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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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料江采苹词锋犀利,崔名舂登时心虚,瞠目结舌:“仆……”
“哼,怎地,理屈词穷了吧?”采盈旁观在侧,原本对江采苹处置崔名舂的软态度颇显不赞同,这刻再看崔名舂的窘相,顿时禁不住拍手称快,“有理你倒说呀?前响不还应对如流的吗,怎生忽就变得无言以对,结巴作甚?须知,话不说不响,事不道不明,你可得坚持作释,方可自圆其说,懂不?”
采盈围观在旁侧成心看笑话,且一个劲儿落井下石,以言语夹枪带棒讽讥,一副似不致人死地不罢休的架式,崔名舂免不了被其聒臊得平添愤懑情绪,但碍于江采苹在场,却又恼怒不得,便唯有隐忍。
江采苹自是亦镜明采盈划拉的这点小计谋,只是,也较为膈应采盈这个习惯,平时净不学良,偏往心坎拾些坏毛病。现下却连江采苹往昔用以教管其的这招激将法,竟也盗到手,并且当着江采苹面见缝插针,将之反施加于旁人身上。未免忒让江采苹为此喟叹,奈何不已。
“可是先前晚宴时,饮酒伤了神,故遣你寻些解酒汤?”掠过采盈的“幸灾乐祸”,江采苹也权当视而未见崔名舂的面有难色,紧接着又追问了席,“较之于诸位贵客,吾退席较早,委实不怎详清,一干来客临末是否于宴席上尽足兴。如若醉了酒,尽可告知于吾,吾自当准备汤物,待稍时天色渐亮工夫,送于诸客饮食。”
江采苹并未直接点破崔名舂,而是依旧给其留足了面子,冠以“迷路”充作托辞。与此同时,江采苹却亦未避重就轻,反倒借由着不轻不重的话词,不动声色地重提前半宿夜宴的事,于无形中把崔名舂推置到亦无以回避的田地。这下,崔名舂也只有绞尽脑汁寻个可推敲得过去的合理借口回予江采苹。
“小娘子果是聪慧,仆正是因于这事,被遣出去白跑了趟……”片刻,崔名舂应着,便叹了口气,“可惜时间实在是过晚,外面的店铺早就歇了业。仆尚犯愁,回头该如何复命。小娘子倘若肯帮衬,仆当是拜谢。”
“何需多礼?”崔名舂肯识时务,江采苹也就愿卖其这场情面,于是缓声道,“恕吾愚钝,尚须多请教下。乃是诸贵客皆生了醉意,或是仅为其中一两人醉了酒?也便于吾按量盛熬。”
崔名舂当然知晓,晚宴时,同江仲逊和江采苹父女二人共餐者,唯独只有高力士与薛王丛,其他的人虽也算在场,却无一入席,即使采盈亦一样,仅是各行其是,位于旁侍奉而已。江采苹之所以如是发问,已是咎责得十分明白。
除却高力士,即为薛王丛。崔名舂既然循了江采苹的话意,就别无选择,须得从中选一,为己身做保辩才是。如若不然,再反口否认,便是自相矛盾,无异于打自己脸。
“高将……贵客,也沉醉了?”崔名舂暗犯犹豫间,采盈听在旁边,像极倏忽想起何般,竟蓦地插问了嘴。且乍激动之余,楞是差点顺溜了嘴。
纵然采盈及时校正了于口头上对高力士的称唤,崔名舂实则仍听懂了采盈之话,于心底瞬得猛沉了下。压根未防备到,采盈竟悉知高力士的真正身份。照此推来,想必江采苹更为一清二楚高力士和薛王丛等人的来头,只不过,打一开始便心照不宣罢了。
然而,回想及昨日晌午前在如家茶楼时分,亦即江采苹抛绣球招亲当日之际,薛王丛与高力士踏入茶楼吃茶时的一幕情景,崔名舂不由又有些迷糊。由昨个晌午头,至这时才相隔一日尚不到,其尤为记忆犹新,那时薛王丛彷佛对江家小娘子是何人,根本不清楚。可近整日陪随下来,其又莫名觉得,薛王丛以及高力士和江采苹好像早已相识一样……
“喂,哑巴了?奴问你话,因何不予吭吱?”采盈误打误撞,这回合反是恰质疑到了要点上,江采苹视若等闲静观于侧,对此心中有数也就不再从旁阻喝,只待崔名舂怎般正面回话。
“非、非是高、高……”冷不丁被采盈高嗓门一斥吓,正处于思忖状的崔名舂,霎时被采盈唬得不禁一哆嗦。待话滑至舌尖上,才觉悟到,竟不知应当怎生称呼高力士合宜。
“高甚高?连话均说不清!”采盈杏眼一瞪,握着翘头履的左手便欲动。
眼见采盈又欲动手锥人,江采苹不着痕迹地顺势抓夺回采盈手里的翘头履,连同其夹于腋下几近耷拉于地的褥子,亦一并拽搂入怀。遂正色发话道:“你负责把来客送回厢房去吧!”
