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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满江红-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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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红衣喇嘛呆了一呆,旋即大笑说道:“还是老云机灵,佛爷险些上了这小子的大当,小子,佛爷身边尽多足智多谋之人,你少卖弄你那点儿心智,还是乖乖束手就缚吧!”

贾子虚不理高大红衣喇嘛,转注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冷冷说道:“你就是大内侍卫‘血滴子’一等领班云中燕?”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大大吃了一惊,目中凶芒一闪,喝道:“大胆草民,你竟敢直呼老夫名号,说,你怎知老夫……”

贾子虚冷冷说道:“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不但知道你云中燕,而且还知道‘四海镖局’的云中鹤,开赌场的云中雁!”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简直是惊骇欲绝,机伶一颤,厉笑说道:“小子,本领班对你本有从轻发落之意,只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来人!”向着四周屋面一招手!

只听“喳”地一声,四名黑衣蒙面人长剑出鞘,寒芒飞卷,腾身扑下,四道匹练也似的剑芒,袭向院中贾子虚!

贾子虚一笑,道:“堂堂大汉世胄,先朝遗民,竟甘愿为满虏鹰犬杀害同类,廉耻何在,天良何存,留你们不得,滚!”

只听他一声“滚”字,只见他右臂一圈突然外弹,一声惨叫,四条匹练划空直上苍冥,那四个黑衣蒙面人则身形砰然飞起,坠落院中,寂然不动!

贾子虚倏然收手,冷冷说道:“云中燕,还有送死的么,尽管来好了!”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身形暴颤,转向高大红衣喇嘛躬下了身,不知是惊是怒,只听他颤声说道:“大喇嘛,叛逆猖狂,卑职敢请……”

高大红衣喇嘛冷然摆手,道:“你看佛爷的!”随听他们咕叽咕叽地说了一阵藏语!

话声方落,红影闪动,屋面上又掠下四名红衣喇嘛,与先前院中那四名,共是八名,闪电般成一字长蛇排列,最先那一名,突扬大喝,向着贾子虚攻出一掌!

虽是一掌,却是合八名密宗高手毕生修为的全力一击,纵是贾子虚掌毙“血滴子”神威慑人,却也不敢硬接,身形横跨,往左一闪,避了开去!

那知他未站稳,那最前一名红衣喇嘛又是一掌攻到,逼得贾子虚不得不再次躲闪!

罡风凛然,一连三掌,逼得贾子虚未敢轻攫锐锋,只有连连躲闪,适时,那屋面上高大红衣喇嘛又一阵藏语!

话毕,只见八名红衣喇嘛身形电闪,突然一分为八,成半弧状联手猛扑贾子虚,劲风排山,锐不可当!

贾子虚神情一震,避开正面,迎向最左一名红衣喇嘛单掌一挥,五指如钩,掌手猛然一吐!

岂料,八名喇嘛忽然撞起手来,密宗绝学真力贯通,贾子虚一惊,便要沈腕收掌,无奈为时已晚!

只听砰然一声大震,贾子虚一个身形“登、登、登”一连退出了十余步,身形一阵摇晃险些栽倒!

显然,他难敌这合八名密宗高手真力的一击,已然受了内伤,屋面上高大红衣喇嘛一声得意大笑:“小子,这是密宗绝学‘千钩杵’,你毕竟上当了!”

八名红衣喇嘛各扬厉笑,如影随形,腾身扑至!

贾子虚双目暴射威棱,大喝一声,右臂暴伸,搴芒电闪,一柄短剑已执在手中,一振腕,剑花八朵,分袭八名红衣喇嘛前胸,其势如电,且隐隐有风雷之声!

八名红衣喇嘛虽然一惊,但犹不知厉害,仗着密宗绝学护体,各展袍袖,便要震向袭来剑花!

屋面上,那高大红衣喇嘛突然失声惊呼:“‘大罗剑法’,挡不得,速退!”

