之声连绵整夜,王世充的部队冒雨强攻,到天明时才停歇下来,双方均死伤惨重,但由于王世充兵力占优,对攻城策略又准备充足,仍以王世充一方居于优势。
寇仲、徐子陵、杨公卿三人身疲力累地回到守卫森严的尚书府,欧阳希夷、王玄应、王玄恕、玲珑娇、王弘烈、王行本、陈长林等正聚在大堂里,人人神情沮丧,愁眉不展。
欧阳希夷是最冷静的一个,长身而起道:“情况如何?”
杨公卿冷哼道:“我有把握在十天内攻破皇城,把杨侗等人杀个鸡犬不留。”接着低声问道:“大人情况如何?”
王玄恕低声应道:“爹仍是昏迷不醒,但该没有生命之虞。”
王玄应紧张地问道:“为何停止攻城呢?”
杨公卿瞧了寇仲一眼道:“这是寇兄弟的意思,此时必须示敌以弱,否则李密便不会中计起兵来攻打洛阳。”
王玄应、王玄恕、王弘烈、王行本同时色变。
王玄应失声骇然道:“现在还要来什么示敌以弱之计吗?”
接着戟指戳向寇仲道:“爹弄至现在这情况,全是你一手做成。现在我们必须从速攻入皇宫,控制全城,否则人人均要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希夷皱眉道:“应贤侄冷静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世充兄命在,我们便不算一败涂地。”
王玄恕也向乃兄道:“爹吩咐过我们须听寇大哥的话呢!”
杨公卿移到王玄应之旁,搭着他的肩头劝道:“寇兄弟的方法深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兵法要旨。现在我们唯一反败为胜之法,就一边以那个假冒货稳定军心,另一边则依照原定的计划,诱李密来攻,否则再无反败为胜之策。”
王玄应不住急速喘气,却没有再说话。
寇仲正容道:“洛阳城交由郎奉和宋蒙秋两位将军主外,玄应兄等则留守皇城,王公的安危便要辛苦希夷公和长林兄你们了。”
王弘烈愕然道:“你们两位要到那里去?”
杨公卿肃容道:“今晚我们秘密带着假冒者离城到偃师去,与李密一决雌雄,如若我们战败,你们就带着尚书大人有那么远走那么远吧!”
※※※
寇仲和徐子陵避进无人的偏厅,同时颓然坐下。
寇仲露出心力交瘁的表情,苦笑道:“我们终是棋差一着,败在李密这奸鬼手上。其实此事早有前车可鉴,当年李密暗算翟让,便曾扮了一趟死尸,今次只是重施故技吧!”
徐子陵叹道:“我们的思虑真不够精密,这么重要的事,李密怎会不亲自出手。而事实上李密亲自参与亦并非无迹可寻,当日沈落雁刺杀独孤霸,必定另有高手在旁协助,而此人能高明至令我和老跋当时都觉察不到,说不定就是李密本人。”寇仲狠狠一拳打在椅几上,自责道:“李密出手屠杀青蛇帮的人,实已露出了破绽,我们仍蠢得以为下手的是晃公错,试问沈落雁怎使得动晃公错去干这种杀鸡焉用牛刀的事。只因李密恨我们入骨,才会痛施杀手。”
徐子陵冷然道:“任恩帮主和他众位兄弟这笔血账,我定会向李密讨回来。”寇仲坐直虎躯,点头道:“除宇文化及外,李密已成了我们两兄弟最要除去的奸人,哼!李密虽是算无遗策,怎都低估了我们〈长生诀〉与〈和氏璧〉合起来的疗伤圣气竟可保住王世充的命。只要他死不了,而李密却以为他死了,我们仍有一线反败为胜的机会。”
徐子陵苦笑道:“现在恐怕已是谣言满天飞,若军心动摇,这场仗不用打也要输个一塌糊涂。”
寇仲道:“目下的情况和当日竟陵之战有点儿相似,分别在王世充仍然活着。幸好我手上有翟娇这张皇牌,使王世充和他的一众大将知道必须倚赖我来求胜。”足音响起,两人停止对话。
虚行之推门而入,在寇仲旁边坐下低声道:“王玄应刚才和杨公卿、郎奉、欧阳希夷三人吵了一场,说寇爷的示敌以弱之计已令他爹受了重伤,所以再不能让你胡为,支持他的有郎奉、王弘烈和王行本。反是王玄恕力言王世充曾亲口指示要听寇爷的话。”
寇仲现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道:“蠢人就是蠢人,永远都改变不了。此事不难解决,只要把王世充弄醒过来,这老狐狸在权衡利害下,定会作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虚行之道:“但眼前却有一严重危机,不易解决。”
两人吓了一跳,齐问道:“什么危机?”
