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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大唐双龙传-第5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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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尹府,待在那里直至你们放人离城。不放心的可把尹府重重包围,人家要的只是你一句承诺,少帅向来一言九鼎,绝不食言,对吗?”
寇仲自问无法对她狠心发箭,苦笑道:“这里话事的人是秦王而非我。”
李世民道:“少帅的话就是我李世民的话。”
婠婠撒娇的道:“别你推我让,此事没得推三推四的!”
李元吉终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这里话事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婠婠别头往李元吉瞧去,淡淡道:“现在不是啦!”
纤手闪电后拍,李元吉那想得到她会忽施毒手,来不及施展长矛,待要举掌护胸,一缕指风戳正胁下要害,李元吉惊觉是韦公公骤施暗袭时,婠婠拍中他胸口。
一阵骨折的声音响起,李元吉七孔喷血,当场毙命。尸身却没有应掌倒跌,就像婠婠的玉掌充满吸摄的磁力。
全场敌我双方,人人呼吸顿止,呆呆地瞧着正发生的事,没有人稍动半个指头,有如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哑子戏。
婠婠若无其事的收回杀人的纤手,淡淡道:“谁敢不弃械投降,向秦王求免死罪。”
“蓬”!
李元吉往后倒跌,仰尸地上,长矛横跌,发出“当”的一声。
不知谁先开始,丘天觉等纷纷弃械投降,全体跪在地上,只余婠婠、韦公公和白清儿三人立在场内。
李世民呆望亲弟的尸身,双目射出悲痛复杂的神色。
婠婠平静的道:“韦师伯是唯一可以阻止宫内流血的人,薛万彻是聪明人,只要秦王准他戴罪立功,李建成再不足虑。”
寇仲往李世民瞧去,后者仍呆瞧着李元吉尸身,木然道:“一切由少帅拿主意。”
寇仲向婠婠叹道:“我好像永远斗不过你的。唉!大姐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小弟再不持异议。”
转向韦公公道:“有几句话想私下向韦公公请教。”
李靖接过李孝恭写给程莫的手令,道:“既有皇上的龙符拓印,又有河间王签押加暗记,那到程莫不连命行事。”
庞玉移前接过手令,道:“我立即去办。”
说罢登上手下牵来的战马,朝掖庭宫南门急驰去了。
李靖道:“至于刘弘基方面,我会亲自去见他,让他清楚目前的情况,真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徐子陵仰望天策殿大广场上的夜空,东边天际现出第一道曙光,残星欲落,道:“我要立即赶回延嘉殿去。”
李靖劝道:“太极宫仍然平静,可推知秦王和小仲已控制大局,子陵不若留在这里静候消息。”
秦叔宝、程咬金点头同意。
徐子陵心中忽然涌起要见石青漩的强烈冲动,道:“好吧,我偷点时间到玉鹤庵去,把青璇接到掖庭宫来。”
寇仲与韦公公移到一旁,沉声道:“毕玄等人究竟藏身何处?”
韦公公淡淡道:“这似乎并不包括在刚才谈妥的条件内,对吗?”
寇仲微笑道:“在刚才的交易里,林士宏在城外那支部队似乎也没被包括在内。”
韦公公冷笑道:“少帅确名不虚传,毕玄的使节团已离开长安。”
寇仲一呆道:“甚么?”
韦公公耸肩道:“骗你于我有甚么好处?我也不想瞧书林士宏的人全军覆没。”
寇仲感到糊涂起来,皱眉道:“可达志有否随团离去?”
韦公公淡淡道:“少帅似乎并未保证放人?”
寇仲不悦道:“若换作是婠美人,当不会说这种废话,我让林士宏的人全体安全撤退又如何?你认为他仍有作为吗?你最好教林士宏识相点,早日归降,那说不定未来的大唐天子尚可赏他一官半职,下半辈子风风光光。”
韦公公寒声道:“不劳少帅为士宏费神,可达志与他本族的三百名突厥战士,仍是长林军中的主力部队。”
寇仲大感头痛,只好暂时把烦恼搁往一旁,道:“公公准备如何对付薛万彻?”
