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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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断之事。
闻采盈置疑,李东并未接话。只就贼贼地瞟了瞟他那堆干柴树枝方位,暗吁气低垂下了头。
“郎君可有够啰嗦哎。别人家的院墙奴都能爬过,难道自家院墙还能害奴跌跟头?”采盈则看似飘飘然地卖弄着,便努努嘴俯躬起身,打算翻越身底的墙垣,跃入近在眼皮底的江家宅院,“郎君,非是奴逾矩,郎君啥都好,就是太过迂……”
“嘭咚~”原正处于高兴头上,在场人皆未想,伴同采盈压根未来得及言语尽的话音,一并收尾的,竟是这响极为刺耳的扑地噪乱。
眼巴巴目送着采盈抓握着那缕枯草茎,瞬间沉坠消失不见影,除却一记闷哼,便再闻不见任何声响,江采苹惊怵之际,未加犹豫,抬脚便蹬上身旁的条几。
李东这下也慌了神,匆忙奔到条几前,展开双臂环抱住条几一角,生怕搂扶不善,护不稳妥江采苹:“郎君下来吧?换、换仆上!”
“不用。小东子,你只管帮吾看守马车便好。马车里装有多味药材,均是草堂目前急需的。”江采苹边说与李东,脑海依然在闪现采盈坠墙那刻的镜头。
人都说,墙头草,随风倒。采盈楞是死脑筋,笨拙到将手中那缕枯草茎,视作救命稻草……
“摔着没有?”
江采苹忧心忡忡地正待步采盈后尘,翻攀那堵土垛墙时,耳畔却猛不丁滑过了道久违的熟悉腔。顿时,心头没来由喜跳了下。
紧跟着,采盈的苦冤调便穿过土垛墙,活息活气地透传至李家院落这侧来:“阿、阿郎,作甚吓奴?害奴从高墙上,一头栽下来!阿郎站哪不好,何以偏躲于这墙根底?还,还头顶个箩筐……哎吆,奴的屁股……”
正文 第014章 促谈
无需候至须得亲睹见江仲逊本人面时,仅是闻见江仲逊平日间那熟悉的说话腔儿,江采苹心下已是颇感安慰了很多。
尽管面前间隔有一堵土垛墙,只能凭靠耳朵眼辨识听音,江采苹依旧觉得心安不少。且就在那么一瞬间,倏忽懂得了,何为亲情的牵绊。亦深切明晓了,那种血浓于水的骨血相连情愫,又是为何物。
这一生,江采苹对外人和善,对己存缔排斥心结,而对待自个家人,却是铸造了份复杂的亏欠。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冥冥之中亦自有安排,而今,江采苹所能做的,惟余赶趁着眼下有限的时光,弥补其曾经亲手栽种下的那段遗憾。
“阿郎没事跑去院墙下作甚?瞧阿郎把奴害成啥样了?”采盈仰坐于胡椅上,边享受江采苹在旁替其擦拭微泛紫红的胳膊肘,边大口啃嚼着盛放于盘的毕罗,并满个劲在啐啐个不嫌累,“哎呦,郎君!不是,小娘子轻点啦!手劲这般使力作甚?都揉痛奴……可别忘记,奴现下乃是病患者,且伤的不轻唻!”
