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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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触着薛王丛扫落于己身面颊上的那一眼,江采苹轻吐幽兰,隐下心上纷扰,这才抬首浅勾了勾唇际,启唇道:“薛王诚然打趣吾了。当日薛王染疾,陛下前去看探,本宫一时有事在身,未随驾同往,还请薛王莫怪。”
薛王丛放下手中茶盅,当下欠身拱手道:“当日臣不过是偶感风寒,劳阿兄圣驾纡尊降贵,已令臣惶恐,岂敢再劳江梅妃屈尊门上。”
时隔多日未见,薛王丛的言行举止,较之往日貌似中规中矩不少,话里话外听似更是生疏不少。但换言之,眼前的有礼有矩,浮于表象上的寒暄之词,却也不失为是种本分。江采苹美目流转,落落大方地看眼李隆基,才又温声细语道:
“陛下与薛王,君惠臣忠,兄友弟恭,内平外成,中外和乐,百福咸臻,薛王丛当是善自保重贵体才是。”
“梅妃所言,甚慰朕心。”李隆基显是开怀,展颜眉语目笑向江采苹之余,“吾大唐,本即礼仪之邦,五伦十教,思维八德,夫风化者,自上而行于下者也,自先而施于后者也,时,朕祀昊天上帝,祈谷祯祥,天佑基业,国顺民昌,意正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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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五齐:五种不同质量的酒。
大羹:即肉汁。铏羹:即加盐的菜汁。
《云门》之舞:相传是为黄帝时的乐舞,据司马迁的《史记》所载,黄帝是第一位在泰山上筑坛向“天”献祭的人,故,此舞后代多用于祀天,且早在周代,天子祭天会与舞者同舞,唐时由梨园中的舞姬代舞。
赐胙:是指天子还把祭祀用的牲肉赠给宗室臣下。
上一章中的几个释义:
衮服:饰有日月星辰及山、龙等纹饰图案的礼服。
白泽:上古传说中的一种神兽。据说黄帝曾经在海滨见到过,言人语,通晓世间万物,遂让人把它描绘了下来,后世于是将其用做章服、旗帜图案。
金节:是黑色的漆杆,顶端有一个圆盘,圆盘周围缀有红色的丝拂,从上到下一共是八层,并且用黄色绣有龙型图案的袋子罩着。
白兽幢:即白虎幢。唐代避“虎”字的讳,因而改为白兽。幢则是一种用羽毛装饰的旗帜。(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4章 折中
南郊的风光,十为秀峭,苍山叠嶂,残雪暗随冰笋滴。晌午时辰,驻足眺望,一条藤径绿,万点雪峰晴,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未时一刻,高力士才传下圣谕——“圣人起驾回宫!”,左右卫大将军一声令下,二十四卫整装待发,太史局司辰、刻漏生立时驱了相风舆车、行漏车驶向殿中侍御史身后的黄麾大旗,身佩班剑手执仪刀的卫士受命严护向太仆卿所驾的苍龙玉辂,随驾同来的诸台官、谏官一如来时一样,两两自行分列并骑于青龙旗白兽旗之后,与大驾卤簿扈从仪仗同时各就各位,以待原路返城。
江采苹随李隆基步出阁台,只见凤辇亦早听候在队列之中,相距前面的玉辂并不远。环睇四野,李隆基却未提步向玉辂,反却唤向高力士:“去为朕牵匹马来,朕要骑马回宫。”
“这……”高力士显是犹豫,看眼平地万堆雪,云晴鸥更舞,风逆雁无行,躬身道,“陛下,这天寒地冻的,骑马不比坐轿,老奴觉着……”
高力士的话尚未说完,李隆基已是瞋向高力士:“莫不是朕老了,连马都骑不得!”
“老奴实非此意。”龙颜不快,高力士忙埋下首,欲言又止。见状,江采苹从旁颔首出声:“陛下,阿翁不过是出于为陛下龙体着想,陛下怎误解了阿翁一番好意?”
