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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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是想去这京面街头小做溜达那会,有托仆为客官寻摸下,看咱这盛京尚余哪家药铺库存党参货样,如有相熟卖家,叫给客官捎带些许之事宜?仆可就把客官吩咐紧记在心坎了,断没少跑路。这不,终于给客官寻着取来了!”
“哦?”听店小二这么一说,江采苹立时大跨步迈至门旁,喜道,“快行拿与吾看看!”
“哎呀,瞧奴这烂记性,都把这紧要事忘却!”采盈则顿是猛拍下自个脑瓜,看似亦忆起模样。随就赶忙借人脸面沾近光,抢先接过店小二手里东西,堆着笑迎和向江采苹,“郎君,奴就说这小二、哥定能寻得到,怎样?果是如奴所赌,人家给找见了吧?”
清早出门前,江采苹记得采盈确曾有此一提过,但当时江采苹觉得不好麻烦于人,便未表态。想来事后采盈必是私自找人家去了。然而,某人如果作欲借此取悦于己,试图趁机将功补过,势必过不了关。
未多睬采盈,江采苹转即直接解开草药绳,随便取选出根党参细验。只见这截党参,姿色甚嘉,光滑匀满纹脉清透,搁在鼻尖轻嗅,由内而外通体散发有股微甜的特殊香气,堪称参中上品。
少时,待浏览过遍其余桑皮纸的党参,悉数作以查核,复又谨翼地将货样按原位重新包装进袋后,江采苹方朝店小二悦颜拱手道谢:“有劳小哥,辛苦你!”
采盈腻歪在旁,目不转睛相摩着江采苹面容变化,察言观色之余,同时亦忙外加赞识道:“还别说,这东西瞅起来蛮像个宝,唉!咱满大街找了许久也未能找见,人家小二哥仅小半天工夫便给寻来,真是路陌欺人生呀!哎,对了,郎君说这玩意乃大补益药,具有补中益气、健脾益肺之功效,它……”
“待会你随小哥下楼,把近两天住店的账以及小哥辛苦给找见的物样花费,如数作结。余外另取些银两,拿给小哥权作跑腿费。”未容采盈插叙溜须拍马,江采苹便径直发出话。心下不无叹息,幸亏适才没“赏”予采盈回旋余地机会,不然,此刻这丫铁定忘形,再度蹬鼻子上脸穷叨叨个没完没了。
对店小二的好感度既已由“小二”升级至“小二哥”,那江采苹就让采盈去办这趟差,看其到底会搞砸抑或怎样。
“只要称客官意就好!那仆便先行退下了。这时辰也已不早,二位客官忙完就早些歇息着。”
听罢江采苹话味,那店小二显为欢甚。反倒采盈,笑得正灿的小脸楞是硬添僵酸态。
未予理暇采盈异样反应,江采苹紧就兀自颔首回礼:“吾送小哥,在此还须承谢小哥帮拓!”
“客官客套了,仆自个走就好。如有旁需,直言吩咐仆就是。客官请留步!”店小二连连躬着腰身,慌摆手请谦。道毕便恭退出房,顺带掩合上房门。
目送店小二欢怀离去,仿似捡捞到什样便宜,采盈拉长着个脸,这才颇为不爽一气发泄道:“郎君,结账归结账,作甚额外白送银两予那小二?须知,打由咱被其唬骗进这家黑心窝子店,且不究食不知滋味寝不安,整天可没少任人贪食财帛!临将不住店,其就做了这丁点鸡毛蒜皮事,郎君反过头还要塞其小费,难不成咱包裹的银两是从天上砸掉落的?过往咋就没见郎君有如这般大方呢?”
