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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梦在大唐爱-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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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四刻,当李僩与和政拉拽着永和依依不舍的礼别,韦坚却未长兄韦坚在佛堂诵了三日三宿的经,以超度韦坚的亡灵。但愿韦坚可含笑地下。人死为大,今时连韦坚都已不在人世,这世上除却李僩、永和、和政,也再无甚么可值得韦氏留恋的,和政性敏惠,不似永和那般稚弱。李僩处事虽有分率莽,但无争强好胜之心,生在这帝皇之家。一旦有颗不安于本分的心也就意味着命在旦夕之间,有和政以及李俶在,韦氏实也不怎牵挂永和、李僩两人,毕竟,李俶是李亨的长子。和政打小与李僩、永和一块儿长大,就跟一母同胞无二样。若它日李俶显贵,想是念在其抚养和政的人情面子上也不会薄待了李僩。

    而今韦氏一族已是后继无人,韦兰、韦芝被处决之前都还未成家,而韦坚生前也未生养有一男半女,韦家的香火到这儿却是断了,是以现如今韦氏只求神佛护佑李僩、永和往后里能安平度日,与世无争不见的不是福祚绵长。这些年来,不论是身在忠王府时,亦或是后来入主了东宫,韦氏无一日不是长跪在佛龛前诵经念佛,静心礼佛,故而现下在这禁中与其那些年一样,只要可换得李僩、永和、和政的安平,能保得住李亨的太子之位,即便那日是让其饮鸩自缢,其也绝无怨言。这五百多个日夜在佛前礼佛,韦氏也已看开,倘使李亨命中注定有帝皇之命,是天命所归,来日李亨继承大统之后,念及早年与其的这份情义,看在韦氏一族的舍生取义上,想必李亨也会多多善待李僩、永和,如此,与其见面便抱头痛哭流涕,反不如不见。

    转眼已到季秋,时气渐凉,落木萧萧,宫中的百花园却从未失了红翠交映之景气,南熏殿夜夜笙箫,莺歌燕舞不休不息。

    是日,李隆基急召了现身兼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的王忠嗣入宫,商议征讨石堡城的战事,询以攻取之略。

    王忠嗣虽不知李隆基何故突然决意要与吐蕃开战,不过,还是如实奏道:“石堡险固,吐蕃举国而守之。若顿兵坚城之下,必死者数万,然后事可图也。臣恐所得不如所失,请休兵秣马,观衅而取之,计之上者。”

    王忠嗣所言,虽字字属实,正如王忠嗣所言,石堡城可谓吐蕃的战略要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近年吐蕃更是在石堡城屯兵坚守,今下时气又日渐转寒,实非是举兵交战的良时,确实不利于挑起战事。

    天宝初年,皇甫惟明就曾在石堡城吃了败仗,虽说皇甫惟明当时是有些急功近利,只顾攻城,而吐蕃守城将士一面凭险据守,一面传书求援,吐蕃即派大论莽布支率军兼程往援,并取得吐谷浑小王的配合,与守城将士里应外合,攻打唐军,但在那一战中大唐确是败退,溃不成军,险些覆军杀将,连副将褚诩都战死乱兵之中,终以退军告败。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早在开元中,皇甫惟明纵诬陷过王忠嗣,在御前屡进谗言,但一码归一码,两军交战绝非儿戏,草率不得更轻率不得,况且皇甫惟明而今已卒亡,正所谓“对事不对人”,又怎能再步人后尘损兵折将。

    反观李隆基,正襟危坐在御座上,听王忠嗣这般一说,却是龙颜微沉,隐有不悦。想大唐百万雄师,难不成还敌不过区区一个吐蕃,倾兵而出却攻不下一个小小的石堡城。

    李林甫微躬身在下,察言观色着龙颜,遂拱一拱手:“陛下,当年对吐蕃石堡一战,实乃统帅之过,急功冒进乃兵家大忌,时,董廷光献策请下石堡城,上兵伐谋,当分兵应接之,才可一举攻下石堡城。”

