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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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尘香心头突兀的冒出一个疑问，眼中尽是复杂，或惊愕、或迷茫、或悲痛、或留恋……
“雅儿是谁？尘香是谁？”
一个小女还走进尘香脑海中……
打理药田、做饭、听故事……
逃亡……痛苦……无奈……悲伤……欣喜……死亡……
一阵阵头痛袭来，随即一幅幅破碎的画面重叠、整合……反反复复，将一个又一个短小的故事，概括成完整的人生。
“是了……我是万雅儿……我是尘香……”
尘香猛然醒悟，全身已是香汗淋淋。她终于想起了一切，想起了从前！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过来，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就是万雅儿，也是尘香……
既然万雅儿既然死了，那以后，只有尘香。
“咯吱——”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影走入屋内，背着光线，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请问你是谁？这是哪里？”暗暗警觉，尘香心神一动，透明的「承影」握在手中，而后传来一阵安心与温暖。
“我叫施碧瑶，这里很安全……至于其他，出来再谈吧。”施碧瑶不冷不热的说完，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尘香微微怔了怔，这才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看看自己身上没有不适之处，想必对方并无恶意，于是心念稍动，又将「承影」收了回去。
……
宽敞的船头，二人迎风而立，衣裙飘飘，宛若仙舞。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海域，漆黑且宁静，深邃而幽远，在月光的折射下点缀着荧荧粼光……
这是尘香第一次看到大海，虽然此时黑夜，但依然掩饰不住大海的广阔与震撼，在这样一个无限的世界之中，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不堪，纷争，又算得了什么？
旁边，施碧瑶静静伫立，看到少女如此表情，不由轻轻一笑也不打扰，似乎早就料到一样。
“咳咳……”
回过神来，尘香尴尬的咳了咳声道：“还请阁下告知道，带我来此地究竟是何目的？”转头望去，只见对方一身青雅的装束，衬托着淡然出尘的气质，绝非普通的绝色女子可以媲美。
施碧瑶浅浅笑了笑道：“其实，我们的目的并非是你，而事李岳凡……”
“大哥！？”
尘香心神一颤，就连身子不由的跟着抖动起来：“你……你们找我大哥干什么？他现在在哪里？”声音越来越激动，甚至透着寒意！
“此事说来话长……”
施碧瑶神色略带黯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李岳凡抱着你走了一天，当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顿了顿，施碧瑶接着道：“本来我们只想把李岳凡带走，可是我知道他很在乎你，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身边，恐怕会发狂的，所以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把你也带上来了。当然，还有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大哥……那他现在怎么样？”尘香心慌不已，甚至连眼泪都快急出来。她自问绝非沉不住气的人，！
可她现在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头脑更是一片混沌，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
尘香愣住，显然非常意外。
然而，施碧瑶确实不知道李岳凡此刻的情况，五老也尝试过所有的办法，依然无法挽回对方失去的生命力，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那……那他人在哪里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尘香很努力的调整自己，可惜她现在根本就无法冷静下来。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才好。”
看到对方如此紧张，施碧瑶点了点头，带着尘香朝着船的另一头走去。
大海中的黑夜，似乎更加的黑暗。
