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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黑太阳-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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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花十几年都没有吃饺子了,实在想吃,就爬进客厅伸手够一碗。手挨着了饺子皮儿,龙小女就嫌这一碗脏了。不要了也不给老婆子吃,而是端起来扣她头上。老婆子也不顾头烫,只顾抓地上掉的往嘴里塞,翻白眼猛吞。   
    醉脊两口提着腿儿把黄金花拖出客厅。她爬,她爬,爬到葛妈屋里,请求葛妈点香裱告知玉皇大帝,惩罚儿子儿媳忤逆不孝。   
    葛妈已经在八仙桌上点香裱为黄金花祷告了仨月。现在她把扮神婆子的行头全包装上,拿出平时吃饭用的粗瓷大碗,往八仙桌上一扣,檀香一剖,嘴里含一块,其它的放在碗底上烧,火苗子飘飘升升,檀香青烟缕缕上天,玉皇大帝闻到了,开始捋须细听。   
    黄金花坐在八仙桌前,神婆葛妈绕着她转圈施法,口中“呜哩吗呢宏”念念有辞。玉帝一听就气炸了肺,浑身立抖得不能行,扔令箭派大神大将下凡惩恶扬善。   
    黄金花开始有反应,坐地上疯摇上身,扯头发撕衣裳,似蛇一样欲要咬烂自己而脱皮重生。葛妈忙拿绳子把她双手捆一起,不然她会蹬足捶胸,直到把自己打死过去。   
    这时,龙小女享用毕饺子,找来了。她一进门看到这场景,就出口没好话,说:“我还以为你死毕了,来给你收尸,闹了半天在这里装神弄鬼。不要坐屋里老母鸡孵蛋了,快给我滚出去,到公路上碰车,死了也给娃儿们留点想长唦……”她还想继续使厉害,但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她身后的门外,本来是火烫红的太阳,却突然暗了一大截儿。太阳下边起了一疙瘩乌云,呼地刮起了一阵狂风,空气中滂一股子鱼腥气儿,“咔嚓”就是一声脆雷,雪亮亮一个金钩闪从天钻到地,龙以“龙挂”的形势现身。   
    龙小女被“龙”从屋里抓到天上,许多人都看到了,然后丢到打谷场中间,摆成跪姿现众。胸口被抓了两个大血洞,咕咕流血。村民们都来围观,议论纷纷,说是对老婆子不孝心,被雷打龙抓了吧。   
    二先生在云兽的神经元里植入了激浊扬清的信息,所以这件事其实是它干的。   
    两个老奶奶专心致志地求神,任凭龙小女张牙舞爪,最后听不到她的声音了,还以为她使毕厉害回去了呢。   
    求神拜佛完了,还得回到现实中。两人寻思寻思,觉得小女说得也有道理。人老了吗,终归是要死的,趁着还爬得动,到公路上去死,多少不给娃儿们换点钱。人家温妈不就挣了六万,感动得娃儿们年年清明不冇空,再忙也记着给她烧纸上坟。   
    两人商量商量,也决定到公路上去碰碰运气。晌午头,葛妈背上黄金花,钻进密林中的羊肠小道,永别了这个山村。   
    ①加力:专业术语,龙小女也是请律师写诉状时听律师讲的——飞机飞行中突然提速叫加力,加力时突然增大燃油就会徒然喷气,强大的气流会冲动空气发出放炮般巨响。'bookid=1419664;bookname=《奢华青春》'   
第四卷 第二百零二章 巴山当局长   