韦公公道:“少帅放心,我会去向他痛阵利害,他是聪明人,当知所选择。”
寇仲摇头道:“这并不妥当。公公只须代皇上传令,召他立即入延嘉殿,让他以为元吉成功控制一切,老薛将不疑有他,乖乖的进来投降。”
韦公公扣不过他,苦笑道:“一切依少帅吩咐。”
徐子陵来到玉鹤庵石青璇寄居的小屋时,天色发白,薄薄的云朵预告着美好的一天。
他直觉感到石青璇不在屋内,鸟语花香的园林内亦不见她的倩影,仍忍不住推门入屋,透过把小屋分隔为前厅后寝的垂帘,床子被铺整齐,佳人却踪影杳杳。
正要往找常善尼问个究竟,心中忽现警兆,徐子陵闪往敞开的门旁,一把男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道:“烈瑕求见青璇大家。”
徐子陵大感错愕,这小子怎会来找青璇?
烈瑕笑吟吟的在屋外道:“愚蒙晓得青璇的爱郎没空相陪,所以主动请缨,好填补青璇大家的空虚寂寞,若再不肯赐见,愚蒙只好入屋相就。”
徐子陵醒悟过来,暗叫卑鄙,一颗小弹穿门而入,在小厅空中爆成一团红烟雾,迅速扩散,弥漫全屋。
卑鄙的人,卑鄙的手段。
徐子陵暗叫侥幸,不知是否宋金刚在天之灵暗中庇佑,教自己鬼使神差的碰上此事,否则青璇在没有防备下,说不定会着他的道儿。烈瑕仇恨的人,首推石之轩,其次是他徐子陵,若能伤害青璇,是一举两得,同时令他和石之轩痛不欲生,而烈瑕更观准时机,以为石之轩和他徐子陵正忙于唐宫之战,没法分身,故选择这时刻落手。
外面的烈瑕“咦”的一声道:“青璇大家不是以为闭上呼吸便可阻止毒雾入侵吧?这种我们大明教秘传的宝贝毒雾,可从大家你娇嫩柔滑的肌肤入侵,令贞女变成淫妇,让你我都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欢乐,就当是愚蒙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吧,哈!”
蓄势以待的徐子陵两掌齐出,喝出真言,向掠入门内的烈瑕全力出手,毫不留情。
“蓬!蓬,蓬!”劲气交击之声不绝如缕,烈瑕在真言的影响下,早魂飞魄散,勉强挡善徐子陵的内缚印和外缚印一轮排山倒海的反覆密袭,应接不暇、左支古拙时,徐子陵下面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
烈瑕应脚抛飞,滚出门外,再弹起来时披头散发,七孔溢血,形如魔鬼,再没有半分以前的潇洒从容。
徐子陵绶缓步下门阶,负手从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烈瑕你今天恶贯满盈,宋兄在天之灵该可安息。”
烈瑕眼珠乱转,厉声道:“徐子陵!”
徐子陵微笑道:“奇怪我没有受伤吗?我兮趟可以算是与邪王联手收拾你,适才我闪跃腾挪用的是邪王的‘幻魔身法’,其他才是我的真功夫。真可惜,若你痛改前非,于大明尊教云散烟消后如你所言的脱离大明教,何须弄至今天的田地?去吧!希望烈兄求明得明,死后能悟破明暗之别、善恶之分。”
烈瑕双目神釆渐淡,忽然仰身倒跌,一命呜呼。

第六十三卷 第 二 章 仇消恨逝

薛万彻在韦公公的陪同下,甫入寝宫广场,已陷身飞云卫重围之内,宇文伤、尤婆子、褚君明、花英、独孤凤现身四周,封死他所有逃遁之路。
薛万彻容色剧变,向韦公公厉声道:“你竟敢出卖我。”
韦公公若无其事的道:“我是为你好而已。”
鼓掌声响起,寇仲拍着掌与李世民并肩由寝宫从容步出,笑道:“韦公公说得精采,薛兄确是错怪好人,元吉已逝,薛兄若想保有荣华富贵,一家大小平安,眼前只有一个选择。薛兄是聪明人,不用小弟画人像画出肠脏来吧?”