    李隆基龙目微皱,睇眄王忠嗣,只待王忠嗣请战,立下军令状。这几年吐蕃在大唐边疆一带的确蠢蠢欲动,尤其是自天宝以来,不只是吐蕃,就连回纥这两年也甚为不安分,日见有向吐蕃看齐的苗头,回纥本就是以寇抄为生的游牧民族,并其部曲奄有其地是其一贯本色,但今时大唐不宜与回纥交战,倘使两边同时开战,一旦回纥与吐蕃勾结起来势必会为祸不小,正因此,李隆基才决意先灭一灭吐蕃的威风,扬一扬大唐将士的军威,趁此也可杀杀回纥的频频的侵犯,以免养虎为患。

    盱眙上座的李隆基,王忠嗣就地又拱手道:“陛下,《孙子兵法》有载,计、战、谋、形、势、造,争、变、行、地、划、助、谍,对敌十三字方略,以微臣之见,时下出战,非明智之举也。”

    斜睨王忠嗣,李林甫紧声就哂笑道:“王将军一人佩四将之印,手握天下劲兵重镇,怎地未战而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拿眼睨一眼李林甫,王忠嗣看似充耳未闻李林甫的讥谑,昂首面向上。诸如李林甫这等口蜜腹剑的小人,在朝为官且位极人臣,才乃社稷之祸害,即便王忠嗣今时今日四镇节度使的威名还需多谢李林甫去年构陷了皇甫惟明、韦坚二人,才得以取代了皇甫惟明陇右节度使之职,然而在王忠嗣眼中,像李林甫这等妄图专政恣意之徒,着实是与之同流合污不得。别看王忠嗣常年不在京都,却也深知李林甫其实尤忌其的兵权,恨不得日求其过,就跟排构皇甫惟明一样再寻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其也除之才后快,而李林甫向来又与李亨不和,三番五次意欲将李亨拉下马,这一切也都看在王忠嗣眼里,而李隆基之所以委以其重任,实则也意在让李亨有个依靠,故而纵便李林甫想构陷王忠嗣,谅其眼下也不敢轻易下手,至少不敢像月前除掉韦坚、皇甫惟明那样以见不得人的手段暗害掉王忠嗣。

    环睇王忠嗣、李林甫二人,李隆基略沉,龙颜若有所思的凝重。王忠嗣九岁就被其养于宫中累年,及长,雄毅寡言,俨然有武略,可见其父王海兵之雄风,李隆基时与之论兵法,王忠嗣每每都是“应对纵横,皆出意表”,故,李隆基曾谓之曰“尔后必为良将”,而王忠嗣早年也颇气盛,以勇敢自负,及居节将,才以持重安边为务。

    勤政殿内好一会儿安寂,惊得仿若密不透风,见李隆基半晌不予表态,王忠嗣才又顿首在下:“国家升平之时,为将者在抚其众而已。吾不欲疲中国之力,以徼功名耳。时,承蒙陛下恩宠,微臣佩四将印,正如李相适才所言,控制万里,劲兵重镇,皆归掌握,自国初已来,未之有也,微臣感沐皇恩……”

    顿一顿,王忠嗣叩首在下:“恕臣直言,今争一城,得之未制于敌,不得之未害于国,陛下仁圣,还请陛下三思为是。”

VIP章节 第431章话闲

    边患事宜一日不除,盛世危情就在一日比一日加剧。

    但王忠嗣上言切谏,所言不无在理,其与李林甫又是意见相左,也着实令李隆基有些难决,治国之道非是愚民之术也,在于法与道,而不在于儒,倘使下敕与吐蕃兵戎相见,王忠嗣身兼四镇节度使,一人佩四将之印,正如李林甫所说的,时,王忠嗣可谓是手握天下劲兵重镇,掌控着大唐的万里边疆,如若命王忠嗣勉为其难出兵攻城,只怕会是事倍功半,甚至大败而归。

    权衡顾全之下,李隆基遂将攻占石堡城之事暂时搁置下,李林甫惘然而退,王忠嗣不日也返回边塞驻守。若非李隆基急下诏令,王忠嗣也不至于连夜快马加鞭赶来京都谒见,其身在长安的这几日,边疆事务全权交由了衙将哥舒翰代掌,好在哥舒翰也是个忠义之士,王忠嗣也放心的下。

