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及其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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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柯父是又好气又好笑，唉，到头来还是允中变着法儿的安慰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说不定还以为是人家允中欺负了她呢！
“我是难过嘛……我也不是有意……呃……让他瘦得跟竹竿似的……”
“你……”服了，看来她在允中这儿被宠得比在家里还严重……
“对了，爸爸，你和妈妈是下飞机直接过来的吗？”为了避免柯羽跟他老爸斗起嘴来，允中忙打断他俩。
“不是，允日昨天晚上就接我们回去了。”
“看到宝宝了吗？”提到小家伙，允中脸上不由得又浮现出初为人父的兴奋样子。
“看到了，还被他惊人的哭声给吓了一大跳呢！跟羽儿小时侯一模一样爱哭爱闹！”
说起小外孙，柯父更是兴奋得很。那小家伙，挑着他们两个人好看的地方长，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象极了女儿小时侯，而其他五官更是仿佛同女婿一个模子打造的……呃……这么说好象是有点儿贬低自己女儿的样貌了……不过，那小家伙还真是很得他和小羽她妈的心。尤其是他不哭的时候，抱在怀里，那种幸福的感觉……啧啧……
“是么？他的眼睛……”
“特象小羽！对吧？”
“嗯，特别是眼睛眨巴眨巴的时候，好可爱，跟羽儿一模一样的！”
“象她妈，小羽她妈年轻的时候也是那双眼睛最招人喜欢……”
“是么？爸爸您发没发现宝宝小手指上的小痣？和羽儿手上的也是一个地方呢！”
“是吗？！这么巧？回家我可得好好看看！”
“呵呵，还有……”
两个平时都很持重的人，竟然在聊起小孩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手舞足蹈起来。
唉，谁说的来着，“人都是有多面性的”。
……这话真没错……
自从柯羽的爸爸妈妈来到纽约之后，决定住一段时间，以便和小外孙联络感情。同时，也监督允中这个只注意到老婆健康，却经常忘了自己身体的好女婿好好修养。
没多久，柯羽就重新开始工作上班，不过这一次，她调入的是中鹰总部。
第六章
上午十点半·中鹰总部东南亚地区营销部
空降女兵？
他们都这么叫她。
柯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有些无聊地翻看着唐峋早上塞给她的公司简介以及员工章程。
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哪里的不差不多都一样……
听说部门经理正在上面开会，下午才能过来给她分配工作。他不过是看她太无聊了，随手丢给她消磨时间的。
唉，空降兵难当呀……
第一天来，又是上头直接空投下来的，不但同事一个也不认识，而且还有那么几个人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她。刚才她去茶水间冲茶的时候，就听见那个打杂的黑小鬼在询问另一个同胞她的来历。
最让她拍案叫绝的是，这俩人最后得出的结论竟然是……
她是唐峋背着罗月在金屋里包养的“娇”。
呵呵，不知道把这事说给唐峋，他会不会气绿了脸？
什么？说她偷听？不是吧，他俩说就说吧，还当着她的面一顿闲聊。她不过是没用法语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不用当她是只会ABCD的白痴好不好？最让人来气的是，他们的话语里还不乏对黄种人的歧视。歧视黄种人？有本事别来中鹰上班呀！干嘛还一个个挤破了头皮的想进来？也不瞅瞅自己身在谁的地盘上！
不过，呵呵，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两个人，一直把她家亲爱的当成一个类似于幕后黑手的人物。说得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好象是神出鬼没、无所不在一样。
晕！允中现在正在家里教育他们的宝宝好不好？哪有工夫搭理你们这些三八兮兮的家伙！
国内国外都一样，什么地方都一样，不论哪个企业集团，总有那么一些个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无聊至极的家伙。
唉，也不知道允中现在在干什么？是和老爸老妈一起陪宝宝玩呢？还是又在看那些行价物资分析什么的深奥东西？或者是听话的好好休息一会儿听听音乐睡个觉？
唉，他是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去休息的……