“怕疼你自个来。有道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絮絮叨叨跟七老八十的一样,吾耳根子还烦呢。”单就采盈挨摔之事而论,多半该怪己身眼神不好,可采盈非但未静思己过,反喋喋不休的埋汰于人。就没见过有谁家丫鬟,敢如此的没规矩。江采苹嘴上未明言重话,只就颜容一板,遂端起茶水,径自吃了口茶。
“又是由哪冒出的谬论?抑或哪位古人遗留的箴言?”察觉江采苹口吻透着丝丝醋酸味,采盈忽闪下杏眼,即冲江采苹不屑的撇了撇嘴。转就对江仲逊换了副怨幽态,掺冤杂屈的开始苦诉衷肠,“阿郎是不晓得,这一路上,郎、小娘子净在诌胡话。光言语些奴听不懂的东西,稀奇古怪着呢!且有讲不儒雅之词,奴单是听着均犯羞,着实有伤风化……”
出门前夕,唤江采苹由“娘子”改为“郎君”,采盈适应了许久亦未能习惯。这一回家来,猛地再改回口,采盈反倒亦不顺口了。反观江采苹,则未待采盈打完小报告,便连连打着哈欠,已尽显惫乏的懒起身姿插断道:“哇,困呐~这个,二位姑且慢慢聊,吾就先行回房休憩去了。恕不奉陪。”
道毕,江采苹便眯缝着清眸,轻捣削肩缓捶柳腰,莲步摇向里屋方位。全未在乎采盈小脸呈瞠的愤忿,以及江仲逊眉宇隐显的顾忌。
“哦,对了,余外另作条补充,晚饭做好后,记得叫吾起床。差点忘了‘民以食为天’,真个难为吾肚皮了。”
眼见江采苹连番吩嘱着,便目中无人的像极大肚婆般抚摸着腹部,头也未回径直晃过珠帘,采盈紧嘟红唇,懑得恨不能跺脚。可碍于江仲逊在场,怎说亦得有所收敛,便仅能愈为添生抱怨:“阿郎瞅瞅嘛,小娘子成何体统?这言行举止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奴不管,反正奴亦疲倦得很,晚饭谁爱做谁做,奴也趴被窝呼噜去!待饭菜做熟,记得喊奴便是!”
“快去歇息个把时辰吧。”拍拍采盈脑袋,江仲逊丝毫未表现出不悦,倒略夹宠溺的应承道,“今个不用人打下手,由吾下厨,权作为你与采苹接风洗尘,总可以吧?”
“得令。”闻江仲逊言,采盈俏皮地吐吐舌头,立马欢甚的朝江仲逊一拱手,雀跃道,“阿郎辛苦,奴去也!”
目送着江采苹和采盈前后转过珠帘,各自回房去,江仲逊挂着慈爱的脸孔适才渐沉,染上了层霜荏。
自打陈桓南无功而返,江家在珍珠村的处境可谓一日比一日凶险。
起初的头两日,陈桓南还只是偶尔派几名衙差,轮流替换着抽闲空往江家附近溜达遭,权当督责江仲逊。打由隔日辰时起,四周街坊邻居再行窥探江家院内动静时候,却是骇然发现,江家院门口处,已然多出了对活“门神”。
有专人专职监守于门院外,且非自家招请的家丁,而是衙门里的差役,无论搁到何人头上,一天两天的兴许尚可凑合着过日子,但时间一长,可就不像回事。
江家草堂与江家门院,由外表观是被石径分隔开,须绕弯道方可抵达的,于院内,实则仍是连通为一体。以往这些年,见天的一大早,皆是由江仲逊早早起身,先收拾利索庭院,继而走去拨抽门闩,既权当晨起散步,亦做备接待昨日未看完的病患者。十几年如一日顺延至今,不止是珍珠村的乡亲,连带周边其它地方闻寻上门求医的诸人,亦早就习惯了这点。
然近几日,凡是欲进江家找江仲逊瞧病者,须最先通过的首道关卡,楞变为数位衙差的“孝敬礼”这道难关。连日以来,江仲逊尚能逐日适应,看惯了家门槛处早晚均竖有俩根“柱子”,但那些可怜的病患者却无以消受这份白捡的待遇。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假,眼下的问题却在于,平时到江家问医之人,本就多为贫苦人家的染病者。可称得上大户人家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即便染疾需要寻医,又哪有拜上门的。几乎统是遣府院佣奴代为跑腿,相请郎中赶往自家府上给瞧病。