    至于董廷光所献的攻城之策,若是可用之计,倒也不急于这一时采纳,毕竟,锦囊妙计不怕晚,但若是一时血气之盛而为之,却是正应了王忠嗣所预见之言,非但攻城不成反却祸国殃民,对此李隆基并非全无顾虑。

    入冬后,长安城连降大雪,近乎封城,十月尾末李隆基就携了杨玉环起驾骊山行宫度冬,随驾同去的还有董芳仪及其公主,杜美炫、郑才炫、高才炫、闫才人几人也一并同行,其等这一离宫,宫中倒冷静了不少。

    这半年里芳仪宫与南宫走的十为近密,尤其是夏秋那会儿,三天两头儿的杨玉环就唤丹灵去相请董芳仪一块儿游园。借着杨玉环,董芳仪见驾的机会自也日愈渐增,时常可闻南熏殿传出欢笑声。

    对于董芳仪日趋靠拢向杨玉环,江采苹毫未介怀。八月里千秋节上董芳仪就已显露出欲与杨玉环交好的动机,现下不过是付诸行事罢了,原就用不着费思量,蜀犬吠日,在这宫中逢高踩低本即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每每听彩儿跟月儿在那嘀咕董芳仪时,江采苹心下却难免有几分叹惜,较之当年的常才人,董芳仪可不是个聪明面笨肚肠的人,只希董芳仪今下不是在步当年常氏的后尘就好。当年武贤仪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被处以极刑赐死自缢,常才人终归还有幸保住了一条命,待到来日。杨玉环未见的将是第二个武贤仪,但董芳仪却未可知就会比常才人走幸。

    不过,既是董芳仪自个所愿,决意如此,旁人也干涉不得。若江采苹过于的从中劝阻,执意阻挠董芳仪与杨玉环交好,少不得要闹出不小的风波,人言可畏,背着人嚼舌根说长论短搬弄是非最易挑生事端,届时。只恐梅阁与南宫之间的宫斗势必得提早个几年上演,愈演愈烈之下,后。宫更将无宁日。

    圣驾移往骊山行宫。江采苹留守在宫中,自也闲在,至少耳根子可清静上一些日子了,也便皇甫淑妃趁这个时候出宫散闷下心绪,年中因皇甫惟明坠崖身亡的事。皇甫淑妃曾多日悔愧,见日越发闭门不出。当日江采苹劝慰皇甫淑妃莫插手皇甫惟明、韦坚被问罪早贬一事。原也是出自一番好意,毕竟,在当时皇甫惟明被贬往博川郡,李隆基大发雷霆之怒之下还下敕籍没其家,情势不容乐观,皇甫淑妃也当避嫌,却不曾料事隔才年八,皇甫惟明与韦坚相继都丧了命。

    这日,瞧着梅林绽放了小片的梅花,淡淡的满庭飘香,江采苹遂唤云儿去作请皇甫淑妃来梅阁赏梅。

    昔年霜冷梅开的日子,都有李隆基作陪与江采苹一同踏雪尝梅,而今圣宠不复再,梅阁早已冷清了多年,连带这梅林的花香都已挽不回圣宥,年愈无人观赏。

    晌午过后,皇甫淑妃才登门来梅阁,身后还跟了临晋及其与郑潜曜的小县主,半载未见,小县主却是出落的水灵不少,也不似小时那般胖墩了。

    未期临晋与小县主也一块儿跟来,江采苹欢欣之余,连忙交代彩儿、月儿去庖厨多备几样茶点,云儿也立时奉上茶水。

    待长揖礼毕,分宾主入阁坐下身,江采苹颔首与皇甫淑妃笑道:“瞧姊多有福气,临晋这般孝敬,时进宫来看探姊,小县主又乖顺,这端的才是福祚绵长。”

    听着江采苹的称叹,临晋垂首欠了欠身:“儿听人说,昨儿阿耶起驾骊山行宫了,日前怜锦进宫来照拂阿娘时,不曾听阿娘说及此事,儿心下挂怀,今儿早食过后便带了箐儿进宫,想看下阿娘可有随同阿耶一道儿去了骊山,不成想连江娘娘也未去。”

