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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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腿特长,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野麻外袍随风拂扬,手掌宽厚阔大,似是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静中含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
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无半点瑕疵的人像,只看—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
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充满妖异魅力、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睛,却不会透露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
那人悠然道:“好马!最适合作陪葬之物。”
跋锋寒踏前一步、双目闪起前所未见的光芒,大喝道:“来者是否毕玄?”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哪想得到会忽然遇上在大草原纵横无故、盛名数十年长垂不衰的“武尊”毕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毕玄摆明是因他们助突利击败颉利,含怒追来找他们晦气,只看他敢孤身一人来找他们算帐的自信心魄,已令人心折,因他们三人绝非省油灯。
毕玄收回执马的手,悠然朝他们望来,眼神严峻深遂,精芒电闪,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以汉语淡淡道:“赫连堡和奔狼原两役,令你们名震大草原,更今本人抛下一切,立即赶来,你们可说虽死无憾。”
跋锋寒仰天发出一声长笑,冷笑道:“今天的大草原,早非你毕玄昔日的大草原,金狼军刚吃第一场大败仗,下一场败仗就该轮到你老人家承受啦!”
他因杀死毕玄宠爱的首徒,故两人仇深似海。只有凭武力解决一途,即使没有赫连奔狼两役,亦难善罢。
“锵”!斩玄剑出鞘,遥指毕玄,凛冽的剑气,催迫而去。
毕玄却不受丝毫影响,目光落向他的斩玄剑,好整以暇的道:“剑是好剑,只怕会有负斩玄之名。”
语音才落,他像魔法变幻般移到剑锋外半丈许处,右拳击出。
出乎三人料外,毕玄的一举没有丝毫拳风呼啸之声,亦不带起半分劲气,可是三人同时感到所有反攻路线全给拳势封死。
由于跋锋寒踏前一步,使徐寇两人居于左右两侧,自然形成一个三角阵,而毕玄这看似简单的—拳,却把三角阵的攻防能力完全瘫痪,只余后撤一途。
就在此时,三人都生出身不由主要向前扑跌过去的可怕感觉。
忽然间,后撤变得再无可能。
仍是没有劲气狂飚,整个空间却灼热沸腾,若如在黄沙浩瀚、干旱炎热、令人望之生畏的沙漠中赤身裸体曝晒多天,濒临渴死那干涩缺水的骇人滋味。
炎阳奇功,果是名不虚传。
毕玄此拳根本是避无可避,迫得首当其冲的跋锋寒只有拼命—途,亦是他最不愿发生的事。
寇仲猛击井中月,徐子陵手捏法印,却都迟了一线。
毕玄拳势以惊人的高速推进,再生变化,热度不住递增升温,无可测度,更无法掌握,但又像全无变化,返本复原地集千变万化于不变之中,如此武功,尽夺天地之造化。
跋锋寒感到自己催出的剑,面对这更高层次的拳功,变成在班门弄斧般儿戏,别无选择下,暴喝—声,脚踩奇步,尽展所能,迎着毕玄似变非变的拳势,斩玄剑划出合乎天地至理妙至毫巅的弧度,全力迎击毕玄不住扩大、至乎充塞宇宙的一拳去。
毕玄的拳头当然不会变大,只因其势完全把他压倒钳制,影响到他的心灵,才生出这异象错觉。
就在拳剑交锋前的刹那,毕玄往前冲刺的雄伟躯体在近乎不可能下,双足轻撑,竟微升离地寸许,拳化为掌,变得从较高的角度痛拍剑锋,跋锋寒不及变招,眼睁睁望着毕玄这突生的变化,全无办法,惨失一着。
“蓬”!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跋锋寒的斩玄剑上下乱震,发出“嗡嗡”剑呜,虎躯有若触电,退回两人中间去,口角溢出血丝。
寇仲井中月闪电劈出,仿似抽刀断水地迫得热浪两旁翻滚,直取毕玄胸口;徐子陵则宝瓶气发,不敢有丝毫怠慢,硬把热浪冲开一道缺口。
两大年青高手,倾尽全力往这位身居塞内外三大师之一的“武尊”毕玄攻去。
毕玄左右晃动,双目中精芒闪烁,若如天上的闪电发生存瞳仁深处,两袖拂出,似攻非攻,却正中寇仲的井中月和徐子陵的宝瓶气。
“蓬!蓬!”