    解放后直到八十年代初,汽车都还很少,是个稀罕物,人们见了汽车司机跟敬神一样。莲花堰的吉元昌本来是光县运输公司一名光荣的汽车司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想必要干到退休,但却出了意外。   
    78年,人们都盛传光县运输公司的司机们不地道:在路上跑,凡是见到女的搭车,他们就捎;但凡见到男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事传到省军区司令员张庭法的耳朵里了。他是武夫出身,火爆脾气,凭真本事熬的大官,见不得歪风邪气,容不下不正之风,遇着了就要狠刹。   
    耳听是虚,眼见是实,为此,张庭法专程从省城赶到光县调查此事。   
    他不惊动地方官员,随便找了家旅社住下,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这位大司令穿上便衣,戴个烂草帽,站在路边候车。过来了一辆,他招手,人家不停,一溜烟绝尘而去。又过来一辆,结果还是如此。   
    他换了个地点等,看见离他四十米远的地方站了个女的,估计也在等车。毒太阳晒死人,好不容易望来了一辆车,张司令泼命冲上去,挡在路中间,两手齐挥,人家也不停,急打盘子绕过去,跑了。   
    同样是那辆车,开到那女的身边,人家还没招手呢,仅是轻轻抬了一下头,瞟了一眼。她这一眼,估计是给司机相面,而后再决定坐不坐。假若司机相凶,就不要上贼船为好。谁知那司机被女的看了一眼,就自作多情地急刹车,主动掀开车门,等那女的上去。恰巧这位司机的长相很矛盾,即不像坏人,也难保证是好人。女的艰难地做着选择,但也不能一直耗着,小手迟疑地举了一下,被司机的大手“砰”地抓住,拉了上去。车缓缓地开走了。   
    张司令站那儿,这一切让他瞪眼看得清清地,气得他抓下草帽,拧了两把,当手榴弹冲车影儿投去。   
    很快,光市运输公司的所有司机都被撵回了家,吉元昌也在其中。他作梦也没想到,好端端个饭碗,竟会被千里之外跑来个武夫给踢了。丢饭碗是大事,但越是大事,越能逼着人改变人生。   
    为了生存,吉元昌东拼西凑了三万元,买了辆小农用车,给建筑工地拉白灰砖瓦,慢慢赚了钱,又换成140,中间碰死童贞,背时了一笔,以后就顺了。两个儿子吉祥、吉利大了,也跟着学司机,后来一人买一部“后八轮”,往高速公路工地上拉沥青,赚老鼻子了钱,再后来又置了挖掘机,可篓子往回挖钱。吉家的日子红火极了。   
    吉家还承包村里的堤坝堰塘,退耕还林的百十亩山地也包下,栽种花椒。及花椒树成材,每年花椒果创造的副业收入也非常了得。花椒林中养鸡,专吃草籽及蚱蜢等虫子,长出来的鸡是土鸡,下的蛋是土鸡蛋,两样都是非常昂贵的紧俏商品,创利惊人。吉家拿这两样土特产定期行贿众官,比送烟酒更能巩固“友谊”。   
    另外,方圆几十里只要有丢地的,吉家就拣起来,反正自家机械方便,一个羊子也是放,一群羊子还是放。手里有地300亩,松不掂地,一年收入不少于20万。   
    汽车客运站运转不灵了。   
    “家有黄金,外有杆秤”,吉家父子手里有雄厚的资金,葛佛童书记自然知道,经他牵线,吉家先后买断了光市长途汽车客运站和出租汽车公司。   
    为了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垄断,吉家逐步要把散户小户私人车逼出客运市场。他们买通交警大队长巴山,三天两头搞客运市场大检查,管你是超员啦还是停车不当,逮住了就重罚,而目标只盯非吉家车。   
