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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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无以为对,作状思量时,稳定有力的足音从后接近,不纯正的汉语响起道:“常将军你好,今天不用当值吗?”
常何起立,为过来打招呼的突厥年青高手可达志拉开椅子道:“可兄请坐!”·可达志学然坐下,锐利的眼神落在寇仲脸上,微笑道:“这位是否刚抵长安的神医莫先生呢?”
寇仲早收敛眼内神光,装出不善交际,手足无措的神态,道:“正是小人,阁下……”常何讶道:“可兄的消息非常灵通。”
可达志欣然答道:“只因小弟刚见过太子殿下。”又转向寇仲道:“小弟东突厥可达志,最佩服就是身怀奇技,真材实学的人,待莫先生治好张娘娘的病,可达志再向莫先生请益。”言罢含笑离开。
寇仲虽恨他话里有话,笑里藏刀,暗指自己没有能力治好张睫妤的病,但仍感激他打断常何的追问,为他解围。
常何送客后坐下,寇仲凑过去低声适:“我还要为处方细加参洋,常爷不若先着人去买回药单上的东西,我们再作研究。”
常何心想自己怎有资格和他研究药方,顺口问道:“待会是否回小弟舍下?”·寇仲摇头道:“不!坐在这里我灵思泉涌,绝不可离开。”
实情是雷九指在纸上写下要他留在此处,好待他去联络徐子陵。
常何怎知他的真正心意,只好同意。
侯希白听华整件事后,俊容转白;失声道:“糟糕!我只知焚经散如何炼制,却不知解毒之法。”
徐子陵的心直沉下去,道:“既是如此,我立即去通知寇仲开溜,总好过医死人。”
雷九指追:“且慢!对医术我虽只是略懂皮毛,但在解毒方面我却下过一番苦功,侯兄可不可以说出焚经散的制法,让我参详一下,看看可否稍尽人事?”。
侯希白沉吟道:“焚经散的两味主药在东南沿海一带非常普通,其巧妙处主要在炼制的复杂过程,以其他各种草药加上蒸馏的方法,炼至无色无味,令人难以觉察,而主药的毒素互相中和相克,以致改变毒性。”
雷九指色变遣:“只听听便知此毒非常难解,那两种主药究竟是什么?”
徐子陵提议道:“能否以内家真气硬把毒素从经脉间挤追出来?”
侯希白低头道:“这正是焚经散名字的来由,毒素化成脉气,侵蚀经脉,若妄以佛道两门的正宗内家真气注入经豚,只会使毒性加剧,适得其反广又转向雷九指道:“两种主药是断肠草和羊角扭,我正因见杨虚彦在宅院内培种这两种含剧毒的植物,兼有采摘过的痕迹,才知他要制炼焚经散。”
雷九指愕然道:“这两种都是带剧毒的草药,只宜外敷,不可内服,中毒者会立即晕眩、咽腹剧痛,口吐白沫以至衰竭死亡。侯兄可否把整个炼制的方法说出来?”
侯希白一口气他说出十八种药名,又扼要解释炼制的过程后,雷九指霍地起立,道:“我要亲自去向寇仲问清楚张娘娘的情况,说不定真能对症下药,解去焚经散的毒素。”
言罢匆匆去了。·剩下侯希白和徐子陵两人你眼望我眼,空自焦急。
寇仲自己也干坐得不好意思,但常何仍毫无不耐烦的表现。
此时可达志一伙人用膳后离开,过来打个招呼才下楼,寇仲心内闷得发慌,忍不住试探常何道:“突厥人不是专来抢掠我们的子女财帛吗?为何竟会是太子殿下的贵宾。”
常何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莫先生勿要胡说,更不要随便对人说。唉!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和先生谈论。”
寇仲只听他的语调,立知常何内心对李建成重用突厥人亦颇为不满。
购药的人刚好回来,把大包草药交到常何手上,再由常何递交寇仲。
在这拖无可拖的时刻,救星出现;寇仲惟有再施借水遁的上计,告罪到茅厕间与雷九指碰头。“回来时春风满脸,拍拍常何臂头道:“我们走。”
常何愕然道:``我们还没进食,怎么说走就走?”
