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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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一旁的是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白色的猎袍，背着一个奇怪的匣子，相貌平平却是显得刚毅，尤其是那深邃的眼眸，冰冷锋利之中搀杂着深深的悲伤，让人无法描述，浑身上下散发着孤独与寂寞。很难想象，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次人生的挫折，才会赋有这样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神和孤独的内心！
“谢，谢谢！谢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老人用干涩的声音说道，然后慢慢撑了起来。
“没什么。”岳凡微微点头便不再多说。
老人笑了笑道：“小兄弟为什么要救我？现在乱世之中，很少有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的人了。”
“不知道，救了便救了。”
岳凡回答的很干脆，老人反而一阵愣愕，张口道：“世上皆有因果之说，既然已经发生了，又何必知道原因，小兄弟比我这老头子看得开啊！不过小兄弟心怀慈悲，在这乱世之中当属难得的好人呢。”
心怀慈悲吗？岳凡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转问道：“老人家是怎么掉下去的？”
“天数啊！都是天数……”精神好了许多，老人苦笑一声道：“前些日子老夫心有所感，于是夜观天象，发现中州地方会有异动，所以前来看看，谁知走这山坳的时候，异象显世，突然之间天摇地动，我未站稳便被摔落在峭壁之上……今日已是第七天了，要不是遇上小兄弟相救，老夫怕是得葬身在这荒山野岭之地了。”
岳凡闻言不禁动容，一个人能在这地方独活七日，心志岂是一般，更何况还是一位不会武功的老人。可转念一想，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异象因自己而起，现在却是救下这位与自己有联系的老人，难道真是因果之说？
甩开复杂的想法，岳凡淡淡的指着山下道：“老人家，前面过去就是一城镇，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走了。”
岳凡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离开，这时老人再次开口道：“咦！小兄弟且慢……”
“有事？”
“小兄弟，老夫看你身上的煞气似乎很重啊。”
停下身形，岳凡静默片刻后淡淡道：“老人家说的对，我杀过许多人，很多很多，虽然每次我都会努力去记住他们的样子，但我始终算不清楚死了多少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呃！”老人意外的望着对方，没有害怕，也没有鄙夷与冷视，只有惊然与温色！最后叹息道：“孤星独照世，煞气天妒行……我观小兄弟天庭硬朗、面相刚毅、口鼻直壮、无曲无折，如此性格定然要受许多挫折，若是想要改变现状，自己就必须要有所改变……”
“得到与失去，有时候很难去衡量。”岳凡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表示出任何异样，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突然想起一个陌生人，那是很久以前，在景德镇荒宅中偶遇的一个术士“不戒”。
顿了顿声，老人接着道：“我看小兄弟面神隔阂，似乎在找什么人吧？”
“恩。”岳凡点头。
老人掐指算了算，最后摇头道：“小兄弟身负奇命异格，老夫也帮不了你什么……不过，老夫认为，在哪里失去的就应该在哪里找回。”
“在哪里失去的就应该在哪里找回？”岳凡默默念了几句，依然无法领会其中之要义，随后离开。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老人心头万分感慨，喃喃自言道：“这人实在太冷了，难道会是他？唉！罢了罢了，命数终敌不过天数，以后如何，谁又真正算得清楚？这次等找到师弟我也该回去了。”说着，老人从怀中拿出一面紫金罗盘四方演算。
……
————————————
林木幽幽，清清了了，风动鸟鸣一片安宁。
可谁又知道，在这山脚之下的一处村庄，正遭受着血色的洗礼！
小小村庄内，老弱妇孺被一群山贼圈围在一块，他们缩着身子，恐惧的看着四周的血光，有痛苦的哀叫，也有无助的嘶喊，还有绝望的哭述……而那些想要反抗之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你们这群无耻的强盗，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该死！”
“赶快放了这些人！”
“尔等贼子不是人……”
村内空地中央，三名国色天香的白衣女子与山贼对峙而里，冲着前面数百汉子怒声呵斥着，但念及无辜百姓的性命，三人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洗劫每一个房屋。