说是把财团里的事情都交给唐峋来处理，可有些大的案子还是他在亲自监督……
柯羽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想中，连部门经理叫她也没有回应。
“柯女士？”
“……呃？……嗨，经理。”
第三声，终于召唤回柯羽的魂儿。
“我看了你的简历，想知道柯女士您自己觉得在我们部门里，自己比较擅长处理哪方面的问题呢？”上头有指示，不用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那意思差不多是要她当个闲散人员似的。
“我？让我想想……”不能占到非工作时间，因为她要陪允中；可也不能太不象话，好歹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等着吃闲饭的人……
唉，从怀孕三个月之后她就没上班了，放都放懒散了。
“我想不出来……经理您随便给我安排吧！”实在懒得想，柯羽甜甜地冲约莫四十多岁有着长鼻子的东欧人，莫森经理笑道。
“既然柯女士是中国人，我想……刚好中国市场的代理那边缺一个帮手，你觉得做他的第一秘书如何？”
“好呀！没有问题。”柯羽答应得很爽快。
一天悠悠闲闲下来，什么事情也没有。连她的顶头上司，华裔的康先生也对他是相当的客气。
这……今天早上真不该让唐峋领她过来……
闲闲的她，只好东看看西望望，大致弄清楚了身处之处的大略环境。
他们这个部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听名字好象是可以管辖到中鹰麾下所有东南亚地区附属企业的营销运作；其实所有的实质性项目还是分散在各个子公司本身的机构里面的。他们这个部门，只是负责统筹整个市场的情况后向上层按时汇报，以及向各个国家各独立的子公司及合作伙伴，在销售方向上做一个定期的参考给定。
这个部门存在的目的，主要作用是在所有东南亚分属公司之间充当一个中间桥梁和与上级沟通的中转站。
下班之前，经理走过来对她眨眨眼睛，“怎么样，还适应吧？快下班了，要不要我给你开个欢迎会？”
“这……不用了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和大家都熟悉了再说好吗？”她已经归心似剑了，再说大家对她这个空降兵……似乎还有几份顾及呢！
“这样也好，快下班了，收拾收拾，唐董事让我告诉你他在停车场等你。”笑得有几分暧昧，莫森经理低声说道。
“呃……谢谢。”她终于明白问题所在了，不是说她隐瞒了自己是首席执政官的妻子就一切安稳了。她每天上下班都必须和唐峋一起，这样一来，别人想不误会都难。
“怎么样？第一天还适应吧？莫森诶你安排了什么位置？”当初就是他建议她来这个部门的，一是这里比较清闲，二是莫森是他比较放心的一个下属，三是这个部门对口亚洲，应该比较适合柯羽。
“还不错，经理很和善。”柯羽随口应道，一点点来吧，反正她也不是很想在这个地方太招摇，做一个普通的职员也挺好。
“那就好，莫森是个好人。”
“嗯……”是呀，还会对你的“小老婆”慈眉善目的……
* * *
汽车停在别墅的院子外，柯羽下车，手里拎着一些刚买的水果。
一抬眼，就见允中的轮椅正停在她身前。
“回来了？”微笑着迎接柯羽，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允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平和沉稳的气息。傍晚的夕阳照在他脸上，投下堇色的光辉，让他仍带着几分病态的脸看起来多了些生气。额头上靠近发际的那一道伤疤，在他温雅的脸上平填了些犀利，还好这犀利并无伤他的俊美。
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自己的膝上，允中驱动轮椅和她并排行进在院子平坦的甬道上。
“怎么样？今天工作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几天再上班？”羽儿刚生下宝宝没几天就开始忙着照顾生病的自己，一个多月下来，消瘦了不少。
“不用不用，我的工作很轻松，一点儿也不累。”柯羽忙摇头。
他呀！太娇贵自己了，要是再休养生息几天，那她可真成那种“全身都是宝”的动物了。
“什么工作？”他微仰起头问道，同时轮椅通过没有障碍的宽敞大门。柯羽的小个子让他不必象面对那些欧洲人一样费力抬头到颈部酸痛。
“中方市场代理的秘书。”柯羽回道。
“哦？你自己要求的？”挑了挑眉，允中有些好奇。其实以她的工作经验和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更好一些的职位的，怎么竟然只是一个小秘书呢？
“不是，是经理指派的。一步步来吧，先让我适应了再说。”