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尘香此刻的心境！带着无尽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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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十年第二章魂变（二） 无尽的海域中，任何东西都是渺小的，清冷的月色下，一艘福船正朝着东面缓缓航行。
龙型木雕盘于船头，犹如水中霸主威武不凡，地板平滑且坚固，二十来丈的船身不可谓不巨大，船沿两侧共有三十六只大浆摆动，兽骨缝合的白布帆上绣有一个红红的“楼”字。
在施碧瑶的带领下，尘香向着船仓内步一路前行，所见之场景无比奢华，金漆玉栏尽显富贵辉煌。而暗中的机关布置更是让人心惊肉跳，若飞尘香灵识强大，怕是难以看出其中的凶险。
这艘船，不简单！
尘香来不及发出更多的感叹，施碧瑶已经在一间仓门外停下脚步。
“李岳凡就在里面。只不过……”
还未等施碧瑶把话说完，尘香已经推开仓门正准备冲进去，不料危险忽至！
“嗖——”
微弱的灯光下，一道黑影直面袭来……
刹那之间，施碧瑶猛的将尘香出屋外，黑影随之扑空！
“嗷——”
一声愤怒的咆哮，黑影准备在扑上前，尘香突然开口：“是小火么？”
“……”
所有的动作噶然而止，借着浑浊的光线看去，那黑影正是小火！
施碧瑶见状一怔，疑惑道：“你认识这凶巴巴的小家伙？”
尘香也不避忌，点头道：“他与我有些渊源。”说罢便走了上去……
“危险……”施碧瑶正要劝住对方，却见一向凶狠的小火，不住在尘香脚下磨蹭，那献昧的样子看得施碧瑶嫉妒不已。
当初，小火被五老联合制服以后，便被关进笼子一同带上船来。谁知道这厮异常凶悍，竟被它硬生生的从笼子里挣脱出来，还差点把船给弄沉。而后小家伙一直寸步不离的待在岳凡身边，谁都无法靠进，就连五老一束手无策。想想也是，如果他们真动起手来，那还不把这船给拆了！？
“小火在这里，那大哥应该就在里面了……”
尘香心不在焉的抚了抚小火，然后调头向着屋内走去，小火自觉的跟在身旁。
施碧瑶跟在其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的一抹复杂。
……
宽敞的房间内，岳凡安静地趟在柔软的大床上，那一头雪白的头发几乎枯萎、没有血色的脸庞，看不出半点生命的迹象，甚至连血脉的跳动都微不可闻。
“不……不会的！大哥不会有事的……”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尘香的心如破碎！她此刻的心情，仿佛与当日的岳凡一样，绝望而不甘，悔恨且迷茫！
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尘香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沉默却不屈服，她悲伤却很坚强。她所经历的一生，别人是无法想象的。尤其是从死而生，更是让她超脱于凡俗之上，即便不能做到上善若水，亦相差未远。
然而，此时此刻尘香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有七情六欲、有烦恼忧愁，甚至与平常女人一样，渴望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可是，幸福呢？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大爱无言、大悲无声、大哭无泪！
我拿什么来承受这份情？我拿什么来承受生命的感动？尘香紧咬着嘴唇，死死握住岳凡的手……粗糙、厚实，可冰冷的手心没有一丝温度。
心仿佛也失去了温度……
施碧瑶灵魂一阵触动，是黯然失落，又或者是异样的情感。她努力屏蔽掉自己多余的想法，走上前道：“尘……尘香姑娘是吧？”
话音顿了顿，见对方没有反映，施碧瑶接着道：“我们已经试了许多办法，可还是无法帮助李岳凡挽回生命力，如果这样下去，他定然过不了今晚。你能来见他最后一面……”
深吸一口气，施碧瑶声音略带轻颤：“李岳凡知道你能来见他最后一面，想必会很高兴的。我相信，他希望他所关心的人，都好好活着。”
尘香神情恍惚，眼中只有岳凡，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渐渐的，她额头轻轻搁置在岳凡的额头上！
“你要干什么？”
一声惊呼，施碧瑶一把将尘香拉住：“你想用灵魂灌顶？你疯了？你死他活，这样有意义吗？”
“你让开……”
尘香激烈的推开对方，冷声道：“你不是好人，你们没一个好人！”
她越说越是激动：“我大哥从来都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可你们……你们就是不愿放过他，他从来都不欠别人的，可你们为什么要算计他？为什么……”
听到尘香拼命的问“为什么”？施碧瑶无力反驳。
是啊！李岳凡从来都不欠别人什么，反而，别人欠他太多了！
尽管施碧瑶对李岳凡有所利用，却也不愿看到尘香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掉，否则，他绝对想象得到李岳凡的疯狂！那不是愤怒所能包含的力量！
就在二人争执间，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转头望去，只见李岳凡脖子处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
