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第4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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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仙“噗哧”媚笑道:“人家不知你对条件这般执着认真,呀!不问就不问。那么第一着棋子应如何下?”
徐子陵淡淡道:“首先是你要保密,无论任何情况下均不可以泄漏我和你的关系予第三者知道,否则胡小姐只好委身下嫁池生春。”
胡小仙微笑道;“收到徐大侠警告啦!放心吧!我比你更着紧。”
徐子陵发觉自己开始有些儿欢喜她,欢喜她的善解人意,机伶聪巧。
徐子陵若无其事的道:“我要你去迷惑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至于此人是谁,迟些会教你晓得。”
胡小仙装出楚楚可怜的动人神态,尽显大仙门的媚功妙法,镇道:“奴家是否很蠢呢?真的想不到你这计划与小仙的终身大事有何关系?”
徐子陵耸肩洒然道:“当然大有关系,因为他将是继池生春后,另一个向你的大仙老爹提亲的人。”
胡小仙动容道:“我真的开始爱慕你哩。”
徐子陵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从容道:“刚才你的仰慕全是弄虚作假,对吗?”
胡小仙幽幽一叹道:“徐子陵可知我大仙门的第一戒条就是戒动情,情绪会把理智蒙蔽,谓之‘乌云盖日’,赌术实在是一种高明的骗术,尤其心理战术最为重要,只要能令对方的灵智被蒙蔽,可百发百中。不论表面如何坚强的男人,总有可乘之隙,例如因过度自信,以为天下的女子都要为他倾情,被他吸引,我可以利用他这弱点使他吃大亏。”
徐子陵皱眉道:“你的甚么全听我的话,最好不是假的。否则我不但不会助你,更将把你视作敌人。”
胡小仙横他娇媚的一眼,嗲声道:“骗甚么人都不敢骗你哩!人家向你施展媚术,有假的成份,亦有真的成份,很想逢场作戏的和你缠绵一段日子,哪知你铁石心肠,不被勾引。人家有甚么不好?”
徐子陵啼笑皆非的道:“现在我们是在进行一个大骗局,目标是整座六福赌馆,若你想成功,只有四个字,就是‘衷诚合作’,全听我的指挥调度,否则一切拉倒。”
胡小仙凝望他半晌,肃容道:“你既不是对我有兴趣,这样做对你有甚么好处?”
徐子陵淡淡道:“胡小姐太不明白我徐子陵的为人。”
胡小仙轻摇螓首,轻轻道:“不!这或者是女人的直觉,自从九江首次相遇,我一直感到你是那种极重情义的好人,现在更觉得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你。但亦有些担心,怕你低估池生春的狡猾。”
徐子陵见她兜兜转转,最后仍是旁敲侧击自己的计划,哑然失笑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想清楚,三天后再来找你。”
说罢长身而起。
胡小仙焦急的站起来娇镇道:“人家还未把事情弄清楚,能有甚么可想的?”
徐子陵竖起一只手指,向她遥点两下,微笑道:“胡小姐似乎又忘记谁该听谁的话哩!”
胡小仙颓然坐下,手肘斜枕桌子托着香腮,秀眉紧蹙的幽幽道:“好吧!人家会乖乖的听话,但至少你该说出如何联络你的办法嘛!”
徐子陵道:“是我联络你,而不是你联络我。”
胡小仙嫣然笑道:“好吧!。徐大侠还有甚么吩咐?”
※※※
寇仲牵马呆立路上,目送李秀宁、李神通等远去的骑影,百感交集。
无名从星空俯冲而下,落在他肩头,寇仲探手轻轻为它梳理羽毛,叹一口气,踏蹬下马,朝洛阳的方向缓缓而行。
他和李秀宁的事将来如何了局,此刻的他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临别时李秀宁的眼神,可以把他的灵魂勾出来,使他肝肠寸断。他己选取一条与她对立的道路,他们的分歧会愈来愈大,洛阳之战,更是与她最敬爱的兄长李世民公然对抗。
罢了!