为首的是一名独眼山贼，只见他眼露淫亵的目光望着三女道：“放他们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三个美人儿肯跟老子回山寨去，老子不但不会伤害他们，还保证不让别人伤害他们，美人儿觉得如何？”
“做梦！”
“痴心妄想！”
“我呸！”
面对三名女子的呵斥，独眼山贼也不生气，仍是笑嘻嘻的道：“你们女人就是这样，明明想的很，嘴上却老是说不要不要的，老子抱上山的姑娘哪个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但到了后来还不是个个都快活的欲仙欲死，三位美人儿要是跟了我，老子保证你们夜夜笙歌，快活似神仙！嘎嘎！”
“畜生住口！”
“你无耻！”
“不要脸的臭东西！”
听得对方辱骂，独眼山贼神情一变，眼神狠辣道：“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哼~~等老子把你们玩腻了，就把你们赏赐给寨里的兄弟，我那些兄弟可都是两条腿的畜生，你们就好好等着受吧！嘎嘎——”
“你，你……”
三名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独眼山贼继续道：“这些人受我等保护，本该向我们‘盘龙寨’上缴供奉，若不是你们三个臭娘儿们挑唆他们反我‘盘龙寨’，他们也不会闹得今天的下场！还好老子早有眼线，不然的话，说不定这次真要阴沟里翻船了……嘿嘿！说到底，一切都是你们的错，自命侠义，自以为事，道貌岸然……我呸！”说完独眼山贼又嘲着四周的强盗大声说道：“兄弟们，待会儿东西收拾就把这里给老子烧了，省得看了心烦！”
“大爷不要啊！大爷开恩，这是我们唯一落脚的地方了，请大爷行行好，给我们留条生路吧……”
“请大爷开恩，求大爷开恩啊！”
“求大爷开恩……”
老百姓一听要烧掉村子，一个个更是哭得不行，这里是大家的命根子，要是烧了，以后他们全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了。
面对如此哀求，独眼山贼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不耐烦的道：“把这些人全都压回山寨去，让他们一辈子给我们做牛做马……”
“五当家说的对！”
“哈哈——”
众山贼肆意大笑，冷漠的眼神完全不把生命当回事。
“你们这群强盗太过分了！”
最左边的那一名女子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终于冲上前……
“紫婴不要冲动！”两位同伴想要劝阻，却是不及。
独眼山贼见有人上来，阴阴一笑，手中石灰份猛然散出，遮挡住对方的视线。紧接着一条条锁链放出，将女子困住。
“紫婴坚持住！”
二女一声娇叱，拔出手中利剑迎了上去，争斗终于爆发。
“上！兄弟们给我上，谁要是锁住她们，老子赏他一个女人。”
“哈哈——”
“吆——吆——”
……
山道上，小火突然听下脚步，嗷嗷直叫。岳凡侧头望去，只见山脚不远处升起浓浓烟火，空气之中似乎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
小火为上古凶兽，对着血腥之气自然敏感，于是一个飞身便串了过去。
岳凡皱了皱眉头，随即跟了上去。
越过树林，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岳凡愣住了。
一座小小的村庄在屠掠中哀号！熊熊的烈火吞噬着村庄的房屋！
是愤怒、是苦涩、是疯狂……
乱世之中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山贼强盗的出现亦是无可厚非，但他们此时的行为，无疑触动了岳凡内心深处的痛。
“杀！杀！杀！杀！杀！”
岳凡不需要知道原因，也不需要解释的理由，他只想把眼前的山贼全部杀光，就像是挽回当年流水村被屠灭……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白影闪过，肢体分离、头断血流，那些还为反映过来的人在死去那一刻还面带得意的笑容。
“来者何……”
话音未落，这名山贼已经断掉气息。
所有人停下动作，目光汇聚在岳凡身上。愤怒的面容，冷漠的眼神，身上那浓烈的杀意在四周蔓延，旁边还跟着一只奇怪“小狗”，血红的双眼震慑心魂！
三名女子站到一旁，想要说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是心中的畏http：//87book。com惧 。
独眼山贼看着对方步步逼近，心中生出一丝无名的恐惧。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我，我乃‘盘龙寨’的五……”
“你们该死！”
岳凡打断对方的话语，一个箭步直接逼了上去。
一拨拨涌上前的山贼一个个倒下。
血色很快覆盖了整个村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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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木：默默无言心如死，蓦然回首泪无痕。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这段时间紫木就不天天回书评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与理解。
