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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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虽是乌灯黑火,但一点难不倒两人的眼睛。
云玉真旁有一高度与寇仲相若,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长相英俊、气度沉凝,一身武士劲服。与云玉真非常匹配。只是脸庞比徐子陵更瘦削,还带点酒色过度的苍白,故及不上徐子陵的自然潇洒,却有徐子陵没有的成熟。
假若他就是独孤策,论身分地位和武功,则他两人自是差远了。
云玉真迎上来道:“敌势极强,我们必须立即避上岸去。”
卜天志和那怀疑是独孤策的人来到云玉真左右两旁,后者正用眼神打量两人。
寇仲故作惊奇的瞪着独孤策。
云玉真干咳一声,介绍道:“这是我帮的护法高手,待会由他和卜副帮主贴身保护你们。”
独孤策笑道:“两位小兄弟不要害怕,离船只是策略上的问题,绝非怕了对方。”
他一开腔,两人顿时凭声音认出他正是独孤策。
徐子陵道:“来的是什么人?”
云玉真道:“杜伏威刚攻占了前方两座沿河大镇,封锁了往钟阳的去路,所以我们须改道而走。”
寇仲笑对恭立一旁的云芝笑道:“看!帮主对我们比你客气多了。”
云芝狠狠瞪了他一眼,垂头不敢说话。
云玉真亦瞪了云芝一眼,这时有人报上道:“帮主!快到雷公峡了。”
两人朝前望去,只见水道收窄,两岸尽是高崖峭壁,形势险恶。
云玉真下令道:“准备离船!”
二十多人移往船首左舷处。
卜天志和独孤策分别服侍徐子陵和寇仲两人,挽着他们肩头来到船缘处。
敌船此时又拉近至里许的距离。
巨鲲帮的战船往左岸靠去,到只有三丈许远近时,二十多人腾空而起,横过淮水,往一面危崖飞去。
卜天志和独孤策搂着两人的腰,腾身而起,落往岸旁。
寇仲和徐子陵自问若要这样在原地发力,掠过三丈的距离,仍是力有未逮,但现在包括云芝在内,人人均可轻易办到,只是这点,便知这些人至少在轻功一项上,胜过他们两人。
卜天志和独孤策挟着他们,仍可游刃有余,则更是他们望尘莫及了。
所以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逃走的希望。
踏足实地后,云玉真等不作停留,迅速朝山野深处驰去。
走了一炷香许的时间,独孤策忽然叫道:“停止!”
众人愕然停下。
片刻后,只见前方传来鸟鸣振翼的声音,显是有敌人迎来,致宿鸟惊起。
云玉真骇然道:“这边走!”
带头往右方掠去。
冲下了一处山坡后,前面是一座大山,众人展开身法,全速往上腾跃而去。
此时天色渐明,四周全是人迹不至的荒林野岭。
穿出一座密林后,前方豁然开朗,原来竟到了一处高崖,对面远处群峰环峙,使人触目惊心。
独孤策挟着寇仲,到了崖边,探头一看,叫道:“这是绝路!”
寇仲探头一看,只见此崖足有百丈之高,不过崖壁长出了一丛丛的老树,减轻了那种危机感,下方则是一片延绵无尽的密林,直伸往远处的丘坡。
云玉真正要觅路下山,倏地一声长笑,来自后方道:“红粉帮主请留步,江淮杜伏威向帮主请安。”
众人知道恶战难免,停了下来,纷纷掣出武器。
卜天志和独孤策放下两人,挡在他们前方。
为了对付强敌,云玉真各人形成了个半圆形的阵势,保护着他们,后面就是可使人粉身碎骨的高崖。
寇仲伸手过来,握紧了徐子陵的手,以云玉真等都在全神注视敌人,看不到他两人动静,附耳悄声道:“我们找个适当时机跳下崖去,崖壁有很多树丛,可藉之减轻我们的下堕力,崖底又有树林,保证跌不死的。”
徐子陵咬牙点了点头。
此时杜伏威高瘦的身形现身前方,来到云玉真等前丈许处立定,更远的斜坡边缘处亦有三、四十人钻了出来,形成包围之势。
杜伏威头顶高冠,神采依然,目光落到两人身上,竟现出了一个跟他的死板脸来说非常难得的笑容,柔声道:“孩子见到为父,还不过来请安认错吗?”