寇仲一声叱喝,催马加速,迅速消没于无尽的深夜里。
※※※
徐子陵离开明堂窝,踏足街头,深吸一口气,将胡小仙诱人的倩影、可把任何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的一颦一笑,驱出思域之外。胡小仙就像□□般,能将自己的美丽利用至尽,教人不易抵挡。
此时他变回长满胡髯的弓辰春,沿街漫步,经过仍在营业的荣达大押时,不由多看两眼,差点想进去找欧良材的亲舅陈甫。迅又压下这股冲动,心忖待与李靖联络上后再去找他比较稳妥。只有当陈甫清楚他有李世民在背后大力支持,对方始会全无顾忌的与他合作。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再不易轻信任何人。
顺步来到永安渠旁,这道接通城外北方渭河的大渠,在沿岸稀疏的点点灯火下,滔滔往南流去,灿烂的星空下,码头区舟舶幢幢,两岸街道行人疏落,不由想起与沈落雁泛舟渠上的动人情景,又想起黎阳的情况,心中暗叹。
倏地一艘小舟在上游驶来,徐子陵不经意的瞥上一眼,登时头皮发麻,更心涌杀机,又知绝不能动手,首先是败多胜少,且会暴露身分。
操舟者把小艇往他立处靠过来,柔声道:“这么巧!子陵请上艇说话如何?”
竟是连魔门第一高手“阴后”祝玉妍也要在他手底丧命的盖代魔君“邪王”石之轩。
自己所有伪装,全给他一眼看穿看破,该怎办才好呢?此刻走又不是,不走更不是,进退失据之余,只好把心一横,跃往艇尾面对他坐下。
石之轩脸色如常,丝毫没有受伤之像,神色雍容自若,眼中射出慈和神色,凝望着他微笑道:“事实上我们并不是凑巧碰上,自你离开希白的居所,我一直蹑在你身后,真想不到子陵会到赌场去,是否受雷九指的影响?”
徐子陵遍体生寒,不但因对石之轩的跟踪没有丝毫感应,更因他弄不清楚分不开眼前这石之轩究竟是谈笑杀人的邪魔,还是那个对碧秀心之死歉疚终生的多情种子。
他徐子陵的灵觉就像给人废去武功。
这是最可怕的魔功,石之轩终于魔功大成,天下恐难有制得住他的人,连三大宗师也不行。因为石之轩完全属于他们那一级数,足可与任何之一分庭抗礼,甚且过之而无不及。
迎上他深邃莫测的眼睛,徐子陵淡淡道:“前辈是否刚抵长安,立心去找希白兄算账,现在则改为杀我。”
石之轩哑然矢笑,神态潇洒好看,摇头道:“人道虎毒不食儿,希白等若我半个儿子,他有时顽皮点,始终是情有可原,因为错在我不能常在他身旁指点。不过这亦是我训练继承人的方法,不但予他人身的自由,更希望他有独立的思想,不会变成我石之轩另一个版本,在这方面他的表现异常出色。”
徐子陵心中唤娘,石之轩不但气质有变化,手段也有变化,其辞锋的锐利,比得上他的不死印法。
徐子陵苦笑道。“我情愿前辈像以前般坦白,因为我弄不清楚你是真心赞赏希白兄,还是说反话?”
石之轩两桨交叉打出,划进永安渠反映两岸灯光的水里,光影破碎下,小舟从岸旁滑出,顺流而去。凝望徐子陵好半晌后,微笑道:“过去的十五年就像一个悠长的噩梦,现在我终于成功醒转过来。”
接着目光投往渠水去,神色益转柔和,旋露出痛苦的神色,颓然道:“我是自食其果!哪有人这么蠢竟会去害死自己最深爱的情人!这十五年就是我这蠢材应偿还的代价。”
徐子陵愕然瞧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他是在装神弄鬼,还是邪帝舍利内的邪气,在以毒攻毒下,反把石之轩改造变成“好人”。
他真的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他再不明白石之轩,掌握不到他的内心世界。
我的娘!