虽说采盈这番话抱怨得急躁,倒也悉数实话。
前日晌午头,江采苹与采盈一路舟车劳顿抵达长安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便于明德门城门道口处先被这店小二早早瞄上。加之其把自家客栈吹嘘得天花乱坠,这主仆二人方才轻信于其,左拐右拐数十个长弯圈绕来到这家偏僻地角入宿。
除却嘎吱作响的斑锈木门,黑白不停夹风带雨往屋里灌漏湿气的泥坯墙,早已不堪糊糊贴贴的窗纸俱是粘黏着层重多彩窟窿眼,更甚至,铺垫薄褥的床板均暗藏三五处足有碗口粗大的坑洞……“和家客栈”顶多也就徒报个招牌名号算吉。
想当日,采盈一看上当,本做备转身走人。倘不是江采苹坚持,采盈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入住这种落破地方。鸟屎都不青睐的荒角旮旯,安能拽到活人充客。
“奴这苦口婆心,郎君且不能收进只字半语吗?”见江采苹只就依旧埋头执笔,采盈翘瞥房外,忍不住狠跺了脚地板。却未期,伴其这脚踩跺,跟着便“嗡”地闹了好一阵轰鸣,整间屋子的摆设皆颤了三颤不说,并还从棚檐方位悠悠刮飘了团蜘蛛网下来,不偏不倚刚好就兜盖在采盈脸鼻面。
这下,江采苹是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勉强憋忍着皮囊,不知稍时会否有人找上门来盘问状况。实把采盈折腾够呛,胡乱抓甩掉蛛网,即就愤懑:“就这条件,郎君图它个甚,喜罕个啥子劲?平日在家阿郎没少说教与奴,‘钱财露白惹贪心’,郎君这等舍予人,难不怕外招横祸?这偌大一家客栈可就只有郎君与奴为客,万一,万一这店家因贪生歹,暗夜劫财,咱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荒郊僻野的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届时怎办是好?”
采盈想象力不免过激丰富,其所揣顾虑并非全无道理。江采苹其实亦有所考斟量酌。面有心生幻由人生,这店家小二固然小擅使舵,诚非大奸大恶之类,心机不诈。何况尚有一大家子人贫饥的等着他一人养活,过分昏头之事,理应不会犯糊涂。
换言之,再穷困之地也有那富得冒油者,再富足之境亦苟残穷人,关键看你是怎么想怎么混的。是人无不活一口气,但凡为了活命而过活,是为无大过。之于江采苹,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碰遇见能帮也就帮下,权当聊人生计,至少获份心安。
“吾自是心中有数,你到楼下找小二清账吧!”轻描淡写催嘱着,江采苹遂将钱布袋解扔采盈,“速去速回,及至亥时便熄房灯。”
“郎君这善良脾性,啥时才能改改?有道是人心隔肚皮……”总算巴渴到江采苹开口,一闻这话,采盈不禁气结。甚是无奈,自家“郎君”怎生就如此慈悯。
江采苹一颗心着实不是一般的软。采盈亦深晓,倘非江采苹心质本善,己身这条贱命早被阎罗小鬼索毙。七年前,若非得江采苹相救,不厌弃地将快怏气的采盈从谷沟背奔回家抢治,采盈势必已是病死暴尸于那季荒冷天里,人世岂还能留存现下活息活气的采盈。
现如今好人是难求,可只需遇见一人,是为你一辈子的恩祉。
“死就死吧。奴先找个角落,独个冲墙啐唠去,总该烦不着郎君吧!”忖嗟起昔日伤疤,采盈索性气呼呼推启房门,打算去做事,鞋帮子刚着地,忽又憧忡的扭侧脖身补问了席,“郎君,咱赶明果真就要返程了麽?咱可是走了约莫半月路,方才赶到这盛京!尚没腾出空闲小做下休息,便接往回急返,是不是忒、忒乏了点?”