八名红衣喇嘛入耳一声“大罗剑法”,机伶寒颤,魂飞魄散,便生生地撤腕收招,抽身飞退!

奈何,“大罗剑法”旷古绝今,威力无俦,所向披靡,发无虚着,只见贾子虚一挺腕,寒芒暴涨,剑花电闪,几声惨叫,血雨狂喷,四名红衣喇嘛剑透前胸,砰然倒地!

另四名虽然退的较快,但前胸衣襟破裂,胸口上被剑芒扫及,血痕一道,鲜血外渗,再差一分便要胸腹破裂,肚肠外流,毙命倒地!

这一突变,立震全场,四名剑下亡魂的红衣喇嘛被吓呆了,刚一怔神,贾子虚忽作龙吟长啸,裂石穿云,直逼夜空,啸声中,身形拔起,如天马行空,如怒龙摆尾,掌中短剑抖出剑花几朵,闪电一般龑向了瘦高黑衣蒙面人!

瘦高黑衣蒙面人心胆欲裂,他奸滑狡诈,未敢轻攫锐锋,身形一闪,却躲向了高大红衣喇嘛身后!

贾子虚如影随形,半空中身形一折,改袭高大红衣喇嘛,这番和尚深知“大罗剑法”厉害,机伶一颤,突扬厉喝,双臂平抬微振,两圈其色金黄的光圈,带着异啸,自他双腕之上电射而出,迎向半空中威势如神的贾子虚!

贾子虚始终不发一言,振剑一绞,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个金黄光圈为之粉碎,四射激扬,分坠各处!

但就在贾子虚振剑击碎两只金环的刹那间,高大红衣喇嘛已偕同瘦高黑衣蒙面人飞退另一处屋面,然后急扬厉喝!

喝声方起,只见各处屋面上红衣喇嘛与“血滴子”纷纷振臂扬手,满天暗器狂飞,袭向半空中贾子虚!

贾子虚并未奋起余威追袭,相反地,他一见众喇嘛与“血滴子”扬手,立刻掉转剑锋,直上夜空,然后折腰挥剑,疾射茫茫夜空,飞闪不见!

眼见叛逆突围,众喇嘛与“血滴子”却犹豫着没有一个人敢腾身追赶,那高大红衣喇嘛眼望贾子虚逝去处,突然咬牙跺脚,坚硬的屋瓦又踤了一大片!

然后,他恶狠狠地转注身侧数丈外一处屋面,沈喝说道:“过来!”

那屋面上站立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蒙面人,闻声机伶一颤,丝毫不敢怠慢地走了过来,近前低下了头!

那高大红衣喇嘛冷冷一笑,道:“那郭家的小子与那三名行刺年大将军的叛逆,还有周浔与甘凤池,这几个人呢?说啊!”

这黑衣蒙面人机伶再颤,头垂得更低嗫嚅说道:“禀大喇嘛,卑职刚才走的时候,那姓郭的与叛逆等还在东屋,周、甘二人,也被卑职以薰香薰倒,不知……”

高大红衣喇嘛冷哼一声,道:“你通的好风,报的好信儿,如今不但未见叛逆的人影,反而损了六名‘血滴子’与四名大喇嘛,佛爷们来中原是大内供奉,可不是来送命的,皇上面前你说话去!”

那年头儿,喇嘛在皇上面前最吃得好,雍正还是雍王的时候,就交结喇嘛,借重他们夺帝位!

登基之后喇嘛们又向好声色的雍正献上“阿肌苏丸”,使得雍正行乐之余,越发感念,因此他不但常召喇嘛们进宫谈笑饮食赏赐宝物,更下旨“内务府”召集京中巧匠,到江南采办木料,建了“雍和宫”!

雍正为了这件事,还特派一名喇嘛充领钦差大臣!

这位番和尚钦差大人到了江南,十分骚扰,沿途勒索孝敬,又挑选良家妇女供他淫乐!

还有一班蠢男人,特意地把自己的妻女送进喇嘛行辕去伴宿,说得了喇嘛的好处,可以长生不老!