    江采苹浅勾了勾唇际,与皇甫淑妃相视一笑,骊山行宫虽暖,却暖不透人心,纵便随驾同去也只能看尽她人的欢颜,与其净去饱受心寒的折磨又何必还跟去凑这个热闹,即便这宫中再怎样冷清,多少还可有个人说说体己话。

    “吾瞧着,近些时日姊又清瘦了不少,可是宫婢侍候的不周勤?”浅啜口茶,江采苹凝眉关切向皇甫淑妃,“倘是姊身边缺个可心的婢子,吾把云儿遣过去……”

    细声说着,江采苹环了目侍立在一旁的云儿:“云儿跟在吾身边多年,知根知底,向来稳重勤谨,吾瞧着,平日里姊也与其投缘。”顿一顿,又含笑看了眼临晋,“当年临晋下嫁郑府,怜锦已随了临晋嫁出宫,有云儿侍奉姊,吾也安之。”

    听江采苹这般一说,云儿侍立在旁,清秀的眉眼闪过一抹复杂,柳眉轻蹙了蹙,似有话要说,但未道出口。

    皇甫淑妃细眉轻挑了挑,面带微笑轻叹息了声:“这可怎生使得?梅阁原便无几个婢妇,见日里已是有够其等忙活的,怎好再少一人。”

    江采苹莞尔笑曰:“怎生使不得了?难不成,吾还担忡姊不善待云儿?”顿了顿,才又敛色道,“吾只一人,不愁身边无人,姊可不只是孤身一人,临晋人在宫外,不便时时尽孝在姊身边,莫使其在府上挂忡才是。”

    看看皇甫淑妃,再看看江采苹,临晋揽过小县主,紧声说道:“往年阿娘凡事都唤怜锦去做,儿府上也不缺婢妇,回头儿让怜锦回宫,侍奉阿娘。”

    皇甫淑妃蹙眉摇了摇头:“阿娘无碍,许是近些日子时气乍冷,懒得动,身上犯懒,是以瞧着带分病怏。即便你不需怜锦伺候,箐儿尚小,不还须怜锦看顾?”

    小县主嘟着红唇依偎在临晋怀里,似懂非懂的看着江采苹与皇甫淑妃及临晋,极其乖顺的未吵闹一声。

    拿开小县主在啃咬的小拇指指头,临晋颇有些怨艾的紧蹙了下眉:“宫中年年有招选宫婢,依儿看,江娘娘这梅阁及阿娘那,也该添几个婢子了,有个事儿连个跑腿的人都找不见!”

    皇甫淑妃端过茶盅吃了口茶,展颜道:“你江娘娘是个喜于清静的人,人多反却烦扰。这两年,阿娘还想着支出宫去几人,只当是图个省心罢了。”

    临晋也跟着轻叹了口气,不无悻悻的埋怨了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儿之见,阿娘这是‘近朱者赤’,耳濡目染了江娘娘的温婉!”

    正说着话,彩儿、月儿已是备好差点奉入阁来,还特意为小县主备了梅花香饼儿。

    江采苹浅笑如靥道:“也罢,往后里吾便多让云儿两宫常跑着点,白日里去姊那,夜里回梅阁来。”

    皇甫淑妃忙推婉:“这可使不得,莫累着了云儿。再者,梅阁也少不得云儿忙累,嫔妾那儿的人手可不比梅阁少。”

    若说添婢妇,放眼这三宫六院,梅阁最应多添几个宫婢,早年董芳仪还曾跟江采苹说提过此事,江采苹都一笑置之了,都道人多眼杂,宫闱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成群的宫婢,而最缺的,恰恰也正是从忠的婢仆,是故在江采苹看来,身边的婢奴不在多而在一个“忠”字上,有三两个忠贞的近侍远比养一宫的吃力扒外的白眼狼大有裨益。当年江采苹入宫时,之所以将采盈留在珍珠村,为的是不愿采盈一脚踏入后。宫这方泥潭中,头顶这四角的天空自古就是个大染缸,只会叫人愈陷愈深,欲拔不能,若非薛王丛事先安排了云儿、彩儿、月儿三人一同跟入宫伺候在江采苹身边,许是这么多年下来江采苹也不见的就能在这宫里寻见个可心的婢子。