尘香记得，那分明就是李父送给岳凡的信物—本書轉載—「丹心石」！？
随即，一阵暗淡的光芒闪烁，一只金色的小箭悬于岳凡眉心，与「丹心石」发出的光芒相互交融……
“那……那就是箭魂？！”
二女惊讶万分，无不愣在原地。
蓦然一转，周围海域的天地元气汇聚于此，争先恐后的朝着岳凡的体内灌注，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潭！
光芒渗透所有黑暗，一时之间海浪翻涌，巨舟晃荡！
……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五老闻讯赶来，看到如此情景，同样全都惊愣当场……
“先将此处稳定！？”
白婆婆最先回过神，连忙运转玄功，将此处元气稳定，以免船舱受损！
“大哥……”
尘香出神的看着岳凡身体发生的变化，心中生出一种狂喜的激动。
第十二卷十年第三章魂变（三） 眼前是一片空白……
岳凡的身体在颤抖，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侵蚀着自己的灵魂。
对于一个真正勇敢的人来说，并不是从来就不知道害怕与畏http：//87book。com惧 ，而是在感受到惧怕的时候，自己依然能够直言面对。
岳凡也有恐惧与无助的时候，或者说，他更多的时候都是生活在恐惧之下。
想想第一次狩猎猛兽时的紧张，少年时被人诬陷时的无助，再到战场那样血腥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生死边缘徘徊……然后他又为了仇恨走向江湖，一个热血与冷漠、豪迈与自私、利益与阴谋充斥的地方。
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就算是一个傻子也能成精了，可是李岳凡真比傻子还傻！他仍旧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他不妥协不屈服，所以，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江湖中人。也因此，他一次又一次在生死痛苦的边缘徘徊着。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李岳凡今天的一切苦果，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然而，李岳凡还是李岳凡，没有后悔！没有感慨！他是一个猎人，一个真正的猎人。他有着美好的希望与无比坚定的执著，他从来不以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别人，也不在强大的权势面前低头。
这一刻，岳凡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他不知道尽头的另一方是什么，他只看见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难道这就是自己以后要去的地方？一个空洞的世界，除了无尽的白，什么都没有。
岳凡不甘心，甚至极度的愤怒！
是的，既然要死了，哪里还有所谓的恐惧？
如果，一个勇敢的人，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他还有什么不能？于是，李岳凡在愤怒中反抗，他绝对不会向死亡屈服，即便这一刻他真的死去，但他依然保留着活着的尊严。
箭呢？箭就是自己的力量！
心呢？心就是自己的灵魂！
欣喜、愤怒、哀伤、恐惧、爱、思念、欲望……相互汇集、交融……
红、紫、青、黑、白、橙、蓝……七种色彩交织其中……
七彩霞光渲染着白色的世界，恐惧，被强大的情感所支配着。
……
一场梦仿佛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久？也许，只是一下子……
阵阵温暖袭来，岳凡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温度。体外，三颗晶莹透亮的石头在胸前不停旋转着，正是天阴老怪最后送给岳凡的“奖励”。
有了三快「天晶」的帮助，所有的元气在一瞬间纳入岳凡体内，滋养的血肉与经脉，生命力正在逐渐恢复着……而天地元气所带来的动荡随之平息。
似乎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状，唯有岳凡眉心处的“箭魂”正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
……
“这是什么东西？！”
红袍老妇走上前，想要触碰“箭魂”，不料却被一阵无形的压力给弹回，随即一脸惊奇的道：“呀！好奇怪的东西！婆婆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
倔脾气上来，红袍老妇还想再试，这时尘香与小火连忙挡在了岳凡身前：“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便自燃魂魄，与你等同归于尽！”