寇仲摇头:“我的脑袋最古怪,大解时尤其有灵感。现在我们立即到西市购齐所需药物,即可到常将军的府第着手炼药,保证可治好娘娘的怪病。”
常何奇道:“不用到终南山去了吗?”
寇仲反问道:“到终南山去千升么,走吧!”
侯希白颓然椅在椅背,叹道:“若我猜得不错,那半截印卷该是被杨虚彦随身携带,除非我们能清楚他的一举一动,趁他落单时凭小弟、子陵和少帅三人之力,攻其不备,把他搏杀,否则休想能把印卷抢回来。”
徐子陵皱眉道:“就算真能把杨虚彦击杀,可是侯兄这般借助我们两个外人的力量,不怕惹怒令师吗?”侯希白苦笑道:“因为子陵并不知道我急于夺得印卷的真正原因,除了要先发制人,更重要的是为求能在石师手下保命。魔门的规矩,对外人来说,都是匪夷所思。在小弟十八岁那一年,石师曾立下魔门咒誓,假若我在二十八岁时挡不过他全力出手的花间派最高武技的花间十二支,将要我以死殉派,小弟今年二十六,时日无多,横竖要死,那还顾得其他事。”徐子陵对魔门层出不穷、邪异奇诡的事早见怪不怪,闻言道:“既是如此,我可代表寇仲答应侯兄,会尽力助你取得下半截印卷。”
侯希白露出少许欢容,叹道:“现在我唯一占得的优势,就是杨虚彦仍不知我在旁虎视眈眈,一旦暴露形迹,轮到我有难了。”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假设侯兄能变作弓辰春,侯兄不是可隐去形迹吗?”
侯希白一对眼睛立时亮起来,上下打量徐子陵好一会后,点头道:“我确有把握可把你这个弓辰春扮得十足十,只是若我变成弓辰春,子陵还凭什么身份在长安活动,你可比我更见不得光。”
徐子陵把心一横,微笑道:“我可扮回击杀白天君及席应的霸刀岳山,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决定来得突然,但却有千百个理由支持徐子陵这么做。首先薪是秦王李世民这一关。扮成弓辰春后的侯希白,自有与徐子陵的弓辰春砌然有异的“气质”,只有这佯才能令李世民看不破弓辰春是徐子陵,因为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至于其他人如卜廷等,只要侯希白晓得整个交往的过程细节,由于相处时日尚短,凭侯希白的才智,有心应付无心,定可应付裕如。
侯希白呆瞪着他,好一会才摇头叹道:“原来你是岳山,难怪岳山变得这么厉害。人人都以为是`换日大法,的功效,原来真正的原因却是子陵的换人大法。哈!这事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徐子陵正容道:“侯兄要留心听着,我会把扮成弓辰春后所遇到的人事对话无有遗漏的告诉你,当你再学足我的声凋语气,你就变成弓辰春啦!”
寇仲在常府的膳房内忙个不了,感觉像重演当年在飞马牧场当厨师时的情况,只不过今次不是弄点心,而是精心泡制雷九指想出来的驱毒丸。
常何挑了府中头脑与手脚特别灵活的两个男仆在旁负责各种帮忙细活,又特别从相熟的药铺请来制药的师傅作寇仲的助手,自己则在旁督师,真个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寇仲自己知自己事,把制法交待后,其他一概由请来的制药师傅“独挑大梁”,他则装模作样的在旁监察,只敢在常何耳边胡诌,因怕给制药师傅听到。
常何半信半疑的问道:“眼下此丹,娘娘是否真的可以痊愈?”
寇仰硬着头皮道:“服丹后再施针炙,保证娘娘会比以前更健康明艳,嘿!”