“……这样也好。”允中听她如是说，点了点头，“不过，要是辛苦的话，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唉，还是不放心呀，他的小女人，他真舍不得她有丝毫的辛苦。
“好啦，你放心吧，这些我还能应付！好歹我也是你学妹呀！”笑他过于担心，却也感动于他的疼爱宠溺。他总是把她当小孩子呵，虽然她有时候确实孩子气，可再怎么毕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有些事情，比如工作，她完全可以很轻松的完成。
“嗯，我知道。”
应了她一声，允中驱动轮椅到厨房，柯母正在做饭。
“妈妈，羽儿买的水果……咳咳……”由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厨房里的油烟他还是有些闻不得，刚说一句话，就被熏得直咳嗽。
“哎呀，允中，这你让小羽自己送进来不就行了嘛！你快出去！快出去！别熏坏了身体！”放下手里的炒勺，柯母接过口袋就开始赶人。这小羽也真是的，不知道允中身子还弱着，不能被烟呛着吗？
“没事，她工作一天也累了……咳……我就是顺手。”右手攒成拳挡在唇边，允中边咳嗽边说。
“好好好，你快别在这儿了，瞧瞧你咳得？”轻声责备的语调，怜惜的目光，让允中觉得有一股温暖，正在胸口满溢开。
“那我出去了，妈妈。”充满感情地对岳母含蓄一笑，允中策动轮椅退出厨房。
“宝宝呢？在婴儿房吗？”在卧室换着衣服的柯羽，见允中推门进来，就问道。
“……”允中用一种略略诧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他们的大床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柯羽看着他奇怪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转移——
“啊，他什么时候跑到床上的？”小声惊呼道，柯羽满脸惊讶。
只见那床超大超蓬松的被子里，一张小小圆圆的粉嫩脸蛋，在被子某一角露出，小家伙正睡得香呢！
“他一下午都睡在那儿，你刚才进屋的时候没有发现吗？”允中失笑，这丫头……
“没有呀！……他目标太小了嘛！”看到他揶揄的目光，柯羽别别扭扭地反驳，她是真没看见嘛，谁让他脑袋那么小嘛！
“允中，东航和我们的合作项目在最一开始提供的资金就有问题。”吃完饭，唐峋就和允中两个人扎进书房研究起来。
“怎么说？”和N国东航的合作本来是下属的航运机构在做，但是中途出现了很大的资金漏洞，所以就被提交上来。唐峋第一次接触这一方面的问题，所以允中就从三个月前和他一起研究解决，没想到，这个案子查来查去，竟然拖出了一系列的疑点和漏洞。而所有的问题，全都指向当初提议和东航合作的两个持股超过6％的大股东。那时候允中刚好在夏威夷渡假，所以只是在征求了其他股东的意见之后，由唐峋代开了一个董事会就确定了项目。
“你看，第一阶段协议上明明标注由甲方提供总计两千一百万的建构成本，由我们来实际操作。但实际上划进中鹰帐头上的资金不到一千万，可是中鹰下面接受的公司方面竟然没有人提出疑义。然后，你看这是第二阶段的协议书，前几天你病着的时候提上来的。里面的问题更大，我让预算师分析了一下比价和赢余。结果人家告诉我说，这要是批了，对中鹰来说，这个案子不但没有利润，还会亏损至少五百万。这根本是让我们在做赔本生意嘛！所以案子就被我压在这里没有批，等着你来看看。”唐峋挠头地说，这件案子牵扯较多，所以他不敢擅自做主。
拿起唐峋递给他的文件查看，而后又从笔记本里调出今天看过的另外一部分文件，允中俊秀的眉目轻蹙了起来。
“嗯，我今天在看你传给我的一些资料，你说得没有错，这个项目，确实有很多疑点。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底下和这两个人串通的大的子公司，不止一个，至少有……三个以上。”允中揉了揉眉心，手指在桌上的文件上有节奏的叩着。
似乎每到思考问题或者感觉紧张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叩动手指。
航运业是个大买卖，涉及的范围很广，挂钩的公司和集团也较多，投资和收益相对于其他几个行业都要大上数倍。所以一次错误投资，对整个财团的经营状况会有很大的影响，很显然，和东航的这次合作，如果再放任财团内部的蛀虫进一步啃食资金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么多？！”唐峋颇为惊讶地挑起眉，问道。
他一直是允中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允中也说过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但他知道，若真论起对财团的管理经营，论起在商场上磨爬滚打的经验，他自己和允中，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要看允中平日里和煦温柔得象暖暖的春风，在工作上，他可是有了名的猎鹰。眼光犀利，反应灵敏，这也是中鹰在业界之所以能撑住自己一片海阔天空的重要原因。