“啊?”闻江采苹言,采盈却吃了诧,“小娘子,奴……”
“只需按吾吩咐行事,废话少啐。”未允采盈嘀咕,江采苹即转对向亦有分呆愣的崔名舂,换以温笑道,“院中路杂,采盈熟得很,你随其走就是,其自可将你送回厢房。等稍迟些时候,吾亦会守约,送解酒汤于诸客。”
言罢,江采苹侧朝崔名舂微揖礼,即示意采盈带崔名舂先行离去。
采盈虽心有不甘,但面对江采苹鲜少的严愠样儿,终是唯诺着点了点头。嫌恶的拽扯了把崔名舂衣襟:“快些跟奴来!”
待崔名舂亦步亦趋紧随于采盈身旁,并带三步一回头的间或回首瞥江采苹,才径直拐绕过庭院前方那丛梅花圃的岔径后,江采苹环视遭四周,方怀抱鞋褥,独个一人扭头朝一直敞开着门扇的东厢房疾迈去。
正文 第033章 那一缕留香
江家的门院说小不怎小,可说大也不算大。当下时分,因于顾忌到怕惹人注意,是以,东厢房内便一直未点灯。
只就着忽明忽暗的月色,由门扇处倾斜入厢房的一束光亮,照映着半边屋子。
采盈带离崔名舂之后,江采苹独自返回厢房,便随手将厢房的门扇合拢上了。这一关门扇,整个厢房顿时陷入灰暗。
加之与崔名舂于隔院中耗磨的工夫,江采苹略掐算了下,估计这会时辰差不多已至寅时。即便是已将门扇闭合掉,仅由从窗隙间丝丝透射入厢房的光彩度推究,亦可知,新的一天的日头已然即将升起,想必不出半个时辰,天色便会逐渐放亮。
时间有限,刻不容缓。趁着些许的光线,江采苹看得清晰,此时此刻薛王丛依然平躺在卧榻上,看似未曾翻动过的样子。遂未做犹豫,即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榻边上,先行把翘头履搁置于旁侧,便作备将抱于怀的薄褥散叠开,铺盖到薛王丛身上。
东厢房原就是建来暇憩的房间,本就既非主人家常居之处,往昔也从未用以迎待过来客,故而房中摆设的陈列物相当简单,且空间亦称不上怎生宽敞。
倒是采盈取来的这床褥子,却是有够宽硕,甚至及得上整张卧榻面积大。折理褥子的过程中,江采苹的葱指也就免不了会滑触到薛王丛的身体。一度碰摸到薛王丛冰凉的衣襟,尽管是不经意的,可也足以令江采苹感触得到,隔了这中当的耽搁,薛王丛体表似乎变得更凉了分。
其实又何止是薛王丛周身凉息了许多,实际上,江采苹本身也在冷得直打颤。再怎样说,薛王丛起码尚躺于厢房里,而江采苹则楞是于厢房外站了许久。时下这种秋气浓重的时候,薛王丛身上虽未遮盖何物,从头到脚却穿套有衣饰,江采苹可是赤足于院落里,梆硬地表的潮阴湿气,直接由其脚底板一股不断一股的径直往心窝上窜袭。
“阿嚏~”兴许心理作祟的缘故,江采苹思忖间,便禁不住鼻头犯痒,随就接连打了仨寒颤。且巧不巧的,鼻息仿乎有喷溅到薛王丛玉面上。
一经意识到此,江采苹也顾不得揉揉仍旧发痒的鼻尖,就匆忙俯下身,仔细察看了番薛王丛面颊。待发现薛王丛高挺的鼻梁上方,彷佛真落有滴浊物之时,立马心虚的翘起食指,像极在触摸易碎的肥皂泡似的,如履薄冰般探向薛王丛鼻梁,轻得不能再轻地,擦拭了指。