这个风声一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妇女都来自献,弄得这位钦差大臣简直应接不暇!

后来索性定了个规矩,凡官家女眷见大喇嘛的,须先送贽见礼,少则百两,多则千两,江南地方被他搅得污秽不堪,直到第二年才回京去,集了五六百名工匠,费了三年工夫才把一座“雍和宫”造成!

开殿的第一天,便由大喇嘛收皇上为弟子,封他为曼殊师利太皇上,当时大喇嘛陪着皇上去游殿,殿中供着欢喜佛一个个都塑得栩栩如生,奇形怪状,妖态百出。

里面又有鬼神殿,中间供着丈二长的恶魔,人身狗脸,还长着两只角,抱着一个美貌女神做狎媟状!

这恶魔脚下还踩着许多裸体的女人,雍正皇上就喜欢这个调调儿,便把这座客栈称做“雍和宫”,那是说他皈依喇嘛教的意思,同时京城内外敕建喇嘛寺,触目皆是!

那班喇嘛横行不法,个个做起官来,当时京城里有一句童谣:“在京和尚出京官”,在雍正的意思,也是藉此报答大喇嘛从前拥立的大功,由此可见喇嘛们是如何得势了!

当着大喇嘛的面,这黑衣蒙面人哪敢说什么?任何一个喇嘛在皇上面前说句话,都得要人脑袋!

这黑衣蒙面人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颤声说道:“卑职死罪,大喇嘛开恩!”

“开恩?我要你的脑袋,滚!”高大红衣喇嘛一脸狰狞凶像,抬起蒲扇般大巴掌,抖手掴了过去,打得这黑衣蒙面人一个踉跄,牙落血出,险些栽下屋面,他却如逢大赦般连忙趴伏谢恩,狼狈而去!

适时,那瘦高黑衣蒙面人怯怯说道:“大喇嘛,卑职觉得这叛逆似乎像那夜大内行刺的那……”

他本在表白讨好,岂料那高大红衣喇嘛一惊大怒:“混帐东西,你为不么不早说!”扬掌便又要掴!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比适才那名机灵,一躬身低了头:“大喇嘛明鉴,刚才我要是点破了他,只怕……”

那高大红衣喇嘛余悸犹存,闻言不由放下了手,道:“不错,那小子确实会使‘大罗剑法’……”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如今没关系了,卑职也已看出,那小子被八位大喇嘛密宗绝学‘千钩杵’震伤了内腑,只消大喇嘛下令……”

那高大红衣喇嘛道:“何以见得他已伤了内腑!”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大喇嘛没见那小子始终不开口么!那是强忍一口淤血,怕泄了真气,他逃走之后,必然找个地方吐出那口淤血,血出真气泄,他就成了个纸糊的人,禁不住别人一个指头,咱们只消找到他,保管手到擒来!”

高大红衣喇嘛目中凶芒连闪,哈哈大笑:“老云,你不愧是‘血滴子’的一等领班,人言云家十兄弟个个狡猾诡诈,今日我方信是言不虚……”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诡笑说道:“多谢大喇嘛夸奖!”

那高大红衣喇嘛笑容忽敛,阴阴说道:“既如此,我不抢你的大功,带着你的‘血滴子’卫队速速赶去吧,佛爷等要回宫歇息去了!”

弄了半天,他不派人,那瘦高黑夜蒙面人迟疑了一下,干笑说道:“大喇嘛,‘血滴子’恐怕实力不够……”

那高大红衣喇嘛阴笑说道:“你不是说那小子已难禁受一个指头了么?”

那瘦高黑衣蒙面人忙道:“是,是,是,卑职是怕碰上那行刺年大将军的三个叛逆及周、甘二人,所以,所以……”

“少废话!”那高大红衣喇嘛一摆手,道:“皇上养你们是干什么的,区区三个叛逆你们也怕,还能担什么大风险,大内就不用护卫了,你既然知道那小子是那夜大内行刺的叛逆,更明白那小子己身负内伤,如同废人,去不去在你!”