实际上采盈欲辩,是否忒“没人情味”了点。这长安圣地,乃其朝思暮念欲玩个痛快之处,难得来一趟,尚没撒欢赏逛已然终截尾声,心理难免留憾。奈何又不敢连番逾矩造次,则只好拐弯抹角探试江采苹口风。
“嗯,车马吾已拜托店家备妥,就待明晨起早便起程上路。”采盈肚里盘算的小九九,江采苹原就明清。操粗口直白喻,采盈一抬撅屁股,江采苹便甚悉其要拉恁滩粑粑。只是时下不是玩兴之时,是以,拨亮烛台内白蜡,江采苹就坐回原处接做手头活。
见状,采盈也惟有悻悻闭拢门扇,姑且朝楼梯拐角方向磨蹭去。
自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尤其生逢人吃人世道,人善只落被人欺,善良只换得任人啃噬的苦糟。采盈切是作祈江采苹大可不必那模纯良,亦决意待此番赶返江家,铁是须向江仲逊告上一状,衷诉顿江采苹,求其别再滥发慈悲以求多福寿。哪怕做当小人也在所不惜。
殊不懂,江采苹同样欲早日返家,缘由却简单。皆因经此一行,江采苹已然隐隐预感到,那场命中注定该来的劫数,即将临袭,扑卷而来……
正文 第007章 毕罗惹的祸
翌日,及早朝食过两碟小菜,又往肚里强填了几口婆罗门轻高面,江采苹便带同采盈告别正处忙里忙外准备接迎新客的店家一大家子人,外带备了些许由店小二晨起时候新从陶甄蒸熟出锅的炊饼,遂就驾乘马车踏上起程返乡之路。
卯时的长安城,天还未尽破晓,街头行人尚为稀疏,不致以像白日间那般过显拥堵。间或有插车而行者,也就是三三两两一块儿赶早赴市粜粮籴米的买卖人。
唐长安宫城位于廓城北部中央,皇城接宫城之南,左宗庙,右社稷,分处落建有东、西两座商业市场,五纵七横主街。外郭城呈平长方形,城门众多,把守严格,其中南面明德门即为盛都正门,亦是江采苹主仆二人大前日进入都城时的关卡。
和家客栈坐落方位,不巧恰在距离宫城不算甚远的一处犄角旮旯地儿。因前方遮挡有层重建筑物,俱为形形色色林立的商楼高店贵铺,是以,这百花红中的一点残,并未惹人关注,也就得以“存活”了下来。
江采苹与采盈此番出城,自是先经由宫城,驶过皇城,方可抵达至廓城。明德门门道尽管比各面三座城门俱多两道,却是南下较便捷的通道口,出去城门即可望见大路,远近于其它城门多绕弯路方便。所以,江采苹和采盈这趟出城,终究依旧选择的明德门出口。
“郎君,咱就这样回去了,啥时才能再来这繁华圣地看看呢?”边驱赶马车,采盈依依不舍留恋着一直向后掠去的物景,一个劲在唉声叹气。
“你这毕罗若不急吃,吾暂且装于干粮袋。省得搁置在外,半路颠簸埋汰。”江采苹只当未闻采盈怨唠,独个收拾着马车内堆放得有些凌乱的行李,顺手便将那十几沓刚好散扔于身旁包裹有油纸的毕罗用麻线绳捆扎匀份,作备先收起来。别再无论什么东西均乱七八糟全摊在车厢,碍手碍脚倒在其次,关键是混夹其间的某股子钻人鼻的油葱味,一旦闻嗅时间过长,别说往嘴里塞着吃了,一打开包便会令人觉恶反胃。
毕罗是种带馅的胡饼,蒸烤双宜,汉人习惯称之为烧饼。原就为盛行于南北各地的著名小吃,即便在长安,顶多花样形制新颖罢了。诸如“樱桃毕罗”“天花毕罗”“蟹黄毕罗”皆随处可食到,“猪肝毕罗”“羊肾毕罗”“羊肝毕罗”之类虽说鲜见,却亦非难寻。反倒那玉尖面因内馅馔含消熊栈鹿肉而着实名贵得很,不是人人尽可常尝的。
按理说,倘要带做礼物,彷佛也该带点稀罕物。江采苹不无费解,采盈作甚硬要采购这么多毕罗回家。见其搬上车,不便拦阻,也只好随其行事。
“哎,郎君别介!动甚都任郎君,千万别碰奴那毕罗。要知道,奴这些毕罗,可是昨个夜里特意恳请店小二、哥赶做的!人家足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后半宿才趴床上去睡觉。郎君未加帮忙也就算了,可也别过分捣乱,扯奴后腿吧!”