薛万彻脸色阵红阵白,旋即像斗败公鸡般颓然跪倒,向李世民俯首伏地道:“秦王在上,薛万彻从今天开始效忠秦王,若有二心,教我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所。”
李世民抢前把他扶起,欣然道:“只要薛卿肯为我大唐尽心尽力,忠贞不二,我李世民绝不会薄待薛卿,有天为证。”
薛万彻现出感动神色,说不出话来。对他来说,在这样的形势下,能保命已出乎料外,何况可保有眼前的权力富贵。
韦公公木无表情的道:“我们可以离开吗?”
寇仲微笑道:“韦公公能在深宫禁苑藏身这么多年,该比任何人更有耐性,何不再耐心稍候片刻,待小弟亲自恭送。”
又道:“给我送韦公公去稍事歇息,记着勿要缺茶缺水。”
王玄恕一声领命,与众飞云卫押着韦公公去了。宇文伤和尤婆子仍不放心,自发地跟在后面。对此魔门元老高手,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薛万彻垂首道:“有何差遣,请秦王指示。”
寇仲道:“杨虚彦那小子现在何处?”
薛万彻毫不犹豫的答道:“他在我们临时的指挥部承庆殿内等候指示。”
承庆殿位于两仪殿和甘露殿之西,背靠掖庭宫。
此时天色大明,阳光从东方洒至,充盈着春晨慵懒的况味。
李孝恭、尉迟敬德、长孙无忌、段志玄四将来到一旁,静候吩咐,薛万彻见李孝恭亦投向李世民,晓得大势已去,忽然像想起甚么,却是欲言又止,始终没说出来。
寇仲明白他的心事,道:“先让小弟和薛兄说两句知己话,转头回来再商量大计。”
探手搂着薛万彻肩头,往一角走开去,低声道:“皇上仍然健在。”
薛万彻容色再变。
寇仲知自己料得不差,薛万彻因李元吉勾结魔门,谋害李渊,他薛万彻自难卸责。纵使戴罪立功,只要李渊一天坐在皇座上,他休想有好日子过。
寇仲微笑道:“所以你不但要支持秦王,更要支持我。只我才有决心与能力要皇上退位让贤,此事且会在今天发生。李世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寇仲是怎样的一个人,薛兄该心知肚明。”
薛万彻感动得双目通红,去却心事,断然点头道:“为秦王和少帅,我薛万彻若仍不知恩图报,就是畜牲。”
寇仲又搂着他转回去,放开手笑道:“下一着棋该如何走,请秦王赐示。”
李世民与寇仲交换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冷静的道:“有万彻站在我们一方,加上虎符,问题可迎刃而解。我们先与常何和程莫取得连紧,再调动人马,把承庆殿不动声息的重重围困,来个瓮中捉鳖。”
又问道:“唐俭是否在承庆殿内?”
薛万彻恭敬答道:“唐总管给调往把守承天门。”
李世民道:“这更好办!我们取得唐俭的合作,处理戍军的调动可如臂使指。”
寇仲没有听下去的兴趣,笑道:“一切由秦王安排,我去找我的两位兄弟,好护送我们的婠美人到尹府休息,了却心事。”
说罢返寝宫去也。
“笃!笃!笃!”
徐子陵不知该先寻石青璇,还是处理好烈瑕遗下的皮囊,木鱼声自远而近,令他生出木鱼声在超渡烈瑕的苍凉感觉。
常善尼缓步而至,合什垂眉一句“阿弥陀佛”,道:“这位施主可交给贫尼安顿,青璇的安全子陵不用担心,她刻下正在东大寺,参与由荒山师兄、智慧师兄、嘉祥师兄和帝心师兄主持的法事,普渡天下苦众。子陵办妥一切事后,可到东大寺见她。”
徐子陵心中一震,竟是天下四大圣僧齐集长安,难怪石之轩不敢守在青璇之旁。
合什回礼,徐子陵匆匆离开。
寇仲踏入寝宫的外大堂,负责保护李渊的李凡迎上来请安后道:“皇上仍熟睡不醒。”
寇仲目光落在一旁安坐闭目养神的跋锋寒和侯希白处,道:“小心点!”
李凡压低声音道:“皇上醒来时该怎办好?”