    坐着又有说有笑的说了会儿话,趁着阁外的日头还暖,江采苹便与皇甫淑妃、临晋一起带着小县主步下阁阶,且走且看梅林中盛放的梅花,一枝枝的梅花,或红或白,红的灿若朝霞,白的圣洁如雪,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

    小县主看似对枝头上的梅花十为喜得紧,江采苹遂唤彩儿上前折了几枝红梅装入玉净瓶中,让临晋带回公主府由着小县主观玩几日。为此彩儿还酸溜溜的从旁怨尤了几句,只道是江采苹着实偏宠小县主,这些年来江采苹可从不准何人摘折这梅林中的花枝。

    说说笑笑的工夫,已是日落西山暮,为免日晚风寒,夕食时辰还未到,临晋就带了小县主早早出宫打道回府。皇甫淑妃也未在梅阁多留,也与临晋母女二人一并请辞,于后将临晋和小外孙送往宫门去。

    冬雪初霁,未停两日就又一连下了三日的雪,整座宫城入目皆是一片片雪白,消停的日子还未过几日,隔日一大早儿就由骊山行宫下发来一道圣敕,密召河西兵马使李光弼即日赶往华清宫降圣阁面圣。

VIP章节 第432章战令

    西北边塞。

    这日,王忠嗣正在沙场上操练兵马,只见衙将哥舒翰奔来报道:“报!将军,河西兵马使李将军请见!”

    一听是李光弼造访,王忠嗣顾不及换下盔甲,当即命哥舒翰留下点兵,跨上马径直就奔回将军府。现任河西兵马使的李光弼,乃王忠嗣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帅,李光弼是契丹族,其父李楷洛原为契丹酋长,早在则天女皇把持朝政时就归附了大唐,拜左羽林大将军,任朔方节度副使,封蓟国公,以骁勇善战出名,延和元年在对奚部及契丹的冷陉之战中被俘杀,赠营州都督,谥曰忠烈。

    李光弼自幼为人严肃、深沉而刚毅,喜读班固的《汉书》,治军极严,初入军时任左卫郎,后擢升为左清率,去年皇甫惟明因“离间君臣”之罪获罪,被削除河西、陇右节度使之印,贬为博川郡太守,时任朔方节度使的王忠嗣顺势被调河西、陇右节度使,遂补李光弼为其府之兵马使,充赤水军使。是以,对李光弼,王忠嗣可谓器重之至,今日李光弼前来,想必是有何紧要之事,王忠嗣也才从京都回守边疆不过个把月而已,隐隐觉得李光弼此番来访十有九成是关乎军国大事,故而才当机立断快马赶回府上。

    将军府。

    李光弼刚由哥舒翰的家僮相请入堂,便听得一声马嘶声,知是王忠嗣回府,连忙恭迎出门,果见王忠嗣大步迈入府门来。

    一番寒暄过后,王忠嗣边令婢妇奉上茶水,边与李光弼步入堂分宾主坐下,既是至交,也就无所谓绕弯子。便直截了当的问道:“李将军今番来,有何事乎?”

    李光弼搁下刚端持在手的茶盅,环一眼堂门外,看似有些迟疑。见状,王忠嗣吃一口茶,心下已有几分猜料到李光弼究是为何而来,遂笑道:“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

    看眼王忠嗣,李光弼这才拱一拱手,沉声说道:“请议军。”

    三日前。李隆基下了道密诏,急召了李光弼前往骊山行宫,所为却是攻取石堡城一事。且有圣谕在先,命其两日之内传下口谕,令王忠嗣在月中出兵接应董廷光攻占石堡城。因李隆基月前曾传召过王忠嗣亲至长安商议征战石堡城的事,当时王忠嗣义正辞严的以一番用兵的大道理说服了李隆基,压下了出兵石堡城对吐蕃作战的事。但事后董廷光却一再上书谏言,上禀趁时下的寒冬之际攻取被大雪封了城的石堡城当是谓事半功倍之事,数九时气,石堡城正当粮草不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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