采盈言对着,只顾心下耍刁,不觉中,手头正抓攥着缰绳的力道便扯过劲。套载马车的那匹黑马当即条件反射般“唏噜噜”一声长嘶,猛摇甩尾巴四蹄扰紊节律。
眼见状况不妙,采盈匆忙拽紧缰绳往后勒,颤调急喝了嗓门:“驭!”
事出仓促,江采苹倚坐于车厢内,颜颊立时刷青白。
好在采盈出手够快,及时勒令住马车。纵然有惊无险,却也委实把江采苹吓得不轻。
“郎君,没、没事吧?”一待势态稳定,采盈慌扭头瞅江采苹。但见江采苹神色异常,显是给刚才异况惊刺到,采盈苦笑着吐吐舌头,亦颇为愧疚,“意、意外啦,小意外而已。无碍,勿怕,有奴人在,定当保娘子周全,安心……这,这老虎还有打盹时呢,对不?”
江采苹柳眉蹙视着采盈,听其如此作释毕,忽而更没来由倍为愈觉头皮发乍。欲作通说教楞又吐不出字眼,就差冒烟。
倘非采盈打由老早开始,驭车技术便远胜于江采苹娴熟,加之江采苹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偏就是个路痴,仅能辨识从家门口至石巷子那一段简短路,采盈则不管何时何地均不曾转向或轻易迷路,江采苹断不会放心让采盈驾车,把己身一条命亲自交到采盈手里。然而,适才那一出……
“嘿,郎君坐稳哈,咱须抓紧时间赶路了。”单观江采苹那架式,采盈已甚晓讨不得好果子,未加磨蹭,转就岔开话题。作势将这桩现眼损事速度揭掀翻页,湮抹掉恶影。“咦,郎君看那,好像传说中的鬼市!就在那,看见没?郎君看那杆悬挂的绛紫旗,像极骷髅造型,定为鬼市不假!”
顺照采盈手指地点,江采苹尤显无趣地瞄了瞥。采盈猜疑的不错,东南偏北一角确实是座露水市。因于现下时辰尚早,还能隐约瞧得见零星窜动其周遭的人影。
所谓鬼市,又名露水市,本质上同别的市集无甚异,也是用来做交易的,不同仅在于其“天不亮成市,天明不久即散集”的特殊行规,倒非嗣鼐场3ぐ渤嵌敲诺墓硎校俺评方暇谩W钤缡加诨食峭猓匕こ乔揭淮罄床胖鸾ダ┣ㄖ炼敲拧
“郎君,看这会尚早着呢,兴许咱呼呼赶到那城门口,守卫还没开城门哩,岂不得干等?”采盈杏眼一骨碌,复又握稳手中缰绳,再度伸长脖颈满掺期望地追补道,“与其跟根木头疙瘩一样,杵在那耗磨等人开门,反不如……”
“想也甭想。”无需采盈把话绕白,江采苹已然明晓其意欲为何,当即便断绝道,“少耍嘴皮子,只管驾好你的车便是。”
“郎君怎这般没人性……”蓦地一乱激动,采盈顿时口不择言。反观江采苹彻底板黑的脸容,干脆破罐子破摔到底。“本来就是嘛,玩不叫人玩尽兴,临将离去,郎君还不肯给奴个小痛快,怎生对他人皆存情,跟奴就翻脸无情,恨得下心肠苛难呢!”
闻采盈狡言,江采苹只觉面颊莫名滑过丝臊热。这“他人”,采盈道的含糊,切是有所针指。此次进京,并未碰遇几人,可称得上有一面之缘者,貌似仅就那仨俩人……
提及那仨俩人,江采苹不免思及起那日与之相关联之事,更为忡郁:“想玩你便留此玩,大不了吾独个上路。起来,你下车一边去,哪凉快哪舒服吧,马车给吾!”
“啊?”全未防备江采苹竟反应出这阵势,采盈刹那间有点晕愣,“小娘子,不是……奴,哎呀!作甚嘛这是?”