寇仲苦笑道:“这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嘿!待我想想,有哩!你去通知秦王,着人把秀宁公主请来,由她稳住皇上,希望他没这么快苏醒吧!”
李凡领命而去。寇仲来到跋锋寒另一边坐下,淡淡道:“杨虚彦今趟完啦!除非他真能化为幻影,不过日光日白!甚么幻影也逃不出我的手指缝。”
跋锋寒和侯希白同时张开眼睛。
寇仲把情况说出,跋锋寒摇头道:“我们并非十拿九稳,以杨虚彦的狡猾多智、身法剑术,又熟悉宫内环境,大有可能在我们把他缠上前突围逃走,若让他及早通知李建成,事情会横生枝节,不利我们。”
侯希白皱眉道:“那怎办好呢?”
跋锋寒微笑道:“那就要看他的人快,还是我们的箭快。”
寇仲拍手喝道:“老杨的生死这么决定,待我好好安排。陵少该回来哩,我们先送婠美人一程,如何?”
徐子陵从秘道回到宫中,一切准备就绪。在表面不觉任何异样下,除承庆殿外皇宫皇城尽入李世民手上,唐俭和一众禁卫、戍军将须全体向李世民宣誓效忠。不但因他有龙符虎符在手,更因他一向深得军民之心。常何和刘弘基两方更没有问题,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李世民于诸将前呼后拥,直柢承庆殿大门。秦叔宝、程咬金两人扯大喉咙嘴齐喊道:“秦王驾到,跪者生!立者死!”
把门的全属李元吉系统的亲兵,见殿外广场全是声势汹汹的战士,骇然大惊,不知所措。
李元吉手下的十多名心腹将领,匆匆从殿门涌出来,包括宇文宝、金大椿、刁昂、谷驹、卫家青等在内,人人面如土色,独不见杨虚彦。
薛万彻喝道:“齐王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被皇上下令处死,尔等若执迷不悟,不随我向秦王请罪投降,将诛家灭族。”
宇文宝等听得元吉伏法,又见薛万彻投降李世民,谁敢坚持,纷纷弃械下跪。
就在此时,人影一闪,杨虚彦趁此混乱时刻,从大门掠出,似要袭击李世民,众兵不敢发箭,怕误伤降军,错将纷举兵器护驾之际,杨虚彦腾翻而起,落往殿顶边沿,引得劲箭齐发,却纷纷射空,杨虚彦早一步闪往殿顶箭矢不及之处。
寇仲、跋锋寒、侯希白和徐子陵卓立皇宫最高耸的太极宫殿顶西北角,一丝不漏地把握承庆殿那边情况的发展。寇、跋两人背负箭袋,刺日、射月两大名弓在手,把守太极宫的军队则全被调离。
侯希白赞叹道:“少帅果然料事如神,杨小子力图逃往东宫去,那是他唯一生路,至不济可先遁人西内苑,再由西内苑入东宫。”
寇仲凝望远方,道:“两位老前辈出手拦截,杨小子不敢恋战,以手上影子剑拨掉一排劲箭,改往我方遁来。嘻,我是否像个说书先生?”
徐子陵朝他瞧去,寇仲虽以说笑的声调道来,可是双目冰寒,知他心怀旧恨,动了杀机。
跋锋寒沉声道:“希望不会惊动东宫方面的人。”
寇仲道:“所以我们重重布防,不让杨小子越过太极宫的中轴线,众兄弟更不准喧哗,只看旗号进退拦截。”
徐子陵道:“我去啦!”
一个翻腾,跃离瓦面—斜掠而下,奔往太极宫的后大门去。
侯希白道:“我为子陵押阵。”语毕亦随之去了。
寇仲弯弓搭箭,冷然道:“当杨小子进入箭程范围之时,将是他命丧的一刻。”
跋锋寒亦搭箭上弦,微笑道:“不要小瞧老杨,他‘影子剑客’四字是凭实力赚回来的。你的第一箭只是为他敲响丧钟,至于那一箭决定他生死,就要看他的能耐。”
话犹未已,杨虚彦从太极宫西墙外的御园窜出,后方徐子陵和侯希白衔尾穷追,追得他跃上院墙。
寇仲心神晋入井中月的至境,一箭射去,恰是杨虚彦点墙跃起的一刻。杨虚彦厉叱一声,影子剑闪电疾劈,命中寇仲螺旋而至的一箭。
劲箭硬被磕飞,杨虚彦全身剧颤,升势难保,滚落墙头。
“飕”!