“嗯，只怕我说得还是个半数。这些蛀虫，绝对是无孔不入，反正他们捞够了，在被发现之前就可以撤资走人。留给咱们的，就是一个大洞加上一堆后续的烂摊子。得想出权益之策阻止资金继续流失，不然，这会是个大麻烦……”说完这几句话，允中稍稍低下头，手抵着额头，轻轻揉搓着眉宇间的褶皱，合上有些倦怠的双眼，思考起来。
“……允中，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明天再说吧！”看着他明显越来越疲倦的神态，唐峋有些不放心。虽然允中并没有去公司，但是在家中，他照样不耽误工作。这叫柯羽和罗月每次都对他颇有微词，好象当是他每每都在逼迫允中非要工作操劳似的。其实，还不是他自己，说是什么也不干闲得难受，要他偶尔也分些活他来做？
“没事，我不累。先这么办吧，你让稽查处的保罗从内部开始调查，我们再从各公司还有以往的合作立案里面找漏洞……还有，找个时间，我需要和东航所属的N国航空总公司的高层人员谈谈……这个项目，明显的是合作两方都在吃亏，只有中间部分的私人在获利。”抬起头，允中说道。
他白练修长的双手在键盘起舞，开始从财团的数据库里调出跟这个项目有关联的所有数据，准备进一步的研究。
唐峋见他不叫停，而这件事情也确实拖不得，也就跟他一起研究了起来。
时间流逝，两个人浑然不觉。
“咚——咚——”门被敲了两下，敲门的人就走了进来。
“允中，该睡觉了吧？”柯羽一进门，就看到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手里还拿着笔在一旁记录着些什么。而让她有点儿生气的是，他的脸色很不好，明摆着已经十分疲惫却还在硬撑！
“马上，羽儿。”他回头冲她微笑，然后又转过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你不过去看看宝宝？他正哭得起劲儿呢，妈妈摆不平他了。我看，你不过去他是不会老实睡觉的。”柯羽走到他身旁，凝视着他瘦消的侧脸，怎么还是这么瘦？明明已经各种营养一起跟上了呀？准是这么没完没了的工作闹腾的。
“……那好吧，峋，今天就放在这儿，明天早上再继续弄，我差不多想出大体几个的方案了，明天我做出来之后把计划书发给你。”允中听到儿子还在哭闹，马上停下手上的笔，合上笔记本。
“好，那我先上楼了。小羽，晚安。”唐峋点点头，起身绕过桌子，准备也去拥抱自己的宝贝儿子和老婆大人了。
“你累不累？有没有发烧？”她怕死了他再生病，他这个身体是根本禁不起这一次又一次的病痛的。
“没有发烧，你放心吧，不过，倒是真有些累了。”伸了伸微麻的手臂，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允中转动轮椅面对柯羽，“走吧，还是先把宝宝哄睡了去。”
“好吧。”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柯羽随同他出了书房。
“妈妈，我来吧。”一进房间，就听见小家伙卖力的哭声和柯母哄孩子的声音。
“允中，你可算来了，我是拿他没有办法了。”说来也怪，这个小外孙平素和她很是亲近，怎么哄怎么听。偏偏一到了晚上快睡觉的点儿，就变得很不可爱，非要允中来哄，才肯乖乖睡觉，而半夜允中定时起来去卫生间时，还得顺道哄哄哭哭啼啼的他，这爷俩，连起夜的点儿都是一样的。
允中看了看在岳母身上挣扎着向他伸出手的小家伙儿，心中有那么一丁点儿莫可奈何。小缠人精，他算是服了他。
“嗯，来，宝宝，爹地抱。”接过小娃娃，听他的哭声骤然停歇变成小声的哽咽，看着他象条小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在自己身上——
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衬衣领子，小腿缠住托起他的手臂，连小脸也贴贴贴……贴在了他脸上，口水呀！
“宝贝儿，你准备把爹地淹没吗？”允中好笑地问，低低的笑声让刚刚还在哭闹的宝宝也跟着破涕而笑。
“还笑，还不快睡觉？在这里跟外婆撒娇耍赖？你这臭小子，该打屁股了！”温柔的责备声构不成任何威胁效果，只能让宝宝象是被表扬了一样笑得更开心了。
摇摇晃晃，拍拍哄哄，时而再加轻语几声。
不到五分钟，允中就再一次摆平了众人眼里难缠的小魔王。
将宝宝放进小床，允中看向站在一旁的岳母和柯羽。
“怎么了？”他问，她俩的目光怎么有点古怪。
“我和妈商量，以后你不要开什么公司来折磨自己了，我们可以考虑开一家幼儿园，你绝对是最称职的幼教老师。”柯羽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呀，就能损我……”允�
