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刘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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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璋心里,但凡高士都有一番架子,要不这样,也显示不出高士的派头,自己反正也无事,等等无妨,刘璋说完站到一旁。
一众亲兵部将都有不耐之色,跟着刘璋这么久,只有旁人对刘璋恭敬,哪有刘璋站在亭外等人的。
可是刘璋积威在那,刘璋没说什么,自己也只好在一旁等待,过了许久,萧芙蓉弯腰探头,虚着眼睛向亭里望了一眼,在刘璋耳边道:“这俩老头好无礼,我们进去坐着等吧。”
萧芙蓉虽然不会下围棋,但是见自己的师傅下过,那玩意一下就是几个时辰,甚至好几天,春天的太阳若不探出云层,就会有一种晕眩的感觉,这树林里湿气又重,站着当真不好受。
“没看人家在里面下棋吗?”
“可是那亭子很大啊,又不是那俩老头修的。”
看萧芙蓉赌气的摸样,刘璋忍不住拍了一下萧芙蓉的屁股,萧芙蓉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亭子里面的两人,虽然在下棋,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似乎都没想到,以刘璋的冷血名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当众**,其中一位白衣老者皱眉摇了摇头。
另一位黑衣白胡子老者拿着一枚棋子,久久没有搁下,老眉紧皱,双眼注视着棋盘,突然喊道:“刘皇叔,老朽有棋不决,刘皇叔可否进来指点老朽一二。”
“恩?”刘璋诧异了一下,与萧芙蓉一起走进亭子,刘璋拜了一礼道:“前辈勿怪,在下对棋艺一窍不通,恐爱莫能助。”
“哦?”那名老者抬头看向刘璋,摸着胡须,慈眉善目道:“在下诸葛慈,听闻皇叔先父刘焉,也是风雅之人,从宗正太常时,曾与人对弈数日,败京师围场高士,皇叔身为其子,却为何不通棋道?”
“还请前辈见谅。”刘璋拜了一礼,心道,不就是围棋吗?我身为州牧,一方刺史,为何要通棋道,难不成天下的人都该学你们这些山野之人,研习这些附庸风雅之物,那天下还要不要治理了?
不过也难怪,但凡文人雅士,都以附庸风雅为傲,现代士大夫高位,也以通琴弦棋乐为荣,在汉末恒灵两帝,士大夫无不擅长鼓琴弄赋,已蔚然成风,才会出蔡邕那样的“士林高士”。
“哈哈哈哈。”诸葛慈哈哈大笑,连连摇头摆手:“难怪,难怪,皇叔与先父行事,迥然不同,脾气喜好也有不同,只是刘太常当年匹马入益州,败黄巾,诛贾龙,收东州,抚豪族,历经十数载创下的家业,皇叔当应该珍之重之啊。”
“前辈究竟想说什么?”刘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眉头轻拧。
“无事,无事,老朽活太久了,发些感慨罢了。”诸葛慈笑着,转过头又专注于棋盘。
刘璋顺眼看过去,只见棋盘上白棋几乎从四面八方,及至中央,完全占据了棋盘,而诸葛慈的黑棋仅仅只偏守一隅,而且中间也有白棋。
如果诸葛慈的黑棋向外发展,那内部的白子就会与外部的白子合围,最后势必将整片黑棋从棋盘上清除,诸葛慈一败涂地。而如果诸葛慈专心对付黑棋范围内的白子,那外面的白棋就会把黑棋包围,整个堵死,最后最多少输几目,也同样是大败。
刘璋不懂棋局,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说什么,只看着诸葛慈一个人拿着棋子苦思冥想,还是萧芙蓉先忍不住,对诸葛慈道:“前辈,我看那白子一大片有几百颗,你那棋子我掰着指头都能数清,这能赢吗?”
沉思的诸葛慈展开笑颜,呵呵笑道:“看起来是不能赢了,不过老夫觉得不甘心,必要将黑子走下去,姑娘以为如何?”
“明知不能赢,还一直拖延时间,这与无赖什么区别?”萧芙蓉撇嘴道。
“哈哈,姑娘心境明亮,一针见血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累己累人啊,可是这世上有太多人看不开这一点,遇事总要强为之,就像老夫于这棋局一般,不到最后完败的时刻,是不会甘心弃子的。”
诸葛慈说完抚须而笑,隐有深意,到了此刻,刘璋哪里还不知道这俩老头在玩什么玄虚,感情是在这里摆了一个棋局,专心来教育自己的,亏自己还把他们当成高士看待,什么黑子白子,不就是在说益州吗?
益州就是那一片黑子,内有隐患,外有强敌,必败无疑,自己就是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不到最后惨败,就一直在诸葛慈眼里的黑暗大道上前行,累己累人,这两位高士是来劝自己回头了。
“两位老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刘璋心里十分瞧不起这类故弄玄虚,扮成清雅高士,又要教育别人的人,本来想说一些难听的话,又觉得不值得,忍在了心里。
“刘皇叔行事凌厉,说话也快人快语,甚好。”另一位白衣老者突然发话了,一手捻着钵中棋子,两眼盯着棋盘,平静随意地道:“只可惜皇叔这份凌厉,没有用到正途上,凌厉而显得刚愎,妄图一己之力,憾天下之树,误国误民啊。”
“如何误国误民?”
刘璋已经不像开始一般恭敬,心里很不想跟面前这两个装模作样的人打交道,这类人一向自以为是,老喜欢借物喻人,还以为显得自己多高深,实际上就是笃定自己对的,别人错了,而且还从淡定的神态上藐视对手,要不看两个老头年老,刘璋拔腿就想走了,懒得在这墨迹。
刘璋的态度转变,那名白衣老者很明显感觉出来了,心中愠怒,自己作为荆襄士林泰斗,平常人求自己说,自己还懒得说,在自己说教的时候,谁敢露出不耐烦神色,这刘璋太也无礼。
可是刘璋猜的不错,他和诸葛慈在这等这么久,就是为了要给刘璋说一席话,心中虽怒,却不能就此离开,又怕刘璋当真不耐烦走了,只能单刀直入。
白衣老者强压下心中不快,脸色平静,语调缓慢地道:“刘皇叔并非迂腐之人,却为何看不透天下世事,大汉四百年天下,世族乃大汉之脊梁,但凡世族,先祖皆为大汉立下盖世功勋,而世族传承,承担了大汉大半的人力赋税,文人士子,武官武将,有多少出自豪门望族,没有他们,就没有大汉四百年的繁荣,刘皇叔身为汉皇后裔,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世族传承,难免生出瑕疵,有纵容不法者,有贪鄙性堕者,有祸国殃民者,但这何以能代表整个世族,皇叔不见那些寒门世族与庶族子弟,贪鄙更甚,祸国更烈吗?盖因为他们没有家族约束,而世族子弟所作所为皆要考虑一个家族,反而自制力更强。
皇叔走到今天,斩赵韪,下巴西,平汉中,出荆南,一帆风顺,或许听不进去老朽的话,但是皇叔不妨回忆一下,即使皇叔一帆风顺,难道所作所为,有益于民吗?江州汉中还有昔日赵韪张天师在时的繁荣吗?更甚者荆南,刘磐张怿两年兵戈对荆南的伤害,不及蜀兵出川三月,现在荆南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皇叔何以面对荆南百姓?
老朽说这些话,只是要告诉皇叔,世族或有过,但功大于过,寒门和庶族还顶不起大汉的脊梁,皇叔此举,只不过更快断送刘氏天下罢了,以皇叔雄略,要取天下易如反掌,又何必自毁长城,自寻苦恼?”
白衣老者说话,诸葛慈一直面带微笑,好整以暇地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入钵中。
“不下了,不下了,大江东去,不能回流,皇叔当仔细想一想司马先生的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皇叔及时回头,荆襄高士必定望风景从,切莫自误啊。”
第164章一起过日子
诸葛慈抚须长叹,怒刘璋不争,哀刘璋不幸,如果加上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就更加绝妙了,刘璋早知道这些隐士高人,一旦他们认定的事,那就是绝对正确的,也懒得和他们争辩。
“世族功过,后世自有定论,我刘璋今日所作所为,后世也会有定论,不是二位先生刻意摆一个棋盘,就能左右得了的,刘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告辞。”
刘璋说完向二人拜了一礼,转身离去,白衣老者脸色平静,探进棋钵的手把棋子捏的咔嚓作响,诸葛慈也脸有不愉之色,刘璋最后那句话揭穿了他们的老底,诸葛慈的棋艺没那么逊色,这幅棋局就是事先摆出来,用来以物喻人教育刘璋的。
这是他们隐士高人惯用的手法,一般人见了,只会觉得这些高士多么高深莫测,全身心投入高士的言谈身教,激动不已的当儿,哪会像刘璋一样挑明这些,刘璋这一说出来,好像是他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玩了半天小孩子游戏一般,两位高人如何不怒。
望江亭旁有一叶小船,原本是两位老者打算在教育了刘璋以后,就哈哈大笑离去的,现在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只能灰溜溜上了小船。
“此子不可教也。”白衣老者小幅度用力挥了一下袍袖,与诸葛慈分坐扁舟两头,一名童子在中间摇浆,扁舟顺流而下。
诸葛慈摸了摸胡子,微闭着眼睛:“看来刘璋是一定要与世族为敌了,荆北空虚,水镜先生有何良策,挽救天下苍生?”
白衣老者正是荆襄第一名士,人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徽,刘琦在荆南大败,荆州步军损失殆尽,襄阳几乎为一座空城,眼看益州屠夫就要到了,这些一向足不出户,泰然高卧的隐士也坐不住了。
再卧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川军虎狼之兵从卧榻上拉下来,拖到菜市场去砍头了。
司马徽回望了一眼正带着随从爬上小丘的刘璋,眼睛里带着不屑的光芒。
“益州屠夫,外强中干,我已经叫学生徐庶徐元直相助刘景升,以徐元直的才华,就算不能击败刘璋,也能稳住荆北半壁,刘璋远来,内部隐患不断,断然不能久持,他要么退,要么,亡。”
“高,高啊。”诸葛慈拍手大赞,哈哈大笑。
刘璋与萧芙蓉爬上山丘,山下江上传来诸葛慈的歌声。
曲水亭台,挽春风兮月归。
鱼从江河,顺天命兮乐享。
舟行逆水,舍本末兮心劳。
掘江易道,逆伦常兮自弃。
歌声苍凉悠扬,有了与诸葛慈两人的谈话,刘璋再听这首歌,已经明白了歌词的意思,鱼从江河,犹如顺天应命,则能安享天命,舟行逆水,犹如逆势而为,劳心劳力,自取其苦。
而掘江易道,就是说的自己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世族的世界,自己强行改变,犹如让长江改道,逆天而行,必然自我毁灭。
刘璋苍凉地笑了一下,一脸的落寞,自从云梦泽归来后,自己的心境已经很难受到影响了,哪怕是两个所谓的高士言论,自己就是在逆天,若逆天不成,也不过是一条性命,刘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刘璋看了一眼身边的萧芙蓉,萧芙蓉很明显没有听出诸葛慈的歌声什么意思,还听的很专注,不可否认,诸葛慈的唱功还是到家的,雄浑高昂,意境悠远。
而萧芙蓉总是容易陶醉在碧绿的江景之中。
“蓉儿,如果哪天要你陪我一起死,你会后悔跟了我吗?”
“啊?”萧芙蓉从诸葛慈的歌声中回过神来,清澈的眼睛看向刘璋,有一点错愕,刘璋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早已将萧芙蓉的生命也计算在了自己逆天的代价之中,所以才会在群臣要求娶黄玥为妻的时候,坚持娶萧芙蓉。
可是刘璋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征求过萧芙蓉的意见。
“夫君,你在说什么?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三从四德,虽然蓉儿是苗女,但是蓉儿自认也能办到的。”
萧芙蓉语气温婉柔顺,刘璋发现自从经过那次误会以后,萧芙蓉变化了许多,自出荆南,虽然还是言行无状,饮酒,爱动拳脚,喜欢和蛮人一起胡闹,但比以前脾气都收敛了许多,甚至刘璋有时候感觉到,萧芙蓉在刻意学做大家闺秀的样子侍候自己,弄的自己倒很不自在。
那些文武大臣不喜欢她,虽然不会明里刁难,但是一个不屑的眼神,一个避开的细微动作,都会伤害一个女孩的心,刘璋都不知道萧芙蓉暗地受了多少委屈,可是她从来没向自己提过。
这个原本无拘无束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每当此时,刘璋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而自己还把她的性命计算在了自己的牺牲当中。
刘璋看着萧芙蓉望着自己的粉洁面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触动,伸手将萧芙蓉揽了过来,后面王绪好厉害等亲兵立即把眼睛瞥向一旁,望天望地,萧芙蓉有些忸怩,挣扎了一下,靠在刘璋怀里。
诸葛慈的歌声越走越远,刘璋将萧芙蓉抱紧了些,轻轻在她耳边道:“那两人其他话或许不对,但诸葛慈最后那句话是对的,大江东去,不能逆流,世族是天下之树,我在新树还没长成之时,就要砍掉老树,寒门和庶族的幼苗不能撑起天下,必然天崩地裂。
如果哪一日我兵败身死,或者被偏向世族的部下所杀,亦或者五年后,我重病而亡,你作为我的夫人,也会跟着我一起死,蓉儿,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萧芙蓉沉默半响,手掌轻轻用力,松开刘璋的怀抱,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刘璋,怔怔地道:“夫君,你能不能答应我三个请求?”
刘璋望着她,萧芙蓉伸出一根指头:“第一,不许把我送人。”
刘璋猛地用手捏住了额头,他才发现跟萧芙蓉弹情说爱纯属对牛弹情,她听不懂不说,也不会配合你的深情,直接把柔情蜜意变成一壶陈醋,刘璋就想不明白了,萧芙蓉是听了谁的蛊惑,觉得做妾就一定会被送人。
“第二,除了玥姐姐,你不许让其他人当你的妻子。”
这一条刘璋听过,萧芙蓉怕自己被悍妇欺负。
“好了,两条我都答应,还有呢?”刘璋只想早点结束谈话,感觉和萧芙蓉弹情说爱,的确是很累的一件事,还不如懵懵懂懂地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第165章江东没有恨
萧芙蓉听到刘璋答应了两个条件,立即喜笑颜开,转过身,面向滔滔长江,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两只素掌捧在嘴边做喇叭状,弯腰大喊:
“绿色的江水,你知道吗?他带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色,所有人都说,你不会逆流,我告诉你,我向你发誓,我喜欢他,直到你逆流的那一天。”
昼夜交替,江风吹向河岸,萧芙蓉站在高高的山丘边缘,没有任何头饰披散的头发随风飘起,眼睛被风吹得眯了起来,俏脸坚定,从容,决然,这样大声的喊出自己的想法,也许没有哪个汉人女子能够办到,但是她就这样做了,不顾周围的嘲笑和奚落,喊出自己心中不容置疑的情愫。
刘璋握着剑柄又放开,放开又捏紧,五指不自然地伸屈着,也觉得萧芙蓉的喊声有些肉麻,感觉浑身每个毛孔像涂了花椒一般,可是更多的却是感动,让心中一热的感动,一个女孩能这样不顾一切地跟着自己,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受到的屈辱,自己还有什么奢求。
自己有自己的理想,并且正为之奋斗,自己有自己的红颜,正坚贞地陪在自己身边,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死亦何憾?