江采苹适时圆和,李隆基面色才微缓,高力士心下的战兢这才稍减。但听江采苹莞尔笑曰:“瞧着今个天清日暖,难得出宫一回,陛下意欲舒展下筋骨,倒也未尝不可。不过。以嫔妾遇见,时,时气正寒峭,日前冬雪尚未尽消融,不宜策马啸北风才是。”
轩一轩长眉。李隆基霁颜应承道:“知朕者。爱妃也。朕只是想散闷下,坐轿虽好,却也乏闷。”
薛王丛与京兆府万年县的明府、太常卿、御史大夫及兵部尚书等人敬候在大驾卤簿最前方,但见李隆基迟迟未步上玉辂。于是近前而来:“阿兄,何事不上轿?”
“回薛王,陛下想要弃轿乘马。”高力士边面有难色作答着,边恭退于一旁。只望薛王丛可规劝一席。不成想薛王丛却付之一笑,未加忖量便与其意见相左道:“阿兄既要骑马,一展雄风,只管把苍龙牵来便是。作甚百般阻挠?”
这下,李隆基不由欢怀,抚掌朗笑道:“何以解忧?唯有五郎。”
江采苹浅笑在旁,未再赘言,高力士默声疾步向玉辂,与此番专司主驾玉辂的太仆卿低语了几句,太仆卿赶忙解下一匹头戴金冠、并插雉羽的苍龙,趋步过来。
看眼那匹膘肥体壮的马儿,薛王丛细目微眯:“臣弟愿伴驾同行。”继而目光一带,侧首向江采苹,“不知江梅妃善骑射否?不如也挑匹良驹,反可省却轿中颠簸。”
天颜咫尺,未料薛王丛竟敢有此一邀,江采苹心下禁不住巍巍一动,旋即垂首婉辞道:“嫔妾贯不善骑射。有薛王护驾,嫔妾便也安之。”
今番祀天,江采苹顶得名头本即中宫之名,实则手机无实,若非李隆基恩典,对其宠爱有加,今日又岂可以“夫人”的位分享此殊荣,是以,行事上理当更为低调一些才好,以免招人非议。倘使骑马回宫,一入长安城少不得街巷中有闻风侧目之人,届时,只怕惹得满城流言四起。
太仆卿牵着苍龙,高力士扶了李隆基上马,与薛王丛先行一步在前,月儿眼明手快的拿过垫脚搁于凤辇下,一手撩了帷帘,江采苹才随后在彩儿的搀扶下踩着垫脚步上凤辇,抱过祀天大典之前放于凤辇里的金质手炉,暖于怀中,不多时大队人马已然返程。
今次薛王丛是以京兆牧的名头出任在其中的,一早出城时,因当时天色尚雾蒙蒙一片,薛王丛于兵部尚书等人原即行走在大驾卤簿正前方,以备清道开路,前前后后近廿万众相随,故,江采苹一路未留意见薛王丛身在其中。就连先时登坛祀天时,一者是件极庄畏之事,敬肃之意由心生,二来三叩九拜之礼着实有够繁复,礼拜下来,根本无暇顾及旁人旁物,至于薛王丛那会儿究竟身置何处,是远或近,亦未曾留心见。
倘非大典毕,前刻在阁台稍事歇息时候,薛王丛入内谒见,江采苹还不晓得薛王丛也随驾同来,今晨离宫时,独把云儿留守在梅阁,估摸着云儿的苦心今儿是白费了。在阁台时,因李隆基坐在身旁,不便与薛王丛多言它事,江采苹也未多做它言,相询采盈的事,自古举凡年节吉日、婚丧嫁娶、庆生奠死、宴亲飨客、洗尘饯行等,事后多有场宴飨,祀天更为大祀,想必少时回宫之后,宫中也该早备下酒宴,但愿到时可寻个良机,当面详询番薛王丛今下采盈的现状,或许余外可从薛王丛口中得悉江仲逊的近况。
虽说沿路均有诸卫重重随护,然而慎重起见,为免马有失蹄,高力士一路为李隆基牵马在下,一步一个脚印儿徒步回的城。行至明德门时分,李林甫、裴耀卿等朝中位极人臣的一众重臣,同是紧紧伴驾在左右两侧,一早出城时,京兆府两县、金吾卫将士已对朱雀门街通往圆丘的几条干道清道,闲杂人等一律退避三舍,但此刻祀天回宫途中,长安城里早已万人空巷,男女老少纷纷伏首两旁,山呼万岁。
五更时出行清道,是为赶时辰,以免贻误了祀天的良时,现下既无须赶点,李隆基索性乐得接受京师臣民伏拜。尽管大唐正当盛世,四海升平,普天下一派昌荣之景,天子脚下,一向更是民生富庶,但二十四卫依是团团护驾在四下,一直至人马驶入兴庆门,才渐渐各行其是分散开来,落得耳根清净分。
皇太子李屿带同长子广平郡王李椒等人,已然早早恭候在南熏殿殿门下,恭迎圣驾回宫,一见李隆基在江采苹、薛王丛陪护下回来,一干人连忙迎上前行礼:“恭迎陛下回宫!陛下万岁,万万岁!”