换言之,找上江仲逊的病患者,压根就谈不上是来求医的。直白而言,五个里面至少得有仨人,其实是冲着江仲逊的医德而来,求其做“施舍”的。纵然尚有剩余者,亦为支付不起足够问诊钱,只能多少掏出些许也就勉强够得上抓药的本钱而已。说白了,前至江家求医的人虽说络绎不绝,远比诸多医药铺热闹,实为根本无异于江仲逊在开义诊。
连买药的铜板都攒不下,穷困人家岂有闲钱孝敬差役去下馆子吃吃喝喝。然而,倘若双手奉不上让衙差乐呵的“孝敬礼”,则断又踏不进江家大门,一来二去,前来找江仲逊瞧病的自然而然变稀疏。就算有气亦仅能作以忍耐,委实熬抗不住暂时也只有硬撑。惟于私底下热切盼祈,这江家可以尽早恢复原况,也便贫瘠人家尚可及早捡条活命路。
早先亦有人异议,言论这私家门宅何时竟沦为衙属禁地,未料事后反倒被陈桓南命人提捕去公堂,以妖言惑众外加诋毁朝廷命官的罪名赏了三十大板,扬言是略施惩戒,并被押着当街挂牌游行示众了小半日方才作罢。如此一来,便再无人敢做争吵闹。江仲逊确也省心不小,干脆连门亦懒得再开,仅安分守己的呆于偏院,专心摆弄他的草药。
毕竟,如有本事踏得进江家门,自是有法子逶迤进来。否则,纵使江仲逊打开大门迎八方来客,亦不见得会有客上门。江仲逊恰也正好借由这工夫,忙里偷闲,仔细思量番自家私事。
是以,江采苹与采盈一路风尘仆仆赶返入村时,睹见的即为日前场景造就成的结果。时下,江采苹既已回至家中,江仲逊理应该做的抉择,亦当是拿定主意之时。但到底该如何与江采苹提及这茬事,待江采苹知悉事态之后,究竟又会作何打算,种种忧忡,却更为令江仲逊头疼。
自打江采苹落生江家,江家家境便较为富足。尽管江仲逊膝下,只生养有江采苹一人,却并未曾因其是个女孩子家,断了江家香火而有所不悦。恰恰相反,江仲逊对江采苹甚是倍加珍爱,简直视其为掌上明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唉!”思昔忧现之余,江仲逊情不自禁生出慨叹。待叹息完,一抬头方发觉,自身竟于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江采苹的闺房外。
此刻,江采苹的闺房里,显而易见亮有烛光。点点光影,交错于窗格,将屋内屋外的物景,一概放扩得清晰可透。
杵立于门阶边缘,江仲逊欲敲启近在眼前的门扇,可良久抬腕,僵曲的手指终究硬是敲不下手。踌躇迟疑间,正待纠结得作欲转身离去之际,意外的,江采苹反从里面拉开了房门。
“阿耶(ya)。”不无生怯的朝向江仲逊背影轻唤声,江采苹惺忪的眉眼仿乎残有湿意。略顿,复又暗吐幽兰道,“外头夜间潮气重,既然来了,何不入儿房中小坐?”
白日里,踩踏着江仲逊提前堆垒于院墙内侧的块石,江采苹跃返江家的第一感觉,便是赫然发现,仅几日未见罢了,江仲逊却看似已苍衰了许多。人无烦愁事,发额不添白。江仲逊额际的发丝,却白了央芯绺。江采苹甚晓,这是心有死结的缘故。
“采苹……”待跨进屋坐下身,江仲逊环视圈江采苹房中如旧的摆设,半响,低喃了句江采苹奶名后,便没了下文。
江仲逊话中有话,江采苹听得出;不然,江仲逊绝不会欲言又止。同时,江仲逊心中有事,江采苹亦看得出;不然,江仲逊亦绝不会在其门旁徘徊已久。只是,必须得有个人先表以示弱,来打破当年那抹尘封于彼此心田,不堪回首的尴尬。