寇仲笑嘻嘻道:“爹你老人家好,孩儿们已叛出家门,父子关系从此一刀两断,爹你还是回家享享清福,不要为孩儿们奔波劳碌了。”
云玉真见寇仲一点都不怕有名狠辣的杜伏威,不由大感惊异。
即使是他们,因摄于杜伏威的名气,亦不敢在言语间开罪他。
岂知杜伏威早惯听了寇仲的说话,还生出亲切的感觉,微笑道:“这都是我们父子间缺乏沟通所致,待阿爹打发了这些拐带人口的大胆狂徒后,我们父子才坐下来好好谈心吧!”
独孤策和云玉真同时冷哼一声。
杜伏威看都不看他们,目光在几个女的身上巡逡,笑道:“尝闻巨鲲帮一向惯以美色惑人,此事果然不假。今趟我杜伏威是有备而来,若动起手来,怕这里没有多少人逃出生天。男的自然免不了当场身死,女的则难逃凌辱,云帮主仍要坚持吗?”
独孤策冷哼道:“人说杜伏威目中无人,果然不错,谁强谁弱,动手才知,何来这么多废话?”
杜伏威目光落在独孤策脸上,双目寒芒大盛,冷冷道:“这位年青朋友高姓大名,说话的口气比云帮主还大哩!”
云玉真娇笑道:“杜总管听过玉真说话吗?怎知谁的口气大点儿呢?”
杜伏威摇头道:“只看他在这情况下,仍可抢着说话,就知他非是你的手下,云帮主为何还要为他掩饰?”
云玉真为之哑口无言。
杜伏威淡淡道:“我和巨鲲帮一向无冤无仇,只是想讨回两个劣性难改的顽皮孩子。动手总是有伤和气,但不动手又难以教你们心服。这样吧!本人有一提议,未知各位是否有意听听。”
云玉真冷然道:“本帮主正洗耳恭听。”
这时连寇徐两人都感觉到杜伏威已完全掌握了主动,而云玉真一方却只有捱打的分儿。
早前独孤策虽一副不把杜伏威放在眼内的神气,但真正遇上杜伏威时,立即便似由英雄变作了狗熊,再恶不出什么样儿来。
杜伏威伸指一点独孤策道:“就让那位神秘朋友和杜某拚上十招,假设本人不能取胜,立即掉头就走,当作没有了这两个劣子但假若杜某侥幸胜了,云帮主就把他们交给杜某人带回家去,俾可以好好管教,云帮主有别的意见吗?”
接着又语气一寒道:“若帮主不答应,本人这一方将全力出手,那时莫怪杜某心狠手辣,全不顾江湖同道的情面了。”
云玉真心中大懔,知道杜伏威眼力高明,已看破在己方内以独孤策武功最是高明,但还敢定下十招之数,可见对方是多么深有把握。
忽然间,她知道已落在绝对的下风,再没有别的选择。
第二卷 第十二章 诈死脱身
独孤策虽一向自负,但亦对杜伏威感到佩服。
假若自己连他十招都接不了,那己方可说必败无疑。所以这解决方法实对他们绝对有利。
不过也知杜伏威怕他们来一招玉石俱焚,先一步下手杀死两个小子,那就即使杜伏威尽杀他们,亦不能达致目标。
与云玉真交换了个眼色后,举步出阵,抱拳道:“杜总管请。”
由于现在的杜伏威是以历阳总管自居,所以人人都称他为总管。
杜伏威手收背后,微笑逍:“江湖上用剑的人多不胜数,但真懂用剑的人却屈指可数,最负盛名莫过独孤和宋姓两家大阀。宋阀现在为了应付那昏君,自顾不暇,若本人没有看错,兄台脚步隐含奇门遁法,当是来自独孤阀名列奇功绝艺榜上的“碧落红尘”,杜某有看走眼吗?”