两人攻势全被封挡,全身经脉灼热起来,难受得如草原的野狼般对月仰嗥,感觉可怖至极点,难过至要吐血。
毕玄哈哈一笑,往后退开。
跋锋寒张手拦着被迫回身后的两人,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凝视毕玄。
毕玄在两丈外悠然立定,冷酷的脸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摇着头,叹道:“自四十年前与宁道奇一战后,从未有过如此痛快。跋锋寒你能挡本人全力一击,足可盛名永存。”
跋锋寒的脸色无比凝重,低声向两人耳语道:“这一场是我的,如我不幸战死,就以此帐作我火葬之所,马儿任它留在草原吧!”
寇仲和徐子陵两颗心直沉下去,以跋锋寒的高傲自负,此番语出,再无商量余地。问题是以毕玄露出的武功,纵使三人联手,亦未必能稳操胜券,跋锋寒决战,岂有侥幸可言。这番话等若他临终前的遗言。
毕玄那种级数境界,已臻达完美无瑕,既不会出错,更无可乘之机。
对方虽在两丈之外,但三人却再感觉不到大草原的夜风,有如置身大沙漠的干旱火焰中。可知毕玄正以炎阳大法锁紧笼罩,想逃跑亦难办到。
谁想过世上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更不知如何可以化解抵挡,如何可对这武学的大宗师造成伤害。
跋锋寒脊肩一挺,稳如山岳的朝毕玄踏出三步。
寇仲和徐子陵只能头皮发麻的跟着,忽然灼热全消,夜风吹来,毕玄的炎阳气全集中到跋锋寒身上。
炎阳大法像沙漠上空的烈日,初置其中并不怎样,但却是无处可避,最终可把你烘干成一堆白骨。
跋锋寒握剑的手仍是那么坚定,冷然喝道:“请赐教!”
斩玄剑似往下沉,突斜指向上,忽然人随剑走长虹,如脱弦强箭朝毕玄射去,充满一往无还的意念。
毕玄露出欣赏的神色,一个空翻,竟来到跋锋寒头上。
跋锋寒毕生期待的一战,忽然变成眼前的现实。
第四十卷 第二章 偷天换日
跋锋寒在出招前曾想遍毕玄所有应招的方法,包括对方凌空跃起,不过仍想漏一着,就是炎阳气消失得一丝不剩。
高手交战,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使双方晓得攻守的运变,不致稍有错失。
但毕玄竟能把真气完全收敛,那种感觉比被他的炎阳气压制至动弹不得更难应付,虽明明看到对手有所动作,仍像从阳光烈照的天地堕进暗不见指的黑狱,顿觉一切无从捉摸,其惊骇与震慑感直可令人发狂。
毕玄的右脚在上方迅速扩大,朝他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寇仲和徐子陵忍不住缓缓移向战圈,如跋锋寒真吃上大亏,他们将会不顾一切的全力出手。他们并不知战情的变化或跋锋寒当前的感受,只知当跋锋寒进攻之始,毕玄已开始腾起,显然看破跋锋寒进攻的路数。
高下之别,不言可知。
跋锋寒骤觉无从变招,因为剑势已出,改变只会使自己阵脚大乱,无以为继。冷哼一声,硬往左移,斩玄剑上挑,爆起漫天剑雨,往身在空中的毕玄下盘迎去。
毕玄哈哈一笑,右脚原式不变地踩进剑雨去。
平平无奇的一脚,显出干锤百炼的功力,先穿破剑雨,然后脚跟不动只以脚尖扫摆,牛皮长靴毫厘无误的命中剑锋。