近距离面面相对,江采苹忽而发觉,薛王丛的皮肤十分皙嫩,堪称吹弹可破。五官分明,线条俊美,眉长入鬓。其无比安静地沉睡于榻,明显少了平日里的狂野不羁,反而平添了些微冷漠以及性感味道。
薛王丛似曾相识的面容,让江采苹蓦然忆及起,曾经梦魇里久候的那个他。到底已有多久,没再于梦中见过那人,连江采苹自己均已记不清。貌似,自从其转投来这一世,梦影中那个缠伴了其上一生之人,便再未进入过其梦境内。而江采苹也再没梦见过,自个由一处高高的石台上,纵身往下飘坠的情景,自然也就再未感受到过,摇摇晃坠中间,那个没有一次不在半截飞身而来,环接住其,并眉目含情紧搂着其,甘愿与其一起沉坠,同赴黄泉的那抹深情的怀抱。
无论是前生,亦或是今世,江采苹断忘却不掉,这幕每当午夜梦醒时刻,均萦绊于其脑海中抹煞不去的镜头。更终究也将铭记于心,那道敢于为其舍弃生命的魅影,紧紧环抱住其的短暂一秒钟,双双摇坠于半空中的刹那间,却面无丝毫悔意的在冲着其温和地微笑,将其轻抚入胸膛一刻,叫其潸然泪下的那份情愫。
或许那只不过是梦景,永远也现实不了,可确使江采苹感动过二十余年,曾日夜缅惋过。反观薛王丛,正和其梦中人尤为如出一模。亦正因此,令其打心底难割舍开这种“巧合”。明知不可能,亦甚晓没有未来,却仍想寻做依靠。
“阿嚏~”江采苹倏忽走神间,忍不住又冒了个喷嚏。迫于现下与薛王丛靠得过近,这记喷嚏一打,江采苹下颌顺势往下一牵带,以致于其颜颊不偏不倚恰抵对上了薛王丛鼻尖。瞬息宛似蜻蜓点水,只觉唇瓣泛了点凉。
这下,心绪也猛地抽断,心弦却突兀绷紧。
好半晌愣神儿,江采苹方腾地径自由薛王丛身边闪离床榻,速度倒退了几步身子,赧透娇颜。
“无、无事……”惊慌未定的拍拍骤然加速节拍的心跳,江采苹连做个深呼吸,贼兮兮环瞥四下里空无旁者的门窗,斜睖眼看似并未生出任何反应的薛王丛,稍时无措,才算勉强按捺住了“怦怦”急跳不减的心率,自我宽慰了句。
这次,其可谓真格地深切体味到,何为怀揣了只小兔子。坦诚讲,“偷腥”的滋味委实不爽。特别是于目前这种近乎于自导自演氛围下,一个人唱独角戏,事后品来着实五味杂陈。
“触霉头的家伙!”忖及每回遇见薛王丛时,好像均未发生过好事,江采苹不由有些悻悻,怨幽得凭空狠踢了脚。
“嘶~”孰料,脚起脚落,冷不防脚上却吃了痛。且伴同其脚上吃痛,随之奏响的,便是一阵“骨碌碌~”何物滚地的杂音。于这静谧的夜里,格外衬得聒噪刺耳。
“什么玩意儿……”江采苹一时疼得单脚蹲坐于原地,捂着火辣辣的脚趾头嘶呵了片刻,方借由着昏暗的月光,撒瞅清楚那个位于其身前约莫尺八远,适才于暗里刮伤其脚趾的东西,竟是薛王丛之前持于手饮酒用的酒壶。
这人倘若倒霉起来,就连喝口凉水均会塞牙缝。待瞅清“凶器”是为何后,江采苹顿生愤懑。想均未想,立时半趴于地上,伸长纤臂即抓够过尚于其眼皮底下打转儿的酒瓶,照准地面,攥拳砸撴了响。