    一天,黑太阳和童铁佛的车跑地好好的,应该是没有任何违章现象,却被交警车拦下,撕单子就罚260。童铁佛说,今天我们还没挣到这个钱,所以交不了。交警说,交不了好办,请进审查站,关了十五天,罚了三万才放人。   
    多么多么风趣幽默的童铁佛,自出了牢门以后就变了个人,从不露笑脸,一个劲念叨“三万难挣啦”,最后跳楼自杀了。   
    经一个中间人联系介绍,黑太阳决定把车便宜卖给吉家算了,改行干其它的。今天中午,他准备跑完这一趟就把车给中间人开去。   
    在返程的路上,他看见路中间躺着俩人,开到跟前一看,竟是两个同乡——葛妈和龙妈。看场面,她俩是刚被车撞的,正在痛苦地挣扎,肇事车已逃。黑第一反应就是尽快把她们送往医院,于是下车去抱她们。正在这时,警车来了,下来俩警察,把他铐起来,送进审查站。   
    第二天上午,巴山来到牢里,单独提审黑太阳,要求他趁饶恕熟睡时做掉他。黑说跟他无冤无仇,不做这坏良心的事儿。巴就拿出一张他们轧死封紫琴的证明,说,再加上昨天轧的俩,足够你把牢底坐穿,只要干,我会很快把你弄出去的。经他恐吓和利诱,黑只得点头。   
    黑太阳蹲过刑事号,现在蹲的是行政号,两号一比,发现行政号宽松多了。初进来,号长也装得凶神恶煞一般,处半天,知道他叫雷声,并不觉得多恶。因为这雷号长知道,来这号里的一般事儿都不大,说走就走了,他犯不着栽苦瓜秧。   
    饶恕被提审了一趟,回来就面露喜色。雷号长问:好了?他回答:嗯,明天上午出去。   
    今天晚上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夜半时分,饶恕想必在做着在此期间最关心他、忠诚于他的美女和他欢愉的美梦,却有两只大手伸向他的喉咙,猛按下去。他拼命鼓撅肚子。掐他的人一屁股骑上去,两膝狠夹肺部,三分钟后,他的腿瘫软地蹬了最后几下,永远不动了。   
    原来,熄灯之前,黑太阳在通铺前来回走了几遍,在心中步测好他与饶恕铺位的距离。进入后半夜,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黑太阳赤脚无声地摸下床,暗数步数走到饶恕的床位,轻手轻脚爬上去,探准了他的咽喉所在,猛掐下去,如上所述结果了他。   
    黄天在仙山寺牺牲以后,公安局长的位置就成了空缺,自然冒出来许多竞争他岗位的人,巴大队长自然也是这些官迷队伍中的一员。最终,因为巴山有众多赚钱生意的强大支撑,其他拿死工资的警察咋比得过他送礼,他又搬动江大桥,所以这枚官印就被他纳入囊中。   
    今天正式上任,巴山高兴已极,坐进局长的“宝马良驹”,由专职司机开着驶进审查站,亲自把黑太阳放出来,并送回家。   
    在中风的关大炮的床前,巴山非要留下5000元不可,以表示探视之意。龙玉瓶看这孩子这么好,又听说已出息成本市公安局长,就克制不住哭诉场院被邻居富人侵夺、受其欺负之事。   
    巴山当现就去拜见富士郎。富士郎竟敢不卖公安局长的面子。最后在巴山拔枪拍桌子的盛怒下,他仅是口头表示把那个土厕所暂时让关家使用,其它的,宁死不让,你打死我,你的官也不要做了。   
第四卷 第二百零三章 “肠”绳勒死三人   
    关大炮中风,控制语言功能的中枢神经受损,失去了说话能力,残存的功能只能支配嘴巴张大,发出狼嚎狮吼。也许他也感觉到家中的窘境,便惆怅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不论时辰。他是怎样吼叫的呢?   