“起见。”李隆基一摆手,示下免礼,龙目含笑看向薛王丛,“朕已让太子备下宴飨,申时开宴,五郎且留下来,与朕同欢。”
“臣弟谢恩隆恩。”薛王丛也未推辞含糊,就地拱手领了李隆基的盛情款待。
李屿温良恭顺道:“宴飨早已备妥,只待申时开宴,儿请奏,可是设宴于花萼楼?”
今晨李隆基只交代李屿备宴,却未示下设宴何处,今时李屿纵为名正言顺的皇太子,但也未敢擅做主张。
反观李隆基,长眉微皱,睇目李屿、李椒父子二人,须臾,才沉声道:“今,尔已为太子,这等微末小事,且由尔决意便可。”
李屿依依垂下首,似有所思,但见李椒向前一步,率然吱声道:“椒儿有一主见,不知当讲与否?往年多设宴于花萼楼,今夕不妨换处地方,想是也不失为应景。”
江采苹稍作沉吟,静听于边上未插言。看来,李屿、李椒心中对此早有筹谋,否则,岂敢冒然谏言。今儿个的祀天大祀,李屿身为皇太子未随驾在列,反而受命于宫中备宴席,如若心有怨怼之气,实也无可厚非。但若怨怼过盛,恐将为小人所利,权欲熏心之下,未可知是好事一桩。
“也罢。”李隆基负手而立于阶下,一时貌似意有踌躇,这时,薛王丛细目促狭道:“臣弟倒有一言,值此时气,‘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正为寒梅俏枝头之时,阿兄何不摆宴梅林,既可赏梅,又有美酒,岂不两全其美?”
薛王丛此言一出,李隆基登时冁然而笑,与江采苹眉语目笑一眼,即刻唤过高力士:“传朕口谕,设宴梅林!”
“老奴遵旨。”高力士应声退下,于旁跟小夏子交嘱了一番,小夏子匆忙疾奔司膳房而去。
眼见李屿与李椒面面相觑在原地,江采苹遂垂目温声道:“陛下,嫔妾想先回梅阁。陛下先行入殿歇息下,稍时再行与薛王、太子殿下、广平郡王摆驾梅阁,可好?”
“爱妃想是也乏了,快些回阁休憩片刻,稍晚些时辰,朕便过去。”李隆基含情凝睇江采苹,即时允准了江采苹所请。
江采苹肃拜道:“嫔妾还有一事,想要请示陛下。陛下既要摆宴梅林,可否恩准嫔妾,相请董芳仪、皇甫淑仪、武贤仪后。宫众姊一并赴宴?”细声言笑晏晏着,美目环向一侧的李屿,“太子妃若得闲,不知可赏脸否?”