话说近两日没少挨薛王丛欺辱也就作罢,先时不止是于闺房中被其这道号的登徒子索尽便宜,晚宴上其亦敢当众百般刁难于己,时下却还要额外遭受其随身所携之物的攻击,江采苹光是忖番,均已怒不可遏,又岂能把持得住所谓的分寸不分寸。
然当酒瓶真的“砰”地应声砸地,江采苹的愠怒亦消了大半。毕竟,酒瓶不是活物,人如果不先招惹它,它断不可能生出腿脚来,主动袭人。
所幸这个酒瓶乃是铜制品,而非是现时代风行的瓷砂器,否则,被江采苹这一顿砸撴,纵使不撴个稀巴碎烂成块,至少也得砸烙下数道或深或浅的裂缝。
将酒壶拿于手中翻来覆去查验了个遍,确定酒壶并无大碍过后,江采苹不无松了口气。迁怒于物的事,其可谓头回干,一通发泄完毕,除却啧叹这年头的东西物美结实之余,亦难免为此心生虚怯。
“莫嗔怪吾,谁叫你跟错了人。识人不清,结果怎讨善终?”稍时,江采苹谨小慎微地把酒壶放置于身后的案几上,顺带凝神睨注了会儿榻上动也未动的薛王丛,情难自禁喃喃道,“唉,实也由不得你。但凡可做挑选,恐怕你也不愿与狼为伍吧?若下辈子有机会得以重托生,记得可千万别再投胎成死物,怎地亦须长张口才是。如此,心有不满了,好歹总可哼唧声……”
许是情到深处的缘由,江采苹说道着,竟兀自觉得,己身与这酒瓶竟有分同病相怜意味。皆为身不由己。正如其所絮叨的,倘若这酒瓶能开口说话,只怕第一个要啐的对象,即为其。
“谁叫你跟的主人,欺人太甚!”思及此,江采苹复又伸手抚摸了下摆放于案的酒瓶,愧疚得呶呶了席。其实则亦不想这样冲不相干物施虐,可刚才实在是控制不住内里那股子冲动劲儿。何况,这要被何人看见,其对着一个酒瓶自言自语这般久,想来还不晓得引出啥风言雾语。
始自抛绣球招亲开始,江采苹便颇为烦躁不已,简直度日如年。若今夜未横添崔名舂这一出戏,也许江采苹烦恼的事尚可少桩,可偏偏事不如人意。崔名舂的出现,间接警醒了江采苹,有人已是迫不及待的在向其设套。
江采苹本不无意于同人斗心计,打心坎里更不想与人耍心机。但今时今日看来,一切均不在其所祈范围列。相反,突如其来的种种,反倒正延着历史的轨迹,向其一步步掩杀而来。
“小娘子,尚在不?”恰值这时,门侧外则响起了采盈轻叩门音,“奴送崔名舂,回来了。小娘子若在,且就应奴声。”
“进来吧,门未闩。”边摸过翘头履往脚上蹬,江采苹边吸吸鼻子,轻咳了嗓儿。
“就知小娘子定然等奴。”采盈“吱呀”推开半扇门,俏嘻嘻探寻见江采苹所在位置,当即缓着碎步疾奔了过来,“小娘子,折腾了快一宿,咱也理应撤回房了吧?奴前响由阿郎房门口路过时,闻着阿郎房里有动静了。”
闻采盈后话,江采苹手上动作明显一滞:“阿耶起床了?”
“那可不?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呢。”白瞥躺于榻的薛王丛,采盈方没好气地应道,“哪像某人,睡得跟死猪一样!”