虚行之双目射出深思的神色,道:“若我是独孤峰,便将王世充遇袭身亡的消息广为传播,同时暗命与他们有联系的洛阳工商领袖借问候来探视王世充的情况,那时推既不是,不推辞更不是,该如何应付才好呢?”
两人倒没想到此点,都眉头大皱。
现时他们最佳的优势,自是希望李密以为王充世死了,只是拿个冒牌货出来充撑场面,于是领军西来,好一举攻下洛阳城。
假若洛阳各界领袖闻讯而至,那劣质冒牌货不用说上三句话便可给对方看出破绽,那时定以为王世充真的死了。消息传出,王世充手下大军将不战自溃,而投机者更会改而支持杨侗和独孤阀的一方。东都一旦不保,失去后援,还陷入两面受敌的劣境,不全军覆没才是天下奇闻。
如若托病不见,则后果相同。独孤峰大可以明指现能四处活勾勾走动的“王世充”是冒充的,在有心人的眼光下,当然亦很容易看出真假。
此事确是煞费思量。
怎样才可两全其美,既能稳定军心。又可示敌以弱。
两人早疲不能兴的脑袋更额外多了个痛症。
虚行之沉声道:“只要能办到一件事,行之便有个一举三得的方法。”
两人精神大振,一举两得,已是合乎理想,何况是三得。
徐子陵道:“要办到什么事呢!”
虚行之道:“只要能令王世充坐起来撑上半刻钟,我的计策便可施展。”
寇仲和徐子陵颓然以对,前者苦笑道:“除非我以真气源源不绝送进他体内,那保证他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皆因奇经八脉畅通无阻。不过我总不能按着他背心去接见人,那只会弄巧成拙。”
虚行之大喜道:“这样就成了,此事包在我身上。见人的事分三个部份,首先是接见所有幕僚级以上的手下,令他们知道这只是诱敌之计,虽伤而不重。第二部份是见洛阳来问好的有头脸人物,令他们只敢继续持观望态度。这两个部份时间上不可长过一刻钟,那就不易露出马脚了。”
“至于第三部分,就是见其它闲人,由冒牌货装伤会客只须摇手点头,说句甚么‘多谢关心啦’就成。”
两人仍是一头雾水,但因知虚行之智计过人,又生出希望。
徐子陵道:“这最多只是两得,可同时稳定军心和民心,第三得又是什么呢?”
虚行之胸有成竹道:“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世充不躲在静室疗伤,反强撑着出来见客,必是自知返魂乏术,故强撑见客以发挥稳定人心的作用。况且这般长时间见客,只会伤上加伤,李密不立即率兵西来,才足怪事。”
两人拍案叫绝。
当虚行之把行事的所有细节清楚道出时,寇仲奋然起立,道:“今趟有救了!即使武侯复生,怕亦只能想出此计。”
第十八卷 第四章 害生于恩
王世充的脸上添上了少许血色,接着缓缓睁眼,扫视了肃立榻旁的徐子陵、王玄应、王玄恕、欧阳希夷、郎奉、宋蒙秋、杨公卿、玲珑娇等诸人一眼,叹道:“我还死不了。”
接着坐在床中的身体略往后仰,向正以掌心贴着他后背的寇仲道:“现在形势如何?”