上回因冬衣一事,诸妃嫔在梅阁闹得不欢而散,时逢今个好时机,即便不可化干戈为玉帛,至少可略尽地主之谊。细忖量来,与韦氏亦有数月未见,李屿、李椒二人的盘划,估计意在请旨赐宴东宫,既破坏了这父子俩的计议,江采苹总得顾全面子表一表歉愧,不然,即使韦氏不造口业,张良娣又岂是盏省油的灯?为了一顿宴席,与人结怨,实无裨益,眼下更划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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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玉辂:皇帝大祀时乘坐的车辆,是一种装饰极为华贵的车辆,以显天子的尊严和地位。载车的是青色的马匹,名为“苍龙”,这些马匹头上戴有金冠以及镂金的饰品,还插有山雉的尾羽。而玉辂的主驾,是从三品的太仆卿,朝廷的九卿之一,并带有四十一名驾士随车加护。
京兆牧:是京兆府地区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一般由亲王出任,可谓有名无实,京兆府真正的大当家是京兆尹。(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5章 口祸
未及申时,诸宾客已是齐聚梅林。
正如薛王丛所言,时下宫中尤以这偌大的一片梅林不与旁处四时同,正为香中别有韵的时气。
梅林原是宫中一处禁地,江采苹入宫之后李隆基才命人在其中建阁造亭,使其成为宫苑之一,是以,今日得入林中,游园赏梅,诸人自是欢欣不已。李林甫、裴耀卿等几员臣子与薛王丛、李屿、李椒陪同李隆基在梅林赏玩的工夫,皇甫淑仪、董芳仪则与江采苹在梅阁布置宴席,一经高力士传下圣谕,二人便早来一步,看有何可与江采苹商酌着从中代劳之事,临晋公主也一同跟来,现下正领着董芳仪的帝姬在庭院里荡秋千。
乍一看,阁内阁外不但其乐融融,更是妻妾和气,夫义妇顺父慈子孝,好不热闹,仿佛置身于一个大家之中。应江采苹所邀,韦氏亦受邀而来,辈分上,韦氏与临晋等几位公主是为姑嫂,平日难得欢聚一堂,今刻貌似倒也谈得来。
至于武贤仪、杜美炫、常才人等人,却是踩着点出席在座。杜美人未带帝姬来,常才人却携了新平公主一块儿就坐。
觥饭不及壶飧,司膳房希旨办事,今次备下的筵席着实丰盛,馔玉炊金,三牲五鼎样样俱全。梨园舞姬斜曳裙裾垂手旋转,嫣然纵送献罢歌舞,曲终四弦一声戛然而止,在座者齐举樽谢恩毕,宴飨才晏晏而始。
歌舞助兴,宾主谈笑之际,只见李林甫手持鎏金银樽。由坐席上站起,恭敬向上座的李隆基:“微臣得与陛下、江梅妃欢宴,何其有幸!江梅妃端丽冠绝,貌婉心娴。以温良恭俭让之德圣德光辉。实乃大唐之福!臣,在此斗胆奏请,中宫主位,历为有德者居之,江梅妃堪当不二之人!”
李林甫此言一出。四座登时静极一时。人面千颜,各怀心思。有道是,上有所爱,下必甚之。今下江采苹眷遇益深,李林甫身为当朝宰相,位极人臣,微言大义。本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早在武惠妃在世之时,李林甫素与寿王李瑁交好,且不止一次的与武惠妃合计“愿护寿王万岁计”之事,今下竟倾倒向江采苹,却也惹人侧目。
氛围微妙时分,江采苹凝睇默不作声的李隆基,适中轻启朱唇出声:“承蒙圣宠,嫔妾忝居妃位,已足矣。众姊久侍宫闱,论才德,后。宫中人各有所长,德才兼备者,更为大有人在,中宫之位,嫔妾受之有愧,着是不敢觊觎。”
听江采苹这般一说,阁内搅起一阵唏嘘。李林甫看似最为意外,以江采苹现今的恩宠,入主中宫本即唾手可得之事,换言之,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今刻有人于御前美言请奏此事,照常理,理应满心欢喜的叩谢皇恩才是,未期江采苹反却谦推,然而转念一想,立后乃国之大事,牵扯甚大,此刻当着众人眼前,半推半就实也无可非议。且唯有如此,才越发显得不失德行。
薛王丛自斟自饮着食案上的美酒,颇不适时的轻笑了一声,听似是在哂笑:“江梅妃此言差矣。德与才,怎可混为一谈?世俗一概而论之曰贤明,殊不知,实在大错特错。德胜过才,可为君子,才胜过得,却为小人,无德无才,虽为愚人,未可知不可委以重任。”
面对薛王丛的说教,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但笑未语,常才人却从旁嗤鼻以笑道:“薛王一贯自诩千杯不醉,今儿怎地入口即醉了?大凡愚人,其愚不可及也,岂可委任之?”