足以长达六个年头了,江仲逊已经六年有余,未踏足过江采苹闺房。自从六年前,于梅花丛横生那件事以后,江仲逊便再未步入江采苹房间。同样,江采苹亦未有去搅扰过江仲逊,及推敲其栖宿的那间屋的门扇。
时至而今,但闻江采苹一声“阿耶”,蓦地唤称得江仲逊几欲当着江采苹面,老泪纵横。而之于江采苹,看着江仲逊果是日趋老矣,精气神大不如从前,亦觉心酸。
“阿耶……”
“苹儿……”
少时沉默,江采苹同江仲逊彷佛心有灵犀,竟不约而同俱开口,念了响彼此。
事隔多年中,难得与江采苹有分默契,为免好不容易得以纾缓的关系再度僵滞膈膜,父女情分早日化干戈为玉帛,江仲逊不由会心的带笑接道:“苹儿且说吧。”
江采苹见状,托着下巴微微晒愣,索性亦不想继续佯作拘谨。现今,其早已没得退缩权利,况且事到如今,其还有何可奢幻的余地?姑且能走一步算一步,已算上天待其不薄。
片刻的相对无语,江采苹才决意将心坎忖衡了整晚的悱恻和盘托出。遂目不转睛迎视向江仲逊,未语先笑道:
“阿耶,儿意欲抛绣球招亲。”
正文 第015章 茶楼贵客
这日,如家茶楼迎来几位甚是特别的客人。来客踏入茶楼,二话没说,便先声唤小二包下了楼上整个小二层的所有桌位。
茶楼陈掌柜掂着来客付于柜台的一袋沉甸甸的茶水钱,意识到有贵客光临,稍迟亦忙不迭搁下手中正勾划的账目,作欲亲自招呼番这几位楼上贵客。
待谦恭的摆奉上适才在楼下从小二怀里抢接过的茶具,陈掌柜边取茶末,边借机与来客搭讪:“几位客官,小店茶水包管够。待会茶水兑好,敬请慢用。”
“咦?”见上茶之人由前刻的小二升换为茶楼掌柜,来客中坐于窗格位置处者,轻摇折扇略显微讶过后,竟丝毫不加掩饰的打趣道,“掌柜的貌似挺闲呐。如此,便有劳掌柜的了!”
“客官说笑了。”做了十年有余的掌柜,陈掌柜岂能听不出,面前这位接话的来客话里惺含的讥谑之意。为此心中虽懑,脸上却依然陪着笑糊模样。只就将取出的茶末,继续逐勺放于茶盆。
唐时饮茶之风极盛,唐人“吃”茶之法亦十分考究。尤为注重筛煮工序,对入手茶具亦颇有讲究。通常,吃茶之时,均是先把贮备于笼的茶叶由茶笼取出,施予烘烤后,用茶碾子研碎,再拿茶罗子过以筛选,将细茶末收存于由框、罗、抽屉组合而成的茶屉之内暂置。待水烧开后,方予以兑水,于茶盆中调为糊状,力口进盐、姜、葱、椒等所谓的调料,才可冲水端吃。与现代冲泡法甚为迥异。
而之于茶楼,一般皆会提早备妥烘焙以及研磨前两道程序。以便有客上门时候,只需加以筛煮,客人即可饮用,无需久耐。
“小,浅,薄,白。嗯,果是套上等茶具!”少时,闻人称叹,陈掌柜不由又细窥了瞥前响这个拿他充戏嘲对象者。此人生的可谓粉面阔骨,从其面相上打量,估计非富即贵。
其实,压根也无须细琢,且看该人从头束到脚的锦衣缎靴,及腰际白绫长穗绦上所系的那块羊脂白玉,但凡明眼人,均不难辨识,这人恐怕不只是富抑或贵那般简单。
“小则一啜而尽,浅则水不留底,色白如玉以衬茶色,质薄如丝以使其能以起香。好杯!”
“哎喲,看来这位客官是懂行的人呀!”恰在这时,逢小二奔上楼来送热水,闻见有人对茶楼茶具赞不绝口,登时喜笑颜开,“咱这可不光有好杯,咱的茶碾子、茶罗子、银火箸、银坛子、结条笼子,样样皆为个中上品!绝非仆空口夸嘘,客官瞅瞅咱这壶,有小如桔子,大似蜜柑者,也有瓜形,柿形,菱形,鼓形,梅花形……”
说释着,小二便将提于手的热水兑入陈掌柜搁于茶盆里的茶末中,遂就极其娴熟的搅调起来:“客官桌上这个茶壶,是为鼓形的四人罐,取其端正浑厚故也。且不论其天青的色泽,这壶,懂行的人无不晓得,重要的是‘宜小不宜大,宜浅不宜深’,过于大则不‘工夫’了。前人选好壶,曾曰四字诀——‘小、浅、齐、老’。咱这壶,好壶!”