常府的管家忽然一仆一跌,气急败坏的奔来,两人被他吓得一齐吃惊时,管家嚷道:“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首先是制药师傅和两名年青健仆惊惶失措的跪伏地上,寇仲则和常何脸脸相觑。
“皇上驾到”声中,身穿便服的李渊在李建成、陈叔达、王陵和一众御卫簇拥下,旋风般冲进膳房来。
常何和寇仲连忙下跪。前者高呼道:“臣常何拜见皇上。”
李渊的目光落在寇仲身上,然后移往制药的师傅,道:“莫神医请起。”那制药师傅竟被错认作莫神医,骇得像滩泥浆般软倒地上,那能说得出话来。
李建成在李渊身后低声道:“父皇!这个才是莫神医。…李渊干咳一声,为表歉意,抢前把寇仲这既不似神医更不是神医的神医从地上扶起,同时下令道:“诸位请起,一切工作照常进行。”
制药师傅闻旨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在李渊的利目注视下继续制丹大业。
李渊亲切的牵着寇仲衣袖移往一旁,低声问道:“捷妤患的究竟是什么病?”“。
寇仲在众人注视下,干咳一声,挺胸作出胸有成竹的神医款儿,道:“娘娘的病乃罕见奇症,勉强可唤作虚寒阴热,嘿!真不常见尸“请问莫先生,什么叫虚寒阴热?历代医书,好像从没有这般名字的病例,幸先生有以教我。”
说话者乃随李渊来的人员之一,四十来岁的年纪,长着一把及阀的美髯,貌相清奇。
李建成向寇仲打个眼色,道:“这位就是有`活华陀,之称的韦正兴大夫,与莫先生份属同行,两人多多亲近尸。
寇仲暗忖幸好得雷九指点化,否则这刻就要出乖露丑,最怕是揭露自己这神医是冒充的,就要吃不完兜着走。微微笑道:“先生大名,早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会,实小人的荣耀。”
韦正兴目光扫过制丹的材料,冷冷道:“犀角片、天花粉、麻黄、崩大碗等多为解毒滋阴之药,不知跟娘娘的病有何关系?”寇仲怎敢和他直接对阵接招,又不能透露张捷妤是中了杨虚彦焚经散之毒,只好避重就轻的道:“娘娘病发之初,是否两颊生赤,口于却不愿多饮,脉搏转缓,舌苔灰黄,整天昏昏欲睡呢?”
韦正兴微微”怔,李渊龙颜大悦道:“正是如此,莫先生有如目睹似的,教人惊讶。”
寇仲说的其实是中了焚经散的徵象,此时他岂容韦正兴继续质疑,道:“这就是虚寒阴热的症状,阴阳交劫,病变最速。我这回春丹功可治本,再经小人施针贯通脉气,包保娘娘可在数天内痊愈,皇上请放心。”
李渊大喜道:“如此朕再不敢打扰莫先生的工作,先且回宫等待先生的好消息。”
寇仲暗叫一声谢天谢地,眼前唯一的愿望是希望这颗雷九指想出来的回春丹灵灵醒醒,可治好张捷好的怪病,否则就轮到他自己患上绝症。
第三十一卷 第五章 妙手回春
寇仲在常何的陪伴下,坐在凝碧阁的外厅,静候张睫妤服下解毒药后的佳音。雷九指在这方面因得鲁妙子真传,务求以猛制缓,行险在一贴药内尽清她体内焚经散的毒素。
经常何解释后,他始知道“睫妤”非是这位美丽娘娘的名字,而是贵妃的一种级别。所以不能唤她作睫妤娘娘。只可一是唤张娘娘,一是叫作睫妤贵人。宫廷礼节,只名号一项足可令寇仲此等“野民”大感头痛。两人饿着肚子直等到宫城全亮起灯火,郑公公来请寇仲到内堂去。
常何生出与寇仲“患难与共”的感觉,低声道:“万事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寇仲暗忖以常何这在宫场打滚的人,肯说出这番话,已非常有情义,心中感动,点头应是,随郑公公往内堂步去。
美丽的张睫妤仍像今早般拥被虚弱无力地软靠卧椅上,乍看似没有起色,但落在寇仲的锐目内,察觉出她的脸色大有分别,少了以前白中透灰黯的可怕色素,显然雷九指开出来的解毒药方生出神效,寇仲顿时心中大定。
李渊坐在张睫妤的身边,右手探入锈被内紧握她的左手,爱怜地看着这个宠妃,像不知寇仲来到。
其他太监宫娥恭立两旁,气氛肃穆。
寇仲正要下跪,李渊头也不回地道:“莫先生请到这里来,其他人给朕退下。”
郑公公和一众太监宫娥忙叩首离开,寇仲则神气地来到李渊旁边。
李渊这才朝他瞧来,和颜悦色的道:“莫先生不愧神医之名,睫妤自得病后尚是首次服药后没有呕吐出来,脸上颜色更有好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着手治理呢叶张睫妤勉力睁开修长人鬓的美目,朝寇仲略一点头,以示谢意。
寇仲移往另一边为他特设的椅子坐下,道:“小人可否再为娘娘把脉?”