    具体是这样:你看他躺得好好的,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翘起头,把整个身子绷成一张铁背弓,瞪翻白眼紧盯门框上方,也许那里的半空中站着阎王,带领小鬼要来捉他,他就一边怒目与阎王逼视,一边扯破嗓子向天呐喊,希望能喊应玉皇大帝来救命。   
    龙玉瓶和张嘴笑几次从他床边走过,他突然暴发吼病,视亲人于不顾,一嗓子把妇道人家吓倒在地,昏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看不见,只顾瞪定窗外呼天,一直到精疲力竭才垂头睡他的大觉。   
    晚上,邻居家的铁门有一点响动,或者夜行人的脚步声都会引发关大炮疯狂绝望的吼叫,进而引起群犬狂吠,他便与众犬比叫,能一直持续一个小时,扰得四邻不安,但又不好把个垂死之人怎样,只是开窗牢骚两句算了。关大炮直叫得众狗都觉得太无聊了而退出比赛,他才力竭而眠。   
    黑太阳每听到父亲中魔般的吼叫,脑仁都疼,上前劝阻,他却视亲人于不顾,根本听不见似的,完全被魔鬼附体了,不叫到累瘫的地步绝不罢休。   
    今天,母亲说家中已经没米了,黑太阳听到后心焦得不得了,正在此时,邻居的小汽车喇叭按了几声,又惹起父亲失魂变态的吼叫,震得黑太阳脑仁都炸了。他抱头逃出家门,到街上转转,试图找个挣钱的门路。   
    他在街上遇着了老乡温和,介绍他租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这天,黑太阳和温和在沃马超市门前一边等生意,一边聊天。   
    “师傅们,不要高谈阔论了,用车!”两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要领福利份儿,喊他们跟进超市去扛米面,出来后坐上三轮,驮到“江滩美景华府花园”。   
    到了之后,他俩把她们的东西放进车库,其中一个女的拉开坤包付钱,摸了半天摸出三个钢鏰儿。温和虔诚地哈腰举手,闭眼祈祷,希望这位太太能多给一点儿,结果睁眼一看,就三个,他俩也不好分啦。他见二女已走到茶楼门口,就不留口德地顺嘴溜了一句:“找尻家子去哩!”   
    二女听见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的车号,上楼去了。   
    二人在华府门口拣了三个要过河的乘客,便驮他们上了大桥。   
    正行到银汉大桥中间,一辆宝马车追上他们,挡住去路。车上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胖子,随后下来的是给他们钱的那个女的,指认出温和。光头一把把温和从三轮上揪下来,左右开弓就是一顿大嘴巴子,打得温和顺两边嘴丫子淌血。   
    光头问:“你是哪儿的?”   
    “就是街上的,混半碗饭吃。”温和拿袖面拭血,痛苦地回答。   
    “街上的,那你认得我吗?”   
    “好象是熊大哥!”   
    “是就是,什么‘好象’。还怀疑我是冒充的?”   
    “不敢。”   
    “我来问你,今天你想怎么了结?”   
    “不知道,请大哥指条明路。”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给我老婆下跪,喊三声姑奶奶,我在她鞋尖上吐口唾沫,你给我舔干净了,表示把那句话收回狗肚里!”   
    葛小姐傲慢地站在桥上,红皮鞋上堆着一疙瘩乌黄的唾沫,温和跪那儿,实在低不下头。三个乘客看出事了,早躲得远远地看着他舔不舔。黑太阳凑过来解和,熊蛋包冷不丁照他胸口就是一拳,招数叫“黑虎掏心”。他个大力沉,一拳把黑太阳砸出去两米远,倒地上捂胸呻吟。   
    熊蛋包按着温和的头往唾沫上够,温和突然拨拉脑袋,甩开他的手,“嗵”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问:“你真是熊老大?”口气像刑场法官,要验明正身似的。   
    “正二八板的是,你奈我何?”   
    “奈何不奈何,我先问问过路的,看看你的名气到底有多大。如果都知道你是老大,我今天拼上也值!”他一反起初的忍让、胆怯,丝毫不顾忌熊蛋包就在身后,挡在桥中间象个威风凛凛的劫路贼,先后拦下三个过路的,逼问同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市的老大叫熊蛋包,见过真人的是不是我身后的那个家伙?   
    被问的每个人看见本市老大真在场,都不敢明说“是”,只是轻轻点头承认,其中一个岁数大的大着胆子劝:小伙子,不要做过激行为,忍一步还有一辈子好活。   
    温和不理会他,回到熊蛋包面前,指定他鼻子说:“看来你是名不虚传,正好,老子今天惹就惹狠的,碰就碰硬的,拼就拼有名的。拼死你是为民除害,拼死自己也传个十里八里远!”   