这正是没有丝毫破绽的“邪王”石之轩。
石之轩将目光上移,注入无尽的星空去,一边轻轻道:“子陵到幽林小谷去吧!让我的女儿有个幸福的归宿,告诉青璇,这些年来我没有去探望她,是因为我不敢见她,缺乏那种勇气。告诉她,我和她分属两个不同的世界,绝不可再有碰头的机会,绝对不可以,唉!”
徐子陵心神剧震。
妃暄说得不错,石青璇仍是石之轩唯一的破绽,石之轩怕见石青璇,正因他知道自己难以对她痛下杀手,更怕再招来另十五年的可怕噩梦,所以不肯多做一次蠢材。
若让石青璇与他相见,会有甚么后果?
第四十六卷 第三章 同床共榻
寇仲仰卧山野,以羊皮外袍为床,星空为被。
千里梦在十多步外流过的小溪旁响起喝水的声音,无名则以他的胸膛为巢,蜷首安睡。
他的手轻抚楚楚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羊皮袍,此袍经龙泉巧匠修补,回复原状,表面看不出痕迹,但却像他的心般伤痕累累。
尚秀芳该已抵达高丽,她能否寄情于音乐的天地,将他淡忘?宋玉致对他究竟是爱多恨少,还是恨多爱少?他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去想。
他寇仲路过寿春而不去见楚楚一面,伊人会否因此肝肠寸断,怪他无情!
唉!
男女之情不但令人牵肠挂肚、神伤魂断!更是个可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包袱。不过若他在洛阳殉城战死,她们当然为他悲痛伤心,但一切都会被时间冲淡和疗愈。
忽然间他感到无比的孤独,若她们中任何一人刻下正在身旁,他肯定自己会不顾一切去爱她,求她原谅。
※※※
徐子陵回到多情窝,侯希白看书看得摇头晃脑,乐在其中。
徐子陵颓然在他另一边隔几坐下,叹道:“我刚见过你的师尊。”
侯希白双手一颤,差点把书掉往地上,愕然往他瞧来,失声道:“真的?不是说笑吧?”
徐子陵没好气道:“说笑也拿别的东西来说,照我猜他大有可能想来处置你,却见我从你家溜出来,遂改变主意,找我坐艇游永安渠去。”
侯希白色变道:“你怎能活着回来的,且没受半点伤。”
徐子陵苦笑道:“侯公子啊!你的石师再非以前的石之轩,而是成功把分裂开来的两种极端再融合为一的石之轩。你绝不知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对他再无半丝体察的把握。临别时他给我一个可能是发自真心的忠告,就是希望我立刻离开长安,到巴蜀探访他的女儿。”
侯希白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不是忠告,而是警告。现在我们该怎办好?”
徐子陵感觉到侯希白从深心透出来对石之轩的敬畏和怯惧,知道若不能振起他的斗志,后果堪虞。微笑道:“在他口中,希白兄只是个有独立思想的顽皮孩子,还赞你甚为出色。”
侯希白愕然道:“他竟会说这种话?”
徐子陵苦笑道:“这正是最令人头痛的地方。他把我们看通看透,我们则完全不知他的意向如何。我们必须把这形势扭转过来,若真想不到办法,今晚只好卷铺盖离开长安。”
侯希白皱眉苦思道:“他为何肯放过你?又或放过我?又或是否因我们两个在一起而有顾忌?若是如此,那表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所以不想横生枝节。”
徐子陵赞道:“希白兄的脑筋开始回复正常,这样最好。我却有个更大胆的想法,就是他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就是直至此刻,他仍无法向他的女儿下毒手,甚至害怕有这个想法。所以因着我和青璇的关系,于是放过我,顺带暂缓对付你。”
侯希白点头道:“虽是想得玄妙了些,但肯定有点道理。妃暄不是说过没有一年半载,石师休想复元吗?会否他因伤势未愈,所以哄着我们待他伤愈始向我们动手。”
徐子陵神色凝重的摇头道:“他不但完全复元,功力比之在小长安时更有精进,巳臻天人合一之境,他不动手绝非因没有把握收拾我。”
侯希白捧头压低声音道:“我情愿他摆明车马来杀我,我们魔门中人从不注重甚么长幼之序,师徒之义,若威胁到自己性命,可抗争到底,现在我却给他弄得糊里糊涂。是哩!你找到纪倩了吗?”