云玉真方面人人动容,那想得到杜伏威眼力高明至此。
寇仲和徐子陵更是暗暗喝采。恨不得老爹狠狠教训这“可恶的”独孤策一顿,并重重的挫折云玉真。
独孤策平静答道:“前辈眼力高明,晚辈正是独孤策,凭家父独孤峰指点得几下招式,请前辈赐教。”
杜伏威哈哈笑道:“原来真是故人之后,只不知老太太的哮喘病有没有起色呢?”
独孤策的俊脸闪过怒容,应道:“老奶奶身体福安,多谢杜总管关心了。”
原来独孤家家主虽是独孤策的亲爹独孤峰,但论武功却是独孤峰之母尤楚红稳坐第一把交椅。
尤楚红年已近百,六十岁时因弃剑用杖,自创“披风杖法”时差点走火入魔,虽幸及时自救仍留下后遗,不时复发,状似哮喘,故杜伏威才有此一问。
杜伏威是蓄意激怒独弧策,见目的已达,喝道:“看看独孤家的“碧落红尘”有没有点什么新意思。”
敌我双方均屏息静气,等待独孤策出手。
“锵!”
长剑出鞘。
独孤策横剑胸前,肃立不动,却是气势逼人,果然有名家风范。
立在崖边的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学东西的机会来了!”
徐子陵兴奋点头。
他们最缺乏就是实战经验,能看到高手对阵,当然大有裨益。
独孤策冷喝道:“得罪了!”
倏地踏前,运剑进击。
森寒剑气,立时弥漫全场。
只见他胸前涌出重重剑影,招数诡奇严密,似攻似守,教人完全无法测度。
杜伏威露出凝重神色,虚晃一下,竟移到了独孤策左侧去。
独孤策人随剑走,奋喝一声,万千剑芒,似怒潮巨浪般往杜伏威涌去,竟是不顾自身的进击手法。
杜伏威哈哈一笑,右手衣袖挥出,“蓬!”的一声扫在剑影的外围处。
气劲交击,发出另一下闷雷般的声响,听得人人心头郁闷。
独孤策触电般后退半步,杜伏威双袖齐飞,乘势追击,早闪往另一侧发动攻势,迅若鬼魅。
现在人人都知道独孤策内功及不上杜伏威,但是否竟接不过十招之数,则谁都说不上来,何况杜伏威袖内的“乾坤”尚未上场。
独孤策宝剑从胁下剌出,疾刺杜伏威面门,完全不理会对手的两只大袖,一副拚着两败俱伤的打法。
寇徐两人看得心领神会,完全把握到独孤策的剑法与战略。
要知杜伏威乃前辈身分,若给一个小辈伤了,纵使可杀死对方,亦很难厚颜称胜。但在对方的拚命招数下,不负点伤而又要在十招内击败对方,确是谈何容易。
杜伏威见独孤策这看准自己位置转移而随机应变的一剑,势道均匀,精微之极,叫了一声“好!”两袖竟合拢起来,撞在剑锋的两旁,时间上拿捏得无懈可击。
独孤策迅猛无比的一剑,立时难作寸进。
独孤策心知不妙,正想抽剑猛退,已给杜伏威藏在袖内的右手,一指弹在剑尖处。
独孤策胸口如受雷殛,差点喷血,幸好他自幼修习上乘内功,底子极厚,猛运真气,勉强化去对方真劲,但已跄踉退了两步,比刚才还多退了一步半。
云玉真等无不骇然失色。
杜伏威袖内的两枝护臂尚未出动,独孤策已落在下风,这场仗还怎样打下去。
杜伏威出奇地没有乘势追击,再负手身后,冷笑道:“若独孤峰亲来,或有与我一拚之力,但世侄你却差远了。尚有八招,世侄若还要逞强出手,杜某保证你会一命不保,世侄三思才好。”
独孤策胸口不断起伏,俊脸阵红阵白,这才如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杜伏威数十年来纵横天下,与四阀的顶级高手和其它如翟让,李密、窦建德、王薄等辈齐名,确有真材实学,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不过若要他就此认输,又如何肯甘心。
云玉真脸上再无半点血色,趋前施礼道:“晚辈领教了,杜总管可把两人带走,玉真仅代表巨鲲帮发言以后再不插手到这件事情去。”
杜伏威并不见如何欢喜,望往寇徐两人,柔声道:“孩子!回家了!”