跋锋寒立感全身经脉发热胀痛,竟生出无法运气吐劲的骇人感觉,虎躯剧震,横移之势变成身不由已地往旁跄跟跌退,失去重心,无法续施杀着。
毕玄木椿似的笔直插往草地,两袖先后拂出,仿如一双追逐游戏的蝴蝶,却是气势慑人,不予跋锋寒丝毫喘息的机会。
际此生死关头,跋锋寒显露出多年苦修的成果,改跌势为大旋身,剑尖分别点中两袖。
“蓬!蓬!”连声,跋锋寒往外旋开。
毕玄如影附形的追前,跋锋寒忽又回旋过来,斩玄剑全力展开,把毕玄卷进惊涛裂岸的剑势中去。
毕玄大笑道:“好剑!”进退自如的以双袖从容应付。
见跋锋寒终能从劣势中转为有攻有守,寇仲和徐子陵终松一口气。
只有身在局内的跋锋寒晓得自己命不久矣。皆因这形势是毕玄的恩赐,一方面毕玄是想看看他的本领,更重要是毕玄不想寇仲和徐子陵察觉跋锋寒的危险而介入阻止。
跋锋寒把召唤两人援手的诱人想法完全排出脑海之外,心如止水的尽展所长,以命博命,希冀能创出奇迹。
蓦地跋锋寒的斩玄剑破入毕玄的袖影中,眼看可命中这无可比拟的大宗师胸口要害,但对方的胸口忽然变成肩膊,长剑入肉一寸即给反震弹出。
所有快速的动作如飞烟般散去。
寇仲和徐子陵狂喝扑来时,毕玄一脚横撑跋锋寒的丹田要害,后者断线风筝般离地抛飞,直挺挺的“砰”一声掉在柔软的草原上。
毕玄古铜色的面上掠过一抹艳红,迅速移离,大笑道:“两位为他尽过帐葬之礼后,立即给我滚回中原去,否则休怪毕玄不懂怜才。”
转瞬间毕玄变成草原边际的一个小点。
两人悲痛欲绝,扑到跋锋寒旁,只见他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呼吸已绝,寇仲探他胸口,大叫道:“他心脉仍未尽断,我们立即施救。”
徐子陵将他扶起,长生气源源不绝从他背后输入。
寇仲则抓起他双手,与徐子陵的长生气合流,在他体内运转三周天后,热泪泉涌道:“唉!我们应该救他,还是任他死去?他的真气全被毕玄踢散,主经脉断去七八,救回来恐怕只能是个终生瘫痪的废人。”
徐子陵也是泪湿衣襟,但神情坚定,沉声道:“破而后立,败而后成。老跋能否再次挑战毕玄,就要看换日大法真否如传说般那么灵光。”
太阳升离地平,照亮草原。
跋锋寒躺在帐内毛毡上,脸门重要穴位处插着寇仲那七支银针,寇徐两人早力竭身疲,只能喘息静候施法的结果。
经过整晚的试验、推敲、努力,他们终于成功地令跋锋寒活了下来,回复呼吸,又激发他三脉七轮的潜力,释放出他残余的真气;至于能否驳回他已断折的数条主经脉,就要看跋锋寒本身的功力和换日大法的神效了。
对徐子陵来说,直至在赫连堡一战借此法迅速让三人回复功力,换日大法仍只是辅助性的,而非真的能借快速修练以达其脱胎换骨的目的。现在无法可施下,只好企望换日大法确有重生之效。
跋锋寒的呼吸急促起来,两人大吃一惊,徐子陵按上他丹田气海,寇仲则迅运银针,盼望能把他救醒。
跋锋寒浑体一颤,睫毛不住颤震,困难地张开眼睛,眼神空洞涣散,直勾勾的瞪着帐顶,视如不见。
两人喜极狂叫道:“老跋!”
跋锋寒眼神逐渐凝聚,回复意识,困难地呼出一口气,望望两人,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又忽然想起曾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声音沙哑无力的道:“我还未死吗?”