“报。”一名士兵哼哧哼哧地爬上山丘,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主公,江东急报,江东孙策于昨日点将台点将之后,在吴郡望江酒楼被人刺杀,重伤昏迷,周瑜已从柴桑口赶回吴郡。”
“消息可靠吗?”
“我们的人亲自看着周瑜离开柴桑,并一直跟着。”
“江东其他大将,程普,黄盖,还有鲁肃吕蒙呢?”
“程普黄盖等老将,鲁肃张昭顾雍等文臣,都在吴郡,至于吕蒙,吕蒙,小的完全没听说过。”士兵茫然地望着刘璋。
刘璋笑了一下,又连笑两声,接着仰天长笑。
他不是因为孙策被刺而笑,也不是因为去了江东大敌而笑,而是因为在自己最失落的时候,在自己决定与自己的红颜伴侣一起踏上征途的时候,老天爷给了自己一记强心针,这是对自己最大的鼓舞。
“望江楼,望江亭,老天爷,你也认为我刘璋会成功吗?”
刘璋拔剑出鞘,转过身,利剑高举:“王绪,传令三军,三日后,兵发襄阳,与刘表决战。”
“是。”众部将一齐下拜,朗声应诺,声震四野。
…………
巴陵长江岸边的铁枪依然矗立,但是他昔日的主人已经命入垂危,原本江东军要在这里出师的,完成当初孙策的誓言。
“我江东孙策,在此立誓,不杀刘璋,此枪永立于此。”
英雄言犹在耳,却只剩江上风声,孙策躺在吴郡的病床上奄奄一息,这个昔日平定江东六郡,豪气冲天的江东豪杰,终于西山日暮,妻子乔无霜紧紧握着孙策的手,痛不欲生,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孙策的手上。
孙策浑身缠着绷带,只有眼睛和发紫的嘴唇露出来,刚才江东群臣已经来过了,孙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主公之位传给了弟弟孙权,这时两只昔日精光闪闪的眼睛,涣散地望着帐顶。
“夫君,权弟说了,他继承主位后一定会为夫君报仇的,虽然谋害夫君的死士是许贡圈养的,但蜀主刘璋先有杀孙翊之仇,后有戏弄夫君之恨,这次又是因为出师伐他,才招来横祸,权弟一定会杀了刘璋,为夫君报仇雪恨,完成夫君的遗愿。”
乔无霜泣不成声,将孙策粗糙的手掌贴在脸上,粉颊的每一次颤抖,都融进孙策的心里。
“不~~”
孙策沉重而缓慢地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贴在乔无霜脸庞的手掌颤抖摆动,艰难诉说。
“无霜,为夫平生有三恨,一恨没能手刃刘表,为父报仇,二恨困守江东,没能完成功名大业,三恨蜀主刘璋,斩我将,杀我弟,夺我城池,践踏我民,扬帆西去,我只能望江兴叹……但是。”
孙策一只手慢慢用力抓紧床单,声音带着抽丝的恨意:“但是,临死之际,我最恨的不是这三者,我的死,不是刺客,不是许贡,也不是那西蜀刘璋,是,是,是……”
孙策突然双眼圆睁,一道仇深似海的光芒射出,上半身努力抬起来,全身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嘶喊道:“我恨啊,害我的人竟是我江东大臣,是我江东大臣啊。”
孙策用尽全身力气喊完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点点滴滴溅到乔无霜衣服上,乔无霜惊骇莫名,明明是前吴郡太守许贡留下的刺客,于出征刘璋之前杀了夫君,怎么可能是江东大臣所为。
“夫君,你说什么?你说清楚啊,无霜听着,无霜会记得你说过的每一个字。”
孙策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微弱,死死抓住乔无霜的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颓然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