今儿个的天,似乎明的特别早。扫眸门扇外已渐升亮的天色,江采苹蹙起娥眉,略作沉思,提上翘头履转就爬起身,不由分说便拉着采盈往门外走。
采盈却被催晕:“小娘子这是作甚?拽奴去哪?”
“闲话少说。赶紧得随吾前往庖屋,弄解酒汤!”直至奔下石阶,江采苹方压低声作释道。遂径直朝庭院的小径大步赶去。
江采苹带同采盈离去的急,二人全然未知,就在江采苹甩上东厢房门扇之际,背后的东厢房内也已有所变化——只见,原本沉醉于榻上的薛王丛,已经悄然睁开了狭目,并徐眯着细目坐立起身。
正文 第034章 青鸢
“出来吧。”掂掂江采苹适才离去前刻,搁置于案几的那个空酒壶,薛王丛剑眉下的余光似有若无睨瞥已然闭合的门扇,半晌缄默,口吻极淡的道了句。像极在喃喃自语。
然随着其话音出口,由东厢房的帷幔后,立时可见,飘然而落一抹人影。那一袭黑色斗篷下的颜容,虽蒙遮得严实,但落地的刹那,尽彰显得窈窕身姿,确罕属曼妙绝伦。
有道是,秀色可餐。映入薛王丛眼底的女子,即便称不上国色天香,于黑纱掩面下的一弯眉眼,却也堪称娉婷妩媚。然而怪异的则在于,薛王丛竟连瞧均未正眼瞧其一眼。
“百闻不如一见。江家小娘子果是曲眉丰颊,清声便体,秀外慧中……”良久静谧,斗篷下之人面朝着不发一语的薛王丛,朱唇微抿,先行轻启皓齿道,“汝可已作定打算?成竹在胸?”
薛王丛径自把玩着持于细长手指间的酒壶,片刻默不作声样子,唇际方看似上勾:“有美人兮,天一方……”
此时,尽管薛王丛嗓音甚为暗哑,立于其旁者,却听得明晰:“恕青鸢多嘴,江家小娘子对汝,仿乎颇有分情。”
闻眼前人言,薛王丛眉峰颤挑:“你随本王多年,是在质疑本王?”
“青鸢不敢。”迎视着薛王丛扫视来的凌厉目光,轻纱下的笑靥,顿显僵色。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掀起身上搭盖的薄褥,薛王丛径直跨下床榻,“你且去吧。估计再有几日,本王亦该回府。”
对于薛王丛的决定,斗篷下的人虽有诧异,笑颜仍未减,略为踌躇,颔首询道:“那,陈明府这边?”
“自有本王在,无需你插手。”反观薛王丛,回答却利落。果断的作风,完全不像平时那般桀骜,更似换了个人般。
凝注着薛王丛色淡如水的侧脸,半掩于昏暗光线中的俏影,彷佛还欲叙示寥寥几句说辞,却终是未道。只就对向薛王丛揖了揖,转就轻移莲步,走向门扇。
“本王先行一步。少时,你再自行隐去。”就在东厢房的门扇将要被打开之时,薛王丛直立于厢房内,忽而竟改变了主意。
原本已触摸到门闩的纤手,因于其这一席话,登时又抽缩回衣袖,复潜蜷于斗篷里。
薛王丛见状,亦二话未说,即健步迈向门槛处。不期,恰于其即将踏出门扇时刻,耳畔却刺入了响叹息:
“之于汝,江家小娘子,可会成为一个例外?”
蓦地闻问,薛王丛脚下瞬滞,右手握有酒壶的长指,不觉间则箍深了力道,以致于骨节硬生生发出捏脆响:“改日得闲,本王自往伊香阁。”
“青鸢随时恭候。”纵然薛王丛答非所问,位于门扇左侧的女子,并未添生丝毫怨幽神韵。反倒依然带笑,为薛王丛拉开了身前的门扇,且动作彬彬优雅。
待薛王丛闲步踏向东厢房外的石阶,其身后也已掀起门扇关拢的轻合音。
目送着薛王丛渐行渐远的背影,仍旧杵于虚掩的门扇内的人,黑纱波荡下的一对桃花眸,却是闪烁出了一丝异样复杂的亮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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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