徐子陵脱下黏满须髯的弓辰春面具,拿在手中呆看半晌,哑然失笑道:“不知是否因你的石师暗伺在旁,我的意识虽感觉不到他,元神却有感应,以致心神恍惚,犯下错误。因为我根本不应扮弓辰春,见纪倩该扮黄脸汉雍秦才对,纪倩是想跟雍秦学赌技而不是弓辰春。幸好错有错着,令我与胡小仙搭上关系,她的媚术确是诱人,回想起来心儿还卜卜跳呢。”
侯希白一呆道:“你在说甚么,听得我更添糊涂。”
徐子陵解释清楚,侯希白提议道:“横竖睡不着,不若我们到上林苑找纪倩,不见她时再去赌场。”
徐子陵摇头道:“无论我是弓辰春或是雍秦,均不宜被纪倩看到我们在一起,你该趁仍有福份睡觉好好安眠。”
侯希白叹道:“石师随时会来寻我晦气,你教我怎能安寝,我就像纪倩般愈夜愈精神。你或者根本不该和纪倩碰头,让我去试探她吧!”
徐子陵讶道:“你不怕石之轩在门外等你吗?”
侯希白摇头道:“他既已复元,现在是要完成统一圣门两派六道的时刻,而不是急着要将我这花间派的唯一传人灭掉。我倒希望他来见我,看他有甚么话说。”
说罢回复一贯的潇洒自如,哼着歌儿去了。
徐子陵离开小厅,穿过前后进间的天井,刚踏足后进的廊道,一震停下。
他竟然听到女子的悲泣,哭声断断从左方走廊尾端侯希白的卧室传来。我的娘!
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谁家女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又因何事哭哭啼啼,这么伤心?
甫到长安,发生的事总是出乎他料外,忽然间他对即将展开的行动,再无半点把握。
他重新举步,来到侯希白虚掩的卧室门前,轻轻推开。
温柔的月色从朝东的窗子透入,照亮半边卧室,另一半仍陷在暗黑里,绝世美女□□梨花带雨的坐在床头,香肩不住耸动,哭得昏天昏地,神情悲楚。
徐子陵作梦亦未想过□妖女可变成这样子,呆在当场,好半晌移到床旁坐下,叹道:“究竟是甚么事?”
□□像此时始察觉他来到身旁,悲呼一声,竟扑入他怀里,泣道:“我师尊死了哩!”
徐子陵哪想得到□□有此反应,他当然可及时避开,却是无法在这情况下硬起心肠,登时温香软玉抱满怀,襟头被她的热泪沾湿大片。
□□双手搂实他的蜂腰,娇躯抖颤,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自制,比之早前听到祝玉妍死讯的冷漠是截然不同的两番情景。徐子陵感到她的悲伤痛苦是发自真心的,不由心中恻然,叹道:“人死不能复生,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去,只是迟早的问题。”
□□把俏脸埋在他的胸膛,死命把他搂紧,凄然道:“师尊是□儿唯一的亲人,只有她真正疼惜我、栽培我,现在她去了,遗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又哭起来。
徐子陵胸膛衣衫湿透,一对手更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只好轻拍她香肩道:“你刚才表现得很坚强,为何此刻会忽然兵败如山倒的失去控制?还要躲到这里来哭?”