李渊洒然道:“朕虽当上皇帝,但仍有半个江湖人的身份,莫先生不用拘礼。”
一张睫妤把玉手探出被外,寇仲忙把三指按下,暗唤一句老天爷保佑,缓缓送出真气。
李渊震道:“莫先生的真气非常精纯。…寇仲知他因握着张睫妤的左手,故生出感应,李渊乃一阀之主,乃天下有数高手之一,眼力当然高明。
真气畅通无阻的穿行经脉气血之间,寇仲更肯定解去了焚经散的毒害,心智亦灵活起来,肃容应道:“家叔有言,用针不练气,等若有肉无骨,事倍功半,所以小人自幼练气。嘿!由于小人尚未娶妻,童子功自然清纯一点,多谢皇上赞赏。”张睫妤忽地长长舒一口气,娇声道:“莫先生的家传气功有独到之处。”
凭着这些天来疗治沙天南等的经验,寇仲积累了一点心得,横竖韦正兴这大行家丕在,怎都要显点神医的本色,胡诌道:“察其血气血,则寒邪在表;诊其脉沉,则阴寒在里。若要表里兼治,必须大小针并用。照小人判断,不出三日工夫,每天施针一次,娘娘必可霍然而愈尸李渊对他已是信心十足,大喜道:“有劳莫先生啦!”
徐子陵扮成商旅,偷偷溜出城外,到城门关闭前,再化身为岳山,凭侯希白买回来的户籍大摇大摆的入城。
在昏暗寒冷的冬夜里,徐子陵以斗篷厚袍把头脸掩盖,除非是熟悉岳山者,否则谁都只会以为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入城后徐子陵重视岳山的霸气,揭开斗篷,昂然在朱雀大街跨步疾行。
尚有三天就是新春佳日,严寒的天气也挡不住办年货的人潮。
比起关外,关中就如巴蜀般,一派太平盛世的兴旺情况。
徐子陵兵行险着,就拣雷九指的东来客栈投店,直到此时,晓得雷九指和他们关系的只有林朗和公良奇两人,所以雷几指理所当然地成为他和寇仲间联系的桥梁。
雷九指像鲁妙子般周身洁宝,又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客,什么棘手的事和场面都能随机应变地应付裕余。
在房内坐下片晌,雷九指闻风摸过来,笑道:“岳老你好!”
徐子陵笑道:“有没有人跟踪岳某人呢?”
雷九指悠然坐下,道:“暂仍未见,岳老这几天安排了什么节目遣兴,要不要晚辈为你筹谋策划?’’徐子陵知他念念不忘要自己去为他在赌桌上击败明堂窝的大仙胡佛,岔开去问道:“莫神医那边有没有消息?”
雷九指道:“怎会这么快有消息,岳老请放心,解毒乃我雷九指拿手本领之一,就算医不好人,也绝不会医死人。哈!你这小子真走运。””徐子陵一怔道:“走什么运?”