寇仲和徐子陵齐声哈哈大笑,笑声却透出一股壮烈的味儿。
徐子陵大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扬州双龙岂是可被当作货物般转来让去的。”
寇仲亦正容道:“爹!请恕孩儿们不孝了。”
云玉真和杜伏威同时大喝:“不要!”
两人那还犹豫,就在两人掠上来前,跃出崖外去。
杜云两人伸手去捉,都落了空。
只见两人在下方迅速由大变小,只观其堕势之速,便可判定两人不懂轻功。事实上他们的轻身之法,亦与一般轻功大相径庭,杜云以常规视之,自然把握不到真实的情况。
“砰!”
两人手牵手,撞断了一丛横伸出来的老树枒,枝叶散溅下,没在杜云的视线之外。
杜伏威仰天发出一阵悲啸,竟透出一股今人难以抒解的惋惜和悲痛!
云玉真则呆若木鸡,瞪着下方,黯然无语,想起若非自己要利用他们,现在这两个小子仍该快活地活在那宁静的海滩处。这才知自己对他们已生出了微妙的感情。
杜伏威倏地转身,似不忍再看,冷冷道:“你们都要陪他们死了!”
云玉真惊醒过来,闪身回到己阵内。
杜伏威方面的人蜂拥而来,把他们迫在向崖的一方。
蓦地崖下传来狼嘶之声,杜伏威色变道:“算了!你们快给我滚!”
言罢跃出崖缘,往下降去。
这时寇仲和徐子陵已成功落到密林中去,不用动手,四个瓶子同时破裂,渗出了鸡血,一些揩到枝叶处,一些落到了草丛内。
两人痛得喊娘,但又知道是关键时刻,连爬带滚,择路狂奔,拖出了一条“血路”,连兵器、钱袋都丢了,也顾不得检拾。
但他们既能掉下不死,其它人自然亦可追下来看他们的生死。
蓦地狼嗥大作,两人失魂落魄下,窜了起来,展开鸟渡术跳上树顶,几头饿狠已窜了出来,猛嗅地上的鸡血。
寇仲招呼一声,窜往另一棵树去,徐子陵忙追在他背后,不片晌已去远。
杜伏威此时来到崖底,见到数十头野狼在血迹斑斑的草丛处追打争逐,怒火狂升,扑了过去,拿这群倒霉的饿狼出气。
这也算两人鸿运当头,若非这群饿狼厮打争逐的景况吸引了杜伏威的注意,保证他们离去的声音瞒不过这武林的顶尖高手。
到黄昏时,两人走了五十多里路,已疲累不堪,就近找了条清溪,洗濯染满鸡血污渍的衣服。
明月当头时,两人浸浴清溪,不由想起初遇傅君婥的美好时光,就像发了一场梦般的不真实。
徐子陵道:“这究是什么地方呢?”
寇仲想了一会,道:“我们沿淮水西行,后来调了头,在北岸离船,现在该是在彭城和东海两郡之间。哈!你记否得云婆娘说过那东溟夫人单美仙这几天会到彭城见李阀阀主李渊吗?若想娶东溟的美人儿小公主,我们就该到彭城去。”这小子由于满怀大志,对中原的地理确下了一番苦功。
徐子陵没入溪底,好一会才冒出头来道“你还未受够吗?现在人人都认为我们死了,不如先去老翟处找素姐,看看李大哥的情况不是更好吗?”
寇仲哂道:“你这小子真没有志气,我们不是要报娘的仇吗?眼下明刀明桧去找宇文化骨,只会笑大他的臭口。但山人自有害死宇文化骨的妙法。”
徐子陵奇道:“什么妙法?”
寇仲胸有成竹道:“自然是那账簿,说不定宇文阀也有向东溟派订购兵器,好阴谋作反。否则就不会指示海沙帮去攻打飘香号了,不是摆明是要消灭自己造反的证据吗?”