有人劝紫木不要再写了，因为菜冷了，反复加热也不会好吃，甚至会感到恶心。但紫木想说，做人要有始有终，就算手断了我也会写书，至少会把《苍天》写完，这是我的态度，对你们的态度！或许我更新慢，但我有我的苦衷，就好比你们有你们的无奈。现实不比虚幻，人生就是如此，紫木不想多做解释了，大家若是觉得《苍天》值得收藏，希望大家继续关注，紫木叩谢大家！）
第十卷江湖之外第六十四章温暖的手 鲜血浸染了村庄的土地，一百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之中，周围的百姓们相拥而泣缩成一团，惊恐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或者说他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使者！冷漠、无情，犹如白色的鬼魅，正收割着鲜活的生命，路过之处，皆是一片尸体！那白色猎袍上的点点殷红，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原来，杀人可以如此简单；原来，生命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脆弱；原来鲜血渲染的色彩更加震慑心魂！
强大的力量之下皆为蝼蚁！前一刻，他人生命的主宰，这一刻沦为别人手下的亡魂，剧烈的反差让众人目瞪口呆、无从适应。
那名独眼山贼身子微颤、不住的后退着，看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似乎丰富了他整个人生。是害怕、是恐惧、是绝望、是后悔，还有渴望与幻想……独眼乃山贼之首，也是刀山火海中一路拼杀过来的狠角色，他一直以为自己对生死看的很淡、看得很开，只要图那一时的快活自在便什么都不会在乎，甚至是生命。可现在，看着周围兄弟一个个无力的倒下，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独眼山贼第一次感觉到，死亡一直离自己很近很近，生命仿佛随时都会失去。
我不想死，不想死……我想活着，我要活着！如果上天还能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哪怕是一个乞丐，一个残废，我都再也不愿做山贼！不会……
任凭独眼山贼心里如何嘶喊，岳凡的脚步始终没有停顿，每一步踏响，如同地狱催命的音符，锁定着他的灵魂一路而来。
岳凡双眼泛红，浑身血脉痛快淋漓，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让他更加疯狂，身后已满是山贼的尸体。而那些想要逃离的山贼，在小火的捕杀之下，同样无一生还。
生死之间，独眼山贼终于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随手抓起一名喘着虚气的老人，将染血的钢刀架其脖子上，然后冲着岳凡道：“你，你，你停下！快停下……否则老子一刀宰了他！听到没有？站住！”刀韧按在老人脖子上，立刻印出一道红色的痕迹。没人会怀疑，只要对方手一用力，这位老人的生命便会消逝。
“老头子！”旁边的老妇人猛的扑上前，竭力拉扯住独眼山贼右脚哀求道：“大爷不要啊！放了我家老头子吧，他身体不好，求你了放开他！你，你要抓就抓我吧。”
“咳……咳咳……老婆子你让开……”虽然被刀架着脖子，但老人依然开口劝阻。
旁边三女鼻子一酸，暗恨自己刚才发神，竟然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一个贼头。
独眼山贼心烦意乱，一脚把那老妇人给揣开：“老不死的东西！给老子滚开！”
“老婆子……”
也许是眼前这一幕温情唤醒岳凡内心深出的祈盼，眼中杀机内敛，殷红渐渐退去，脚步也随之停下。环顾四周，小小村庄内已满是尸体，只有老人和小孩惧怕的缩在一旁。
“哈哈哈——”独眼山贼见这招管用，故而狂笑不止，像是要发泄方才心中的阴狸。
“把人放了，你可以走。”岳凡收回双手，站到一旁，示意对方可以离开。当然，如果真要动手救人，他至少有三种以上的方法能让对方毙命于此，不过岳凡却是另有打算。
“你，你真的让我走？真的？！”从绝望到美好，独眼山贼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全身上下已被汗水浸湿。
“恩。”
众人见此不由愣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是冷血无情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老人便放贼头离开。
三女欲言又止，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她们希望这贼头得到应有的惩罚，至少要将其废掉，不再为恶；而另一方面，她们又希望老人平安无事。