话落,立命身旁五名红衣喇嘛抄起院中四名红衣喇嘛尸体,腾身飞驰而去,对那院中六名“血滴子”尸体,则是连看都未看一眼!

这下那瘦高黑夜蒙面人作难了,目光阴晴不定,呆呆楞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发话,命人在那五名“血滴子”尸身上洒了一些化尸药物,然后硬着头皮,带领着近十名“血滴子”向着贾子虚逝去方向追去!

※※※

城西郊的一处矌野上,步履踉跄而且身形摇晃不定地奔驰着一条人影,这人影的奔驰速度越来越慢!

越慢,身形摇晃,步履踉跄得也越发厉害!

终于,这人影在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是贾子虚!

他刚停下,身形猛地一颤,“哇”地一声,狂喷一口鲜血,刹那间,人似脱了力,手扶着树干身形慢慢地向下滑,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眼看他就要倒下!

突然,他又支撑着站了起来,霍然转身,目光直望身后,身后数丈外,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衣蒙面人,冷然凝视着他,还带着点狠毒意味,不言不动!

贾子虚忙提起真气,震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

黑衣蒙面人忽地一阵嘿嘿冷笑,开口说道:“姓郭的,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我就等你这一口淤血喷出,真气尽泄,你该知道,你如今禁不住一个指头。”

入耳一声“姓郭的”,贾子虚身形震动,容得黑衣蒙面人把话说完,他立即强忍胸中如割痛楚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别人不知,唯我独晓,你叫郭燕南,是当年南海郭家的六少爷,郭六少爷,对么?”

贾子虚神情微松,淡笑点头:“你很高明,我承认……”

“由不得你不承认!”黑衣蒙面人道:“当今武林之中,会使‘大罗剑法’的人不多,能把‘大罗剑法’使得这般出神入化的更不多,再说,放眼武林,也没有几个人能伤得‘血滴子’与‘雍和宫’的喇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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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燕南道:“这么说来,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黑夜蒙面人一惊,道:“你知道我是谁?”

郭燕南道:“你就是那周浔、甘凤池他几个的结义盟兄弟白泰官。”

“不错!”黑衣蒙面人点头承认,道:“你也很高明,我也承认,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出去了!”

郭燕南道:“那你错了,至少你两个拜兄已经知道了!”

黑衣蒙面人阴笑说道:“结义兄弟多年,我只要随便编个说词,我不以为他们会听你的而不信我的,你说对么?”

郭燕南道:“那要看他们了,听你的他们迟早到倒楣,听我的,他们可以免去杀身之祸,不过,我在想,假如他们听了我的,他们不知道该怎样对付你这个结义好兄弟!”

黑衣蒙面人机伶一颤,笑道:“只是,对他们我很了解,多少年至今,他们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的,懂么?”

郭燕南道:“万一他们发现了自己所相信的结义兄弟,是个寡廉鲜耻、丧心病狂、满虏鹰犬冷血人时,那后果……”

黑衣蒙面人厉声说道:“什么寡廉鲜耻,何谓丧心病狂?人各有志,是丝毫勉强不得……”

嘿嘿一笑,接道:“别说我有把握他们不会相信别人,纵然他们会,我会让他们两个永远没有办法告诉第三个,然后在第三个面前,我只消把责任推在‘血滴子’与喇嘛们身上,他们是不会怀疑我的……”

郭燕南立觉一丝寒意倏遍全身,道:“白泰官,你好毒的心肠……”

黑衣蒙面人笑道:“这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郭燕南冷冷说道:“别忘了还有我这个证人在!”

黑衣蒙面人道:“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么?”

郭燕南道:“白泰官,机会是人找的!”

黑衣蒙面人狞笑道:“那么你就找吧!”举步逼了过来!

郭燕南很镇静,毫无惊慌之态,道:“白泰官,你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秘密而要杀我?”