武贤仪眼风微扫,掠过身旁的杜美人,眄目言不达意却犹不自觉的常才人,眼底闪过嫌恶。要说愚人,三宫六院尤属常才人蠢不可教,聪明面笨肚肠,甚至乎比当日一味恃宠而骄的王美人更不济。
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斗之患。环睇下座诸人,李隆基一甩衣摆,端坐正身,片刻才霁颜道:“李相所谏,朕实早有此意,奈何梅妃屡谦恭,物有本来,事有终始,时,梅妃执掌凤印,宫中礼秩,一同皇后,朕,不希梅妃抱屈,晋册一事大可不必操之急矣。”
“陛下圣明。”李林甫随之附和了声,埋首道,“微臣莽撞,有欠慎思,但请陛下宽罪。”
李隆基一摆手,示下李林甫入座,但见武贤仪媚眼如丝道:“陛下待江梅妃恩宠有加,嫔妾在此先行恭贺江梅妃,它日母仪天下,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早日与陛下鸾凤和鸣。倘使来日诞下一男半女,想是更得陛下钟爱。”
江采苹颔首于面,心头忍不住泛上丝丝哀戚,武贤仪的声声吉贺,撺掇于耳勾起的更多的却是埋于心底深处的那份伤情,佛曰,世间有七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世间苦有四相,无常、无我、苦、空。当日滑胎痛失腹中骨肉,几欲叫其肝肠寸断,更害苦采盈,其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其而死,即便有朝一日诞下皇嗣,不见得便是福报。
察觉江采苹面有异色,云儿侍立于旁,勤谨地为江采苹蓄满了樽中玄酒,不着痕迹退于边上。江采苹稍敛神,刚欲含笑迎谢武贤仪的言不由衷,故作矫揉造作之态,却听新平公主倏然欠身娇脆脆唤了声“江娘娘”:
“千秋盛宴上,江娘娘长鬓如云衣似雾,锦茵罗荐承轻步一舞惊鸿,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漫舞轻廻,儿一见之下,甚为之倾心。早闻‘凤凰来仪,百兽率舞’,端的百闻不如一见,儿听说,江娘娘不止善作惊鸿,且擅吹白玉笛,素有‘笛声三弄,梅心惊破’之美誉,仪态万方,美如仙人。今宴于此,江娘娘可否再行试舞一曲?”
凝目看似情之切切言之谆谆的新平公主,江采苹莞尔一笑,较之常才人,新平倒是个心计颇深的后生,都说“后生可畏”,看来不无在理。凡事不过三,惊鸿舞也罢,白玉笛也罢,无不是过犹不及,一朝过为己甚,反却不美,使人腻觉无趣,且不管新平的这席话,初衷究竟为何,刁难也罢,奚弄也罢,此时听罢新平一席话,江采苹却兀自决意,由今往后里绝不再舞惊鸿再奏《梅花落》。毕竟,与其日愈相看百厌生,反不如趁早怀念。
“本宫何尝不是早如雷灌耳,二十八娘幼智敏,习知图训,帝贤之。二十八娘髫年之年,便已锦心绣口,才智过人,果是谓孺子可教也。”为此江采苹全未介怀,反而毫未吝啬的对新平称叹有加,略顿,侧首笑靥以对眸李隆基,才又展颜启唇向常才人,“东晋有位才女,名谢道韫,一如二十八娘,既聪识又极富才辩,雅人深致,常才人好生福气。”
母女俩冷不丁俱被江采苹夸赞了番,一时间常才人显是有些怔愣,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