寇仲低声答道:“形势大好!”
王玄应失声道:“爹伤成这样子,还说形势大好?”
今赵连欧阳希夷都觉得寇仲的话过份得变成讽刺。
岂知王世充干咳两声后,点头道:“幸好有你的长生之气,使我反凶为吉,只要有一个或半个月的功夫,我必可完全复元。哈!能以我的伤换取李密的王国,这事划算得很。”
听到王世充这番语,连王玄应难看的脸色都缓和下来。
王世充忽道:“计将安出?”
寇仲淡淡道:“凿穿墙后,王公便可见客了!”
除了他的好兄弟外,众人均愕然以对。
※※※
陈长林来到徐子陵旁,低声道:“成了!”
后堂已成禁地,不但门窗紧闭,所有出入口都由王世充的亲信近卫把守。
徐子陵早调好精神,面壁盘膝坐在高凳上,右手穿出仅容一手通过在壁上凿出来的小洞,再透过椅背另一个小洞,按在靠墙而坐的王世充背上,真气缓缓送出,像桥梁般把这在洛阳最有权势的人物所有受伤闭塞的经脉接连起来,好让他支撑着去应付即将来临的场面。
陈长林和玲珑娇则在把徐子陵遮闭妥当的屏风外为他护法。
这正是虚行之精心构思瞒天过海的妙计。
前厅的王世充发出一声重浊的呼吸声,接着背脊挺起,呼吸从细弱转为悠长均匀。
不片刻后步声响起,至少有三十多人进入前厅,都是驻在东都王世充手下大军中的高级将领。
施体和问安之声陆续不断。
郎奉的声音响起道:“诸位请起!”
嗡嗡声中,众将纷纷起立。
王世充干咳一声道:“今天本丞召唤各位前来,实有天大好消息相告,胜利已然在望,个中情况,请杨大将军为各位解说。”
杨公卿立刻奋然道:“诱敌之计大功告成,现在李密以为尚书大人遇袭重伤,性命垂危,其实受伤者是另有其人。今晚尚书大人将亲赴偃师督军应战,教李密来得而去不得。”
王世充哈哈笑道:“这里以郎奉将军为主,宋蒙秋将军与玄应、玄恕三人为副,尔等须严守军令,不得松懈。异日本丞凯旋归来,荡平叛贼后,乃论功行赏。”众将轰然应诺,意态昂扬。
此时徐子陵已难以支持下去,幸好宋蒙秋吩咐了众将须紧守王世充伤势的秘密后,众将随即离开。
徐子陵忙收回右手,改由陪在王世充旁的寇仲输气以保住王世充的精神。
欧阳希夷的声音传来道:“世充兄感觉如何?只要再见一批人后,世充兄就可返回后堂休息了!”
此时步声再起,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后,再把手穿墙过椅,按在王世充背上。
※※※
徐子陵盘膝厢房榻上,吐纳冥坐,寇仲推门而入,满脸倦容、放弃一切似的躺到地上去,摊开四肢呻吟道:“知否这世上最难应付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人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损人利己。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坏事发生。”
徐子陵没有半点反应,不片刻寇仲已沉沉睡去。
大雨早在半个时辰前停下,但天上仍是乌云疾走,令人感到倾盘大雨可在任何时刻再施威肆虐。
到虚行之和欧阳希夷来找他们时,寇仲才惊醒过来,茫然坐起。
欧阳希夷讶道:“为何要睡在地上?”
寇仲伸个懒腰道:“这叫吸取地气。”
再弹起来道:“外面形势如何?”
欧阳希夷坐下道:“杨侗先后发动了两次反攻,试探我方的军心士气,落得损兵折将而回。照我看他们除非有外援,否则应是坐以待毙的死局。”
寇仲和虚行之分别在他左右两旁坐下,前者笑道:“这叫作茧自缚,就算去了王公,换来的只会是李密,我真不明白独孤峰打的是什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