    “哟嚎,药铺里碾槽——看你那B形唦,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我还把你当个仁(人)!”熊蛋包话到手到,闪电般抡起他的熊掌搧了温和一搓脖子,直抽得他像陀螺一样转着圈儿倒到自己的三轮轱辘上,头枕车条。熊蛋包跟步上前,拿大皮鞋底儿蹬着他的脸,“哐哐哐”将他的头在车轴上猛撞,桥面上血珠子飞溅。一直撞得车轮变形,气“噗——”地跑完了。   
    熊蛋包捏住车胎,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外胎剥掉,扯出内胎缠住温和的脖子,看架势想把他勒死。   
    熊蛋包只顾上没防备下,温和从口袋里摸出防身小刀,“唰”地给他来了个大开膛,抓出五花肠子反套他的脖子。   
    熊蛋包疼得哇哇暴叫,一拳打穿温和的肚子,也抓出他的肠子拴对方。   
    两人扯着两副肠子在桥面上拔河。温和机灵地把葛小姐的脖子也给绕上了。他拼命退向桥边,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攀上桥栏,面对熊蛋包露出坏坏的笑。他一骨碌身子翻下桥栏,带着两根肠子坠向大江。肠子在桥栏上嗖嗖往下跑,把熊蛋包两口拖过来,头撞在钢筋混凝土柱子上才停下,脖子都被肠子勒得紧紧。   
    温和脖子上也套着肠子,坠到半空中被上边的两人拖住,脚点水面,身悬江面荡秋千。人已气绝,舌头吐出老长,但脸上还铁凝着坏笑。   
    熊蛋包、葛小姐面前都挂了长舌头,眼珠暴突,魂归那乡去了。   
第四卷 第二百零四章 值钱的尿罐   
    向阳宽敞的卧室,温馨恬静的氛围,豪华高档的家具,极富情趣的插花,梦幻迷离的灯光,格调高雅的窗帘,舒缓婉转的乐曲,柔软宽大的床铺,色彩艳丽的床单,激情浪漫的彩被。这是富士郎夫妇的卧室。   
    尽管有这么优越高级的休息空间,富士郎夫妻俩却都在应付着各自的职责,做到中间都觉得索然无味,不约而同地退出了游戏。   
    富士郎离开大床,木然呆立在窗前猛劲抽烟。他掀开窗帘,能清楚地看到他楼下的一片低矮房,听说马上就要被拆除。   
    他妻子快速穿戴整齐,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护照,把自己的装进坤包,走到富士郎身后,在他光胳膊上狠咬了一口,然后将他的护照扔出窗外,撂下一句“你就死在这里吧”,毅然决然地独自回国去了。   
    富士郎走出自己的工厂,沿着小道来到关大炮家门前,看到柴门虚掩,便“吱呀呀”推开,却象打开了扩音器喇叭,突然发出“啊啊噢噢”的狂叫,吓了他一跳,但马上镇定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这里住着一个喜欢喊叫的病人。   
    富士郎走进屋里,看见床上的病人眼盯门框上方,绷紧神经自顾自地大叫,手上的尿罐从手指间滑脱也不自知。尿罐摔碎在地上。   
    凭经验常识,富士郎一眼看出这尿罐不是一般的陶器,而是昂贵的文物。他正在为摔碎了一件值钱的东西而叹惜,却眼前一亮。   
    他发现床下还有一只。看看这病人依然瞪定窗外叫天呼地,根本不管闲事,富士郎便毫无顾忌地拿起那个罐子,很沉,捧到眼前一看,里面盛满了尿,臊味直冲鼻子。他小心地抱着尿罐走向后门,一是去厕所把尿倒掉,二是找回他的护照。   
    土坯垒砌的厕所墙,无顶,侧身可进的小门,挂个烂布帘,墙后是粪池。富士郎把尿倒进粪池,开始找他的护照,找了一圈儿,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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