字字铿锵，回荡于船舱！这一次，尘香绝不让步，不管对放是谁，有什么目的。她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
看着对方决然的表情，无老选择了沉默。
自燃魂魄的威力是无比巨大的，不但整座巨船会化为恢恢，就算是在场的人也是伤害巨大！当然，这样的方法代价同样是巨大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施碧瑶见次情形，急忙开口道：“白婆婆，李岳凡知道圣物的下落，我们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事有轻重缓急，五老自然明白一切以大局为重，于是点了点头，各自退去。
微微叹了口气，施碧瑶回头望了望尘香，然后跟着离开。
带众人离开，若大的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
“大哥，你快点醒过来，你睁开眼，就能看见我……”
尘香盘坐在岳凡床边，傻傻的……呆呆的……痴痴的……却又是幸福的！
……
————————————
无尽的海域中，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一转眼，三日过去了。
记得有人说过，度日如年心难念……此时的尘香，想必就是这样的感觉。
等待是漫长而又幸福的，尤其是守侯。
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元气。这三天的时间里，尘香寸步不离的守侯在岳凡床边，粒食未进、滴水未沾，甚至连修行都丢在一边。若非房间内元气充沛，呼吸之间洗涤自身，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而小火静静的趴在一旁，万分享受的吞吐着周围的天地元气，红色的毛发更加鲜艳照人！
“大哥……”
尘香喃喃轻呢，突然之间，传来一阵莫名的波动！
台头望去，只见岳凡眉心处的“箭魂”金光逐渐收敛，而后一点点转为黑色！
“滋滋——”
深邃的黑色！吞噬一切的黑色！比光芒更为刺眼。
当尘香看着“箭魂”之时，一种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直透心神！
小火同样被异动惊醒，凭着野兽的感知，它更加明白那“箭魂”之中巨大的威胁！
……
没有巨大的波动，也没有绚丽的变化！
在七彩流光的淬炼之下，“箭魂”终于转为黑色！
三枚「天晶」落回岳凡胸口，「丹心石」亦回复平静。而“箭魂”不再有变，最后从融于岳凡眉心处，一枚火云般的印记一闪而没。
尘香没有说话，她惊喜的望着软床上平趟的岳凡。依然是一头雪白的头发，只是他的脸的却充满了生命的光泽！
是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比生命璀璨，只有活着，才能有美好的希望。
……
手指微微弯曲，眼皮微微抖动……
“我，回来了……”
岳凡醒了，带着不屈的意志与坚决，从死亡中醒来！
当岳凡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个身影猛得扑入怀中。
温暖、温柔、温馨……
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更不能忘记的承诺。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第十二卷十年第四章尘香之迷 碧空晴朗，海天共色。
一只白色信鸽飞越天际，最后落在船头之上。
施碧瑶上前取下信函，一看之后面色瞬息数变，随即转向五老船舱走去。
……
“碧瑶有事求见五老。”
舱门缓缓开启，施碧瑶就门而入，但见宽敞的房间内，五老盘坐一团，神情悠然。
白婆婆缓缓睁开双眼，开口道：“小瑶，是否江湖有事发生？”
“是的。”
施碧瑶直径上前道：“白婆婆，奴娇传来消息，江湖突然出现一群非常诡异的人，打不死也杀不动，若是被他们抓伤，过不了多久便会失去理智，胡乱杀人、生撕血饮，其手段残忍无比……并且一个传染一个，就像是瘟疫那样不断扩散。”
“什么！？”五老面色大变，相对而视。
白婆婆神情凝重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情况如何？奴娇丫头有没有查出事情的源头？”
“没有！”施碧瑶摇头道：“我们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如今西南一方几乎成为死地，没有人敢踏入半步，大部分的江湖势力在兄弟会的协调下已经转移北方，但混乱的局面更加紧张，天下之势又有变化，事情恐怕比想像的还要严重！”
众人默默不言，气氛异常沉重。
片刻过后，白婆婆似乎想起什么，一阵喃喃轻呢：“看来是有人想要逆转天下之势！”
众人回醒，施碧瑶又道：“白婆婆，现在江湖遥远，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有抓紧时间寻回圣物再做打算。”
“正该如此。”
白婆婆点了点头，复言道：“小瑶，此事就由你做住，我们尽快赶路，你先去看看李岳凡那小子醒来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