煞有介事的学人口吻美誉毕茶楼壶,那小二又顺势擎起盏托,愈为神气道:“客官再看咱这盏托,乃是圆月形的越瓷。姑且不管其式样如何,观盏托好与坏,同样有四字诀,即‘宽,平,浅,白’。盘面要宽,盘底要平,边要浅,色要白,方算堪称极品。”
单就茶具材质而论,盛唐时期,因于民间兴起一股家用铜瓷,不贵金玉风气,连带茶具亦逐渐以铜和陶瓷代替了古老的金银玉制品。铜具较于金玉而言,却也价格便宜,煮水性能更良。特别是以陶瓷茶具盛茶,物美价廉且可保持香气,颇受茶楼及茶客青睐。
“行了,别净杵这卖话!今日巴不容易才开张,承贵客吉言,你还不赶紧得去店外守着?眼尖点,多拉个客人,才是你该干的正经事!”忖及方才自己一出场,便把氛围给搞冷场,然时下,经过小二一通耍弄嘴皮子,诸位贵客尽是对小二或多或少显示出啧惜神情,陈掌柜身为如家茶楼大当家,旁观小二出尽风头,自然觉得围不住脸儿。
“拉客?掌柜的令仆往哪拉客去?掌柜的可别忘了,今个大不同于往日,客人哪儿容易找得见?须知,平日来咱这茶楼吃茶的,今儿这时辰,早早的就都跑去珍珠村,瞧那江家小娘子抛绣球招亲去了!仆在外边探了半天,这有客肯进门已是不错,旁家那堆小饭馆,连个人影毛也瞅不着。掌柜的还巴望多拉客,仆劝掌柜的,待改天再做这白日梦吧!”反观小二,待环视遭在座的客人过后,竟是比陈掌柜更有席说辞。自以为是的句句道得条条在理之余,倒额外还添生出牢骚,“唉,也不晓得,江家小娘子开始抛绣球没?他人均有这份眼福,赶去凑热闹。可怜仆却只能困在这茶楼纯空想象,连最末一睹芳颜的机会也无……”
眼见小二胆敢在外人面前公然顶撞于己,陈掌柜粗帚眉横皱,抡起盏托便“啪”地拍敲于小二头上。亦顾不得有客在场,跟着就疾言厉斥道:“那江家小娘子,岂是你这等懒人,可有艳福念惦的?也不知照照,看你这副穷酸相!癞蛤蟆也妄图沾赖到天鹅肉啃!”
“有话说话嘛,作甚动手?”挨了顿说教又遭陈掌柜痛打,小二看似虽有些后知后觉,却也不禁委屈。但又发泄不得,便唯有强隐忍,反过头诡赔礼歉,“仆又未非要去不可,况且,即便仆有那贼心,亦不见得掌柜的肯容仆偷这懒儿呀,何必动怒呢?仆这就下楼站着拉客去,掌柜的消消气还不行吗?盏、盏托暂且交由仆代管吧!”
皮笑肉不笑的言罢,小二于是趁陈掌柜稍不留神之际,“收”回盏托,便匆转身走人。生怕陈掌柜一个不悦,逮住他接着撒气。
小二及时懂得识趣,陈掌柜倒也敛了分脸色。可与此同时,楞是全然未防备盏托会被小二硬夺走,正欲再指搡番小二,未料却让人占去先机:
“有道是,金陵碗,越瓷器。看来,着实名不虚传呀!”
这身材高大魁梧者道毕,紧就见先时赞叹茶楼茶具那男子,剑眉一挑,遂看似极为开怀地畅接道:“名不虚传?好个名不虚传!赏!”
仓促之下蓦地闻人扬“赏”词,陈掌柜与小二瞬息懵愣。直至眼皮底给人举见两锭黄灿灿的金子时刻,依是俱在倍显茫然的不知所措。
“薛王打赏,还不谢赏?”
“薛、王?!”这下,陈掌柜同小二面面相觑着,不约而同转向那打赏的主儿,越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