□□抽搐道:“我不知道,人家离开这处后一直思前想后,再忍不住,只希望能在你怀里把悲痛全哭出来。我绝不可让派内其他人知道我为此悲伤失控。”
徐子陵无言以对,目光落在她那对蜷曲床沿的美丽赤足上,心中涌起感触。无论魔门如何进行异常和泯灭人性的训练,将门人变成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徒,但人总是人,仍会有人的七情六欲,石之轩如此,□□亦是如此,就看你能否接触到他们人性的这一面。
柔声道:“你来了多久,有听到我和侯希白的对话吗?”
泣声稍敛,以哭得沙哑的声音道:“我来时只得你一个人,还以为你会生出感应,哪知你全无所觉,人家哭出来你才懂得来安慰人家。”
徐子陵自家知自家事,晓得是因遇上石之轩阵脚大乱,致失魂落魄,叹道:“你可知我适才碰上甚么人?”
□□娇躯一震,终不再饮泣。
徐子陵不自觉的轻抚她背心,道:“是石之轩!”
□□坐直娇躯,拭去泪渍,黯然道:“我从来不晓得祝师在我的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石之轩害得她很惨。血债必须血偿,石之轩是圣门的罪人,现在更是最有机会统一圣门的人;只要他杀死我,阴癸派将落入他手中。而且我只能孤军作战,因为只有如此可证明我是有资格的继承人,才能坐上祝师空出来的宝座,那时派内的人始肯为我卖命。这是敝门初祖定出来的继承法则,在接掌派主之位前,须独自修行三年。子陵此刻该明白石之轩为何到长安来。”
徐子陵心中唤娘,这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比起应付只剩下一个破绽的石之轩,香家的事立即在比较下变得轻松容易。他虽视□□为敌人,但人接触多后怎都有点感情,在情在理,他也不应眼看着石之轩杀死□□,否则真给石之轩统一魔道,把分散的经卷重归为一,后果的严重,教他不敢去想。
□□美目深注,柔声道:“你肯助我破他的不死印法吗?”
徐子陵皱眉道:“在长安,他的不死印法根本是没有破绽的,我们联手对付他亦没有用。我有个提议,现在我立即送你攀城离开,且须立即奔赴巴蜀,此间事了后,我会到你避世的地方找你。”
□□秀眸泛着智慧的异芒,轻轻道:“你是否暗示在巴蜀他尚会有破绽呢?”
徐子陵摇头苦笑道:“这可是他亲口说的,我自问看不透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洒然耸肩,毫不在意的道:“多一个制他之法总是好的,你徐公子到长安来究竟有何贵干?不论是甚么,我会为你守秘密,甚至出手助你。”
徐子陵怎敢信她,断然道:“我的事请你高抬贵手,最好不闻不问。”
□□幽怨的白他一眼,表示心中不悦,刹那后回复一贯冷漠笃定的神态,和刚才悲痛下泪的□□宛若两个不同的人,淡淡道:“今晚人家可否在此借宿一宵?”
徐子陵愕然道:“这是侯希白的居所,你该问他才合理。”
□□深深瞧进他眼内去,轻柔的道:“你可知敝师因何败于石之轩手上?”
徐子陵心道当然是因她意图拖他和师妃暄一起上路,口上却不愿说出来,缓缓摇头。
□□叹道:“修习天魔大法的女子,是绝不可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发生肉体的关系,师尊正因情不自禁,被石之轩骗到床上去欢好,所以天魔大法至十七重后再无寸进,始终不能达到第十八重的最高境界,只好以玉石俱焚与石之轩来个同归于尽,可惜仍是失败。”
徐子陵尴尬道:“这并非我拒绝你留宿的原因,而是我不能代侯希白答应你,因何你不接受我的劝告,立即离开长安。”
□□苦笑道:“尚未动手,我便仓皇逃窜,还有甚么资格继承派主之位?不要婆婆妈妈的好吗?照我们侯公子一向夜夜笙歌的习惯,不到天亮绝不回家。不管你啦!人家哭累了,想睡觉哩!”
说罢就那么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