寇仲发觉热泪全不受控制滚滚泻下,流过脸颊,滴在跋锋寒胸膛上,摇头道:“你当然未死,还会复元过来,再是一条好汉子。”
跋锋寒此时发觉脸插银针,想移动身体却动弹不得,叹道:“不要哭!我最怕见男人哭,这处是什么地方,毕玄走了吗?”
徐子陵比较冷静,虽亦泪水盈眶,仍强忍不让泪珠滚出来,沉声道:“仍是那个帐幕,毕玄虽占了点便宜,亦付出代价,所以夹着尾巴溜掉了。”
跋锋寒苦笑道:“为何要救我呢?这样生不如死的,做人有啥乐趣?你们不用骗我啦。”
徐子陵挤出一丝笑容,道:“彼此兄弟,我们怎会哄你,你所以能呼吸说话,全赖换日大法的神奇功效,此法亦会使你功力尽复,甚至更胜从前。只要你依法修练,定可接回断去的经脉。”
寇仲帮口道:“中土从没有一人能修成换日大法,因为要破后才能立,败而后成。你老哥现在既破且败,正是乘机练成大法的好时机。千万不要放弃,否则连自尽都要央我们帮手。”
跋锋寒双目射出希望的光辉,道:“怎么练?”
徐子陵道:“由现在开始,我们轮流把真气送进你体内,而你则自负导引之责,凭意志振起生命潜藏的力量,我会把口诀念一遍给你老哥听。”
跋锋寒道:“好吧!我们试一遍看看。”
寇仲拿起井中月,道:“我到帐外把风。”
黄昏时分,跋锋寒沉沉睡去,脸门银针被拔除。
寇仲领马儿去附近一条小河饮水回来,入帐坐到徐子陵旁,道:“情况如何?”
徐子陵道:“要看今晚的发展,直至这刻,老跋一切都跟上了换日大法口诀所说的情况,激起了娘所说的人体内那自具自足的宝库中所藏的潜能和生机。他五脏六腑的淤血已消散得有八、九成,问题是断去的经脉能否接上。他现在非是睡觉。而是进入绝对松驰的休息状态,无人无我,是真正的卧禅。”
寇仲道:“他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徐子陵道:“应该听不列的。因为他必须以自身的无上定力,全力催发体内激起的生机。其诀云:既从一念还从一念灭;生灭灭尽处,灭灭生机起。这叫念力,在这生死关头,我和你只能负上护法之责,一切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假若……唉……”
寇仲提心吊胆的道:“假若什么呢?不要欲言又止好吗?”
徐子陵颓然道:“只有老天爷晓得换日大法能否在老跋这种生灭灭尽处生效,假若明早他接不回断去的经脉,我们只好下手成全他,再找毕玄拼命。”
寇仲道:“歌诀既有生灭灭尽处,灭灭生机起这句话,他一定可吉人天相的。唉!我的娘,你说得对,这些歌诀说不定只为念起来顺口而作的,但愿惟有今趟是例外。”
徐子陵苦笑道:“多想无益。毕玄的厉害确远超乎我们想象之外。到现在我始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胡乱说出来的。”
寇仲道:“毕玄本打定主意来取我们三人的小命,杀我们半个不留。岂知我们比他想的要厉害,被老跋面临生灭灭尽之前反击受伤,才不能继续对我两个下杀手。你猜他伤愈后,会否再来追杀我们?”
徐子陵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怎办好呢?老跋现在绝不可移动,倘惊醒他是前功尽废,复元无望。”
寇仲伸手触摸跋锋寒躺卧的毛毡,这是他们从行囊中取出来的,道:“虽然辛苦些,但只要我们小心点,每人抓毡子两角,不是可在完全不惊扰他的情况下将他运走吗?”