黑衣蒙面人狞笑道:“不错,凡知我秘密者,我绝不容他活着,就是周浔与甘凤池,他们若不信你那是他们造化,只要他们信了你的,我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两个!”

郭燕南道:“白泰官,还有别的理由么?”

黑衣蒙面人狞笑点头,道:“有,你是皇上的心腹大患郭家后人,你又害得我受了大喇嘛的一顿责罚,险些要了我的脑袋!”

郭燕南笑了笑,道:“杀我一个人,那没有什么,只是你身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你这么做,对得起谁?他年死后,你有脸见泉下列祖列宗么?国仇、族耻、家恨,你还记得那一桩……”

黑衣蒙面人道:“别对我说这些,我说过人各有志,不能相强,你且看如今的岳钟琪,他不但也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而且是南宋鄂王岳飞的后裔,精忠报国、忠义千古的鄂王后人尚且效力于当今,何况我这个草莽出身的江湖人?”

郭燕南道:“草莽豪雄江湖人,讲究的是一个‘义’字,对于这个‘义’字,你体会了几分?又做到了多少?周浔、甘凤池等人对你这般信任,视同手足,你忍心杀他们?深夜扪心自问,你良心能安么?要知道,你可以逃过世人的目指,但你却逃不过自责,良心的谴责,是任何人难以禁受的!”

黑衣蒙面人步履为之一顿,但突然他身形机伶一颤,目中狠毒光芒暴射,嘿嘿笑道:“郭燕南,没想到你还有一张能说善道的嘴,但任你舌翻莲花也休想动我心分毫,我劝你——”郭燕南截口说道:“我无意以口舌说服你,我只是要你多认识一些民族大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那里面不见得没有你的亲人,没有你的朋友,我也要你多知道一些利害,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当年胡家的事你不会没有个耳闻,以胡家声势尚且不免,我不以为你他日会有好下场!”

黑衣蒙面人道:“那么我问你,傅家如何?”

郭燕南道:“傅家是在旗满人,你呢?”

黑衣蒙面人道:“年大将军又如何?”

郭燕南突然仰头大笑,一阵剧喘,指着黑夜蒙面人道:“白泰官,我不知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道,你以为胤祯这次召回年羹尧是干什么?加官晋爵?重赐厚赏?你要明白,那都不是,美服患人指,高明遭神恶,统率重兵、虎符在握,胤祯对他早生猜忌,而且早有杀他之心,这次召他回来,就是试试看他对皇上还能听多少,还好,他到底遵旨回来了,而且向胤祯低头认了错……”

黑衣蒙面人突然插口说道:“只要对皇上忠心不贰,永远听话,皇上不也没杀他么?”

郭燕南淡淡笑道:“那是如今,他日如何,还难预料,伴君如伴虎,尤其伴胤祯,你恐怕不知道年羹尧如今战战兢兢,有临深履薄之感,再有一个不是,他立刻就要掉脑袋。胤祯暂时未杀他的理由,还有一个,他的兵权已完全交由岳钟琪暂代,胤祯对他已经放心,不怕他兴兵造反了!”

黑衣蒙面人道:“可是岳钟琪是年大将军的旧部,跟随年大将军多年,兵权由他暂代,那该没有什么两样!”

郭燕南摇头说道:“白泰官,我怀疑你对宦海中事究竟知道多少,不错,岳钟琪是屡受年羹尧提携之恩,跟随年羹尧多年,私交也不错,但那仅止于私交,一旦出了事,谁都会为自己的顶子、性命着想,再说,岳钟琪差年羹尧多多,也不如年羹尧聪明,但却比年羹尧好控制得多!”

黑衣蒙面人目光深注,道:“没想到你对宦海中事,看得这么透彻!”

“好说。”郭燕南道:“那在于各人的眼光有所不同!”

黑衣蒙面人道:“也许你的眼光比我高明,只是,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郭燕南淡淡说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那在你,你既是他们的一路人,打听起来,该不是难事,我劝你不妨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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