雷九指凑近低声道:“刚才弓小子来过一趟,告诉我刚见过秦王,座中有位宾客是巴蜀人,不住向他套问巴蜀的情况,包括当地的风土人情。你说假如换作是你,会有什么后果?”·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李世民确是厉害。假若那见他的弓辰春是徐子陵而非侯希白,无论他外表神态如何天衣无缝,全无破绽,也要立即被揭破身份。
只有侯希白这生于斯长于斯的巴蜀人才能过关。
雷九指道:“侯小子只是路过时顺道进来说了两句,听说今晚还要陪卜杰等到上林苑去,我们不如也到明堂窝趁个热闹,否则长夜漫漫,如何可捱到天明。”
徐子陵失笑道:“长夜漫漫,正是上床作梦的大好辰光,被窝不是比赌窝更迷人吗?”
雷九指笑道:“岳老到长安来不是只为睡觉吧?…徐子陵知道缠不过他。无奈道:“好吧!我尚有一副黄脸汉的面具。问题却在你那方面,最好不要扮作雷九指。”雷九指大喜道:“不扮雷九指便扮山东来的行脚商吧,这是我另一个能保命的身份,皆因我真的干过这行业。哈!只要我从九指变回成十指,谁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岳老放心。”
常何只看李渊满脸春风纤尊降贵地亲自把寇仲送到外堂,便知寇仲已大显神医本色,做出好成绩来,连忙向李渊下跪。
李渊笑道:“常将军请起,朕本要请莫神医留在宫内好让朕尽地主之谊,可是医者父母心,莫神医却要回去看令岳的病况进展,明早才再入宫为婕妤治病,常将军给朕好好款待莫神医。”
寇仲心中暗道:假若留在宫内,实与坐囚牢没什么分别,还怎能跟徐子陵商量大计、看看如何着手寻宝?j常何领旨,领寇仲离开太极宫。
到承天门外,冯立本早在恭候消息,寇仲尚未有机会说话,常何兴奋地抢着道:“莫先生果然不负太子殿下重托,娘娘的病情大有起色,皇上都不知多么赞赏莫先生呢。”冯立本大感意外,李建成不敢等候消息,正因对寇仲信心不足,眼不见为净下,自行到北里上林苑享乐去也。
冯立本得闻佳音,当然精神大振,换过另一副恭敬的脸孔,使手下牵来马匹,道:“莫先生请上马,太子殿下正在上林苑恭候先生大驾。”
寇仲心中叫苦,偏是推辞不得,就算藉口说累要回“家”休息,也须亲口向李建成提出。
这么搞下去,他那还有时间去寻宝?明堂窝与上林苑毗邻并立,对面就是六福赌馆,这三组各自独立的建筑组群,形成北里的中心区和重点所在,其他规模较小的青楼和赌馆,众星拱月般更衬托出它们的气势。在这些青楼赌馆门外,有人大做买卖,有摆小摊卖烧饼与脆麻花的,有炸油糕、卖鸡蛋的,热闹非常。
上林苑之所以名闻全国,确有其独特的风貌,不像六福赌馆和明堂窝般那样用大量的彩色琉璃的三采砖瓦作装饰,而是追求一种高贵淡雅、充满书卷气味的装饰。入门后的主建筑物最具代表性,大片的灰砖墙,屋顶是黑色琉璃瓦绿色的剪边,檐下是青绿的采画,支柱和隔扇栏杆都不施采绘而露出木材原色,柱上楹联亦以硬木制作,温文尔雅,难怪诗人墨客颂声不绝。
徐子陵只是路经时惊鸿一瞥,也生出想内进一游的兴趣。想起侯希白扮的弓辰春此刻正在内中某处风花雪月,当是如鱼得水,乐在其中,更大觉有趣。对赌场这种能令人倾家荡产的地方,若非被雷九指半强迫的架来,他自己绝不会踏足半步。
不过他生性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随着雷九指扮的山东布商,挤在赌客群中,糊里糊涂地进入明堂窝的大堂。
徐子陵不能相信的瞧着宫殿般宽敞的大堂内的热闹情景。
近千人分别围着五、六十张大赌桌,正赌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知是否防人舞弊出术,堂内的灯火特别辉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