环顾周围近百位村民，均是一脸愤怒的望着独眼山贼，可他们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抗，甚至，在他们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反抗的勇气。
乱世之中只求生存，这些村民不需要懦弱与坚强来衡量，他们只希望活着。生命是宝贵的，谁都拥有活着的，岳凡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去教训别人，他现在所作所为只因心中藏有仇恨！
“走吧，否则永远也不要走了。”岳凡冷冷视之，一双目光似要洞穿对方的灵魂。
“……”
没有人开口，紧张的气息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独眼内心很是紧张，且犹豫不决。他很害怕，真的害怕，要是对方欺骗自己，那该如何？同时他又害怕错过这唯一的机会，如果对方不顾手中人质的死活，那时候自己可能死的更惨！绝对比现在躺着的兄弟还惨十倍不止！
片刻过去，被挟持的老人面色开始发青，像是随时都会倒下，身后老妇人见状再次苦苦哀求……一时之间，双方已经险入僵持的局面。
“反正都是死，拼了就是，更何况像对方这种高手，断然不会出尔反尔为难我这小小山贼。”心中有所觉悟，独眼咬牙道：“多谢大侠不与小的计较……”说完把人质放开。
“你走吧！”
岳凡如此决定，周围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没有愿意为了一个山贼去得罪这样一个高手。
见对方真的要放自己，独眼脸上显露着狂喜的表情。只是，当他从岳凡身边走过，顿时感觉到对方内敛的杀意，浑身犹如陷入冰窟之中。
“跑！”
独眼一口气狂奔数里，回头发现无人追来，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活着真是好！
“好危险的人……”顿了顿，独眼随即面容狰狞道：“你要救他们是吧？好！等老子回山寨带齐人马，把你们全都灭了！嘿嘿~~”独眼恶毒的想着，竟不知道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
……
……
贼首虽然离开，但小小的村庄仍然笼罩着一层阴狸。
“呕！好多死人！”
“死了，他们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啊？”
“呜~~”
看着一地尸体，村民们呕吐不已，小孩子无声的哭泣，每个人脸上都是茫然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更何况，杀了这么多山贼，若是其他山贼找来报仇，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现在，家园毁了、房子没了，这样的打击叫这些普通百姓如何承受？哀号之声渐渐传开，村庄内一片惶恐的景象，不少人已经开始回去收拾细软，准备离开这里。
“唉！难道是天亡我村？罢了罢了，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刚才那位老人被老伴儿扶住，皱纹满面的脸上尽显苦涩。
“……”
岳凡默默不言，冷厉的目光望着山贼离开的方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身后小火则围着尸体不停打转，似乎对死人很敢兴趣。
旁边三女相对一视，走向岳凡拱手行礼道：“多谢这位小哥儿出手相助。”
岳凡回醒，只是收敛目光微微点头，随即便要离开。
“请等等。”方才冲出去的那名女子道：“我是天山派的单紫婴，这是我的同门师姐……”顿了顿声，尴尬道：“你，你难道就这样走了吗？”
“呃！”岳凡微微一怔，顿时明白对方的想法。
“你要走了，那群山贼要是找来怎么办？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啊！”单紫婴一口道出了心中的想法，虽然这样有些失礼，但顾及这些村民的生死，他也只好如此。
岳凡再次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子，反问道：“这些山贼是哪里的？”
“他们……”单紫婴正待开口，方才那位老人走上来道：“老儿谢谢小兄弟相救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啊！”说着，重重的把腰弯下。
“没什么。”岳凡轻轻侧开身子，不想受此一礼，虽然他不会在意这些，但心里始终觉得别扭。
老人明白对方其意，也不再多礼，直言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他们都是这大青山脉里的山贼强盗。半年多前，原本这些山贼都窝在山里很少出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些匪类聚集到了一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明目张胆的来抢掠周围的村庄和小镇，说是要求交些‘平安财’……”
“唉！我们这青山小村本就贫困，村里的年轻人为了谋生全都离开了这里。现在他们要求我们每个月交纳一部分粮食和皮毛，大家连郭都揭不开了，叫人怎么活啊！昨日山贼又来掠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