跋锋寒张满的弓倏地收缩,送出劲箭,疾取其咽喉,既准又辣,且是杨虚彦触地前的刹那。
杨虚彦确是了得,左手转黑,扬指扫击,劲箭应手横飞。
徐子陵此时从天而降,双手化作漫天掌影,铺天盖地的往他罩击而下。杨虚彦点地后剑往上冲,化作点点剑雨,迎击徐子陵全力以赴的凌厉杀着。
劲气交击声爆竹般响起。
徐子陵在空中不停抛高降下,然后一个倒翻回归墙头。
杨虚彦晓得为保性命,必须避过寇仲、跋锋寒严免威胁他性命的劲敌。唯一方法是重返墙外,人急智生,不待降到地面,就那么反掌下扣,借反挥之力,凌空腾升,影子剑全面展开,护着上方,便耶么往阵脚未稳的徐子陵直攻上去,招招均为同归于尽的手法。
倏地侯希白贴着墙头滑翔而下,趁杨虚彦穷于应付守墙玻的徐子陵的当儿,美人扇合拢的戳点他胸口。
杨虚彦怒叱一声,影子剑脱手射出,直取徐子陵,然后两手转成邪恶的黑色,下按美人扇。
侯希白一声长笑,美人扇由合拢变成张开,横扫杨虚彦双掌,道:“让希白送杨师兄一程如何?”
“蓬”!
杨虚彦闯墙避箭之举宣告完蛋,与侯希白分向相反上向错开。
徐子陵笑道:“杨兄忘掉你的影子剑哩!”
一掌下切,正中剑锋,影子剑立即陀螺般旋转,发出风车般的破风声,往凌空疾退的杨虚彦追去。
弓弦声响,震荡善杨虚彦耳鼓,劲箭只左颈侧。
杨虚彦使出压箱底本领,凭腰力往后挺仰,以毫厘之差避过劲箭,同时双脚一顿后再疾撑,然后踏中徐子陵回赠他的大礼。
杨虚彦浑体剧颤,因不能全力应付徐子陵,立时受创,喷出漫天血涛,一个觔斗,往地面落下。
若让他踏足实地,确有可能凭其绝世轻功,从太极宫南墙逃遁,进入横贯广场。
忽然劲箭再幸,就在他触地前的一刻,透背而入,穿胸而出,带出蓬血雨。
瞧着杨虚彦颓然倒地,殿顶上的跋锋寒抚弓笑道:“兄弟!论箭术还是我比你行。”
寇仲收起刺日弓,卸下箭袋,从殿顶连续三个觔斗翻腾而下,落在杨虚彦身前,徐子陵等均留在原处。
杨虚彦胸口血如泉涌,脸如死灰的抚胸坐地,出气多入气少。跋锋寒的一箭乃他全身功力所集,破掉杨虚彦的护体真气,震碎他五脏六腑、全身经脉,杨虚彦能撑至此刻,没有当场气绝,非常难得。
杨虚彦勉力台头往他瞧来,神色出奇地平静,咯血道:“你羸啦!”
寇仲但感对他的仇恨消失得无影无踪,苦笑道:“杨兄有否感到不公平?”
杨虚彦摇首道:“胜者为王,有甚么好说的!”
接着双目亮起来,嘴角曳出一丝苦涩凄沧的笑容,道:“天下本应是我的天下,我看善它溜掉,又力图把它夺回来;可是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今趟我败得莫明其妙,也心服口服,换过另一种时势,我们或者是兄弟而不是敌人。”
寇仲晓得他回光返照,随时断气,忙蹲下问道:“杨兄有甚么遗愿,小弟定必尽力为你完成。”
杨虚彦眼神转淡,辛苦的道:“告诉淑妮,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我对她不起。”
寇仲不嫌血污的把他搂着,道:“放心吧!我不但会如实转告,还会助她离开李渊。”
杨虚彦双目闭上,道:“谢谢!”
就此气绝。
寇仲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悲伤,一切是何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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