徐子陵皱眉道:“抬往那里去?太远的话我们会吃不消的。”
寇仲道:“刚我带马儿去喝水的小河旁,有大树林,那里总比这个不祥的帐子安全些儿。然后我一把火将这劳什子丧帐烧掉,再骑马儿四处制造践踏草地的假象以惑敌,跑到远处后才沿河回来。即使毕玄机灵过人,也要弄出个大头佛来。”
徐子陵道:“单是毕玄单人匹马,我们尚可跟拼个一死。最怕来的还有赵德言、墩欲谷和以千百计的金狼军。就依你的方法办吧!”
蹄声轰鸣,三十多骑如飞驰来,到达烧成灰烬的丧帐处,纷纷下马察看。
一头猎鹰从那群人处飞出,冲天而上,盘旋绕飞。
藏身树顶的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见到毕玄吗?”
在刻下的情况,毕玄成了他们的催命符大克星,若给他寻到,跋锋寒肯定完蛋。
徐子陵摇头道:“太远哩,看不清楚。他终是宗师身份,说过的场面话不能不算数。照我看来的该是赵德言和香小贼,只有他们才不肯放过我们。”
寇仲咬牙道:“让我去引开他们。”
当敌人找不到跋锋寒的遗骸或骨灰,会猜到跋锋寒重伤未死,只要循蹄迹追至河边,再兵分两路沿河搜索,终能找到他们,故寇仲有此提议。
徐子陵摇头道:“要死就死在一块儿。最糟是你不识路,早晚会给他们追上,别忘记头顶上有对鹰目注视着你。”
寇仲别首一瞥在林木间空地卧禅的跋锋寒和旁边休息的马儿,叹道:“好吧!纵死我也要找香小子陪葬的!我从未这么痛恨和鄙视过一个人。”
猎鹰忽然飞回来,两三个急旋后,又望西飞去。
寇仲和徐子陵大喜,猎鹰显是发现那方有人,又会这么巧的?
果然敌人纷纷上马,全速追着猎鹰,迅速渡河远去。
天渐明亮,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跋锋寒张开眼睛,好片晌才回复清醒意识,道:“扶我坐起来。”
两人依言把他扶好,心儿霍霍急跳的听他说话。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哈哈笑道:“我输啦!”
见两人呆头鸟瞧着他,欣然道:“不要误会,我说的是输给毕玄,却没有输给换日大法。”
两人大喜高呼,欢欣若狂。
跋锋寒试着摇动双臂,道:“我只是练成换日大法第一层的基本功,使断经重接,但一段时间内绝不能妄动真气,一切得顺乎自然。照我看有七、八天光景,我该可功力尽复,说不定能更胜从前。你们千万不可再以长生气助我,否则我的功力会大打折扣。”
两人只懂点头。
跋锋寒探手搂着两人肩头,道:“确是我的好兄弟,让我站起来吧。”
两人把他扶起。
跋锋寒目光落在林外朝阳下闪闪生辉的嫩绿的草原,不胜唏嘘的道:“只有死后重生,才知能看到大草原的美景是多么幸福珍贵。哼!终有一天我要毕玄尝到失败的滋味。放开我,我跋锋寒要凭自己的力量站稳。”
两人侍候他喝了几口水,放开他,跋锋寒摇晃两下,终于立定,苍白的面容苦笑道:“我恐怕没法策马。”
寇仲笑道:“让我们轮流扶你吧!”
两人不敢告诉他仍陷身险境,随时会给赵德言等追上来。
徐子陵只好道:“不若再休息一天,到日落后再赶路。”
跋锋寒愕然片刻,沉声道:“是否有追兵?”
寇仲知无法瞒他,否则就不用将他从帐幕移到这里,遂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跋锋寒断然道:“我们更须立即起程,凭人马如一之术全速赶路,这是唯一撇掉追兵之法。”
徐子陵突然大喝道:“停!”
寇仲领着跋锋寒的爱驹塔克拉马干回头奔来,见到面容苍白如死的跋锋寒不禁大吃一惊道:“什么事?”
跋锋寒闭上眼睛,伏往徐子陵背上,道:“我的头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