徐子陵两眼立时亮了起来。
寇仲低声道:“来!我们作个比赛。”
徐子陵愕然道:“比什么呢?”
寇仲道:“比赛谁先穿好湿衣,然后再比谁的轻功好一点,可早一步踏足到彭城去。”
两人双目交击,按着齐声欢啸,抢往放在溪旁的湿衣去。
几经波折,这对情逾兄弟的好友,终于回复自由,再踏上人生另一阶段的路途去。
第三卷 第一章 生灵涂炭
寇仲和徐子陵穿著又残又湿的衣衫,在山野间嘻哈飞驰,朝着猜测中彭城的位置赶去。
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连兵器都丢掉了,但心情却是出奇的愉快,有种海阔天空,任我纵横的欣悦。
两人愈走愈快。
口鼻呼吸虽常感不继,内息却是运行不休。
寇仲冲上一块巨石,一个凌空纵跃翻往下面的斜坡,岂料立足不稳,直滚往三、四丈下坡底的草丛去,今趟连左袖都给树枝扯甩了,露出粗壮的手臂。
徐子陵童心未泯,依样葫芦,不偏不倚就与寇仲撞作一团,抱头大笑,乐极忘形。
寇仲忽地“咦”的一声,指着远方的天空道:“那是什么?”徐子陵翘首望去,见到红光烁闪,骇然道:“火!”寇仲跳了起来,道:“我们快去看看!”那是个被焚毁了的小镇,所有房子均烧通了顶。镇内镇外满布人畜的尸体,部分变成仅可辨认的焦炭。
除了不断冒起的处处浓烟和仍烧得劈劈啪啪的房舍外,这个原本应是热闹繁荣的墟镇已变成了死寂的鬼域,幸存的人该远远逃掉。
有些尸身上尚呈刚干涸的血渍,杀人者竟是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残酷处置。两人看得热泪盈眶,心内却是冷若寒冰。
这是否杜伏威手下干的?为何他们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行为。
镇西处隐有车马人声,但却逐渐远去。
两人猛一咬牙,狂追而去。
穿过一个密林后,两人立时看呆了眼。
只见往北的官道上,布满隋兵,人人盔甲不整,旌旗歪斜,显然是撤退的败军。堕在队尾处是无数的骡车,因载重的关系,与大队甩脱开来,像高龄的老人般苦苦支撑这段路程。
他们正惊疑是否这队败军犯下此场滔天暴行时,堕尾的骡车上忽传来一阵男人的狞笑声,接着一个赤裸的女人洒着鲜血被拋了下车,“蓬!”的一声掉在泥路上,一动不动,显已死了。
驾车的隋兵大笑道:“老张你真行,道是第三个了。”寇仲和徐子陵怒火中烧,那还按捺得住,狂奔上去。
那刚在车上奸杀了无辜民女的贼兵抬起身来,骤见两人,抽出佩刀,大笑道:“死剩种,是你们的娘给我干了吗?”两人义愤填膺下,那还记得自己没有兵器,飞身而起,朝那隋兵扑去。
那隋兵见两人是会家子,吓了一跳,招呼驾车的同伙回身帮手,同时横刀扫出,希望不让两人扑上车来。
寇仲首当其冲,才发觉手上没有挡格的兵器,想也不想,猛提一口真气,竟破天荒第一次在纵跃途中再往上胜升,以毫厘之差避过了敌刀,翻了个勉强合格的筋斗,来到了敌人后方上空。
前面驾车的隋兵掣起长矛,当胸错搠至。
恰好这时寇仲刚惊觉自己在凌空时作的突破,心中一震下,猛吸了一口“后天之气”,真气变浊,重重堕在骡车后的粮货处,反避过了对方的长矛。
此时徐子陵前脚踏在车栏边缘处,见大刀扫来,忙以前脚为轴心,左脚闪电侧踢,正中对方左耳。
气劲透脚而出。
那作了兽行的隋兵连惨号都来不及,颈骨折断,倒飞落车,当场毙命。
徐子陵尚是首次杀人,骇然下真气散乱,亦滚入货堆里。
寇仲刚探手往上一抓,把对方长矛拿个结实,运劲一拉,驾车的隋兵立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