江采苹曾有言在先,出门在外须以“郎君”相称。但每逢事儿头上之际,采盈总犯口误的旧毛病,且屡改无用。
“郎君明知,奴本意并非如郎君讲的那番意思,还拿奴取笑,谁要与郎君分道扬镳?奴断没生过离开郎君的想法,这辈子,奴生是郎君的人,有朝一日不幸挂了,死亦得做江家的鬼!”采盈倔脾气遂也泛冒,犟冲得小脸直憋成猪肝色,径自朝江采苹许诺着重誓,眼圈亦情不自禁酸楚,泪珠子不争气的“扑嗒扑嗒”涌坠,片刻便打湿衣襟,“这事谁讲情也不好使,奴一人说了才算数。想打发奴走人,那也得看奴高兴不才行……”
其实江采苹原也无意撵采盈,不过那也是早晚该下决定的事。只是时下,江采苹无非在赌气罢了,偏不信这邪,若没人作陪就找不到返家路。想来鼻子下面生张嘴,理应不是光长来浪费粮食的,不耻下问不算丢人事。然经采盈有心醒提之余,却是点警江采苹。
“那吾也不曾答应要养你一辈子吧?”江采苹置以反问着,便将干粮包撇向采盈怀里,“话既已言至这份上,索性一次说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缘分已尽,今个正好在此作别。未免你怪记吾无情无义,干粮留予你,足够你撑挨半月十了天,碎银两吾且就不均分你了,路上吾尚需打点,亦得为自个留盘缠。言尽于此,懂了的话你就下车去吧,但愿后会无期。”
“奴不!不走铁是不走,天塌下来亦不走!”固然尚未搞清江采苹所言究竟是玩笑话还是气话,再严重些,甚至是在与之动真格的。反正采盈不愿去细琢磨,亦绝不会乖顺服从。气恼的朝江采苹吼泄完,即粗鲁的撸了把马缰绳,随就驱车狂驰起来。
“喂,你抽哪门子疯?慢些了,小心撞到人!”江采苹见状,连忙恩威并重道,“倘伤及无辜,你罪就大了,听见没?”
“奴不管,谁让郎君平白无故赶人走?”察触江采苹口吻平添分责切味,采盈方为窃喜,胡抹擦把眼泪鼻涕,续才接作嗔哼,“有罪也为郎君逼的,下地狱郎君亦得陪奴一并受罚……”
看着采盈孩子气的跟自己撒泼,江采苹瞳底不由迷了濛雾气。陪采盈下地狱,江采苹不惧,哪怕更糟糕的亦无退缩。但是,江采苹却不作祈采盈跟其受罪,哪怕半点苦也不愿采盈同其分担。
而今,江采苹只想借故放采盈一条生路。其自身已身不由己,可是采盈有选择余地。过不许久将会迎临的那场命劫里,江采苹不希望牵连进任何一个额外不相干者,尤其是采盈,以及其今生家乡那唯一的亲人。
由于采盈发飙,连那拉车的马匹俱变温驯易驭,老实巴交听命于采盈吆喝,命它东奔不敢西跑。仅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已驶到明德门前。
与清寂的大街相迥,城门处望去则热闹异常。倒非指说均在等待进出城的诸色人等有多哄吵,而是,这一大清早的,明德门城门口竟是格外醒目的排堵了不下百人的禁卫军。
正文 第008章 出城(上)
长安城因是大唐京城,城门开启较早。平日里,一般在四更一点,即丑时一刻开城门。相应的,城门关闭相对也早,每去日入前十四刻,即未时二刻闭城门。
而现下点钟已是卯时早过,近趋辰时之时,正门城门依旧紧闭未开,确为罕见。何况,城门处还立有禁卫军,这等非同寻常场景更为令人不免犯疑。
“驭!”悄然勒停马车,采盈随就压低声转问向江采苹,“郎君,难不成发生何事?还是,咱就这般衰到底,又跟进城那天一样,碰上严查?”
“不可能。你有见过,例行检查须动用禁卫军的?”江采苹环视遭周围站列成队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